这一下子,管家老陆可欢喜了,他在汪家几十年,对老宅的感情深厚,觉得汪家的主人就是应该住在正府里的,以前他也是看不惯自家少爷老是和那群‘艺术家’往来,现在少奶奶有喜了,汪家的小主子要出生了,少爷少奶奶要搬回去住了,他整天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走路都是乐滋滋的。
等下次聚会的时候,只有一奇三怪来了,梅若鸿不见人影,汪子墨也没去管他来不来,知不知道,他现在要当爸爸了,没空去管那些闲人了,通知了一奇三怪他们夫妇要搬回住宅去的养胎的事情,醉马画会以后也不再烟雨楼聚会了,其实就是名存实亡的意思。
一奇三怪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挂着笑脸对汪子墨说恭喜,之后就失望地走了,怎么说这几年来有了画会的名头,汪子墨对他们也是多有接济,这下子他们又要开始为了生计发愁了,而梅若鸿,还不知道这些,依然在水云间自怨自艾,神思恍惚,他的芊芊走了,他只有让自己不停地画画,自生自灭,哪里还会注意什么烟雨楼的事。
等到一日梅若鸿断粮了,终于想起他已经好久没去参加画会的聚会了,骑上他的破自行车赶到烟雨楼一眼,除了留下看守打扫的几个下人,这里的主人已经人去楼空了。这下梅若鸿愤恨了,觉得枉自己还把汪子墨当好朋友,结果就是那个好朋友决然一声不吭的就搬走了。
正文 红梅事件
梅若鸿自觉自己是有自尊的,他是高傲的梅若鸿,不会屈服的梅若鸿,于是也不问汪子墨夫妻去了哪里,跨上那万年不变的破自行车,径直去一奇三怪那里,以好朋友的名义打劫了一些钱粮,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过的困苦的,径直回了水云间,继续去过他的只有画画和芊芊的生活,继续自卑着,继续没有了芊芊,他觉得自己寂寞而又脆弱,寒冷而又孤独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梅若鸿从山上画画回到水云间,看到杜芊芊正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披着一肩长发,穿着件紫色碎花的薄纱衣裙面朝着他回来的方向。一对盈盈然的眸子,炯炯发光的看着他,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画笔画板画纸什么的掉了一地都好无所觉,只剩下嘴里的低喃:“芊芊……”。
子璇是在好几天后才知道杜芊芊已经回来的消息的。那天早上,她坐到早餐桌上,看到谷玉农还是像往常一样拿着一份报纸,边看边喝着一本新鲜豆浆,她先是给儿子夹了一筷子小菜,自己再夹起一个蒸饺准备开吃。这时候谷玉农突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把子璇吓了一跳。
“怎么了?”子璇走过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顺,嘴里唠叨开了:“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喝豆浆也能被呛着。看看你儿子都比你乖。”
“咳咳……咳咳……。。”谷玉农扬着手里的报纸,喘了好大一口气才说到:“没事,就是刚刚看到一则新闻,太惊讶了,一不小心就被呛着了。”
“什么消息啊?”子璇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谷玉农手里的报纸,一看标题印着:“千金之女为爱文身,红梅一朵刻骨铭心”。再一看还是“艺文轶事”的专栏,里面指名道姓的写了杜芊芊怎么开放,是个新时代的奇女子,为爱献身明志,在胸前纹了一支红梅。最后还略带讽刺的总结道:“今日的新女性,标新立异已不希奇,自由恋爱也不希奇,一定要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才能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
子璇一看红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难怪谷玉农会这么惊讶了。纹身,就算是在新时代也是很多人所不能接受的,更何况现在的民国时期,大家普遍认为在古代只有犯重罪的人才会在身上被刺上纹身,还有就是外国的一些水手也会刺纹身,所以认为纹身是耻辱的,是罪恶的标记。
“这杜家千金也真是够时髦的啊,”谷玉农带着讽刺的口吻说着,“当初在烟雨楼看到那个小家碧玉的样子,还真没看出来,啧啧,真够胆儿大的。”
“是啊,还为爱献身呢,人家伟大吧。”子璇白了他一眼。
“是为爱献身,而且还是为了艺术家梅若鸿献身,哈哈,能够看上梅若鸿,恩,也难怪这位小姐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们都是同一种人。”谷玉农说道。
“哪种人啊?”子璇顺口问道。
“脑子不正常的人。”谷玉农认真的答道,说完自己也笑了。
子璇点头同意,把报纸扔一边,坐下沾着醋,咬了口皮儿薄馅儿多的蒸饺,又想起来觉得奇怪,问道:“诶,你说,人家这红梅纹在姑娘家的胸口上,这记者是怎么知道啊,他亲眼看见了?”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杜世全为人不好,仇家太多,人家就盯着他的闺女跑跑新闻了呗,也有可能是这杜芊芊和梅若鸿行事太过张扬、毫无顾忌,让人家看见了呗。反正啊,他们这下子是出名了。”
子璇听了也笑起来,也是,那个杜芊芊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在胸口上都可以纹上红梅,难道还不敢给人家看吗?原著里面她不就是经常用手扒开衣襟,现出自己的红梅给人看吗?给梅若鸿看过,给汪子墨看过,还给她老爹老娘看过,当然,除了梅若鸿觉得震撼感动以外,其他人没谁觉得高兴喜欢的。这样经常性的把衣襟,给什么其他的人知道了也不稀奇,首先她自己都没有一点保密的行为意识。
“哎哟,儿子,快给你妈妈看看,你怎么长胡子了?”谷玉农突然好笑的说着。子璇回过神一看,这一下也笑出来。
小飞扬喝的是牛奶,结果在嘴唇上留下一个白圈圈,看起来还真像是长了一圈白胡子。
“哎哟,我们飞扬真可爱,来,给妈妈笑一个,哈哈。”子璇抱着飞扬笑着,哪里还记得起什么红梅白梅的。
谷玉农在一边看着他们母子也笑着,早餐就在这种愉快的气氛里过去了。
当然,红梅这件事呢子璇是不会当笑话拿去讲给她大嫂听的,尽管她十分想找个人来分享她八卦吐槽的乐趣,但是孕妇最好还是不要受刺激的好,不管是愤怒、忧伤、兴奋、还是高兴,所以,最后算下来,最好的八卦对象,居然是她的婆婆,但是她是不可能真的跑去找婆婆说这样的八卦的,她还没有吃饱呢。
第二天,抱着儿子后面跟着夏香去大街上溜达了一圈,子璇又听到了新的八卦。原来杜世全知道了红梅事件很是生气,把杜芊芊锁在屋子里不许出去,结果那个男人(梅若鸿)跑到杜家去闹,杜世全带着人想要打断艺术家的手,结果杜小姐和艺术家就上演了一场被棒打鸳鸯、坚定要生死相的随悲情戏码,最后事件以杜芊芊从二楼上跳下来为结束。
据说当天杜家那洋楼里是又哭又闹又是吼叫又是惨叫的,吸引了很多路过的人,他们都跑到大门边上去看热闹,再加上杜家的下人口风不严,所以这次的事在外面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子璇忍不住想,那杜芊芊到底是什么结构组成的啊,既不会武功,也没有铜墙铁骨,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下来,除了一只手骨折和一些皮外伤,居然没有死,也没有残废,主角光环啊!
子璇又想,那楼底下不是草坪、不是泥地,可是实打实的石板子啊,要是杜芊芊脸先着地,在石板上一搽,一不小心毁了容,梅若鸿还会那么爱她吗?想必是爱的吧!他们不都用自己最激烈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坚贞的不屈的爱了吗?就算是为了他们的自尊和自以为破除万难得到的机会,他们也会继续旁若无人的爱下去的。
可是杜芊芊从那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就一点儿也没想过在楼下的父母亲吗?看到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眼前跳下来,那得受多大的刺激,多大的心疼啊。
果然还是谷玉农说得对,那两个人都不是正常人,他们沉侵在自己的世界里,激烈的感情来得这样快,这样强烈,真难想象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哦,就算是没有后来梅若鸿的老婆找了来的事,这两人也未必过得长久。
之后一个月流言继续传来,梅若鸿进了杜家的“四海航运”,到杭州分公司上班去了,很多人都在传说梅若鸿是怎么的才华横溢,貌比潘安,甜言蜜语,手段了得,要不然怎么能把杜家的千金迷得是神魂颠倒的,又纹梅花又是跳楼的。子璇听了心里直觉好笑,这些人是没见过梅若鸿的庐山真面目,要不然一定会知道‘梦想破灭’的滋味的。
正文 子璇又一胎
孙小婉怀孕已经五个月了,那肚子就像吹气球似地鼓了起来,看得汪子墨胆战心惊的,一刻都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子璇每每看到都会笑他都快变成妻奴了,可是汪子墨始终是汪子墨,这个时候还不忘了说:“我是快变成妻奴了,可是我的好妹夫谷玉农不是早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妻奴了吗?”
而这时候就是子璇追着汪子墨打闹,而孙小婉则是挺着一个大肚子坐在椅子上边开心的笑,当然,那两人就算是打闹也会小心的避开孙小婉的身边地带的,毕竟他们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听到梅若鸿不久后要在杭州最好的场地——揽翠画廊举办画展的时候,子璇正对着一碗肉丸子汤大快朵颐,对于这个消息也是‘哦’一声,就完了。她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了,没有当初怀飞扬时候的那些怀孕症状,只是变得嗜吃、嗜睡,身形倒是没怎么胖,只是小腹微微凸起,倒是让她对着自己的那一衣柜美美的旗袍遗憾。
现在她都是尽量穿一些宽松的衣服了,比如说经过改良版的大宅门里的女人常穿的对襟袍宽大的衣袖、宽大的衣摆,穿着挺舒服的绸衫。可惜就是像旗袍和洋装之类收腰的衣服是不敢再穿了,要不然,后面凸、前面也凸,对于爱美人士来说,那多别扭啊。
谷玉农整天都是笑眯眯的,因为他又要当爸爸了,他是知道自己老婆就喜欢看梅若鸿和杜芊芊的热闹的,所以,为了老婆的精神乐趣,所以,一有了梅若鸿要开画展的消息就来禀告老婆大人了。谁知道老婆大人只是‘哦’了一声就完了,这让他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老婆的心思。
子璇吞下了最后一个肉丸子,再端起脸大的汤碗呼了一大口热汤,伸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摸了一些嘴角,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不是说他成了四海航运的梅经理,弃画从商了吗?怎么干不下去,又干回老本行了。”
“可不是嘛,听说最近四海航运很是有些麻烦,运单签错,自己赔钱;合约签错,少写了一个零,好好的一笔十万块的生意变成一万块;随意更改运输航程,哈哈哈,梅若鸿可是真有本事,把个杭州的四海航运搞得是乱七八糟的。”谷玉农眉飞色舞的讲着他专门找人打听出来的八卦,又说:“还好我听了你的话,前段时间就终止了和四海航运的合作,要不然,耽误了航期,我可是要损失一大笔钱了。”
“这有什么?四海航运既然请来了一个‘霉经理’,也就该他们倒霉了,当还不如没有经理呢。我们自己的生意要不早点撤出来,不是也跟着倒霉吗?”子璇又拿起坐上的桂花糕啃了一口,现在正是九月份,桂花飘香,而李妈虽然唠叨,但是做的桂花糕甜而不腻,堪称极品啊,再吃一口。
“老婆大人英明啊。”谷玉农拍着子璇屁,一只手飞快的伸向了子璇面前的那碟子桂花糕。
子璇飞快的拿起碟子,端到自己手上才安全啊,谷玉农只有闻着香味,望糕兴叹了。于是向着门外吼了一嗓子:“李顺,还有吃的没有,给老爷我快点端上来。”他下了班就急急赶回家,还什么都没吃呢。
这李顺是李妈的亲大侄子的大儿子,现在正跟在谷玉农身边做事,听到谷玉农一吼,立马从角落里蹦出来,精神百倍的答了一声:“好嘞,就来,老爷您稍等。”说完后,一溜烟的就不见了人影。
“这李顺儿,人够勤快的啊。”子璇赞了一句,这才十六岁的孩子啊,青春啊,想当年,她十六岁的时候……。。,诶,也没这么激情飞扬过。
谷玉农在子璇旁边坐了,看着子璇抱着她那碟儿糕点一下一下的啃,他心里也是担忧啊,想当初,子璇怀着谷飞扬的时候,那是吃什么吐什么,折腾的人都瘦了好大一圈,还是后来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补回来的,可是现在这一胎,那是看到什么都想吃,就连她以前从来不碰的臭豆腐都要吃上几块儿了,吃着那红艳艳的水煮鱼,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得他只想喝水。
他也真是个爱操心的,以前子璇吃不下,他担心,现在子璇吃得多,他还是担心,反正至始至终就是放不下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