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黄金千两,协助沈将军御敌。钦此。”
耶律隆等人听了,赶忙领旨谢恩,只见那公公对三人笑眯眯道:“恭喜沈将军,恭喜方大人,皇上听说峡口寨大捷,龙颜大悦。所有有功人等俱有封赏,朱令赟朱将军也被万岁爷当面封了个神卫军都虞侯,如今已去湖口赴任去了,就连宫中也讨了个彩头,奴才们都得了些赏银。皇后娘娘还下了懿旨,说司徒小姐不论有何等吩咐,各地官员务必照办,一概不得推脱。”
耶律隆听了,微微蹙了眉头,问道:“这位公公,皇上命我执掌铜陵水师,不知郑彦华郑大人又作何安排。”
那公公笑道:“沈将军,郑大人久在军中,皇上仍命他协助将军共御宋兵。司空大人也说了,军中诸位将军仍留守原位,待击退宋兵,再来论功行赏。”
耶律隆长叹一声,半日也不言语,方君论见了,赶紧将公公引到一旁,笑道:“公公一路辛苦,本官略备了些薄礼,军中万事简陋,还请公公先用些粗茶淡饭,再回京复旨去吧。”那公公喜不自禁,连声称谢,便有几个兵士引他自去了。
小花见耶律隆凝眉不展,上前轻轻拉了他的衣袖,问道:“隆哥哥,皇上特来嘉赏你和夫子,却又是为何事烦恼?”
耶律隆望了小花一眼,垂头叹了口气,说道:“小花,皇上如此安排,恐怕是大大的不妥。皇上让我执掌铜陵水师,司空大人却要各将留守原位,分明就是有意将我架空,军中并无实权。此次郑大人协助我与夫子守江,却无功反降,他又如何肯善罢甘休。也不知道是何人出的主意,早知如此,不如我亲自跑一趟,去金陵面见圣上。”
方君论一旁听了,也是摇头一叹:“隆将军,既已如此,多想也是无用。只是朱令贇本乃郑大人麾下,这湖口大军却是在皇甫将军统辖之内,如此调动倒也匪夷所思。”
耶律隆叹道:“朱将军为人虽然刚猛正直,只是有时候做事欠缺考虑,不能以大局为重。如此一来,只怕会加深军中两派之间的矛盾。唉,大敌当前,如全军不能上下一心,南唐真是危在旦夕。”
小花听了,皱眉想了想,说道:“隆哥哥,不如我回一趟金陵,把这些事情当面禀奏给皇上知道,请皇上收回成命,重新考虑一下吧。”
耶律隆和方君论听了,却是双双大笑起来,只听方君论说道:“小花,你真是越来越孩子气!皇上又岂会不知皇甫将军与司空大人面和心不合,只是久已如此,如今兵临城下,无可奈何而已。这次封赏,难免不是那左右折中,互相妥协的结果。就算你去了,又能让皇上如何去做。”
小花嘟嘴道:“隆哥哥,依你们所言,竟是无法可想不成?”
耶律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那耶律贤和赵匡胤,必定不会让臣子们如此坐大,骄横跋扈。只是皇上心肠柔软,虽然也能算是一个好皇上,却不是圣主明君了。”
小花吐了吐舌头,低声笑道:“隆哥哥,你居然敢褒贬皇上,小心被人告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我二姐姐最爱我皇姐夫,这次我可替你求不了情。”
耶律隆微微一笑,又轻轻一叹,说道:“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也只能尽力而为。夫子,既然宋军已进驻池州,我们也不必在这里和他们死耗。让水军缓行,我们带着步兵先行前往池州准备迎敌。只是这江南物资北运之事,恐怕还需要和诸将好好商议一下。”
方君论点了点头,和耶律隆两个召集了军中将领,回舱中议事去了。小花见了,一个人独自来到江边,望着江水呆呆出神,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出宋军会用何等法子能在这浩荡江水之上搭起一架长约五里的浮桥来。正闷坐无聊,忽见一条全身乌黑的蜈蚣从乱石的缝隙中一穿而过,急急想攀上江边的一株枯藤。
小花见那蜈蚣浑身乌黑,唯有头甲泛红,知是有着剧毒,心中不由大喜过望,正想上前把它捉住,却见那蜈蚣似也察觉到危险,将身子一扭,眨眼便没入了草丛之中。
小花拍手一叹,忽地心中电光火石闪过,不由大叫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只见小花一个人在江边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默然沉思,足足一个时辰,方才连蹦带跳上了小舟,直奔舱中而去。
耶律隆正与诸将商议部署,突见小花闯了进来,微微一愣,一掌大手举在空中,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军中将领们见小花闯了进来,虽个个脸上有惊羡之色,也不免有几人微微皱了眉头。方君论见了,忙大喝一声:“小花,休得胡闹,这里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小花微微嘟了小嘴,一双大眼之中隐隐已经有了泪光,耶律隆见了,赶紧咳嗽了一声,说道:“小花,你有何事?可是万分紧急?”
小花听了,方才将头扭了过来,闷闷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过是想出了宋人如何渡江而已。”
只听方君论讶异了一声,高声道:“此话当真?你是如何想到的,快点说来听听。”
小花哼了一声:“夫子,这里是将军们商议军中大事的场所,可不是小花应该待的地方,我还是先回去啦。”
方君论听了,不由苦笑一声,知小花又犯了牛心古怪的毛病,到底不忍苛责,便道:“也罢,你先回去,我们待会再去找你。”
小花点了点头,转身出舱而去,只见不过片刻功夫,耶律隆便急急从身后追了出来,一把抢住小花的肩头,将小花转了过来,低声道:“小花,你生气啦?”
小花轻轻一叹:“隆哥哥,我没有生气。我知道军中最忌讳女子议事,我留在这里,你和夫子已是替我周全了不少。只是人人都说女子不可干政,不可逾矩,小花就不明白了,这朝中军中的大事明明都是男人们做主,为何做得好了就是你们的功劳,若有错处,却是我们女子的不是。”
耶律隆忙笑道:“只有那等庸碌之人才这样想,你可不能错怪我。”
小花摇头哼道:“隆哥哥,我可没有错怪你,当日你何尝不是觉得我二姐姐妄议朝政。只是小花现在想来,若不是那些官员阿谀拍马,费尽心思要往上爬,我二姐姐在深宫之中,又怎么会去招惹他们?二姐姐纵有一份不是,他们却有十分的不是。个个拿着孔孟之道,都只是念给我们女子听的,也不去好好管管你们自己。”
耶律隆见小花义愤填膺,不由笑道:“小花,莫非你想做那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世上不平之事千千万,也不只是这么一桩。也罢,我就为普天下的男子向你和二姐姐陪个不是,快别生气了。”
小花冷冷一哼,脸上却也有了笑意,忽见方君论也从舱中走了出来,微微瞪了小花一眼,方才说道:“小花,你越大越没规矩了。夫子我若嫌弃你是个女子,又如何会收你为徒?只是这大军之中,你也要为隆将军想一想,若是将士们认为隆将军为了儿女私情置军纪于不顾,又如何号令三军,令行禁止。”
小花听了,不由低了头,喃喃道:“夫子,是小花错了。”
方君论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只听耶律隆在一旁插口道:“夫子,刚才小花说她知道宋军如何渡江,不妨先听听好了。”
方君论叹道:“隆将军,你就只会护着小花。她身边的人何曾让她真正受过委屈,竟是人人都宠着她。若有一日真有人让她吃了苦楚,恐怕她才会知道人生险恶,又岂能一概任性而为。罢了,小花,你且先说来听听,我看有道理没有。”
小花乖乖答道:“夫子,我在江边见了那千足千脚的蜈蚣,突然被我发现了一个道理,若是一条直桥,江水力大,必定会将桥身冲积得四分五裂,别说羊皮牛筋,便是巨石也受不住。可若是在中间有了回转弯曲的缝隙,让浮桥自随江流摇摆,便能将大部分的力道卸去。再在江中沿途用大船每隔一段拉扯牵引,就能如同那船锚一样,将那浮桥稳住。”
方君论听了,仔细琢磨了一会,笑道:“的确如此。难怪宋人要收购皮革,原来不是为了扎筏子,却是因着皮革弹性十足,可做中间伸缩之用。只是此法也有个弊端,浮桥须有大船掩护,若是我军能时刻保持警惕,倒也不是无法可想。”
只听耶律隆朗声道:“夫子,若是浮桥,恐怕大堤上的防御工事与水上一样重要,只是步兵却是我军的弱项,我们还是按着计划明日启程,率步兵先赶往池州布防,水师在江中继续监视宋军的动向。”
二人商议已定,便回到舱内重新部署了一番。第二日一早,便见耶律隆与方君论一道,率了五万大军步行前往池州,剩下的兵士们留守船中,沿江而下,却是随着宋军一道,也向池州缓缓集结而去。
大军又走了十几日,方才来到了池州,耶律隆在岸边扎营,却是日日夜夜和方君论一道研习破敌的战术,又命将士们反复的研习操练。等了大半个月,见水师迟迟未与自己汇合,便派了兵士返回打探消息。
又等了半个月,方才见派去的兵士回来复道,留下的水师一月前突然接到郑大人的命令,只让原地固守,并未东行。耶律隆听了,心中焦虑不已,转头来到方君论帐中,只见方君论听说了这个消息,也是急急出账来寻自己。
耶律隆恨道:“夫子,没想到那郑彦华居然在此时撂了摊子。如今军情紧急万分,宋兵时刻都有可能渡江而来,又该如何是好?”
方君论连连叹气道:“唉,郑大人在军中德高望重,想不到也如此计较个人得失,竟完全不以国家为念。如今若向金陵求援,来回最快也需二月,怕是赶不及了;听说荆南守军已经东行,似乎已到了江陵,不如命人速速赶往那里,请他们尽快驰援。”
耶律隆顿足道:“也只能如此,只是若士兵来返,最快也仍需一个月,而且也未必能请的来援军,还是我亲自跑一趟,昼夜兼程,捆也要把他们捆了来。事不宜迟,我马上动身,只是小花就拜托给夫子了。”
方君论点了点头,说道:“隆将军,我定会护得小花周全,你就放心去吧。”
第十卷 东风不与 8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8…13 7:18:06 本章字数:4406
耶律隆听了,仰天一叹,也等不及与小花辞行,跃上马背,竟是飞奔而去。小花听说了消息,赶紧出账看时,只见远处衰草连天,那里还有耶律隆的身影。
方君论见小花一个人在驿道边久久徘徊,迟迟不肯离去,上前叹道:“小花,军情紧急,隆将军也是迫不得已,你千万不要怪他。”
小花含了一眶泪水,哽咽道:“夫子,我知隆哥哥若不是万非得已,绝对不会抛下小花。只是这军中的情形,连小花都知道危急万分,为何那郑大人居然见死不救。若是宋军攻了过来,莫非他还有更好的退敌之策?”
方君论也不由仰天长叹:“只怕是天要灭我南唐,罢、罢、罢,小花,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小花恨道:“夫子,我却不相信什么天命。莫非南唐灭了,那郑彦华就能寿终正寝、加官封侯?此等小人,居然能为人臣子,隆哥哥说的不错,皇上果然也不是什么圣主明君。”
方君论听了,赶紧掩了小花的口,示意她不可再说,见小花不肯回帐,便死命把她拽了回来。
一连几日,小花见方君论白日里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也不由微微有些歉意,说道:“夫子,你放心,小花这次绝不会偷跑,一定会在这里等隆哥哥回来。”
方君论听了,正要说话,忽见张平气喘嘘嘘地奔了上来,口中大叫道:“方大人、方大人,不好啦,探子来报,宋军似乎正在离这里二十里外的江面上搭建浮桥,请大人赶紧过去看一眼。”
方君论听说,大吃一惊,忙匆匆牵了马出来,和军士们赶了过去。小花微一沉吟,回帐中取了弯弓袖袋,翻身跃上马背,也是快马跟在身后。
小花在马上奔了一个时辰,方见到对岸江面上战舰林立,几十艘大船分列两侧,在半江中遮掩出一条通道来,无数兵士在堤岸上忙忙碌碌,也看不清究竟在做些什么。小花忙策马来到方君论身旁,高声道:“夫子,没想到宋人的战舰已到了这里。我军并无水师在此处,这可如何是好?”
方君论在马上跌足道:“只怕隆将军还是晚了一步。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步兵先抵挡一下。张校尉,请你立刻回去传令军中,让将士们尽快拔营赶往这里。”
张平诺了一声,飞骑而去。方君论与小花在岸边等了足足两三个时辰,才见到五万大军跑步前行,急急赶了过来。
方君论见江北军旗展展,鼓声雷动,不由紧紧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