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食堂,一抬眼,陈圆就看见了熟人。
那对之前见过的夫妇?
即将升任地级市玉垒市市委书记,秦醉本来就是到省党委来进修的,早上和自家夫人重归于好,中午正好应党校同学的邀请带着夫人到市政的食堂吃饭。这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不是早上那个很神的陈师傅吗?
见秦醉抬头看,秦醉身边的人也抬头看了一眼,“那是……锦城市分管经济的郁市长。”
旁边人这么一说,秦醉方才反应过来,陈圆走在一个人稍后一点的方向,而带着他的那个人,是锦城市的副市长?
徐娇华也看见了陈圆,到底是贤妻,她拉了拉自己丈夫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对方去打个招呼。她到底也是世家子女,自然知道郁深流,郁家的新一代,年纪轻轻就坐到了这个位置,前途不可限量。能够让丈夫搭上这条线的话当然是好的,更况且一看就知道陈圆和郁深流的关系应当不错,陈圆也不是简单的人,能有点交情就好了。
不过,在他们行动之前,一个女人正好冲进食堂,一眼看见郁深流,于是抢上前去。
“郁市长!”
郁深流的脚步停了下来,虽然面色不改,陈圆却发现了对方的头痛。
看向拦住郁深流的女人,陈圆扫过一眼,不由勾勾嘴角。
眉毛上挑,弧度过大,双眼锐利,白比瞳多,一看就是固执己见的典型。这种人,最是难应付了。而看这样子,这位就是那个“女祸”的组成部分了吧?
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之后,郁深流张口:“李夫人,我不是说了请你下午再过来吗?”
“郁市长,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但是您就不能稍微用点时间处理一下我的问题吗?关注妇女权益这件事前几天还在提,现在我丈夫的事情,我不找您找谁?好歹他也是您的下属,您要是都不管管他,就没人能管得住他了。那我怎么办?说起来我还在妇联工作呢,保护妇女权益居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什么用?”这位李夫人一开口就是一串的大话,听起来还愣是让人觉得颇有道理。
郁深流真的很无奈,这是别人家的私事,可这位李夫人就是死活要让自己去干涉,这根本不现实。明明上午已经说了让她先和自己丈夫谈谈,下午再来,结果带陈圆和霍简来吃顿饭都这样,真是不可理喻!
“对不起,我得失陪一下。”秦醉和徐娇华夫妇看着这突然的一幕,还和其他人一样在发呆,原本坐在秦醉旁边的那位党校同学却阴着脸起身了,丢下这么一句之后,两三步冲上前,然后抓住了那位李夫人。
又是峰回路转。
“李处长?”郁深流看着这个妻子给自己带来一堆麻烦的家伙,心中十分想要迁怒对方,然而想想好歹对方也是自己亲信,又在党校进修将要升官,又想起陈圆之前说的不动怒的话,深呼吸两三次,硬生生压下自己的不快。
“夫君?”那位李夫人也呆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本以为丈夫到党校进修,这十几天也不会在市政这边,她才跑来找郁深流想解决她认为的那个第三者。却没想,到了食堂自己夫君居然在这里。
李处长觉得自己脸都丢干净了,还是在上司和党校同学旁边。这个女人也不想想她在做什么,帮自己得罪其他人?想想那位秦书记的妻子,当真让人想起娶妻当娶贤这句话。
“你还嫌不够丢脸,跟我走!”压低声音,李处长拉着自己夫人就走,一边还向郁深流赔笑:“郁市长,真是抱歉,内子太唐突了。”
这时候,郁深流也只能摆摆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我说了,只要等就好。”陈圆在郁深流背后轻声说了这一句,引得郁深流耳根一跳。
所以陈圆说的居然再度应验了?
这真是……不科学!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会有加更呢?就像上一章圆圆说的那样……嗯,刺儿是走修心流的,圆圆说的那些其实就是刺儿在努力的方向,然后,今天遇到有点事,本来不应该生气的,但是我还是有点动气了,这样很不好,很不好……所以为了惩罚自己就多写了一章这样子……
道德经说得好……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所以说,为了成为高人,我要努力增进自己的修行……
对了,上一章提到的《了凡四训》,大家可以看看。
☆、世间难事转眼则易
到底发生了尴尬的一幕,不少人在这个时候都选择避开郁深流以免触了霉头,这时候,秦醉却上前来,站到郁深流的面前。
“郁市长。”他一脸亲和的笑容,就好像遇到了熟人一样,热情得很。
看着面前这男人,郁深流的表情也是和乐融融,礼貌地开口问对方,“您是?”
“玉垒市,秦醉。”爽快地报出家门,秦醉没让人引荐而自己上前,其实是一种放低自身身段的举动。谁让郁深流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身后还有家族,本身又有能力,未来前程无可限量呢?
身为官场中人,郁深流自然消息灵通,秦醉一报出自己的名字,他就恍然了,“秦市长?幸会幸会!”
紧接着,秦醉就将徐娇华介绍了出来,“这是内子。”
“原来是秦夫人。”郁深流礼貌地点点头。他是知道徐娇华的,这位算是下嫁了的小姐一向以长袖善舞著称,作为官夫人,相当称职,若没有她,秦醉也不可能从最低点一路爬到现在。
徐娇华礼貌地一笑,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郁深流身后的霍简和陈圆,然后说:“郁市长,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然您先打饭,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徐娇华这一眼,让在场的人都恍然了。毕竟严格说来,郁深流和秦醉在官场上的交集不多,就算是想要打好关系,也只需要有个点头之交就差不多了,也不至于几个人坐下来慢慢套交情。弄了半天人家关注的根本不是郁深流,而是郁深流之后的陈半仙呢。
饭菜打好了,几个人和乐融融地边吃边聊。虽说有些唾沫飞溅的危险,但饭局文化注定了饭桌上才是交流信息的最佳场所。
徐娇华刚才的那一眼,已经暗示了在场的几个人接下来谁才是主角,故而一坐下来,她就冲着陈圆开口了:“陈师傅,今天真是谢谢您了。若不是您帮忙,我和夫君也不能这么快和好。我真是不该说什么好。”这话说得有点假,明显是在和陈圆套关系。
好话谁都喜欢听,陈圆也不例外。不过高兴归高兴,他还不至于因为几句不要钱的好话而糊涂。对于徐娇华的话,陈圆只礼貌地回以笑容,这样回答对方:“做哪一行都要负责不是?就像官员身居高位自然应该为民做主,我收了你的酬金,也应该尽到我的责任。”
徐娇华说的是恩情,陈圆说的是责任,虽然是同一件事情,却瞬间拉开了距离。郁深流在一旁听着,却在心中暗叹陈圆通透。虽然陈圆这个年纪,这个身份应该和官场有着很大的差别,但是现在看来,对于这些弯弯绕,其实陈圆看得很清楚。
徐娇华也不因为陈圆这种委婉的拒绝而不快,她问陈圆:“说起来,陈师傅除了看相测字,还会些什么啊?都和这些一样神奇吗?”
“手相面相,测字解签,八字算命,风水堪舆。这些师父都教过,自然通晓一二。”陈圆回答着,用词带着谦逊。什么叫做通晓一二?是样样精通才是。
不过在场的人怎么会当他只是通晓一二呢?在他们面前陈圆所展示的本领足够惊人的了,任谁都知道陈圆说的是谦辞。
霍简心直口快,直接就说了:“师父,你这要只是通晓一二的话,那我们都算什么?简直是彻头彻尾无能的俗人!”接着他又注意到另外一点,“对了师父,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你了,世外高人不都应该是自学成才才对啊,为什么会有师祖呢?”
这句话其实说中了在场几个人的想法。像陈圆这样玄之又玄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从小在山林中长大,某一天天降祥瑞然后他顿悟,从此不再是一般人……?
“你小说看多了。”陈圆顿了顿,只能如此回答。只有小说里,才会到处都是什么东西都能顿悟的天才。中华上下五千年,像周文王,伏羲那样的人才出了几个?玄学之上,如果没有师父引导,走歪路几乎是必然的事情。况且,就是那些自学成才的,不也要依靠《周易》《渊海子平》等等典籍?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呃,哈哈。”被陈圆这么说,霍简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却还是好奇地接着问:“那师父你是和师祖在深山老林里修行,然后等到修行有成的时候就下山历练吗?”
陈圆也不否认,点点头,“算是吧。”他本来和老道住的是偏僻的道观,只是老道去世之后他就搬出来了。毕竟他不算道士,不过是学了一些手段而已,道观还是属于道士的。
一提到这个问题,陈圆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抬头对郁深流说:“说到这件事,我想起来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陈圆求郁深流办事?这话一出口,在场几个人都诧异了。陈圆这样的人能有什么需要人帮忙的呢?一时之间,几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陈圆身上。
对于秦醉来说,要是帮一个忙能和对方打下良好的关系,也是稳赚不赔的事,于是他立刻就问了:“陈师傅是想要办什么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直说!”倒是豪爽。
陈圆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因为我到现在还是黑户的缘故,所以需要办理户口身份证这些东西。现在不是在锦城市吗?所以请郁先生帮忙的话会方便一些。”
“师父……你该不会真的是在谁都不知道的深山老林里面住了这么多年才下山吧?居然连户口和身份证都没有。”霍简忍不住吐槽,在他看来,陈圆其实并不像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看之前陈圆玩自己手机玩得那么顺手就知道了。
陈圆瞟了他一眼,用一种很认真又似乎在玩笑的口气回答他:“不,其实我是在另一个世界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后,下山的时候一不小心穿越到这个世界的。”
说完话之后塞了一口菜在嘴里咀嚼的霍简听了这个回答,立刻弯下腰去,一阵猛咳。这个答案让他呛到了。
这是在讲冷笑话吗?陈圆居然会讲这种笑话!
霍简的反应直接,另外三位也顿觉尴尬。这算是什么答案?看样子,这位很有本事的小师傅到底还年轻,开的是这样的玩笑。
也不顾在座几个人的表情古怪,陈圆注视着郁深流,说:“怎么样?郁先生能帮这忙吗?”
虽然陈圆的玩笑实在很冷,郁深流却没有多少时间去计较这个问题。陈圆都提出了要求,他当即答应下来:“当然没问题,小事一桩。”也懒得去猜测为什么陈圆会是黑户,对方要落户锦城,之前还说住自己的房子里,不就是把对方和自己绑在一起了吗?这是好事,他当然乐意。
“作为交换,之前的那个问题就不收酬金了。”成功解决了自己的身份问题,陈圆心情不错,开口就把郁深流欠自己的五百块当成了报酬。有来有往是陈圆的一贯作风。不欠对方是最好不过。
不收酬金了?郁深流心中只觉无奈。也就是说,陈圆请自己帮忙办事,报酬是五百块钱?这么一算,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掉价。虽然郁深流基本从不帮人办事,但就是他手下人被求着帮忙,不敢受贿,但请一顿饭也不止五百块吧?也只有陈圆这样的人能够将之等值了。想想那五百块换来的答案还只有一个字,郁深流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亏。
“郁市长也请陈师傅出手了?”徐娇华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说着:“今天早上陈师傅帮外子测字,倒是颇为神奇。”
“的确神奇。”郁深流避重就轻,也不提自己问了陈圆什么。
“说起来,既然陈师傅要留在锦城,要是有事要找您,要在哪儿呢?”眼看着饭吃得差不多了,徐娇华知道今天也就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于是问他。
“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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