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丫头说出内情,说出江小蕙是去捉四好如来的人,他就丢开对江小蕙的不快成见了。
江小蕙出现在他与妙手灵官身旁时,羞赧的神情依稀涌现在他的脑海里。
小丫头的乖巧精明,也让他心动。小丫头如果去找叶小菱示警,这件事就闹大了。
“把你们昨晚所发生的事故说来听听好不好?”他和气地说。
海扬波是唯一逃出凶境的人,详细地将经过说出。
“官船上的人,该已到了中都或凤阳了。所以与他们无关。”海扬波最后说:“镇中传出的消息,说夜劫少女是水贼所为,根本无此可能,水贼中不可能有如此高明的人材,也不可能隐藏有妖术惊世的妖人。所以,我们实在不知道那些人的来路底细,因此栽到家了。有老弟台出面,恐怕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那处三家材已人去村空,只有原来的居民在内。看来。家小姐凶多吉少,天哪!我如何向家主人交代?”
“你们派人查过三家村?”他问。
“是呀!那些村民被囚禁了好几天。”
“你们找错了地方。”
“老弟台的意思……”
他想起袁家大宅;想起那位护卫的口供;想起做案的水贼飞鱼姜七。
袁家大宅潜伏的人,显然已和水贼格上线挂了钩啦!
但袁家大宅人去宅空,并不代表这些人真的走了。
“傍晚时分,我带你们跑一处地方求证。”
他打定插手的主意,不能等贼人来骚扰叶家,不能一直消极地提防,对方人多势众,不来则已,来则必定刀光剑影飞腾,难保叶杨两家有所闪失。
“老弟台认为……”
“我知道一些线索。”他抢着说:“江姑娘失陷,情势并不紧急……”
“老弟台,一个大闺女落在劫色贼手中,片刻也……”
“你放心.他们不会在短期间.对江姑娘不利,他们的主人所要的美女,另有意图,与劫色贼目的不同。海老兄,你们有多少人可用?”
“昨晚失陷了六个人,还有二十人可用。必要时,可以请南京的朋友相助。”
“傍晚时分,我要十个人跟我办事。这里,也请派十个人严防意外。赶快召请南京的朋友,尤其是能与官方搭上线的人,调查总站码头那五艘官船的底细,我要证实主人的身份。如果被我料中。参与的人都会有大麻烦,你们必须有心理上的准备,很可能牵涉到抄家灭门的灾祸,没有勇气的人不宜参与。从现在起.你们的人,切记不可透露真名号。”
海扬波看他的神色郑重,感到毛骨悚然。昨晚,对方已经知道雷霆剑海扬波的底细了,真名号已露,想改变已不可能。
“老弟台,这……这么严重?”海扬波惊然地问。
“的确严重。”他肯定地说:“所以你们尽可能袖手旁观,替我戒备就成。天色不早,你们赶快准备。傍晚时分,你们在镇西栅口等我。”
十个人堵住了袁家大宅的宅院门左右,全部以青内蒙面。
黄自然不蒙面,他手中的剑,反射着血红的落日余晕.似乎幻发出灼灼血芒。
“怎会在这里?”海扬波满腹疑云,弄不清他堵在这种大户人家的宅院外有何用意。
“这里是他们活动秘窟之一。”他冷静地说:“如果江姑娘不囚在这里,咱们再挑另一处可能是中枢的秘窟,那将掀起大风波,你们怕不怕?”
“大不了把命送掉,小事一件。”海扬波傲然一笑:“玩了二三十年命,玩掉了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怕死,我们又何必伸手管人间的罪恶纠纷?老弟,水里火里,不要替我们担心好不好?”
“黄……黄爷。家姐真……真的在近期内。不会有危险?”江小兰怯怯地问。
“这是依情势所得的结论。当然不可能绝对保证没有危:险。”黄自然轻拍小丫头的肩膀表示安慰:“我们只能尽人事。所以说成事与否,得问你是否尽了心力,失败了也无怨无悔。如果你没尽心力但求天老爷保佑.不管成功与失败你都会后。悔。我所知道的是,他们到处掳劫十二至十六岁的美丽健康处子,另有令人不可思议的用途,要获得的东西,不是一般正常所能控制的,而且不可能在客居中使用。所以掳获的少女,必须完整健康地运至某处地方,因此被掳的人短期间是安全的。”
“黄爷,我……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懂,我也不能告诉你。而且,你还小。不可以懂这些事。呵呵!你有十二岁吗?”
“我已经十二岁了。”
“骗人,最多十岁。”
“黄爷,到底……”
“小兰,不许多问。”中年仆妇挽住了小丫头:“黄爷说你不可以懂。你就不可以问。”
“三姨,你懂?”
“黄爷问你有十二岁吗?姨就有点懂了,也只懂一点点而已。不要问,听黄爷的安排。黄爷我们堵住大门不进去,有用吗?”
“有用,他们就会出来了。”黄自然信心十足:“我们人少,杀进去他们四散窜逃,带了掳劫的人悄然开溜,怎么追?让他们出来一举歼除,出来一批杀一批,他们就顾命要紧,不敢背了人逃命啦!准备,人出来了。”
涌出三十余名男女,一个比一个骠悍勇猛,刀剑森森列阵,声势极为慑人。
“这些人是何来路?”海扬波看对方列阵的气势,只感到心底生寒:“咱们栽得不冤,完全估错了对方的实力。”
“黄老弟已经告诉我们了,参与的人都会有大麻烦。”中年女人三姨冷冷地说:“更严重得可能涉及抄家灭门灾祸,所以要我们蒙上面……”
海扬波愤然拉掉蒙巾,扬剑跃然砍动。
三姨也拉掉蒙面巾,脸罩浓霜剑气开始进发。
为首那人生了一张三角脸,鹰目冷电四射,穿一袭青衫,佩了一把古色斑澜的长剑。
“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上门扮蒙面强盗?”这人的嗓门字字震耳,气势慑人:“你们好大的狗胆,抢错了地方。干什么的?说。”
“这条江水的左岸,是太爷我的地盘。太爷姓黄,叫黄太爷。”黄自然的嗓门更洪亮,声如洪钟更像打雷,气大声祖:“你们这群混帐狗男女,唆使水贼猪婆龙、水蜈蚣两个杂碎,捞过界吃过江。在太爷的地盘内做案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你给我闭嘴!”
“狗东西你才要给我闭嘴。你们昨晚共在镇上与县城杀死了几个人.掳走了七个少女。那两个水贼头头,我要剥他的皮。太爷地盘内的财神爷,一直向太爷奉献常例钱保护费,太爷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不容许他人撒野。说!你交不交人?”
“你好大的狗胆,可曾打听咱们是谁?”
“就算你是诸天大菩萨,或者不得超生的妖魔鬼怪,损害到太爷的权益、太爷也将毫不迟疑要你们的命。交回人,给我滚离疆界;不交,太爷杀你个血流成河。说!我等你回答。”
“上去两个人毙了他。”这人爆发似的怒吼,愤怒地举手一挥:“碎裂了他!”
出来的不止两个,而是三个,人影急闪,有如流光幻影,剑到人到,三支剑三面猝然汇聚,进发的剑气似殷殷风雷,喷出了满天流光。
黄自然就在满天流光中闪烁,猛然侧射出丈外,再向后退回原位,身影重现。
满天流光倏然隐没,风止雷息。
三个人在两丈方圆的圈子内打旋,脚下散乱。
第一支剑掉落,接着是第二支。
“呃……”第一个人终于叫出声音,砰一声摔倒,开始挣扎,胸口血如泉涌。
创口在左胸乳下,剑尖贯入,剖开了心房,死得非常快。
另两人也倒下,咽喉中剑。气管食道被割断,难烃叫不出声音。
“这种货色。也敢到我黄太爷的地盘内做案,简直不知死活,不把自己当人看。”黄自然轻拂着血迹斑斑的长剑,声如沉雷:“出来几个像样的,太爷一剑一个送你们上路,禁不起半剑的人,不要出来浪费太爷的九招魔剑,上!”
三个人被杀,旁观能看清经过的人几乎没有,反正三个人猝然发起空前猛烈的抢攻,三剑汇聚有如电耀霆击,就这么乍合乍分,生死便已决定了。
谁也没看清黄自然是如何从剑山中易势反击的,他的剑竟能从满天电火流光中锲入、退出,如此而已。
所有的人如中雷殛,这怎么可能?
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雷霆剑海扬波,只感到寒流起自尾闾,浑身发冷,握剑的手直冒冷汗。
“这……这是什……什么剑术……”这位老江湖的嗓音全变了:“天老爷!以神御剑,他……他才配称剑出如……如雷霆……”
“你相信毁灭玄武门的人是他了吧?”中年女人三姨也倒抽一口凉气.但语气倒还镇定:“还有疑问吗?”
一刹那一眨眼间,三条命被勾销了。
“毙了他!上!上!上……”主事人发疯似的狂叫,咬牙切齿领先挥剑直上。
“不许参与!”黄自然大喝,阻止海扬波十个人冲出:“杀!”
一声错剑声传出,他已以更快一倍的速度冲进,找上了主事人.错开对方的剑,左掌切入,一劈掌将人劈昏,一冲而过,贯入暴乱的人群,剑光起处,喷出满天雷电,直贯入最后端,立即回头反卷,剑劈掌飞有如虎入羊群,所经处波开浪裂。
一刹那,又一刹那……
剑光左冲右旋。势如狂风扫落叶,人体纷纷抛摔,无主的刀剑漫天抛撤。
最后一刹那,三十二个人没有一个能挺住。
海扬波十个男女,脸无人色惊得直发抖。
黄自然收剑入鞘,拖了八个昏迷的人,排放在宅门左侧的墙根下,再逐一将人弄醒。
“把你们事急自尽的丹药掏出来,快!”他大声下令,像一尊降魔天王。
有三个人在怀袋里掏,手抖得几乎握不住丹九。
“你为何不掏!”他踢了一个人一脚。
“哎……”那人痛得尖叫:“我……只是一……一个跟……跟随,哪……哪配发……发给羽……羽……化丹?我……我没……有。”
“你呢?”他指着另一个人。
“我……也不配。”那人畏缩地说。
“你有羽化丹,是不会招供的了。”他到了第一个人面前,语气阴森冷厉。
“在……在下……”
“吞下丹丸,成全你。”
“我……”
“吞!”
“去你娘……的……”这人倚坐在墙下站不起来.伸腿猛蹬他的胫骨,居然还有些力道。
他俯身给了那人一耳光,抓住手夺过鸽卵大的羽化丹,一捏对方的牙关,将丹九塞入,用手指顶入咽喉,哼了一声挺身放手站起。
“你也有丹丸。”他站在第二个人面前:“大概也是宁死不招供的心腹,不会接受以口供换命的条件了。”
“在下……”
“哈哈哈哈……”吞下丹丸的人,突然开始狂笑,每一笑声皆低一度音量,最后有气无声,头向侧方一歪,脸带笑容断了气。
“轮到你吞羽化丹了。”他冷酷地说:“就可以羽化登仙啦!吞!”
这人一咬牙,张开嘴举丹就口。
他俯身相助,强迫对方吞下丹丸。
“现在,你。”他到了第三个人面前。
“你……你要什……什么口供?”那人浑身发抖,几乎语不成声。
“我这人十分讲信用,口供换命,说一不二,你必须心中打定主意,决不勉强。”他一字一吐。
“在下决定了,希望阁下守信。”那人咬牙说。
“要杀你易如反掌,用不着和你谈条件。”
“你要知道什么?”
“掳来的美女藏匿在何处?”
“在城内金家山北面的聚忠里第三十七户邓家。”
浦子口镇城虽然称城,但是镇而不是县。
县城内称坊,城外称厢。县州以外称里,镇也称里。
海扬波一怔,碰碰三姨的手膀示意。
黄自然拖起那人,解了身柱穴。
“你可以走了,今后不许你踏入江左半步。”黄自然挥手赶人:“踏入太爷的地盘,支解投水。你必须立即离境,往西走至新江口雇船远走高飞。三更之后仍在本境逗留,留下命来,快滚:“
那人打一冷颤,拔腿狂奔。
第二个人已经笑死了,失去保命的机会。
“你!”黄自然到了第四个人面前:“你没有羽化丹,我可以帮你拍破天灵盖,死得比笑死更安详,保证毫无痛苦。”
“我……我用口供换……命……”这人快要崩溃了,不想被拍破天灵盖。
“好。你们是那一王府的人?”
“河南钩……钧州徽……徽王府……”
“唔!老相友。”黄自然拖过这人解了穴道:“你也可以走了,往西走新江口。走!”
海扬波几个人,又冷得发抖。
黄自然告诉他们,可能牵涉到抄家灭门大灾祸,果然是事实,让他们大惊失色。
第五个人不等黄自然开口,便急急表白要换命。
“税站码头那五艘官船,是不是王府的?”黄自然沉声问。
“我……我不知道。”这人惊恐地说:“我们确是乘船来的。船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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