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担心地看着他，“冥越你还在发烧呢，伊谷叔叔说了，必须要这样照顾你的。”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清水一连串的咳起来。
越前急忙忙地给他端了水。
清水就着他的手喝了水，这才好些了，有些疲惫地合上了眼。
额头上掉下去的毛巾被重新敷上，耳边听到少年特有的带着童稚的嗓音，有着浓浓的担心，“冥越的身体好象坏掉了。”
清水笑着，“休息一段日子就好了。”闭着眼，伸手捞住少年的身体，把他拖上床，“龙马睡吧，明天龙马还要上学呢。”
听到少年嘟哝，“那我明天请假好了。”
伸手摸索着抚上少年的脸颊，“随便请假的话，可不是好学生的作为呢。”
“哪有什么关系？冥越比较重要。”
他笑着，抱住少年的身体，感受到少年身体上传来的温暖，有种幸福安心的感觉，“我知道龙马关心我。没关系的，我不会有事的。”轻轻拍着少年的身体，不轻不重的力道，就像母亲的节拍。
听着身边的声音渐渐低沉均匀，渐渐听到少年沉睡的呼吸声。清水睁开了眼睛，明澈清透的眼眸，空洞没有焦距，他皱着眉，牙齿深深陷入了下唇，摸索着床上下来。
拉开了卧室的门，清水走进客厅，关上门，身体滑落在地上，幸好卧室的东西不多，每件东西的位置他都记得清楚，没有惊醒他就好。
他的身体蜷成了一团，死死地咬住了唇，不让声音泄漏半点。
头疼得厉害。
哗——
他听到房门被拉开的声音，熟悉的气息从外面进来，身体被轻柔地抱起来，他声音颤抖着，“伊……谷……爸……爸……”
耳边听到叹息的声音，“冥冥，你什么时候能只考虑到你自己呢？对景吾这样，对这个少年也这样，为什么就是没有考虑到你自己？”
清水抓着他的衣服，很用力，指节都泛白了，“爸爸，我喜欢他，所以不想看到他因为我露出悲伤，他不适合这样的表情。越前龙马，本就该是耀眼明亮，如同太阳，就如同景吾本该是嚣张不可一世，华丽自恋一样。”
“傻瓜啊……你这孩子……”看着怀里的孩子，伊谷忍不住心疼。
“爸爸，我爱他的。”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说着这样的话，他的眼中有泪水滚下来，越滚越急。
伊谷叹息了一声，抱着少年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龙马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清水。
藤原伊谷冷沉着脸交给他一封信，越前看着信封上的字迹，认得是清水的字，突然心底有一种很难过的情绪弥漫上来，睁大了猫眼，“冥越怎么了？”
藤原伊谷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转身走了。
越前看着手里的信封，拆开，一张照片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来，看着照片上两个笑得灿烂的少年，少年无力蹲坐在了地上，把脸埋进膝盖中间，类似哭泣的声音轻轻传出来，……
门外。
清水冥志听着那个孩子低低的哭泣声，仰起头看着天空，“伊谷，这样做对吗？”
藤原伊谷面无表情，“只要冥冥平安，我已经不能顾及这么多。”
清水冥志低下头苦笑，“是啊，我们，只要冥冥平安就好，不是自己的孩子，只能伤害，我们很自私啊，伊谷。”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冥冥没有遇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那样的话，至少冥冥不用承受这些。”
“但是，就是让冥冥再选择一次的话，必定还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个孩子是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这样的相遇的啊。”
藤原伊谷笑容苦涩，是啊，他又怎么会不了解？
迹部景吾是他的劫，越前龙马就是他的难。
但是，即使是用强制的手段，他也要保全自己的孩子，再这样下去的话，那个孩子的身体真的会被毁掉的。
越前旷了一天课。
当那个少年再次出现在学校的时候，网球社里面的人看着那个少年沉静的脸，没有一个上前询问，清水怎么了？因为仿佛只要他们问了，那个少年就会哭出来的样子。
就连一向大神经的阿桃和菊丸也察觉了，网球社的正选们知道在那个少年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去询问，大家示意乾去调查。
第二天，乾带来了调查结果：清水离开了。
至于去了哪里，不知。离开的原因，不知。似乎，这一次就连冰帝的迹部也有些不对劲，他的情况参照越前，似乎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得到清水只言片语的消息，仿佛清水这个人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六四章 思念
白色帽子的少年仰头，琥珀色的眼眸迎着太阳的光芒，璀璨耀眼，光芒炫目，这一刻看到他的人会觉得就连太阳也黯淡了颜色。
仰身，挥拍，黄色的网球疾如雷霆，重重地砸落在对手的场地，然后疾飙入晴空。
“Game won by Echizen。”
听着周围响起的掌声和欢呼，少年琥珀色的猫眼轻轻眯了起来，琉璃般的金色在他眸中缓缓流动，没有人能看见这样惊艳的眼眸。
少年提着球拍走下球场，已然长成的身体，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青涩，愈发沉稳的神情有着迫人的威严，只是那双上挑的猫眼挑衅的味道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越前，干得好！”
伸出手与前辈伸过来的手拍了一下。
红发的少年不满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身上捏了一下，最常念叨的一句话又出了口，“小不点儿，你到底吃了什么了？为什么三年就长这么高了？”不满地看着原来的后辈现在比自己长得更高，再看看自己自从国三就没有怎么增加的身高，神情更加郁闷了。
越前没有理会前辈的念叨，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和大石前辈在一起久了，菊丸前辈越来越爱念叨了。他坐到选手席上，拿起自己的饮料罐，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喝Ponta，而是改成了红茶，为了思念那个人。
看着球场里面的比赛，“今年，冰帝的实力差了很多。”
乾捧着笔记本站在他身边，听见他的话接口，“国中部的迹部上了高中，就没有再打网球了，少了他，冰帝的实力下降了不少。”
确实，上了高中之后，原来的老对手都有了些微的变更，比如没有了迹部景吾领导的冰帝，因为本校没有高中被分散到各个高校的不动峰的原正选们，……。
“不过，”乾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越前，我们原本以为国中毕业，你就会踏入职业网坛呢，毕竟，现在的你已经完全超越了手冢。”
少年听着他的话，半天没有说话，看着手里握着的红茶。
乾轻轻转过了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少年心里在想什么呢，只是他们都不敢再提起那个名字。
清水冥越呵——
旁边双手抱臂的手冢微微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少年，忍不住在心中轻轻叹息。转头看着球场上的比赛，清冷沉静的表情看出有任何变化。
似乎每次看到身边的少年的时候，都会想到那个少年，那个微笑着如同三月暖春阳光的少年，直到这样过了很久，他才发现，原来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两个少年是这样形影不离，好像注定了他们要站在彼此的身边。
在那个人突然离开后，看着这个少年飞速地成长，渐渐地，渐渐地，超越了所有的对手，他想到只是那个人最后的一场比赛，在那场比赛后，他流着泪：可以看到龙马到达更高更远的地方，看到龙马的光芒照耀到更多的人身上，看着龙马光耀整个世界。
这是那个人的愿望，所以越前才会这么努力的吧。
比赛没有任何悬念，现在的青学高中网球社聚集了有史以来的最强者。
越前谢绝了菊丸前辈热情的邀请和阿桃前辈豪爽的招呼，从比赛的场地散步回家。
已经走了三四年的路，已经很熟悉了，只是身边缺少了那个人。
网球练习场，河边，街头网球场，游乐园，……
物是人非。
少年坐在街心公园的秋千架上，抬头看见天边西沉的夕阳，艳红如火，忍不住想到一个词语，残阳如血，凄丽绝艳。
闭上眼，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触景生情了？不过，从这里看过去的，正好可以看见冥越原来住的房子呢，有好几次自己好像忽然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欢笑声，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敲开门，却是不认识的人。
“疯子，可怜啊，这么俊秀的一个少年，……”
听着身后惋惜的声音，他一步步下楼，眼睛酸肿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
他轻轻晃着秋千，闭着眼感受着清风拂过脸颊的温柔，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少年对着自己微笑。
忍不住哭笑，自己入魔了啊，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
“龙马，龙马——”
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越前轻轻睁开了眼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担心的女子，从秋千上站起来，抓起脚边的网球袋背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不起，奈奈子姐姐，我又在这里睡着了呢，我们回家吧。”
“嗯。”
奈奈子跟在他身边，没有说话，这个温柔的女子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只要陪着他就好。
越前抬起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又过了一天啊。
每次他都以为自己会忍受不住了，但是一天一天就这样挨过来了，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
他不是看不到家人担心的目光，也知道妈妈没有出口的忧伤，老爸嬉笑面具下的忧虑，但是胸口澎湃的感情，根本就难以控制，而且他也不想。因为只有这样，他似乎才可以感受到活着的感觉，感觉到那个少年活在自己心中的感觉。
冥越——
他拿起桌子上扣着的相框，看着照片上的少年，白天璀璨的眼眸流动着暗金色的流光，不过有种让人心疼的哀伤。手指轻轻抚摸照片中浅金色头发的少年，许久，把相框扣在桌子上，整个人倒进床里面，把脸埋在枕头下面，……
冥越，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守着我们的约定，在等待你的日子里，我会变得很强，很强，……
第六五章 秘密
立海大的正选们看着真田的背影，有一瞬间诡异的沉默。
红发的丸井“啪——”地吹破了一个泡泡，神秘兮兮地把头凑过来，“你们觉不觉得，真田的行动很诡异啊？”
其实不用你特意强调，他们已经都发现了。
似乎每个周末的时候，他们的副部长真田都会神秘的消失一下。这不，今天的训练刚结束，真田背上网球袋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又走了。
柳用手指搓着下巴思考，眯着的眼睛怎么看都有着诡异阴谋的味道，“幸村，你怎么看？”
如同君子兰的幽雅少年淡淡地笑着，“这是真田的私事吧，柳？而且，真田并没有影响平时的训练和任何比赛。”轻轻淡淡地说着，不过这种语气似乎更加勾挑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好奇的丸井第一个忍不住了，张着大眼，“但是很好奇啊。”
仁王玩着自己的小辫子，笑容很狡诈，一只胳膊搭在旁边的柳生肩上，表情就像是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丸井想跟上去看看吗？”
丸井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眼睛里面很渴望，但是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因为他想到了真田惩罚他们时候阴沉沉的脸，忍不住心里打了个寒颤，很恐怖的。虽然很好奇，但是生命更重要啊。
看到红发的少年不上当，仁王一脸惋惜的表情，明显到有些欠扁。
小海带无聊地用手指卷着头发，看着自家副部长的背影越来越远，马上就要看不到了，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真田前辈要走远了。”
听见这句话，其他人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望向了幸村。
幸村温柔地笑着，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忍不住轻轻叹息，“好吧，不过中途谁要发生了‘意外’，回来后的训练量翻倍！”
“YE——！”
众人一声欢呼，顺着真田走远的方向追赶了过去，只见一路尘土滚滚，原地只剩下了幸村和柳，两个人惊愕地看着尘土滚动的方向，额头上青筋跳动。
幸村笑地愈发的温柔，好，很好，……
看见幸村的这个笑容，柳忍不住从他身边退开了三步的距离，脑袋后面滴下好大一滴冷汗，幸村好像生气了啊，而且这次似乎还气得不轻。
阿门，保佑那些无辜的羔羊吧。
“啊，好痛——”
寂静的夜色中传来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惊飞林间飞鸟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