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闭上你个臭嘴,谁是谁老公还不一定,别乱嚷嚷。”我一把甩开胖子的手,愤愤然地走到闷油瓶身后。
闷油瓶伸手过来,在黑暗里准确的握住我的手,牵着我往前走去。
我脸热了一下,反射性就想挣开,谁想闷油瓶握得死紧,我挣了几下没挣脱,只得低着头一脸燥热的跟着他往前。心想幸好这里这么暗大家也看不清楚。
正这么想着,就感觉旁边有视线过来,我扭头看去,正好对上黑眼镜笑嘻嘻的脸,他墨镜后的目光似乎在我和闷油瓶交握的手上扫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我低声骂了一句,心说你这笑的含义比开口直白调侃我几句更让人受不了。
一群人难得安静地走了一段,突然我觉得黑暗里有种湿润的触觉在我脸上拂了一下,我一愣,心想难道是闷油瓶?
真在心底纳闷,那种温湿的感觉又触了过来,我想着不太可能,闷油瓶不是这么不知分寸胡闹的人。这么一想,背上顿时起了一层白毛汗。如果不是闷油瓶,那就只可能是……
我握着闷油瓶的手一紧,闷油瓶随即停了脚步回头看向我,黑亮的眼睛在暗色里闪了一下。借着手电微弱的光我看见他的嘴动了一下,他在说“蹲下”。
我几乎是立刻往下蹲去,与此同时闷油瓶右手飞速地拔出龙鳞往我头顶一扬,刀刃擦着我的头发划过去,一股温热的东西喷了我一脸,随着“啪嗒”坠地的声音响起,我低头看去,顿时一阵头皮发麻!他娘的是一条手腕粗的蛇。
闷油瓶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四周响起一阵阵的“沙沙”声响,胖子骂了一声娘,话音余味还未全然散去,就见手电光线里无数的蛇从四面八方游来。
“我草。”
胖子骂着,“妈的全家出动了。天真你跟小哥是不是掘了它家的祖坟,所以秋后报仇来了?”
我啐了胖子一口,“看你长得像同类,它们认亲来了。”
胖子又骂了一句什么,我没听太清楚,因为有条蛇正好掉在我的头顶上,我反射性拔出匕首,还未等我有所动作,闷油瓶的龙鳞已经迎风砍下,在离我头皮只有半寸的地方停止,头顶的蛇断成两截掉在地上,随着那蛇一起落下的,还有一些我的头发。
胖子一边端着枪扫射,一边朝我这边打量了一眼,要不是两只手不得空,我真怀疑他要竖起大拇指朝闷油瓶跪地膜拜,“好刀法小哥,以后出了墓不干活,光去街上耍刀法赚钱也能养活十几个天真了。”
我已经没有反驳他的时间,四面八方游来太多的蛇,每一条都有手腕那么粗,咬一下不死也去半条命。
闷油瓶拽住我往后退了一下,右手龙鳞不断挥舞,大量的蛇被砍断在地,很快便有更多的覆盖上来。四周,充斥着蛇游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在通道散开,我忍着反胃的感觉拿匕首去砍,但无奈蛇实在太多,密密麻麻几乎遮住了视线,不断有或整、或断的蛇掉下来砸在我头上,有些份量重的直接砸得我大脑一阵晕眩。
小春一手崩掉几条游近的蛇,朝离他最近的我拽了一把,“帮我顶一下。”
我心想小爷一把匕首自保都是问题了,还能帮你顶个屁。但情况紧急也容不得我多说什么,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枪上膛,一射一个准。
几个人边打边往后退去,小春在包里掏了几下后掏出一只小型喷火枪,一个箭步冲到最前面对着蛇群,回头朝我们一笑,“你们先走,一会儿我来找你们。”
我刚想说哪怕你扛着火箭一个人也对付不了这么多蛇,就见黑眼镜拦了我一下,朝小春笑着喊道,“可别死了,欠我的两百块还没还。”
即便是一向好脾气的小春,也忍不住骂了一句“滚蛋”,让我们先撤。
我看连黑眼镜都放心让小春留下,我也没有说太多的权利,何况闷油瓶早已经一步过来拽着我往前狂奔而去。黑眼镜和胖子紧跟其后。几乎是同时,身后传来喷火的声音,一股灼烧的气息从背后扑了过来,几乎要烧焦我的头发。
我往后看了一眼,后面通道红光一片,在这个不算太大的通道里喷火枪里窜出的火焰,弥漫了整个通道。这么高热度,不知道小春会不会当场烤熟。
但很显然,小春不但没有烤熟,还活着。因为我感觉那种烘烤一点点往我们这边靠近,由此可见小春正在一边烧着蛇一边往后退。
我已经没法形容我对闷油瓶、黑眼镜和小春这一群人的崇拜,他娘的这一伙简直就不是人,都是深藏不露的拼命疯子。当然,能跟黑眼镜勾搭上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闷油瓶拽着我还在狂奔。胖子喘着粗气嚷着,“小春烧半天也抵不上小哥放一滴血。”
我怒道,“死胖子跑你的,再叫嚷把你扔到蛇堆里做口粮,有你垫后那些蛇也不会再追我们了。”
说话间,就见通道的尽头有一扇半人高的石门,闷油瓶跑上前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在那石门上摸了一阵子,眼见火光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既急又热,额头滴下豆大汗水,胖子在一旁直跺脚,“小哥蛇都追到眼皮子底下了,这门要再打不开一群人都要喂蛇了。他娘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苏妲己弄的虿盆不成?”
闷油瓶没有吭声,看都没看胖子一眼,依然伸着手指在那门上摸了。
耳边,已经传来小春跑近的声音。
黑眼镜反倒是一脸的轻松,站在一旁摸着烟往嘴里送去,不急不慢地道,“胖爷急什么,你肥肉这么多,那些蛇要咬嘴也张不下。”
胖子骂了一声,我知道他因为胖所以比我们更加怕热,身上已经汗湿,心想这个时候也不能狠催闷油瓶,但是小春那里估计也扛不了多久了。
正在心里焦虑着,就见闷油瓶手指顺着门口的结合处一下戳了进去,然后拔出,从那被戳开的洞口处飞快拆着。
我一见有戏,忙揣了抢拿着匕首上前帮忙搭把手,胖子也忙跟了过来,拿匕首一下下用力凿着那逐渐裂大的裂缝。
小春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回头就能看见那片火光已经在眼底一下下窜过来。
又猛力砸了两下,闷油瓶一把推开我跟胖子,双手扳上可以侧着探进一只手掌的裂缝,咬着牙用力往外扳了一下,那门“嗡”地一下打开。有了第一下的开启,后面再顺势去拉就变得容易多了。很快门已经被打开一个口子,可以容下一个正常的男人钻入。
闷油瓶拽了我一把道,“过去,快。”
我二话不说钻了进去。后面小春已经再喊,“快点,我顶不住了。”
我不用回头都能知道,那些蛇一定是一匹烧了又有一匹跟上,将小春步步逼退到这里。
现在也不容我去退让,一头从矮门钻了过去。胖子马上跟了过来,接着是黑眼镜和小春,闷油瓶最后一个过来。石门被他用力关上,几条跟着游进来的蛇被他顺手斩断。
(四十)
石门的另一边,是一个看着不大却格外气势恢弘的殿堂,殿前飞檐高挑,宛如斗角高耸半空,两旁阶梯上回廊环绕,绕着整个墓室一圈后再度回到殿前参差环抱。凭栏雕刻古老花纹,并镶嵌着金光潋滟的丝线,使整个不大的殿堂看上去极为辉煌壮观。
“这周武王还真舍得下本钱,居然把苏妲己的墓修得跟皇宫一样。要说他们两个人没有私情,胖爷我还真不相信。”胖子瞪着那些凭栏里的金丝冲上去,掏出小刀往上猛地一阵挖凿。
“这里不是苏妲己的主墓。”我环顾了一圈四周,下着结论。
“你怎么知道?”胖子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不等我回来,又骂了起来,“妈的,这些金丝都被嵌进了石壁里面,根本就挖不出来。这周武王太他娘的小气了,一点宝贝全部都镶到墙里面,让胖爷只能看着过一把干瘾。”
我没理胖子,往殿堂的阶梯上走了两步。
倒是小春极好脾气的回答了胖子,“这里没有棺木。”
胖子蹲在凭栏前挖了半天,见实在没有办法从墙里抠出一根金丝,才骂骂咧咧地放弃。
我看他一脸的猪肝色,心想估计他也猜到除非是有闷油瓶的那两根如来神指,才有可能从墙壁里掏出几根金丝来。但显然胖子没有去拜托闷油瓶帮他抠墙的勇气,只得灰溜溜地忍了这口气。
黑眼镜点了一根烟,沿着那只能站一人的回廊走了一圈,道,“这里是连着主墓的。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它的背面。”
我一听,第一时间转头去看闷油瓶,他对上我询问的视线,点了点头。
胖子忙叫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走!”
黑眼镜嗤笑了一下,吐出一口烟雾,“还真是说风就是雨。你找到门了吗?”
我这才意识到,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这个殿堂里,没有门。
我们从那半人高的矮门里钻进来后,闷油瓶关上了门,这里就几乎成为了一个全封闭的空间。找不到去主墓的门,但也绝对不能再从矮门出去。那门外面估计已经被蛇群覆盖,通道都被堵个严实了。
胖子从来就不是肯认输的人,围着不大的空间细细摸了一遍,确定了没有门的痕迹才一拳砸在墙上道,“真他娘的邪门,下了这么多斗,还没碰见过有人在主墓前建个宫殿的。这也就算了,妈的连门都没有,胖爷几个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了?”
我道,“不可能是全封闭的。没有这样建墓的。”
胖子吐了一口粗气道,“连宫殿都建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天真你学历高,你来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没有别的出路?”
我心想我学历高跟有没有出路完全是两码事。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找一找说不定还能瞎猫撞上死耗子,总比困死在这里强。
我提着矿灯兜了一圈,就连角落也照了个遍,也没发现哪里有一丝的缝隙。难道这门在头顶?
想着,抬头看去,顶上的刻纹从中心点散开绵延往下,和凭栏上的链接在一起,我脖子都看得发酸了,也没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最后在胖子期待的眼睛里,我摇了摇头。
胖子泄气般的嘟囔着,“连天真都没有办法,难道是这苏妲己被埋在这里太久没见过生人,想留胖爷几个下来搓桌麻将?”
小春笑道,“那也多了两个人不是。”
胖子靠着墙一屁股坐了下来,“再搭上两只狐狸。这墓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用,别说是凑一桌麻将,开个满汉全席都多。”
我脑海幻想了一下狐狸打麻将的场景,随即马上摇了摇头。
跟胖子在一起就是容易被他影响,狐狸要能打麻将,蝎子岂不是能纺纱了。
闷油瓶从进来就没有说话,一直盯着飞檐下的那块石壁看着,直到我走过去,他才回头看向我。
“怎么了小哥?”我问他,“这墙有古怪?”
闷油瓶皱了下眉头,伸手在那面墙上仔细摸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摇了摇头。
我心一沉,想着连闷油瓶都没有办法,这次看来是真要被封死在这里了。
谁想接下来他说的话,却惊得我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门在这里。”
他指了指前面的墙。
胖子一个鲤鱼挺身跳了起来,几步跑过来道,“小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早就知道了也不说,害得胖爷几个提心吊胆还以为死定了。不过这次看在你提供了这么爆炸性的消息份上,组织原谅你的知情不报。”
我看闷油瓶脸色没有半点缓和,便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嚷嚷,问小哥怎么了?这不是找到门的位置了吗?
黑眼镜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一手搭在闷油瓶的肩头问我,“你看到门了吗?”
黑眼镜的问话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