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黑眼镜耸了耸肩,朝胖子做了个很遗憾的神情。
海市蜃楼,真的也是假的,谁又分得清楚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我在心里回答他。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很快便从那幻象后方走了过去。
但没等我们走多久,不远处的右前方又出现了同样的景象。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看到同一种景象出现了。我猜想它会不会出现第四次、第五次甚至更多。事实证明我猜的果然没错,此后我们每走几个小时,那幻像便停在不远处巍峨耸立着。次数一多,就连胖子也扛不住的开始骂娘。
“太他妈的邪门了,”胖子骂骂咧咧着,“这玩意儿怎么跟鬼打墙似的一直跟着我们?”
胖子无意识的一句话,却蓦地一下惊醒了我的意识。
胖子不这么说我还没想到,不管我们走多远走多久,这幻象都会在前方出现,好像是特意等在那里一样。
“等等,”我拽住闷油瓶,“小哥,你有没有觉得……”
“它在指引我们。”闷油瓶接过我的话。
我略微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他点了下头。“它出现的时间和地方很有规则,成弧形。应该是在给我们指引方向。”
黑眼镜打开地图对照了一下地理环境,脸上扬起一抹笑意,“看来离真正的海市蜃楼不远了。”
闷油瓶摇了摇头,“不对。”
“怎么?”黑眼镜反问。
“少了纽带。”闷油瓶思索了一下,回答,“我们一直在跟着幻象走,却不能靠近。就算知道真正的海市蜃楼在附近,我们也走不过去。”
闷油瓶的话让所有人的昂扬斗志一下子消散殆尽。
不得不承认闷油瓶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在走的时候,幻象也在移动。别说我们还不能确定真正的海市蜃楼在哪,就是确定了,也不一定能成功走到地点所在。说不定最后还是这样围着沙漠打圈。
商量不出个结果,胖子建议就地休息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要起风暴的原因,天气有点沉,不是太热。虽然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很累,也不等闷油瓶点头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接过他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
歇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力气,我问着身旁的人,“小哥,我们能找到海市蜃楼吗?”
已经到了这里,我真的不想放弃。我希望能拿到那块百辟通灵玉,帮闷油瓶压制住他的尸化。虽然到最后我还是没能知道黑眼镜口里所说的第二个原因,但经过了这么多次的生死后,什么都不再重要。只要闷油瓶还在,其它的一切问题我都有信心去解决。
“能。”闷油瓶回答的很坚决。
我知道他这个人不会说谎,更不会敷衍我。他说能,那就是一定能的。
将水壶还给闷油瓶时,我余光瞟到不远处一道白色的影子疾驰奔过,惊得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身旁闷油瓶也随之马上起身,目光锁定在前方那雪白的沙狐身上,一把抓着我往那白影跑开方向追去,并不忘朝黑眼镜喊道,“瞎子跟上!”
黑眼镜一个箭步跳了起来迅速跟上我们的脚步。胖子和小春慢了一步,但也是紧紧跟在后面。
那沙狐跑得极快,几下就把我和闷油瓶甩在了身后。
我想如果只有闷油瓶一个人,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追上。但现在他还拽着一个我,平白无故拖慢了他的步伐。想到这里,我挣了一下闷油瓶的手,想示意他松手和黑眼镜两个人单独去追,岂料他只是将我握得更紧,带着我往前跑去。
那沙狐在前面跑了一圈几乎快要看不到身影时,突然停了下来往后看看,等我们追近时又往前跑去。
这样反反复复重复了好多次,我开始确信那沙狐确实是在等我们,或者说是在给我们引路。
最后也不知道跟着它追了多久,等那只沙狐彻底消失不再出现时,闷油瓶才捏了捏我的手心示意我低头。
我忙往脚下看去,就听见胖子惊奇的喊了一声,“我靠!沙漠怪圈。”
脚下站着的地方,正是以我们为中心点往外延伸开的几何图形。
(二十七)
这是由很多个圆弧拼接着蔓延向远方的一个沙漠怪圈,我们站的地方正是整个圆弧的最中央。
胖子看了一眼脚下,顿时乐了,“谁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标志搬沙漠来了?”
我一看,这圆弧的首尾拼接还真有几分像极了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标志。只是人家那是五个环就够了,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个。
闷油瓶抓着我的手带着我在周边察看了一下,微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黑眼镜拿出地图对照了半天,笑道,“就是这里。”
胖子大喜,脸上的肥肉刚挤出一堆的笑意,随即又骂了起来,“就算知道是这里也是白费劲,难道叫胖爷我像土拨鼠一样钻到地底下去?”
黑眼镜突然敛了笑容朝胖子来来回回扫视了几圈,看得胖子眉头都皱了起来,才“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胖爷这身材跟土拨鼠也没什么区别,好建议提倡一试。”
胖子怒的骂了一声“我草”,我也摇头甚是无语。
这黑眼镜一本正经思考了半天,难道就是想这个去了?这人的大脑思维果然不在地球上。
面对这连科学都解释不了的沙漠怪圈,一时间大家都感到束手无策。眼看着海市蜃楼就在自己身边,却找不到入口,这种认知让我们心情都有些沮丧。
闷油瓶眺望着绵向远处的几何图形,神情带着一丝思索。
见他思考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些什么,我们的目光立刻锁到他身上,满含期盼的看着他。
半晌后,闷油瓶才收回视线淡淡开口,“你们玩过跳房子吗?”
我们都愣了一下。心想难道这沙漠怪圈真有怪力,好端端的人走进来思维全都不在地球上了?
胖子随即反应过来开始叫嚷起来,“想不到小哥也这么有童趣,居然想着要在沙漠里玩跳房子。”
我抬手挡了一下胖子的话示意他闭嘴,道,“小哥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闷油瓶点了点头,“地宫就在下面,这图形中一定有一块是入口。我们以跳房子的方法前进,无论走到哪一块,都不会漏掉入口。”
我一听这话说得有道理,刚要附和,转念一想还是不对,“跳房子那是有个借物前进的,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当借物?”难道要我们去踹自己的背包?
闷油瓶看着我,淡然的神情看上去极为平静,“借物在前面。”
我顺着他目光示意的方向看去,那只雪白的沙狐正停在前方看着我们,右前肢微微抓动。
闷油瓶握着我的手,示意后面的人都跟紧,率先往前走去。
这怪圈涉及的面积十分的广,只是从一个圆弧走到另一个圆弧,就要花上好几分钟的时间,我望了一眼沙漠尽头看不到边际的怪圈,暗想这些走完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但转念又想到闷油瓶说过入口只在其中一块上,说不定不需要走太久就能找到,何况还有那只沙狐在前面带路。
说到沙狐,我又不免纳闷起来。看它走走停停的趋势,像是在给我们指路,可它为什么要将我们引到海市蜃楼去呢?
一行人跟着那沙狐走了个把小时,突然感觉天一下阴了下来,四周开始起风,卷着沙土一层层往天上掀去。
“我草,沙漠风暴!”胖子看着天际边那黑沉沉的气压叫了起来,“这么空旷的沙漠上连躲的地方都没有,这下真他妈的死定了。”
我抬头看去,目光可触及的天边黑的好像夜幕,飓风卷动着漫天风沙肆意搅动,以极快的速度往我们这边过来。
黑眼镜一把拎过背包在里面快速掏出防风镜和口罩分给我们,“快带上。”
“带这玩意儿有个屁用,”胖子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背对着风朝黑眼镜吼着,“再他妈厚的口罩也挡不住沙漠风暴,咱们一群人站在这里等着被扔进风暴绞肉机得了。”
飓风逐渐靠近,连带着我们周围的沙土都跟着风飞扬起来,笼罩了半壁天空,将我们所有人都包围在这风沙之中。
我和闷油瓶迅速接过防风镜和口罩戴上。我扭头看去,那沙狐已经在不远处停下步子回头看了看我们,接着身子一跃而起往风暴圈中奔了进去。
闷油瓶看了一眼那沙狐,握紧我的手道,“我们走。”
胖子一看闷油瓶这架势是要跟着那沙狐往风暴圈里跑,顿时不乐意了,“我靠小哥你是要跟着那沙狐去找死吗?进了风暴里面还有活路不成?”
风暴已经靠近,离我们不过数百米远,我们所站的四周飞扬着漫天的沙土,飙风吹在耳边根本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
我只感觉到闷油瓶握着我的手紧紧捏了一下,开口问了一句我什么。但无奈风实在太大,我只依稀听清楚其中两句“……吴邪,你信我……”
我对上他黑如墨的眸子,感觉到里面闪烁的坚定光点,我反手握了握他的手,点头,用力吼了一嗓子,“我信你!”
闷油瓶朝黑眼镜点了点头,做了个我看不懂的手势,拽着我迎着风暴疾奔而去。
我只来得及看见黑眼镜和小春也同时迈步一头钻进风暴圈里,耳边似乎听见胖子骂娘的声音,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着进来了。
不过依着胖子的性格,既然我们都往风暴圈里钻,估计他也不会一个人留在外面的。
身子一靠近风暴圈,整个人就被飓风吹得脚下腾空而起往半空飞了去,闷油瓶紧紧拽住我的手,我的身体被两股力量往旁边拉扯,好像要被硬生生撕开一样剧痛着。
透过防风镜,在漆黑的风暴里我看见闷油瓶的情况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浮在半空不着重心,一只手死死拽住我不放,另一手也想伸过来拉住我,却被飙风吹得往相反的方向带去,根本抓不过来。
我看不到黑眼镜、小春和胖子的情况,风势太过强烈,我和闷油瓶被撕扯着浮在半空中随风不断转动。我整个身子来回颠倒,胃里翻滚的想吐,大脑也好像被转得有些晕头转向。
沙子往我衣襟、袖口灌进去,我脸上皮肤裸露的地方都被沙土糊满,意识也被扭曲得有些晕眩起来。
就在这时,闷油瓶抓着我的手突然松了一下,我睁开眼睛努力从黑夜中看了过去,感觉到他的手指正用尽全力死死扯着我,我刚想难道是风势太大闷油瓶也扛不住了?就感觉手上的拉力猛地一松,我被风卷着往更深更黑的地方飞去……
醒来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听不见任何声响。我摸了摸身下,是平地,心里一边暗暗琢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一边伸手去摸背包。
一只略显冰凉的手触上我的手腕,我心一惊反射性扫腿过去,被对方稳稳挡开。我正想着居然身手这么好,难道是会中国功夫的粽子?就见可视范围突然一亮,映入眼帘的是闷油瓶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胖子正蹲在一旁举着矿灯看着我直笑,“醒了天真,跳起来就打小哥要不得啊!对自己老公居然也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我顾不上胖子的胡说八道忙往四周看去,黑眼镜和小春都在。而这空间看着不大,直径不过才五六米左右,矿灯一照整个空间顿时变得十分明亮。
闷油瓶看着我喊了一声,“吴邪。”
我点头,捏了一下他的手心,“我没事。”又去问黑眼镜他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只记得自己最后在风暴圈里昏了过去,那到底我是怎么进入这里的,还恰好跟黑眼镜他们在一起。
黑眼镜耸了耸肩,脸上挂着笑,墨色的镜片在灯光的折射下透出一圈光点,“不知道。你要想知道,回头看见苏妲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