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忽然收到柳昭仪的的设宴之请,反正闲来无事,索性过来看看。
这次的宴会果然是所谓的姐妹之间联系感情的宴会,众妃嫔聚在一起,探讨食疗保养一类的话题。
木盏盏对此不感兴趣,有恰巧原主对此一窍不通,于是乐得自在,独自坐在一旁,是不是地捻起一块点心,喂近嘴里。
柳昭仪跟惠妃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笑得很是愉悦。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木盏盏索性起身离席,往方才经过的花园走去。
当然,她不是去玩儿的,前世踏足过那么多地方,什么风景没见过,这小小的花园,她还看不上眼。她在意的是,方才经过某个地方时,不巧地发现了某种有趣的现象。
小心地越过假山,便听到了两个女子的对话。
“绿衣姐姐,你说,娘娘让我们候在此处,究竟是何用意?”
“主子的事,不是你我能过问的。”
“可是,咱们已经等得有一会儿了吧,是不是可以走了?”
“违背主子命令的后果,你要是能承受的话,就走吧。”。
这说话的二人,乃是平日里贴身伺候柳昭仪的两个侍女,绿衣与绿枝。
蹲坐在假山之下,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这两人不过是正值妙龄的女子,心中都有些惧怕。
绿衣还算好,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等候着主子差人来唤她回去。
绿枝却是不同的,她原本就对柳昭仪没有几分忠心,后来被人拿了把柄,要挟她办一件事,便是暗害柳昭仪肚子里的龙种的一事。许是心虚的缘故,尽管莲容殿中已有人为此背下了罪名,她最近却总觉得莫名的不安。
不知怎地,绿枝似乎听到了嘶嘶的声音,但仔细一听,却又什么都没有。
最终,她坐不住了,对一旁的绿衣道:“绿衣姐姐,我肚子忽然不舒服,你先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求求你别告诉娘娘。”
两个人凑在一起,都会害怕,更何况只剩下一人?。
绿衣自是不肯的,摇了摇头,拒绝了绿枝。
二人僵持着。
忽然,绿枝小声地惊呼,“好痛。”随即便蹲下、身子去查看自己的脚。
绿衣原本以为她又在装病痛,想博取自己的同情,便不再理会,可过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再说话或起身,这才意识到,怕是真的有东西咬了她。
“绿枝,你不要紧吧?”她伸手去推绿枝的肩,不想,只这么轻轻的一下,绿枝便被她推倒在地。
“绿枝,你别吓我!”她有些慌了,忙蹲下身去查看绿枝的情况,天色暗了,便有些看不清,她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绿枝眼睛睁得极大,嘴微微张着,好似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眼中溢满了恐惧。
然后,绿衣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上咬了一下。
同样是一声很低的痛呼之后,她便身子僵硬,再也说不出话了。
木盏盏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尽数听进耳中。见此情景,她便不作多想,快步离开了。
才走出小花园,迎面便遇上了惠妃柳昭仪等人。
为首的两人还没说什么,跟在后边的人却是开口了。
“锦修仪这是干嘛去了,方才似乎就没看见你了呢。”
木盏盏神色郁郁,不理会说话之人,对着柳昭仪道:“柳姐姐,妹妹对不住你,方才只觉得有些烦闷,便去走了走,怕扰了大家的兴致,这才没知会姐姐。”
柳昭仪对她的性子倒是有些了解,孤僻,不大喜欢与人亲近,于是便没说什么,拉过她的手,亲切道:“是姐姐考虑不周,竟是把妹妹一人冷落了,妹妹可不要因此跟姐姐生分了才是。”
也不等她再回话,柳昭仪继续道:“今日邀了众姐妹来此,便是想让大家看看,园中偶然之间开出的来奇特之花。本是让绿衣绿枝两个丫头去园中将那花搬过来的,也不知那两个丫头跑哪儿去了,等她们回来,一定要好好给立一下规矩。”
“这不,惠妃姐姐说也不过几步路的事,便让我领了大家过去看看。”
柳昭仪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眼中也不见有特殊的情绪波动。如若不是方才在假山那儿听到了那些话,一时也想不到,这事,竟是她下的手。
想来是她也知道上次小产的事,是自己身边贴身伺候着的人下的手,尽管皇帝已经下令处死了两个,她心中却始终没有释怀。以至于,如今对身边剩下的两人,竟然是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心思。
孩子便是她的逆鳞,让她蜕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果然啊,越是善良的人,狠起来,越不是人。
现在,木盏盏唯一好奇的事,是咬了那两个侍女的,是什么东西,跟假山上的那株奇怪的植物,有什么关系 。
21 自食恶果
“可是”木盏盏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天空,疑惑道:“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啊~”
心里却是在直翻白眼。
尼玛,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暗了,还看什么花儿啊,你以为这是灯火通明到几乎可以不分白天的现代么。
木盏盏不由得反思,是她对柳昭仪的期望太高了么?。
想来也是,刚出生的狼崽子,即便本性是如何的凶恶,也改变不了它各方面都没发育完全的事实啊。
“呵呵~”柳昭仪掩唇娇笑,“我心中也是这番思量的,奈何惠妃姐姐以及众位妹妹实在是好奇,这不,只得让侍女掌了灯,大家一道过去。”
木盏盏闻言,眨巴着眼睛看向众人,各自表情不一,却都多少带了些许期待的情绪,目光从惠妃身上一扫而过,发现她面上的笑容一如之前,眼中情绪不见任何波动。
她这样的表现,若不是发现柳昭仪的改变而纯粹是心血来潮,准备跟众人去凑个热闹的话,看穿了她的伪装,凑巧正闲着无聊,于是去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这两个可能性其实各占了百分之的可能,但木盏盏心里却更偏向于后者。
因为在这深宫之中,能坐到高位的人,没有一个是善类。当争斗成为了一种习惯之后,长闲着,总会不自在的,想去找些乐子打发寂寞。
木盏盏觉得,惠妃有可能是这一类的人。
再次将目光投到柳昭仪身上。身边的两名侍女如今生死不明,但看她的意思,似乎还不准备罢手。
木盏盏在期待后续戏码上演的同时,再次暗暗在心中提高了警惕。毕竟,看戏虽然是在这深宫之中打发寂寞的好方法,但入戏和被动入戏的区别,大了去了。
“姐姐园中那花儿,真有那么奇特吗?”木盏盏好奇道。
柳昭仪闻言,眼中神色一暗,而后笑得极其亲切地,道:“的确是很奇特呢,妹妹不妨随着一道去看看。
木盏盏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好吧,妹妹随姐姐去看看。”然后,跟在了柳昭仪身后。
队伍再次移动起来。
惠妃跟柳昭仪走在前方,其余几位低位妃嫔跟走在最后,时不时地交谈几句,声音放得有些低,木盏盏听得不是很清楚。
这期间,惠妃偶尔会侧过头来跟柳昭仪交谈几句,余光却是一直在打量着木盏盏。
说到底,她还是对木盏盏抱着怀疑的态度,因为知道她进宫之前的处境,总觉得那样的环境,养不出这样有些孤僻却又单纯的人。
然后一番观察以后,惠妃不得不承认,凭借自己多年的阅历,六年的后宫生存经验,还真就没发现,这锦修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得不说,尚书府真是一个好地方啊,竟然生养出了这样的奇葩。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众人便来到了小花园。
木盏盏凭着先前的记忆,估算了一下,她们所在的地方,跟那两个侍女出事的地方,不过几米的直线距离。
木盏盏悄悄挪了挪步子,跟众人站开了些。
“姐姐,你说的奇特的花儿,在哪儿呢?”木盏盏装作不大耐烦的样子,问道。
“就在此处了,众位妹妹随我来。”柳昭仪让随行的侍女掌着等在前方带路,对众妃嫔道。
而那方向,竟是朝着假山而去。
微暗的天色下,灯笼发出的光极其有限,木盏盏挪动着步子,让自己的身体处于光与暗的边缘,无声地笑了。
想来,柳昭仪如此有恃无恐地往那个地方去,便能肯定,咬了那两个侍女的东西,绝对不会是能要了人命的物种。如此一来,柳昭仪定会再用其他法子,收拾了那两个没死成的侍女,再联系到她特意将惠妃请来。
唯一的借刀杀人的办法,便是。
“啊——”在那两名侍女出事的地方已经十分之近,几乎是再迈几步就可以看见的时候,柳昭仪忽然惊叫一声,身体不稳,向着前方扑倒下去,好似不经意地,碰掉了前方侍女手中的宫灯。
后方的女子闻声,以为出了什么情况,便有些混乱了。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侍女手中的宫灯被接连碰掉。
夜色瞬间显露无疑。
因为生活在这么一个封建迷信的社会环境里,再加上自小的受教方式不同,几乎是女人天性里,便是怕黑的。
“啊——”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相熟的人,在呼唤着彼此的名字。
此时,惠妃的声音响了起来,莫名地,竟是有些安抚人心的作用。
“众位妹妹,不必惊慌,都静待在原地,别乱走动,小心磕着碰着了。”她停顿了一下,待众妃嫔都停止了吵闹,便接着道:“你们这群死奴才,还不赶紧将灯点亮,仔细本宫剥了你们的皮!”
“奴婢遵命!”侍女的声音接连响起。
在宫灯即将重新亮起来的之前,惠妃感觉到有人在身旁推了自己一把,她脚下步子一下子有些不稳,向旁边栽倒下去。
脚下是彩色细石子铺出来的一条小道,摔下去多少是有些疼的。惠妃心中一下子愤怒了,这些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今日竟着了道,真是不可原谅。
她伸手往身旁抓去,想要抓住方才趁乱下黑手的人,却是碰到了一个摔倒在地的人的身子。
“柳妹妹,是你吗?”惠妃想了一下,现在这个方向,似乎便是柳昭仪倒下的方向,于是询问道。
“惠妃姐姐,妹妹在这儿。”不远处,传来柳昭仪的声音。
惠妃愣了一下,不是柳昭仪,那是谁?。
宫灯接连被点亮。
惠妃往自己碰到了人的那只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宫女,倒在细石子小道旁的草丛中,身子一动不动,眼睛却是睁得极大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恐惧。这幅模样,甚是怕人。
惠妃一下子懵了,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这些年来,她的手中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但却没有真真距离死人这么近,更何况是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
“啊——”待反应过来,她猛地尖叫出声,手一下子缩了回来。
众妃嫔闻声,齐齐看了过来。
“啊——”
“来,,有死,死人”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地呼喊出来。
原本候在院中的内侍闻声,急忙赶了过来。
女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互相搀扶着,身子都有些颤抖。
内侍上前去查看了一番,将情况汇报给了惠妃,“启禀娘娘,那两个侍女没有死,只是中了毒,无法动弹说话。看她们的样子,怕是被什么毒物给咬了,此处不大安全,请娘娘移驾回到院中去。”
方才,是柳昭仪过来,将惠妃扶了起来的。此时,两人便站在了一起。
闻言,柳昭仪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颤声道:“是,是绿衣她们怎么会中毒,怎么会?宴会开始之前,我才差了她们过来取花的”
惠妃深深地看了柳昭仪一眼,而后对内侍道:“将人抬回去,看看她们中的是什么毒?可还有救。”
“余下的人,都跟着本宫回院中去。”
那些被吓到了的妃嫔这才回过神来,皆是脸色微微发白,不复平日里步伐缓缓的样子,慌乱匆忙地离开此地。
木盏盏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看着周围人的反应。
人群中,宋荣华发现了木盏盏的异处,见她这幅看似平静实则是被吓得过了头,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只犹豫了那么一下,便不知不觉地放缓了步子,落到队伍了最后边。
木盏盏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只是一味地跟着队伍移动。
在经过一堵棱角尖锐突出的假山时,宋荣华伸手,推了木盏盏一把。
“我到要看看,这张脸毁了之后,你还能如此得宠。”的同时,说出这话,她的嘴角甚至微微扬起来。
按照她的设想,以木盏盏这样的状态,一定会身体不稳,朝着假山的方向倒下去的,即便是侥幸没有伤到脸,也会在身上留下极深的伤口,治愈之后,定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