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重新响起,不久身后慢慢传来宫门缓慢沉重关上的声音。
终于是出来了!
依依将手按在胸前,对着易风露出一个无力却又感激的微笑。
她,总算是,出来了!
生死筹码
那侍卫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不解地摇了摇头,才关上了宫门。
“怎么了?”一旁的人问道。
“没什么,不过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他在这守门也好几年了,平时见易风奉了皇上的命出去办事也早已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只是单单这次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总算是啊了一声,这易风平时若是出去办事一般都是骑了他自己的马直接出宫的,这次怎么就坐了马车了呢?难怪总觉得似乎很不搭调的样子。
一旁的侍卫听了他这句话,切了一声道:“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人你都放走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想想也是,人都走了,想再多夜没什么用,更何况驾个马车出去说不定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自己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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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皇后去哪了?”东方魅愤怒的眸子中,简直就是要喷出火来了一样。
掀开棉被,没有看到想见到的那个身影。当时看着东方魅阴鹜地如同要杀人嗜血的脸,一干奴才都通通跪了一地,哆嗦的是连开口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
她去哪了?
那么多狱卒都守在门口,那么多人看着,在那么一个地方,一个大活人又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怎么可能?!
绿儿双手撑在地上,额头生生磕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这一幕,她本是早已料到,只是即便这样,却还是在发生之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让你告诉我,她,去,哪,了?”寒如骨髓的声音,他攫住她的脸,一字一顿,都带上了彻骨的焦躁和恨意。
“奴婢,奴婢不知。”这话也算不得假,她,是真的不知。
“你不知?”是最后一点仅存的耐心被攻破,他直起身,用眼角的余光冷冷看着她,最后终于开口,“将此人拖出去。”
没有任何波澜任何起伏的声音,他对着门口站着的侍卫吩咐道。
绿儿在此时仰起了头,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的惊恐,是早已料到了的无畏的表情,迎上了东方魅狂怒的目光:“皇后有一句话,叫奴婢带给皇上。”
生死筹码2
车子渐行渐远,那如金丝笼一般的皇后,在身后逐渐成了个虚无的影子,所有奢华散尽,只剩下一口无奈的叹息。
依依掀开了帘子,向着窗外看去,是有很多的树木,偶尔飘落下枯黄的叶子,飘到跟前,然后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又不见了踪影。
为了行走方便,他们选择较为偏僻的小道。
对着这苍茫夜色,依依沉沉叹气。
也不知道绿儿怎么样了?
这次的逃离,会有怎样的后果,其实她和绿儿都清楚,但是,因了她的自私,她却将绿儿一个人丢弃在那个地方不顾了。
看着她蹙起了眉头,易风大致也猜测到了什么,于是出声安慰:“放心吧,一有机会我会去将她救出来的。”他在宫中侍奉多年,多少也积聚了些能信任的人手,要将一个小丫头弄出宫来,只要稍微想点办法,还是有可能办到的。只要皇上不那么快的发现。
依依对着她笑了笑,算作是无声言谢。
她相信易风,并且为了以防万一,在出来时,她早已跟绿儿说过,若是被东方魅发现了,那么就让她将一切真相说出来。
别无他法,所以她愿意赌一堵,一个真相,能否换了绿儿的命。
东方魅,我对你这最后的一点期盼,能否成了现实?
**
死死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刚才听到的话语犹如一个霹雳一般,划过他的脑中,除了那嗡嗡作响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分辨一切的能力。
“你说什么?”他怔怔地开口,脸上竟带着一丝未有过的苍凉。
她不是蓝天雪?!她从来就不该成了他的皇后?
这就是她要带给自己的话吗?
简直荒谬至极,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奴婢刚才所言,全为皇后,不,全为白姑娘托奴婢带给皇上的话,是白姑娘交代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
绿儿虽看上去表面平静,但是内心却是波涛翻涌。她明白,这样一个事实,若是用好了,那么或许自己的命能保住了,但若用坏了,自己却是会死的更早一点!
东方魅却突然大笑起来:“好一个不敢有半分欺瞒,依我看你们主仆二人是没有什么不敢的。”
他目光一凛,对着门外就喊:“来人,打入天牢!”
打入天牢吗?
或许这场赌博她们算是赢了的吧,因为至少皇上没有当即将她给斩了脑袋的,那么就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皇后?
如何结局
自依依逃出皇宫,已然过去数天。
太后等人虽对此事表现地异常不满,但每每到东方魅御书房想要说上些什么的时候,在看到东方魅一脸阴沉的像是要杀人的脸,也就只能几笔带过,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日子平静的诡异,整个皇宫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照旧,群臣上朝参议,前方战事也逐渐平息,虽也损失惨重,但南陵那边由于求胜心切,战事发动过于仓促,在几个胜利之后,竟也是没能得到什么着实的好处,于是双方便已停下来决定以谈判来结束,当然南陵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从中也是要求了好些好处,对于他们来说,这次的战争也不能不说是个失败。
而至于谈判,前方有骁肃等将军在,虽迟迟未能达成共同协议,倒也不会出了什么大事。
皇宫之内,依旧一片平和繁荣之气。
御书房内。
一侍卫进来将一份飞鸽传书送到了东方魅跟前。
展开,那上面书写着的字句,让东方魅阒暗的眸底涌现了如漩涡般汹涌的情绪。
只是,还未等这股情绪爆发出来,又有另一人上前,汇报道:“启禀皇上,皇上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仰起头,东方魅竭力平静住此时的心情,依旧没有波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情绪,只是那微微握紧的拳,却反应出了他此时竟带着的紧张。
“带上来!”
一个真相横亘在他的面前,只差了一片薄纸的厚度,他就能将这一切都有了了然的掌握,只是,在这份掌握面前,他却没来由的感到了紧张。
唇角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他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懦弱!
是害怕了好不容易将这一切查清,明明就要知晓的时候,却又发现原来一切不过仍然又是套中套,居中局。那份失望才是他所无法承受了的。
蓝天雪,不,或许应该叫她白依依。
你究竟是谁?
是将他耍的这样团团转之后,却还如同一个傻子一般依旧对着这个最后的答案有了期望和渴盼。是在背叛和欺骗面前,他宁愿选择了后者。
在听到绿儿所言之后,愤怒的同时,竟是有着欣喜。这矛盾隐匿在他的心中,是要将他生生撕扯成了两半的。
那么,究竟,结局又将如何呢?
宫外生活
幽深山林间有一间不大的小木屋,一扇简易木门推将进去,有一桌一椅,以及一张木床,简陋倒也不失整洁的样子。门前是潺潺溪流,四周竹林将这屋子隐匿其中,从外看去,也是不容易发现了的。
木屋一侧,有一块开垦过的土地,种了些时下的蔬菜,倒也显得方便,简简单单便成了个过日子的样子。
这一切虽说简单,但是也不是一两天的时间久能够全部准本好的,想必是早就寻好的住所。
依依摇了摇脑袋,不再去多想,关于易风的种种,她在心里是有个了然的,但是,却是不能将它说破了的,否则,于谁,或许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日,刚到达这个地方,是被这满目满眼的大自然的广博和自由触动了心弦的了,在那皇宫之中住了这样久,依依都快忘了,原本的自己其实是有着怎样的生活,又是怎样渴望着自由的。
易风卷了裤腿,在地里头拔了些蔬菜,又从河里抓了些雨荷螃蟹,依依从旁边不远处的地方捡了些木头当做柴火。
两个人围坐在火堆旁,等着那一锅的大杂烩,这情景让依依觉得有点好笑,他们这个样子看上去倒是有点像隐居山林的老夫妇了。
这个玩笑一开口,易风的脸瞬间就跟煮熟了的螃蟹一样了,别扭的别过脸,不再去看依依,但是嘴角却牵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依依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她实在是不能跟易风开这样的玩笑。
于是,在这之后,她和易风之间虽看着自然相处着,但多少也还是有点尴尬的,只是这尴尬或许只是她心里的想法,她不说,也就好像不存在了一般。
第一天晚上,站在房中,看着眼前摆着的唯一一张木床,依依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呃…要不我睡地上?”她商量着对着易风说。
而后者却是马上沉下了脸,不给她任何的回应就走出了屋子,只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才低低开口:“你睡吧,我会守在外面。”
生气了?
依依心里有点打怵,想要追出去道个歉,说自己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是脚步没迈开,就又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解释越多反而越乱。
躺在床上回想着所发生的一切,依依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越不真实,越让人感到不安,翻来覆去,到了半夜才渐渐睡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开了门,却惊讶地发现,这木屋的一旁,竟从昨晚横生出另一间小木房子。
她心里暗自佩服。
这以后,平静的,倒也度过了数日。
只是她明白,这样下去自然不是长久之计。
收回思绪,依依将洗好的野果子放在一块布里头,包裹好起身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易风离开将近一天,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宫外生活2
“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情况了吗?”
日暮时分,易风回到这座林间木屋之中,依依将洗好的野果放在桌子上,又为他倒了一杯茶,随后坐在了另一张前几天刚做出来的木凳上。
捧起她沏好的茶,喝了一口,只觉一股暖流自喉头流入心间,让易风觉得很是舒适。
“我打探过了,这几天城里出动了好些军队大肆搜人,队伍分了好几批,朝着各个方向出发,看来是皇上已经察觉了。”
依依点了点头,东方魅会察觉不过是早晚的事,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地方暂时还算安全,也没那么容易被找到的。”易风适时安慰道。
依依笑了笑,她倒是不担心这个。
“那,有绿儿的消息吗?”
易风一顿,随后缓缓放下了茶杯,抬起眼,看着他,良久才开口:“听说是被打入天牢了。”
然而这个消息对依依来说,反而显得没那么坏,东方魅既然没有当下就处置绿儿,说明绿儿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将一切情况和事实都已经说了出来,而她被打入天牢,则是东方魅对她的话至少存在一分相信的最好证明。
只是,被打入了天牢,就没有那么容易能救出来了吧。
看着她眉头紧蹙,易风忙说道:“放心,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不过我会尽我所能,搭救她的。”
入夜。
在河流边的一席草地上,依依抱膝而坐,仰着头,望着头顶一轮皎洁的明月,幽幽叹了口气。
她知道,易风对于她的那句承诺,若要实现,实在需要冒着太大的风险。
可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谁都没有了回头的可能。这几天便一直在回想,她总觉得,冥冥之中,是有一只手,在暗中推波助澜,才让事情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只是,那个人,是谁?
回想起来,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了当时的一张军事地图。她交给蓝天风的明明是一张假地图,为什么又会成了真的了呢?
到底是谁,那个将真地图交出去的人,那个隐藏在背后,导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人,到底是谁?
太阳穴隐隐跳动起来,让她的脑袋如被一根细针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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