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而干裂了的唇触碰到那温热的水,贪婪地喝了起来。
“皇后,您慢点喝,慢点……”声音中,带着抽噎。她站在床边,守了她快近十二个时辰,终于是醒过来了。
虽然太医说,皇后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此时的身子到底是有多忙虚弱,那脸色苍白地如同纸一样,即便是绿儿那样站在床边看着守着,却还是不真实的觉得床上躺着人,随时都会消失了一般。
一滴泪滑落下来,又被她狠狠抹去。
她不能哭,好在,皇上,皇后,都没事了……
眉心有阵阵刺痛的感觉,好不容易才缓缓睁开眼来。
“皇后,您醒了吗?”绿儿模糊的脸庞,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再逐渐变得清晰。
这傻丫头,是哭了多久,都把一双眼睛哭的肿成了个核桃的形状。
她想安慰她,想对她说自己没事,然而,张开了嘴,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扯了扯唇,朝着她笑了笑,那笑,是那样无力,那样虚弱,却又是让绿儿再次忍不住了泪水。
“皇后,您,您可吓死奴婢了。”话一出口,又马上觉得不对,绿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呸呸呸,奴婢这张嘴真不会说话,娘娘都醒过来,那就没事了,没事了。”
山雨欲来
依依好笑地看着她一个人在那自说自演,身子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绿儿惊呼一声,过去扶住了她的肩,皇后这伤势,现在才刚醒过来,却打算起床,怎么可以呢?
“你别一惊一乍的,我没事。”那些伤口到现在确实也都还很痛,头也觉得很晕,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但是,也没有那般严重,一开始会晕过去,只是因为一下子输了太多的血,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太医是给她吃过药的,那药想必也是补身用的,所以现在,即便是有点虚弱,但是还是在自己的承受能力之内的。
“那,那您起来是要干什么啊?”
“我去看看东方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起他现在变得怎么样。
“皇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反倒是您,现在的身体可还是虚着呢。”那绿儿见依依已经穿了鞋,准备从床上站起身来了,拼命开口阻拦。
睨了她一眼,依依顾自穿上了鞋,可才从床上一起身,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身子还是跌坐在床上了。看来,自己还真的是勉强了,想不到,只输了几滴血,竟会这么严重!
“奴婢就说了……”抱怨的话到嘴边,还是不忍心说出口了,双眼更又是红了起来。
“好了,我不去还不行,哭什么!”她帮着绿儿擦了擦泪水,嗔笑道。
“那东方魅现在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了吗?”躺下去之前,还是再次问道。
“皇后您就先顾好自己吧,皇上那边有柳妃和其他嫔妃在照顾着,出不了错。”
依依一怔,楞了一会,才又笑了笑:“那就好。”
轩龙殿内。
醒过来的东方魅一脸阴沉,脸色却是比性命堪忧之时更为不善。
“皇,皇上?”柳纤月坐在床沿,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虽说平日见惯了东方魅冷酷的脸色,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却是从来也不曾见过的。那阴鹜神色,大有风雨欲来之势,凭着直觉,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的。
“去把皇后叫来!”寒冷如冰的声音,叫听着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柳纤月心中不高兴,自己在这整晚上的守,他倒好,一醒来却要叫别的女人过来,然而面上却又不好显露太多,只能柔声道:“皇上,您刚醒过来,身子还没恢复,要不要先吃些什么东西,让臣妾…”
“去把皇后叫来!“
柳纤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魅凌厉打断,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警告着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耐性再说第三遍了。
“是,臣妾这就让人去请皇后过来!”柳纤月被东方魅那阴冷而可怖的脸色吓住,马上顺着他的意说道。
放于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咯咯作响,关节处泛起了惨白的颜色。神情阴鹜,脸色凌然,那隐藏在眸底深处的怒气,让在场的人都觉得他们的皇上,是要把他们都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众奴才纷纷低了头,不敢再去看他,轩龙大殿之上,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连空气都沉闷地几乎窒息。
前因
军中大帐之内。
嘭的一声,沉沉一声闷响,唯一一张木桌瞬时被劈成了几瓣,一块块木片飞起,又迅速落下,带起了一地的尘土,将那张愤怒的脸,隐藏在了尘土背后。
那个来通报情报的侍卫站立一边,不敢再出声说一句话。
忽然,东方魅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我只问你一遍,这个消息准确与否?”
“回皇上,消息准确无误!”
揪住领口的手不断捏紧,那侍卫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却依旧没有出声。终于,东方魅大掌一挥,将他推到了一边。
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他!
那个晚上,没有人再敢靠近东方魅的帐篷。易风守卫在帐外,深沉的眸中,仿佛隐藏着什么,如那个夜色一般,难以预测,难以捉摸。
只是任谁都不曾料到的是,第二天战场上的东方魅,却仿佛是发了疯的野兽一般,带着军队驰骋在沙场,任谁都无法劝阻。
这是多么鲁莽而又危险的行为。
可是,结果,接连几天的拼战之后,虽是死伤无数,却将原本陷入不利之地的战局给扭转了过来。
愤怒可以另一个男人疯狂,而这疯狂的力量是恐怖的。
之后,东方魅命令骁肃等将军留下,也命了易风等一些高手侍卫守在战场,而自己,则连夜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宫中。
他恨不得下一刻就能将她抓到自己的面前,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
可孰料,归来途中,还是无法提防住刺客的寻刺,而当时的他只带了几个侍卫在身边,那些刺客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且数量很多,并且时常使出卑鄙招数,或是暗器,或是用毒,东方魅一行人终是寡不敌众,而身负重伤,还好关键时刻,易风带领一群人赶到。只是这个时候的东方魅已经中毒,不省人事了。
背叛
那奴才匆匆忙忙跑向凤麟宫告诉依依说是皇上要请她过去的时候,依依刚好喝下了药,正准备休息了,听了来人的话,却是很快从床上起身,虽说按照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即便是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东方魅醒了吗?”她急切地问道。
那个传话的小厮,听到她直呼圣名,是吓的两腿都软了,然而在这边也不敢多有冒犯,也不说话,只得一个劲的点头。
只得他醒了,那精神也顿时好了几倍,换上了衣服就准备过去,走到门口,又猛然停住了脚步。
“绿儿,帮我把这手上的东西给拆了吧。”她转过身,对着绿儿道。
“拆了?可是这伤口还没好呢?”看着她十指上头绑着的纱布,绿儿又觉心疼起来。
“没事了,拆了吧。”这手上的伤口不大,拆了纱布也看不出来。而且早已经止住了血,这样绑着实在是小题大做。
见她坚持,绿儿无奈,只得听了话。之后三个人,才朝着那轩龙殿走去。
还未至殿里,远远望去,那殿门敞开,一群奴才都站在门外,个个低着头,一副不敢做声不敢动的样子,这气氛来的有点沉闷,但当时的依依哪里还顾得住这些。
刚走至门前,却见门口柳纤月的身影也站在那边,她纳闷了,自己的面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了?
怎么说也是看见了,刚想上去跟她打个招呼,那柳纤月见了她,却是一副恶狠狠地模样,瞪大了眼看着她,根本就没打算掩饰那满心的愤怒。
依依觉得更奇怪了。没记错的话,她可是救了东方魅的命哎,这个柳纤月即便是不想感谢她,也没理由用这副表情看她啊!
算了,反正她对她的态度从来也没好过,自己也没必要自讨没趣,便转过了视线,不再去看她,打算从她身侧直接绕进去。
谁知,刚绕过去,柳纤月却退后一步,站到了她的面前,依旧是用刚才那个表情瞪着她。
“这个,你能让一下吗?”她被那视线瞧的浑身不自在,自己没做什么缺德事吧。
听到依依开口,柳纤月却冷笑了一声,那脸上的表情竟是一瞬变得有些凄凉:“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给皇上下了什么蛊。”与其说是在质问依依,听起来这话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虽然是你救了皇上的命,我应该感谢你,但是……”话语声停住,她望着依依,眼中的神色,有愤怒,有不满,有嫉妒,也透着一丝的哀伤……
她不再说下去,而是让开了身子,移开了视线,看着前方,对着身旁的丫鬟道:“回宫。”
依依皱起了眉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的情绪来的复杂。复杂地连自己都弄不清。
“皇后?”绿儿出声唤了一声。
拉回思绪,依依迈过了那高起的门槛,踏入房内。
“东方魅,你没事了吧?”还没见到东方魅的身影,她就扯着嗓子喊开了,声音中带着丝欣喜雀跃。
背叛2
屋内显得寂静,没有一丝声息。一个身影站定在窗前,只像那窗外望了去,留下个背影,仿佛是透着寒冷的,但看上去竟也似乎带着孤寂。
不是刚刚才醒吗?那不在床上躺着,没事跑去站在那边耍什么帅啊!
依依在心里不满地想,嘴上也跟着说出口了口:“喂,东方魅,你是不是觉得你受的伤很轻啊!”
她说的有些大声,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而后慢慢慢慢,消散开去,只剩下回声,而后,空气便又趋于平静,东方魅却一直都不曾开口回应,甚至,都不曾转过身,看她一眼。
“退下!”就在依依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东方魅突然出声,声音寒冷如冰,让依依不禁发愣。
还是一旁的绿懂得看眼色,知道皇上说的什么,忙俯身跪安:“奴婢告退。”
看着绿儿出去,顺手关上了门,依依还是站在那,这气氛让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尴尬。
沉默。
风从窗户外袭进,带着初秋的阵阵凉意。
她望了眼依旧站立不动的东方魅,一头黑发随意披在背后,带些颓然气息。
“你的伤没好,还是去躺着休息……”她走至窗前,将窗户关上后,转身,对上东方魅的脸说道。
然而,那话还未说完,抬头对上东方魅的眼眸,要说的所有便全都生生吞回了肚中。
因为,从东方魅的眼中,除了彻骨的冰寒,她再也望不见其他。
心猛然一沉,为什么,他要用这样冷漠而又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彼此从未相识?不,不是的,那是一种带着恨意的眼神,她几乎都能感受到从那眼神射出的如箭般凌厉的光,道道射在她的身上,是让人觉得揪心的。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看着她带着关怀的脸,东方魅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种嘲讽,却更像是自嘲。
“怎么了?我的皇后这是在关心我吗?”他的语气听起来是那般温柔,然而一双眼依旧寒冷,那柔情丝毫没有到达眼底,是在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的消失,也全部消散在空气中的。
背叛3
依依皱了皱眉,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巴张开,却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她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不去跟他多计较什么。
“躺回去休息。”她叹了口气,对着他说道,伸出手去拉他。
还没触碰到他的手臂,东方魅却猛然抓住了她的手掌,抬起,捏在自己的掌中,原本冷漠的视线,变得凌厉起来。
“你干什么?”依依也开始有点恼火了,简直莫名其妙。
“干什么?”东方魅好笑地用这句话反问她,“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吧?或者说,其实问不问都一样。”
那仿佛切齿的声音,在依依的耳边回荡,她能听出他的愤怒,却不知道这愤怒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白依依不是冤大头,可不想凭白无故就做了他的撒气桶!
“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明白,你,放开我。”那捏住手腕的力道着实来的大,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挣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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