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爸妈还没睡。
我准备上楼时,妈妈忽然说:“珈珈,今天晚上7点多的时候,你有个同学打电话找你。我说你出去玩了,他说他明天再打,也没说什么事。是个男生,我问他名字,他也不肯说。”
我嗯了一声,已经猜到是谁。
换好衣服后,坐在床边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给玄澈打个电话。
查出号码后,我一边思索,一边拨号。拨通电话的一瞬间,我忽然改变主意,急忙挂断电话,心里暗自祈祷:包厢那么吵,那一声又那么短,他应该不会听到的。
但,事与愿违,紧随而至的电话声让我懊恼不已。
怕吵醒家里人,我快速拿起电话。
“喂?”电话那端没有我想象中的嘈杂,我有点怀疑不是玄澈。
“……”听筒里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喂?你好,哪位?”我疑虑地问。
“是我。”我定下心来。虽然语气不太好,但的确是玄澈。
“你回家了?”
“没有。”
“那你在哪?”
“外面。”似乎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我听见电话那端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你在‘欢乐时光’的外面?”
“嗯。”
“就你一人?”
“嗯。”
“你准备回家吗?”
“不。”
“那你在外面干什么?”
“打电话。”
“噗嗤。”虽然因为他这种刻意的回答有点郁闷,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这么简短的回答,可真是从前的玄澈风格。
刚才不想给他打电话就是不想听到他情绪不稳定之下说出的话语。虽然不会伤到我,但也会让我心情变差。
他被我的笑声刺激到了,装不下去酷,很生气地问:“笑什么笑!我今天给你打了一天电话,一直没人接。好不容易有人接,居然说你和你哥哥出去玩了。你什么时候冒出个哥哥?”
“你生气了?”
“没有!刚才搂着你的那人是不是就是你所谓的哥哥?”
“是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还有哥哥?”
“你从来没有问过呀。”
“那你说说你哥哥是怎么回事?”
“嗯,哥哥么,他是我除了我爸妈以外最亲的亲人,你明白了吗?”
“只是哥哥?”
“只是哥哥!”
“那你也不应该让他搂着你,那么亲热,我都没搂过你。”男孩嘟囔着,虽然还是不高兴,但语气缓和了很多。
“好,我以后尽量不让我哥搂我了,怎么样?”其实我自己也觉得现在哥哥搂着我很别扭。
“连手最好也别拉。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么,虽然是兄妹,这么大了,也该避嫌。”他得寸进尺地教训我。
“知道了。”我含笑答应着。
可能是我从前的性格影响自己,虽然小时候我和哥哥没那么多讲究,就象平常的兄妹一样打打闹闹,但自从我知道哥哥的心意以后,就有意识地尽可能避免过多的身体接触。我不想被哥哥或者其他人误会,更不想因为误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刚才给我打通电话为什么又挂了?”可能是我态度好,男孩心情好了,语气也柔和多了。
“忽然不想打了呗。不过你怎么一下就回过来了,我以为你听不到呢。”
“我本来就是出来给你打电话的,刚拿出手机就看到来电显示着你家的电话号码。”
“哦。”
“晚了,你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别玩太晚。”
“嗯,我这就回家。那挂了?”
“挂了,再见!”
“睡个好觉!”
“嗯,你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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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起的很早,为家里人做好早饭后就上到楼顶。
以前都是爸妈做饭,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在这个假期承包家里的饮食,给他们一个难忘的素食环境。呵呵,我拿手的只有素斋哦。
楼顶很宽敞,天空晴好,我站到楼顶的平台,遥望远方。
会当凌绝顶,风景别样美。登高望远果然让人心胸开阔。W市的一排排高楼大厦清清楚楚林立在眼前,远山轮廓清晰,天空洁净,宛如水洗。
我深深吸了口清晨冷冽的空气,徐徐吐出胸中的压抑沉闷,动作舒缓,心平气和,气定神闲地练起太极拳。
以前在庵里时,师太极爱这套太极拳。我虽然年少,但自幼心性沉稳,也很喜欢与师太一起练。匀缓柔和,舒展大方,轻灵沉稳,是这套拳的特点。每次师太练起来都犹如行云流水般悠闲自得。
如今我虽然许久未练,拳路稍有生疏停滞,但依然一气呵成,将整套拳全部练完。
锻炼结束后,我精神愉悦、身心泰然地下了楼顶。
来到客厅后,发现爸妈已经上班去了,哥哥还没起床。
这个哥哥还真爱睡懒觉,去闹闹他。
许是刚锻炼完的缘故,我心情奇好。
来到哥哥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回应。
我轻轻推开门,发现哥哥蜷缩在被窝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故意大喊一声:“哥,快起床,我做了好吃的早餐,你起晚了,我就全吃光了。”
居然还是没动静。真佩服他的忍耐力。
我忽生调皮之心,走到哥哥床前,发现他紧闭着眼睛,貌似睡的正沉。
我本想对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声,吓他一跳,可是转念一想,就改成扯耳朵了。
我揪着他的耳朵,毫不留情地拧了一圈,恶意地想:“这辈子还没拧过别人的耳朵呢,你算撞到我手里了。”
正狠狠地拧着他柔软的耳朵,一边弯腰低头观察他的表情,却不防他闭着眼睛,忽然用身上的棉被裹住我,猛地起身将我压翻在他身下。
我只觉天翻地覆,一瞬间已躺在哥哥的床铺上,手和胳膊被缠在棉被里,哥哥上半身重量压着我,此时早已睁开眼睛,用两臂圈着我,正笑眼灼灼地看着我。
我恨,枉我也算是习武之人,居然被偷袭了。
我使劲挣扎,佯装生气地说:“放开我,哥哥,你这个懒虫,快起床吃饭!”
哥哥只笑眯眯地,一点没松开的意思。
这样被动的姿势持续的时间一长,我就有点慌乱,看哥哥也明显不自在,但却依然执拗地趴在我身上的棉被上,就是不起身,脸越来越靠近我,呼吸越来越急促。
“珈珈,珈珈,好珈珈……”他嘴里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滚烫地呼吸扑到我的脸上,目光灼热,烧的我无处躲藏,
“哥,哥,你放开我,起来啊!”我努力挣扎,无奈哥哥身上的重量几乎全压在我身上。
“珈珈,我……”哥哥的手抚上我的脸,眼神坚定,语气认真,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开了口。
我却不能让他说完,急切地喊了一声:“哥,求你了,什么也别说好吗?”
他一愣,我连忙趁他胳膊抬起的时候,使劲一挣扎,掀开被子,推开他,下了地。他怔怔地被我顺势推倒躺在床铺上,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整理了下头发,平复了激烈的心跳,站在床边,勉强挤出个笑容,眼睛也不敢看他,努力用平静地语气说:“哥,快点起来吃早饭吧。我先去热饭。”说完,转身出了哥哥的房间。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我知道哥哥要说什么,可我不能让他说出口,不然今后我们将如何相处?也许我会永远失去这样一位哥哥。
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我们只能做兄妹。恋人之间可能会分手成为陌路,兄妹亲情却永远无法舍弃割裂。我极其珍惜和他之间深厚纯真的兄妹之情。
进了厨房,把已经冰凉的稀粥热好,将小菜和碗筷摆到餐桌上后,洗漱完毕的哥哥,才慢吞吞地走进饭厅,然后就低头坐在餐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将粥锅放在餐桌上时,他依然低头沉思。
“哥哥,来尝尝我熬的萝卜粥,熬了好久呢。可以消食化痰,趁热吃吧。”我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
他抬起头,淡淡笑了一下,也不拿筷子,就低头喝了起来。
我连忙把小菜推过去,又递给他筷子:“哥哥,这是咱妈泡好的爽口菜,很下饭,你吃吃看。”
看他接过去,夹了一筷子菜,我才端起碗,慢慢边吃边说:“以前你没吃过吧,是我去年在网上找的菜谱,教妈妈泡的。我在学校一想起咱家的爽口泡菜就流口水啊。又辣又酸,脆生生的,让人胃口大开。”
看着哥哥喝完粥,放下碗,我忙说:“吃完了,味道怎么样,我再给你盛一碗好不好?”
哥哥摇了摇头说:“我吃好了。”站起身来,却又双手按在餐桌上,微躬着身子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展开一个自认为纯真无辜的笑容,看着他。
他嘴巴开合几次,最终还是沉默了一会,转身出了饭厅。
轻轻吐了口气,我放下自己吊了半天的心。自欺欺人的想,只要他不说出那句话,我们就永远是最好最亲的兄妹。
十来分钟后,我正在洗碗,听见哥哥准备出门的动静,连忙喊了一声:“哥哥,你要出去吗,晚饭一定要回来吃啊,今晚我做饭。”
没有听到哥哥的回答,只有关门声。
收拾完厨房后,我回到自己房间。
努力摒弃一切杂念,静坐了一会。然后我清理好书桌,铺上宣纸,取出笔砚,倒了一点清水,开始研墨。
心地无非自性戒,
心地无痴自性慧,
心地无乱自性定。
不增不减自金刚,
身去身来本三昧。
提笔写下六祖大师的这首佛偈后,我又翻出《诗经》开始用小楷抄录。
这种书法极费精力和眼睛。我平心静气地抄写完《国风·周南》,放下笔,洗净笔砚后,才查看自己的功课。
嗯,虽然许久不写毛笔书法,有些退步,但基本还算清秀整洁、刚健有力、秀雅谨严。
活动活动肩膀和手腕,我取出琴盒,拿出很久未碰的小提琴。
功夫应该天天练,不管曾经多么娴熟的技艺,荒废时日后再重新拣起也很不容易。
一边断断续续练着,一边回忆记忆里的曲谱,一首欢快的《苗岭的早晨》让我拉的不忍耳闻。我心虚地想:幸亏是在顶楼,不然一定会有人骂我。
好在练了两遍后,终于熟练起来,能顺畅完整地完成一首曲子。
于是又练习了几遍《新春乐》、《春节序曲》、《彩云追月》
欢快轻松的乐曲很容易感染人的心情,我心情极好地一直练到手指疼痛才罢手。
一看时间已临近中午,哥哥看来是不会回来的,我自己随便下点面吃吧。
才走进厨房,就听见门铃响起,我心里纳闷:“难道是哥哥回来了,他出门忘带钥匙了吗?”我知道爸妈上班中午休息时间短,一般情况下是不回家的。
打开门后却发现不是哥哥。
突然而至
玄澈,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插在裤兜里,正对我微笑着。
我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他不满的说:“我怎么就不能来,刚才在门外我还听了会儿你练琴了呢。”
我大囧,据我所知,玄澈在音乐方面可是有相当高的造诣,不说别的,他参加过的钢琴比赛可都取得过非常好的成绩,算是音乐天才。只不过,他只是把音乐作为兴趣爱好来培养,不然也许会成为朗朗一样的人物。
这方面我在他面前可真没一点自信。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好久没练,手特生,是不是很难听?”
“倒也没那么差劲。——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哦,请进。”我让开,领他进了门。
他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我家的房间布局,我去给他倒水。
“你家好小。”他接过茶杯,也不喝,只是捧在手里暖着,我注意到他穿的衣服不厚,又在外面站了一会,估计是冻着了。
“我们小老百姓自然不能和你们名门大户相比。”我淡淡地说。
估计他的亲友全都是和他一样的富贵人家,他以前很少进我们这样的平头小户人家。
“不过,你家感觉很温馨,很舒适,我喜欢。”他没理睬我话里讽刺,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说。
“要你喜欢,我家我喜欢就够了。”我嘟囔了一句,坐在他旁边。
他一伸胳膊搂住我的腰,我吓了一跳:“你干嘛?!”
“你是我女朋友,搂一下又怎么了。”他忒无赖地说。
我拍了一下他的手,戏谑的看他一眼说:“小样儿,该不会看我哥搂我,吃醋了吧?”
他收回手,懒懒地说:“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跟咱哥计较呢。”
我呵呵笑着,昨晚那个醋味冲天的玄澈可能喝多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