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又羞又窘,却无从解释,只好暗地里对兰溪诉苦。兰溪是个不良主子,从小桃的只字片语中听出她对葛南似有爱慕之心,就暗暗打起了盘算。
她每晚都和小桃住在一起,葛南一个住在另一间卧室,这样长期下去不是办法,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
小桃年已十七,在这个盛行早婚的世界已是大龄了,再不嫁就有了剩女之嫌,她的终身大事只有两条路子,一是通房丫头,二是由主子指婚。
做通房丫头是不可能的,兰溪自己的终身还没有着落呢。不过她很看好人才还算出众,又忠心能干的葛南,觉得他是小桃的良配,绝不会误了小桃的一生。他们成了亲后,万一宫里发现了兰溪的行踪,也可以让葛南带着小桃逃跑,不至于拖累他们。
葛南是葛家的奴才,兰溪做得了小桃的主,做不了葛南的主,在问清葛南表示愿意娶小桃之后,就不顾危险打电话征得葛佩的同意,又择定吉日让她们成亲。
这一切当然要瞒着陆家三口。兰溪提前安排葛南去买了成亲穿的大红礼服和红烛盖头红绸等物,又替小桃置办了几套新衣服和首饰,准备择日替她们完婚。
这一天天气晴好,光正盛,满院鲜花迷人,兰溪就选在这天替他们完婚。午饭前,兰溪托辞今日天气好心情更好,应该好好吃喝一顿,就令陆大嫂的儿子小陆去外面酒楼定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送到家里来,在她布置好的新餐厅摆下了酒席。
为了不让陆家三口撞破,就扬言今日主子要尽兴赏春喝酒不要打扰,赏了陆家人好菜好酒让他们自去吃喝,不必进内院服侍,然后葛南吩咐关上二院的门,只留他们三个。
刚到了春季换季时节,所以被褥提前几天借口换季全部换成了新的,陆大嫂不明白少奶奶为什么把通房丫头的房间也布置的那么好,甚至还和正妻一样用上了大红色,不过她是个实在人,以为人家主仆情深,也就没有多问。
关上门,三个人很快把葛佩平时独宿的卧室用红绸装饰一新,又贴上几个大红的“囍”字,插上红烛,新房看起来象模象样。
一切都静悄悄的,兰溪煞有介事的替葛南和小桃主持了婚礼,又亲送两人入了洞房,礼成之后三个人才一起吃酒席,只可惜为了掩人耳目没有鼓乐吹打,一场婚礼静悄悄地举行了。
三个人的婚宴也太冷清了,不过葛南和小桃这段时间相处之中已经情投意合,能成亲已经喜出望外,又有兰溪这个善解人意的主子不顾情况特殊好意搓合,还努力弄得象模象样一些,所以这些小小的遗憾也就不算什么,等到天色黑尽两人带着薄醉相对坐在洞房中的时候,心里就只有羞涩和幸福了,对兰溪更是充满了感激。
葛南很聪明地从不过问她们主仆的来历,只按照葛佩的吩咐对兰溪忠心耿耿,现在娶了小桃就更一心一意忠于兰溪了。
先不说这边银河初渡宵甜蜜,洞房之外,兰溪独自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浮想联翩。她想努力告诉自己已经出宫了就彻底忘记宫里的一切喜怒哀乐和恩怨情爱,可是偏偏望不了,甚至时间越久一些细节越温馨越清晰。人果真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望帝现在可能已经知道自己逃出宫了,他若非找到自己不可,自己还能躲到几时?兰溪悲摧地发现,她的人是自由了,可是心却依然留在深深的后宫中怎么也出不来。
如果他果真一辈子也找不到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就这样在回忆和思念中度过一辈子吗?她的生活可以重新开始,可是她的心能重新开始吗?可是他找到了是不是又是一场躲不过的灾难?
爱上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已经爱上的人更难,兰溪不得不承认,虽然在望帝最宠她的时候,她一再努力想做到不动心,甚至苦苦挣扎过,但一切终归还是身不由己,爱若来了什么也挡不住,想忘记一个人,更是如同抽刀断水。
纠结了一夜,第二天兰溪还是破天荒起得很早自己个梳洗了,并备好了两份厚重的见面礼,总不能新婚第二天就让小桃过来服侍自己,她不是那么苛刻的人,更不会在乎那些虚礼。等会葛南和小桃要过来给主子敬茶,他们俩不是家中没有长辈,就是长辈不在身边,兰溪做为主子,是要代行长辈之职的。
看到小桃荣光焕发、含羞带俏地和同样面含喜色的葛南跪在脚下,兰溪又欣慰又感慨,接过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连忙亲手扶起,赏给葛南一个价值不菲的玉佩,小桃是一个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并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她是真心祝他俩一生幸福的。
敬完茶,成亲所有的仪式才算完了,怕被陆家三口察觉,三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把红烛、红绸和大红的“囍”字等物全部收拾起来,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因为通房丫头是不用梳妇人发髻的,所以小桃和葛南也很快换上了平时的装束,陆家人误以为小桃是通房丫头,就让他们误会去吧,反正昨夜就有了夫妻之实,也不算是误会。
第一卷、公众章节 二百零八、设下圈套
二百零八、设下圈套
小桃和葛南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虽然他们刻意掩饰,可是眉梢眼角的春意和喜气却是藏不住的。
就连陆大嫂也查觉两人颇为恩爱,心里暗暗奇怪少夫人可比这个通房丫头好看多了,公子怎么倒好象挺宠这个丫头的?看少夫人每日神情不爽的样子,大概心里也不痛快吧,心里就有些抱打不平,暗想妻不如妾妾不如jiji不如偷,男人就是这德性。
又见兰溪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小桃对兰溪依旧十分恭敬体贴,人家妻妾三人照旧和乐,就以为兰溪是个真正大度之人,或者另有什么原因吧,就不再想那么多了,主仆共六个人的日子倒也过得安安稳稳。
兰溪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虽然放不下望帝,但她丝毫不后悔自己逃出皇宫,那种虽然表面奢华风光,但日日提心吊胆提防算计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再过了。人生短暂,再世为人的生命更为珍贵,她可不想在那种环境下过一辈子。
至于望帝,如果他肯放下江山和后宫一起出宫,两人快活逍遥就最好不过了,可他能吗?对他来说还有比江山社稷更重要的事吗?
兰溪苦笑着否决了自己,她还没自信到这种地步。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得到一样东西就要失去一样东西,在宫里有在宫里的难处,出宫有出宫的遗憾,不过兰溪还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更惬意更适合她一些。至于望帝,大概只能隔着重重宫墙做咫尺天涯之叹,只希望这段时间平安过去之后,尽快离开京城,远远地避开他,按照自己的心意过一辈子吧。
兰溪对他动了情是真的,放不下也是真的,但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更加重要。
她开始好好设计自己的生活,因为目前实在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她每天只要闲下来就是看书学习。电脑在这里完全是高档的奢侈品,以她们现在的财力和身份,是用不起电脑的,就是用了也会引人怀疑,而且那些枯躁空洞的内容丝毫激不起她半点兴趣的。
为此专门让葛南买了这个时代最流行的纸质小说看,大都是通俗小说、传奇故事和人物传记,兰溪每日闲来就看书,她觉得通过这些描写世情百态生活的书,才能更好了解这个社会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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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心烦意乱地坐在窗前,眼睛飘乎地向外看着,却不知落在何处,满院的光依然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兰溪已经逃出宫近五个月了,宫里没有传出任何消息,皇上怀疑失火事件的真假,所以的人都以为她真的遇难了。
她亲眼看到皇兄的难过,也终于忍住了告诉他真相的冲动,还好,事情终于渐渐地过去了,就连皇兄似乎也从痛苦中走了出来,这几日见她,虽仍是神情消瑟,眼里却没有了那锥心的痛,朝堂和后宫也都一切照旧。
葛佩还在宫外苦苦等待她的消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宫的机会,更不敢私自出宫去和葛佩的人联络,因为她老觉得最近皇兄不但不再传她谈心,而且看她的眼神似乎也颇有深意,让她心里有些惊疑,却不能确定什么,因为宫里风平浪静的。
“公主,皇上传你去栖龙殿!”
小鱼惊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站起身稍做整理,就坐上软轿前往栖龙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皇兄之间似乎有了一些隔膜,让她身不由己地开始在皇兄面前斟酌着说话,斟酌着行事,完全不同以前,这一切让她很不痛快,却又无可奈何。
望帝看见小鱼进来,心里软了一下,也许自己不该如此利用她吧,可这也是目前唯一能找到兰溪的方法。
小鱼看到皇兄眼神清明,神情平和,显然已经从失去兰溪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心里一阵轻松,同时也有点替兰溪难过,原来再爱一个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距冷宫失火事件才四个多月呢。
她甜甜地一笑迎上前去:“皇兄今天气色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快来,坐朕身边来,有事要告诉你!听说城外南山来了一位世外高人,可以替死去的亲人超度亡灵,让他们早日得已超度,朕这几日总是想起兰溪心神不宁,想明日上山替她超度超度,不枉过去的情意,你陪朕去吧?怎么样?”
小鱼心里一喜,无论如何,能出宫逛逛,总是好事,连忙告辞就要回去收拾,郑公公提醒望帝:“听说还得一个可靠的亲人在寺里住几天,亲自守着亡灵超度方可,皇上看谁去好?”
小鱼心里咯噔一下,住上几天?如果真的住上几天,可不是绝好的逃跑机会?而且是在皇兄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他怪不得别人,只要出了宫想法与葛佩的人联系上,他们自有办法助她离开与葛佩团聚。
怕望帝看出破绽,小鱼装作开心地样子说:“要住上几天?住在山上?真是太开心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在山里住过!”
明知小鱼做假,望帝还是宠溺地笑了:“是的,这一次就好好满足你的好奇心吧,快回去让奴才们替你收拾行礼,山上冷,多带些衣物,咱们明早就出发。”
小鱼神情恍惚地谢了恩,径直回到了碧波宫,掩了卧室门令人不要打扰,一个人在里面纠结着。
机会就在眼前,她到底是跑还是不跑?跑吧,实在对不起刚刚从打击中解脱出来的皇兄,会不会因为自己无情的离去而再次伤怀呢?
不跑吧,这样的机会绝无仅有,那里是寺庙,怕冲撞了佛祖,官兵只是在周围布下守卫而已,寺里把守反倒不严,周围还有许多通往山下的小路,葛佩的人很方便就可带自己出去,然后就可与葛佩双宿一起飞。
纠结了一个下午,小鱼还是没有想好到底跑不跑,她决定做两手准备,等住到寺里再说。
思前想后给望帝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告别信,如果自己打算走,留下这封信也算是有个交待。
幸好望帝交待要住两三天,让她带些生活用品,小鱼亲自动手整理东西,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带走的,就挑最重要而又方便携带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为了掩人耳目,又吩咐宫女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一切都整理好,只待明天出发了。
晚上,躺在心爱的卧室里,感慨万千,也许明晚她就不住在这里了,此后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第一卷、公众章节 二百零九、小鱼离京
二百零九、小鱼离京
第二天,恰好是休沐日,望帝只对太后和皇后私下交待了,就带着小鱼轻车简服奔往南山。
因为南山不远,又怕扰民,就没有带大队侍卫,只带了一队精挑细选武功高强的百人近卫队,城中人以为是普通官员出行,除了近臣,外人并不知是做什么。
车缓缓地开着,阳春三月,城中已是光明媚,山下仍然早春风光,几片杏园开得无比热闹,冬麦碧绿无边,不时有农人牵着黄牛走过,山坡上的羊群如同流动的白花。
从未在大白天出宫的小鱼兴奋得忘记了尊贵的身份,忘记了这段时间的压抑和纠结,简直手舞足蹈,一会指着牛说:“皇兄快看,两只黄牛!我从没见过真的牛!”
“皇兄快看,那边有人放羊!那就是羊吧”
“皇兄,你令人摘一枝杏花给我!宫里的桃花都快开尽了,山下的杏花还开得这么好!”
望帝无比宠溺地看着她,仿佛又是那个年幼离亲的小姑娘,在他刻意照拂怜惜几次之后,从次就成了他的小尾巴。
她的眼里心里没有皇上和公主,只有这个皇宫里唯一宠她爱她的皇兄,每天不见他一面就不肯睡,什么喜怒哀乐都要告诉他,甚至有一道喜欢的菜都要给他送去尝尝好吃不好吃。
他平生第一次享受着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