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痛苦地看着小鱼,仿佛一个落水的人想抓浮木一样,等待她把自己从痛苦中救赎出来。
小鱼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心虚地转过头,嗫嚅着说:“兰才人是很优秀,她做的小吃也很好吃,皇兄不要再难过了,她做的汤霍美人全部学会了,皇兄如果想喝,小鱼让人传她去做!”
望帝一愣,刚才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愧疚,还不等看清楚,她就转过头去,她为什么要如此?她和兰溪感情那么亲厚,应该也很难过呀?
望帝却不领情,自顾自地说着:“谁做的都比不上她亲手做的,朕忘不了她系着小围裙亲手做羹汤的样子,一辈子也忘不了,朕好后悔,难怪她说嫁给皇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随时都有失去性命的可能,一不高兴就要砍要杀的,不象普通夫妻,吵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朕好后悔!为什么要因为她说错一句话那么计较?就是把她打入冷宫,也应该略视惩罚之后就接回来呀!”
听着这些已说了好多遍的话语,小鱼心虚地看一眼望帝痛苦自责的神情,呆呆地说不出话,内心又开始剧烈地打架,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收回脸上的愧疚和无奈,低下头说:“皇兄不要再自责了,你不是也怕太早放她出冷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吗?你也是有苦衷的,并非有意要害她送命,谁也没想到春节前会发生这种事呀!”
虽然她有意躲避,望帝这一次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愧疚,再看到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多看自己,望帝皱起了眉头:“小鱼,朕知道你和兰溪情同姐妹,你是不是也很难过?这宫里多是幸灾乐祸的人,朕这些心理话没处诉说,只能对你说说而已,因为朕知道你和朕一样难过。”
小鱼闻言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冷宫失火之后皇兄第一次问她这些,她只能赶紧点头称是,却依然不敢抬头看他。
望帝默默地喝着茶不语,不时暗暗打量一下小鱼,小鱼查觉到了,莫名地感到不安,顿时如坐针毡,赶紧托辞身子有些不适,劝说望帝不要太过悲伤,就告辞离去了。
望帝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挥挥手示意别人下去,只留下心腹郑公公。
“你说的很对,朕今天也注意到了,小鱼确实有些不大对劲,朕怀疑另有隐情!”
郑公公点点头:“老奴开始也没注意到,以为公主是难过得失常了,后来有几次发现每当皇上特别难过时,公主面上不是悲伤而是内疚和无奈,有时好象还很为难很矛盾的样子,就觉得很奇怪,又怕看错了没敢对皇上说,只是暗中继续观察,却发现这种现象越来越明显,有时她都不敢和皇上对视,老奴怎么也想不通,所以才提醒皇上留个意。”
望帝眼神越发凝重,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是该留个意了!”
第一卷、公众章节 二百、疑云
二百、疑云
兰溪这些天老是莫名地心慌意乱,仿佛出了什么差子,可是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却是一切如旧,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一直和可心公主联系不上,也不见她来寻,应该是暂时没有办法出宫。
葛佩虽然没有完全听从她的劝告放弃复国之志,却对她所说的代代积蓄力量,待对方势弱或才危困之时再一举成功的方法产生了兴趣,也同意关于对方目前正值防范心最强的时刻,国力也强盛,自己应该以经商积蓄财力为主的说法,所以把更多的经历投入到了经商之上,让兰溪心里安定了一些,不再那么担心小鱼嫁给他以后过上担惊受怕的生活。
其实她关于代代积蓄力量,在后世儿孙手里再伺机复国的说法,不过是受了愚公移山的启发用来劝说葛佩放弃不切合实际的想法而已。
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葛佩有复国之志,不等于后辈儿孙也会有,那是很遥远的事,葛佩看不见,更做不了主,只要他不那么急功近利地做些不切合实际的事就行。
兰溪现在有两大心愿,第一就是希望小鱼能够顺利出宫来此处与葛佩成亲,第二就是希望她真正被宫里的人包括望帝彻底忘记,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只有如此才能安全。至于以后,她还是想凭着手里的积蓄另立门户,不再依附葛佩生活,但目前还不行。
因为没人能确保现在百分之百安全,而且她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生活在宫里,对宫外的生活实在太陌生,需要好好地学习和适应。
虽然仍然提心吊胆,但学车结束之后,日子还是平静清闲的有些无聊,幸好兰溪前世习惯了孤独无聊倒也还能忍受。
闲下来,她更加受不了自己的矛盾心理和对望帝不可遏制的思念,就努力给自己找事情做。她天性喜好学习,发现这里有些身份的女子琴棋书画都有一技之长,她选择了学习写字和弹琴,既为了排遣寂寞,也为了掌握一技之长,反正艺多不压身。
开始葛佩还奇怪她好歹也是宫妃出身,居然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后来了解到她的出身之后才明白了,为此很佩服她的好学精神,专门请了可靠的琴师和书法女师,每日来家中教授。兰溪开始很有志气地决心自己掏学费,可是看到葛佩掏银子付清了学费,就厚着脸皮接受他的好意,还自我安慰说人家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小钱。
为了不荒疏开车技艺,每天晚饭后她都要出去溜车,为了掩人耳目,她每此每次都要强迫小桃扮成小姐坐在后排,让别人以为是富人家忠心耿耿的女司机。
本来,想要真正地了解一个地方,最好的方法是与这个地方的交往,才能深入实际了解她们的生活,但是为了谨慎起见,兰溪还是很小心地不与任何人来往,每次出门都扮做葛府的丫头。
镐城的生活暂时是平静安宁的,平静得似乎她已经这样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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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公公的提醒下,望帝终于发现了小鱼的异常之处,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多多少少起了疑心。
郑公公还查到了两个可疑之外,一是小鱼去栖龙殿之前,曾见过霍盼盼,她不但没有伤心,她的心腹宫女珍珠还对霍盼盼说了一番不太中听的话,听说葛盼盼是含泪离去的。
郑公公的能力非凡,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打听出了珍珠对霍盼盼说的话,和望帝仔细一琢磨,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完全是处处为主子着想,可是细一思索,却疑点重重。
小鱼和兰溪是好朋友,霍盼盼也和兰溪是好朋友,兰溪遇难后之后,宫里大多数嫔妃都幸灾乐祸,不过碍着望帝面上不敢流露罢了,在这种情况下,小鱼和霍盼盼只能互相安慰,虽然两人身份差别较大,但并不影响她们一起缅怀好友呀,而且霍盼盼又不是常去,只是第一次去,小鱼没必要那么不耐烦地赶她出来,她的心腹侍女没有她的授意,也绝不敢对霍盼盼说出那番话。
说白了,就是告诉霍盼盼,以后不要再来找可心公主,更不要在她面前再提起兰溪。
以小鱼的性格和与兰溪的亲厚,这很不正常。
再加上小鱼从头至尾的表现,疑点越来越多了。
望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郑公公,朕命你速速去查,看可心公主在失火前有没有去过冷宫!”
郑公公很快查出了,最后见到兰溪主仆的人是十一月一日宫务局送供应的几位太监,据他们说,兰溪主仆没病没灾好好地在里面,之后直到失火共有二十多天再无人见过。
关键是在这之前,小鱼十月二十六日晚上说是奉皇上之命来探望,侍卫信以为真放了进去,小鱼居然在冷宫里停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凌晨五点多才离去,没人知道她们一整夜都做了什么。
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小鱼身上,望帝恨不得立即去找她问个究竟,自己这么疼爱她,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冷宫失火事件背后还有什么真相?
望帝思索一会,眉头渐渐舒展:“郑公公,你有没有发现,从失火到现在,小鱼几乎天天陪着朕,对朕关怀备至,但是从没见她真正伤心过,就是偶尔掉泪也只是陪着我而已。这孩子朕知道,从小亲人不在身边,谁若真心对她好,她就会拿出十二分的真心待人家,如果兰才人遇难了,她的伤心绝不会亚于朕,哪里还有心情安慰朕?恐怕朕还得安慰她!”
郑公公面色一喜,这些天他每天对着沉浸在哀伤和懊悔中不能自拔的望帝,真恨不得代替兰溪去死,如果冷宫失火事件真的只是一个局,那不是说明兰溪有可能还活着?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皇上这么一说,老奴也觉得其中另有机巧。不过这件事如果真是一个局,纵火的两个人一看就是高手,可心公主自幼养在深宫,并无外援,哪有这个能力?而且如果是她救兰才人出宫,到底是从哪里出的宫?宫里或明或暗的通道把守都极严,还有重重监控,她们两个弱女子,总不能有飞越宫墙的本领吧?”
望帝思索片刻,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她们没有这个能力逃出宫去,逃出去也无处可去,可是如果有外援,再加上可心公主这个内应,所以布下着火这个局掩护她们趁乱逃出宫!”
郑公公不解地问:“她们的外援到底是谁?”
第一卷、公众章节 二百零一、暗查
二百零一、暗查
望帝咬牙切齿地说:“你速去派人把雷恪抓来!除了他,朕实在想不出谁是她们的外援!可心公主那里先不要惊动,别吓着了她。”
郑公公迟疑了一会说:“雷公子敢冒这个险,就不怕皇上抓,如果强抓来他死不开口我们也没办法,还要惊动太后和可心公主,不如暗中派人盯着他的举动,说不定可发现什么破绽。”
望帝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我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先确定冷宫里的两个女人是不是兰才人和那个宫女,如果就是她们,那说明我们判断失误,如果不是再查也不迟!”
“皇上英明,老奴这就去准备!”
望帝忽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兰溪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就躲在哪个角落发誓再不见他,不过他相信,只要她还在这个世上,他一定有办法让她现身。
“速速安排得力人手,一部分去盯雷恪的稍,一部分去兰才人墓查验骸骨,一部分人去兰才人家中采集她父母的血样,等到验过DNA,自可知道到底是不是她!”
郑公公领命正待退下,又折过头来,重重磕了三个头:“如果失火事件真的是一个布好的局,而可心公主又牵连在内,老奴请求皇上不要怪罪于她,她现在是皇上唯一信得过的人!”
提及小鱼,望帝脸上抽了抽,随及释然,叹了一口气说:“如果这件事是我们猜错了,朕当然不会怪她,如果我们猜对了,说明兰才人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还有比这个更令朕开心的吗?朕就更舍不得怪她,你放心吧!”
郑公公抹抹眼泪连连点点头,起身离去。
望帝一想起兰溪很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惊怒过后,最多的是欣慰,原来,他有可能还能再见过她。
查验DNA或者盯梢雷恪,都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发现,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小鱼主动说出实情,他等不及了,很急迫地想确定这个消息。
“来人,速去传可心公主!”
小鱼闻听有急事,心狂乱地跳了一阵子,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望帝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不可能呀,葛佩的计划如此周密,根本没有任何破绽呀,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她定下心神,略做收拾来到栖龙殿,望帝正等着她,看到她进来直接就说:“朕要杀了雷恪以解心头之恨!”
小鱼吓了一大跳:“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死者也已入土为安,望帝还杀雷恪干什么?”
望帝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若不是雷恪失礼往冷宫里乱送东西,说不定朕早就气消了放兰溪出来,哪会有后面的事发生?说到底,其实是他害死了兰溪!朕不杀他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皇兄千万不可!”
“有何不可?朕马上就命人去将他就地正法!他一个外男送宫里的女人那些东西,还不够死罪吗?”
小鱼吓得用手掩住唇无以应对,忍不住脱口而说:“皇兄,万不可杀了雷恪,其实……”
“其实什么?”
小鱼张了张嘴,最终却忍住了,好在她心思伶俐,很快掩饰地说:“雷恪虽然带那些东西不合适,可他总是母后派去的,皇兄已经让他受了诏狱之苦,再因此杀了他,不是让母后难堪吗?而且雷恪等于是母后养大的,情同养子,母后除了皇兄和永宁公主,最疼的就是雷恪了,说起来雷恪还和皇兄有兄弟之谊呢,你若杀了雷恪,母后还不心疼死,岂不是让天下人说你不孝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