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她们除了认识雷恪,再不认识任何人,如果雷恪在,也许会帮她们这个忙,可惜雷恪这阵子可能还在狱中,她们又能找谁去?
兰溪不忍见小桃垂头丧气的样子,看见火车站的大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一刻,就和她离开了火车站,来到一处位置偏僻但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要了一个雅间,点了一桌子爱吃的菜,出宫一趟不容易,得好好享受一番。
店小二见她们虽象是丫环打扮,但却气度不俗出手大方,想着富贵人家得脸的丫头也比普通人家的主子强,倒也不敢怠慢,小意殷勤地服侍着。
兰溪和小桃沉闷地吃了一会饭,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前世到处都是办假证的,不知这里有没有,两人要在宫外生活,好歹要有国民证,真的暂时肯定是弄不到,不如办个假的,能买到车票不说,以后也能用得到。
她想了想传店小二进来,给了他二两银子的赏钱,试探着问:“小二哥,不好意思,我们奉主人之命来京办点事,来时是主子买的火车票,可是回去时我们把证件弄丢了,现在没法买票,小二哥可有什么办法?我们也不想做什么,两个女子家又是家奴,滞留京城总不是个事,很想早点回去复命,还请小二哥指点一二!”
小二哥看着等于他四五个月工钱的赏银,乐滋滋地说:“这个好说!好说!如果想做,总是有办法的。”
说完又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有不少办假证的,只要肯多花银子,办出来和真的没两样,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兰溪一喜,果真有办假证的,这就好,她不怕花钱,就怕没法子。不过看样子这个店小二似乎对此很熟悉,反正她们两个女子出门不方便,也不敢轻信外人,不如多给些劳务费请这个店小二帮助办理。
她试探着问:“可是我们两个女子人生地不熟,怎能找到这些人?就是找到了也不方便接触,不知小二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若能帮得上忙,我是绝不会亏待的。”
店小二沉吟一会说:“其实到处都有那些人贴的电话号码,不过二位身为女子确实不方便与他们打交道,既然二位如此大方,这个忙我试试,看能不能帮,请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退下了,兰溪松了一口气,终于有办法了,相信这个店小二看在银子的份上一定会帮忙的。
正在这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兰溪以为店小二这么快就回来了,拉开门一看,居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面容俊秀而温和,气度从容,衣着不俗但又不过于华贵,既不似望帝不可一世,又不似雷恪过于阴柔文雅,看起来很值得信任的样子,不过此刻神情有些着急。
兰溪不解地问:“这位公子有什么事?莫非走错门了?”
青年公子躬躬手,有些着急地说:“二位可是同那位店小二有什么交易?”
兰溪愣住了,想了想正待摇头,公子着急地说:“你们千万不要上店小二的当,趁他还没和那边串通好,还是快走吧,你们俩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女子,可千万上当了!”
兰溪和小桃面面相觑,不知该相信谁,公子看她们迟疑,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你们就说接到主人电话,说可能要来京,让你们在京先住下待命,暂时不要回去,所以假证先不办了,等过些时日如果主人不来再说,先拖住他,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要说得和真的一样,要不然会给你们带来无妄之灾!”
说不完很诚恳地朝她们点点头,迅速退出去,只剩下主仆俩面面相觑,这到底该信谁的?
店小二很快进来了,面露欣喜,神秘地说:“果真打通了一个,他说是证上必须有真人照片,如果要弄证,必须找个隐秘地方见面拍照。”
不知为什么他那双过于灵活的眼睛让兰溪起了戒心,她们两个弱女子,跟陌生的男子在隐秘之处见面,谁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想起刚才那位公子的话,兰溪选择了相信他。
她装作不好意思地说:“小二哥,不好意思,刚你走后,我们接到主子电话,说他可能近日要来京,但是现在说不准,如果主子来了,当然就不需要办什么证了,我们还是等等再说吧,需要的话再来找你。”
店小二的脸顿时变得很不好看,可他很快恢复了原样,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无妨无妨,有主子来带你们回去,自然是好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店里找我好了,小的姓徐,人称徐三哥。”
兰溪点点头,想了想,还是不要得罪这种混混的好,而且刚那位公子的话未必可以全信,还是留一条后路的好。她又摸出三五两碎银子递过去:“麻烦小二哥替我们结帐,余下的算辛苦钱,以后若有需要,定当寻来。”
小二的脸色这才好起来,两人不敢再久留,匆匆告辞走了。
走到街上,兰溪越发觉得刚才的店小二眼里有深意,也许他根本看不上那几两碎银子,而是她们两个孤身在外的年轻女子吧?越想越觉得害怕,准备按照来时的打算,和小桃去店铺里买一些诸如手表和方便逃跑的衣物鞋包等物之后就往回赶。
她们没有看到,有一辆黑色的车在后面缓缓地跟着她们。
第一卷、公众章节 一百八十、姻缘
一百八十、姻缘
兰溪和小桃一路上加快速度小心翼翼地往回赶,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两人第一次来到宫外与人接触,什么也不了解就想托不认识的人办重要的事。
她们以为有了银子好办事,却没想到,人家不但想得到那几两碎银子,更想得到更大的利益。她和小桃两个孤身在外的年轻女子,难怪会成为别人觑盱的对象,宫内处处危机,外面也一样呀,不过兰溪出宫的念头却未减分毫。
出城之后,刚准备从大路上拐上通往破庙的小路,后面有汽车在按喇叭,两人心惊胆颤地回过头,一辆黑色的汽车停了下来,刚那位提醒她们的青年公子从车上下来,行了礼说:“两位勿怕,我没有恶意,你们可以看看,只有我一个人。”
兰溪想起刚才的事,很感激他提醒自己没有铸成大错,不过再走一会就到破庙了,可别被不相干的人发现什么,赶紧说:“我们相信你不是坏人,也很感激你出手相救,不过我们两个孤身女子回家公子相跟到底有什么事?还是请公子快走吧,别被人看见误会什么。”
青年公子明白兰溪不信任她,摇摇头说:“别人倒不会误会我什么,可是二位穿宫装在街上转悠,就不怕被人发现?”
兰溪和小桃面面相觑,宫装?他从哪里看得出是宫装?这两身宫女的衣物明明和寻常人家丫头的穿得没有多大差别呀?要说有差别,不过是料子好一点,做工精细一点,还绣了一些花呀,难道有什么不同?
两人互相打量一番,才发觉又做错了,她们这样做,分明就是让对方证实了她们就是宫里出来的。
兰溪强做镇定,责怪地说:“这位公子,我们素不相识,你可不要乱讲话,我们明明是人家的丫头,你凭什么说是宫里出来的?说错话对你我都不好哟!”
青年公子明白是误会他了,笑着摇摇头:“两位误会了,我并无恶意,不过好心提醒而已。两位难道不知,玉兰是国花,只有宫里和二品以上命妇才可以绣在衣服上,两位虽是丫环装束,可是衣襟上却绣着紫玉兰,不是宫女是什么?幸好没人发现,要不然两位麻烦可大了!”
兰溪和小桃相视无语,没想到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他说的对,宫女根本就不许私自出宫,何况她们是从冷宫私跑出来,若被人发现报了官,麻烦不是一点点。
无论如何,人家帮了她们大忙,而且看样子没有什么坏意,既然瞒不住他还不如弄清他的真实意图。兰溪想了想上前道谢:“多谢公子提醒,我们出宫也是奉了主子之命办点私事,还望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们回去。”
见她们这么痛快就承认了,那位公子却愣住了,打量了她们一会说:“好,只是我想向两位打听一个人,两位能否告知?要不咱们坐车上说话吧?”
兰溪想了想也是,既然自己和小桃的穿着有麻烦,还是坐在车上最好,不过万一他突然发动车子把她和小桃拉跑怎么办,不行,得防着点。
“好,咱们就坐车上说话,不过我坐驾驶位,她坐副驾驶,你坐后面去?”
青年公子忍不住笑了:“好好,我同意,姑娘好心思!”
按照兰溪的要求三人上了车,青年公子看着她俩,面色沉重起来:“我想向二位打听一个人,但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当然,公子于我们有恩,当然言无不尽了,不过我们在宫里身份很低,知道的事并不多,希望不会让公子失望。”
青年公子点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宫里可否有一位可心公主?她还好吗?”
小鱼?兰溪愣住,忍不住细细地打量起他来。眉目清俊而不失阳刚,虽然神情和熙,但是眼里却有化不开的怅然,虽然从衣着还是用品都尽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天生的贵气和养尊处优还是隐隐地流露出来。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兰溪突然想到小鱼提过的一个人:郑国三皇子。眼前这个人年岁相当,气度不非,又千方百计想打听小鱼的下落,莫非他就是郑国三皇子?
一阵惊喜涌上心头,看样子眼前此人是小鱼的良配,双方又有先皇亲赐和得到亲生父母祝福的婚约,如果能够成全他们,岂不是为小鱼做了一件大好事?也好免了她一生孤独之苦。
不过这个人突然就冒出来,万一不是怎么办?兰溪心里起了警惕:“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听可心公主?”
青年公子却忽视她眼里的敌意,惊喜地说:“宫里果真有可心公主?她还好吗?”
“你还没说你是谁?”
青年公子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早该死去的人,两位姑娘不妨称我为葛公子。至于我的真实身份,请恕再下不能说,但是我对可心公主绝无恶意,只想知道她还好吗?”
他眼里的忧伤感染了兰溪,她想起小鱼说的郑国已经灭亡,他做为亡国皇子,生存都成问题,当然不敢随意露出真实身份。如果失去这个机会,他打听不到小鱼的消息心灰意冷离去,不是误了小鱼的终身吗?
兰溪左右为难,思索一会说:“可心公主的小名叫什么?你为什么要打听她?以前见过她吗?”
葛公子的眼里露出一份喜悦:“她的小名叫小鱼,我在她小时候见过一面,至于为什么打听她,因为她的生身父母曾托我照顾她终生。”
兰溪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郑国三皇子,激动之下差点忍不住说出实情,可她还中忍住了,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谨慎,就板起脸:“大胆!你一介庶民?何德何能得见公主?公主的生身父母何等身份,怎会托你照顾她终生?今天不说清楚,我就带你去见官!”
“只要两位能告诉我公主一切都好,就是见官也无所谓。”
兰溪深深地感动了,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和小鱼见一面,决不能让她们失之交臂。
第一卷、公众章节 一百八十一、约定
一百八十一、约定
看到郑国三皇子这么心心念念不忘小鱼,兰溪又高兴又激动,也不枉小鱼那么尊贵的身份不嫌弃他是亡国奴,一心在等着他。
“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过你不必害怕,我不会泄露出去的。我虽身份低,却是小鱼的知心朋友,她的心事我全知道。她曾对我说过,先皇曾给她定了一门亲事,本来她也无所谓,反正公主的婚事从来身不由己,但是她的生身父母不放心,怕女儿所托非人,所以不怕路远亲去见了她未婚夫一面,觉得他是女儿的良人,这才放下心来。后来她的父母在最后一次见她之时说了这件事,从此她心里就认定了这个未婚夫,因为他是父母选的。我所知道的可心公主就这么多。”
葛公子激动地抬起了头:“你是说可心她一直在等着我?“
兰溪见他激动之下说漏了嘴,赶紧抓住不放:“你说什么呀?我只说可心公主在等她的未婚夫,你干嘛要说她等你?难道你是她的未婚夫?”
葛公子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低下头闷闷地说:“没什么,你听错了。”
兰溪生气了:“你不相信我干嘛问我?我真的是可心公主的朋友,我记得她说她的父母送了你一个订亲信物,是一个刻着一条小鱼的翡翠玉佩,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这下你信我了吗?”
葛公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乎不能相信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和高贵的公主做朋友,小桃见她轻视兰溪,哼了一声说:“你别狗眼看人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