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残汉 黑柳丁 最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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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残汉 黑柳丁 最新更新-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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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禅房。心领神会地蔡吉亦让铃兰在禅房外守着谨防隔墙有耳。

    由于一早便知今日管统夫妇会来寺里赏花,故智真长老在众人赏花之时便以命人备下了茶汤。之所以叫茶汤是因为,汉朝流行的是半制半饮的煎茶法,即将将饼茶先在火上灼成“赤色”,然后斫开打碎,研成细末,过罗倒入壶中,用水煎煮。此外汉朝人还会根据个人的喜好在茶水中加入盐、糖、葱、姜、桔子皮之类的作料。蔡吉前一世是喝惯绿茶的,所以当铃兰端上茶水时她什么都没加,直接就捧起饮用了。

    而管统则往茶中加了点盐品了一口之后,冷淡地问道:“小蔡府君,今日找统有何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管郡承的眼睛啊。”蔡吉阁下茶碗微微笑道,“没错,吉今日来此正是想与管郡承商量点事。”

    “小蔡府君,汝招安海贼,推广水车,改进屯田,乃至吟诗作赋,件件做得漂亮。哪儿还用得着找人商量。”管统冷笑着努了努嘴道。

    蔡吉被管统如此一讥讽,不由心想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算啦,看在你主子袁绍的面子上,咱太守肚里能撑船,不同汝一般见识。想到这里蔡吉便微微躬身向管统解释道,“管郡承明鉴。吉那日招安海贼乃是应急之举。汝也知段奎等人借救灾一事中包私囊,吉一介傀儡怎能与这等地头蛇对抗。唯有先招安了这伙海贼,安抚下民心再说。至于推广水车、改进屯田,吉确实早有打算。只是碍于段奎、黄珍等人监视得紧,吉才暂时无法同管郡承商议。不过吉相信以管郡承的智略定然会支持此等惠民之策,断不会像段奎那般目光短浅。”

    管统见蔡吉在他面前态度依旧谦卑,便也稍稍顺了下气。须知自打蔡吉从徐州回来后,便再也没有同管统联系过。加之段奎之后一反常态地没有再提引其他人来做太守之事。这让管统一度怀疑蔡吉是否是在与段奎一同联手诓骗自己。不过之后的水车事件,让管统彻底放下了心。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次正是这位小蔡府君给段奎那老儿下了个大套。以至于那老儿现下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不过就算是如此,管统依旧对蔡吉有些放不下心。关键还是他之前花了钱粮拉拢东莱水军不见成效,而蔡吉却俨然已被管承那海贼奉作了主公。奉一个女娃儿做主公?这是啥世道!两相对比之下,也难怪管统会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不过既然蔡吉本人已经跑来向自己低头了,管统自付身为堂堂七尺男儿也不能同一个女娃儿多做计较。因此他跟着便端正了坐姿直切正题道:“那小蔡府君同统商量何事?”

    “不瞒管郡承,吉正打算组织一支商队出海前往三韩交易。”蔡吉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出海贸易?汝招安海贼就是为了这事?”管统皱着眉头问道。

    “是。吉确有此想法。”蔡吉半假不真地点头应道。

    “让用贼船前往三韩贩货?亏汝想得出。汝可知三韩向来给公孙度上贡,东莱此举无疑是在虎口夺食。”管统说罢,又紧盯着蔡吉一字一顿道:“小蔡府君,汝这等行径与汝刚才所作之诗颇不相符呢。”

    蔡吉心想刚才那诗说的是你老婆。本姑娘可不是薛宝钗那等安分守己,藏愚守拙的女子。更不会甘于充当尔等男子的牺牲品。不过想归想,这等狂言蔡吉现下是说不出口的。因此她当即低着头回应道:“吉虽也想做个如白海棠般端凝庄重的闺秀。只可惜而今天下大乱,礼崩乐坏,吉一柔弱女子又怎能独善其身,故也只得百计钻营谋一份平安而已。”

    “哼,汝即知女子柔弱,为何不求一丈夫保汝平安?”管统翘着鼻子冷哼道。

    “管郡承言之有理。吉是柔弱女子,亦如东莱是贫弱边郡。吉尚未找到良人,可东莱却已找到所投之势。故吉在此替东莱恳请袁公保东莱平安。”蔡吉说着风姿绰约地向管统俯下了身子,亦如东莱郡向袁氏低下了头。

第一卷 风起蓬莱 第五十三节 无恒古之敌

    蔡吉谦恭的态度虽极大地满足了管统的自尊心。但管统终究不是袁绍,更何况与三韩通商一事还涉及到公孙度的态度。故此刻因此面对蔡吉的请求,管统只是端起茶碗不咸不淡地说道,“小蔡府君,恕统直言,汝现下尚不能在衙门做主。这替东莱向袁公求保护一事又从何谈起?”

    “管郡承明鉴,东莱地贫人稀,却强邻四环,唯有投一明主,方能自保。此乃大势所趋,非鼠目寸光之辈所能阻。”蔡吉说到这里,豁然起身,直起了腰板平视管统道,“故吉或许不能在衙门做主,但吉却能替东莱做主!”

    “小蔡府君好大的口气。汝凭什么替东莱做主?”管统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在他看来蔡吉这完全是在虚张声势。倘若蔡吉只是像上一次那般以个人的身份向袁氏表忠心,那管统大可给予她口头上的承诺。可这一次的情况却有所不同。蔡吉打着东莱的旗号投靠袁氏的同时,亦要求袁氏向其提供相应的保护。不难想象一旦自己替主公应下此事,眼前这个屡屡行惊人之举的女娃儿,必然会借袁氏之名狐假虎威与公孙度争抢三韩之利。既然涉及到了具体的利益分配,作为袁绍在东莱的代理人,管统自然会三思而行。

    然而面对管统的讥讽,蔡吉却并没有退缩,更没有心虚。相反此时的她极为自信地冲着管统悠然笑道,“凭现下龙口水寨的八百水军,凭黄县大营的五千驻军!”

    虽说管统早就知道蔡吉与太史慈等武夫往来甚密。但此刻乍一听蔡吉如此强势地表示其能仰仗武力控制东莱,管统的眼皮还是不自觉地跳了一下。五千八百人马在袁绍这等大势力面前或许连塞牙缝都不够,可其对东莱的意义却不下于百万大军。因为整个东莱郡的驻军,哪怕加上各县府的差役,也未满一万人。况且蔡吉所提到的这五千八百人还是东莱郡最为精锐的人马。倘若事实真如其所言,那岂不是意味着眼前这女娃儿在黄县的实力俨然已经凌驾于自己甚至段奎之上?!想到这里管统在心惊之余,表面上倒还是能保持镇定。毕竟管统只是一介文士,他所仰仗的根基不在东莱而在袁绍。故在蔡吉亮出底牌后,管统却还是颇为傲慢地反问道:“哦?小蔡府君肯定那些武夫会站在汝这边?”

    “管郡承觉得吉有胆子拿这种性命攸关之事开玩笑?”蔡吉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不知为何,管统虽自付有四世三公的袁氏撑腰,但此刻面对眼前这个十四岁少女坚定的目光,他竟多少有了些心虚。于是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心中的波动,管统假意垂下眼帘品了一口早已冷却的茶水道:“就算事实确如汝所言,东莱又如何向袁公表忠心?空口白牙的话太无诚意,总得有个凭信才行。”

    蔡吉听管统问起了投诚条件,便知两人间的对话终于进入了实质性阶段。于是她立马再一次向管统俯身叩首道:“倘若袁公肯受东莱之忠,东莱愿向袁公献上粮草,以表诚意。”

    管统见蔡吉直接就拿眼下袁军急需的粮草表忠心,不禁脸色一缓,搁下茶碗笑道:“小蔡府君真乃淳厚之人。如此大礼定能讨得主公欢心。汝放心东莱投诚一事成矣。”

    “管郡承过奖。吉只知东莱既然奉袁公为主,便得为袁公分忧。更何况一旦东莱与三韩通商,粮荒一事必能迎刃而解。”蔡吉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答道。

    既然已知三韩通商所得粮草将有一部分会献给袁绍,管统自然是对具体交易事宜上了心。却见他皱起了眉头向蔡吉探问道:“那小蔡府君打算以何物同三韩交换粮草?东莱这几年天灾不断,地里的庄家连年歉收。难道要用布匹、铁器同三韩换粮草?可统听人说三韩人善种桑养蚕,其铁器也是名满辽东。要不用漆器、陶器与三韩交易如何?虽说东莱不产漆器陶器,但府君可差人前往周边州府收购货品再转卖给三韩。”

    蔡吉见管统绞尽脑汁地勾画起了外贸大计,不由起身欣然点头道:“管郡承言之有理。东莱地贫物乏,须敛积以轻,散行以重,方可得什倍之利。故吉打算先用郡府仓库里的铜钱来同三韩交换粮草。”

    “敛积以轻,散行以重?小蔡府君读过《管子》?”管统上下打量了一番蔡吉,跟着却又脸色古怪地笑了笑道:“不过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谷价已一斛值五十万钱。郡府仓库里的那点铜钱怕是换不回多少粮食。”

    蔡吉之前已同段融商量过贩钱大计,又怎会被管统如此幼稚的理由所说倒。只不过鉴于保存实力的考虑,蔡吉不打算将未来对外贸易的实际利润告诉管统。于是她便顺着管统的说法,以《管子》中的表述向其分析道,“管郡承此言差矣。谷价一斛五十万钱的是中原,而非三韩。而中原之所以会谷价一斛五十万钱,是因为连年大旱粮食歉收,以至于谷子有价无市。加之董贼滥发小钱,才至中原粮贵钱贱。然三韩却是粮草充足,独缺铜钱。故吉乃是以中原轻贱之钱购回三韩轻贱之粮,此正所谓敛轻。至于商队回东莱后如何散重,就不用吉多做解释了吧。”

    “以中原轻贱之钱购回三韩轻贱之粮!妙哉!小蔡府君真是深谙管子理财之道。”管统听罢蔡吉一番解释,当即心悦诚服地拍手称赞道。

    不过此时的蔡吉却在心中对管统的反应颇为不屑。在她看来自己刚才那番话根本就只说对了一半。三韩粮食充足确实没错。可仓库里的那些铜钱质地那么差,怎能以面值直接购买粮草,还真当别人都是凯子啊。话说,三韩人之所以会用汉朝的五铢钱做货币,一来是因为其仰慕中原文化,二来也同三韩缺铜有关。所以相比想到将铜钱当货品贩卖的段融,管统在这方面的天赋与眼光确实差了许多。因此蔡吉当即便将管统划出了外贸小组名单。

    而管统尚不知自己的商业眼光被对面的少女打了低分。此时的他正沉浸在袁氏未来将从三韩贸易中获取巨大利润的喜悦之中。不过这样的喜悦之情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管统很快就又想到了自己在东莱的老对手段奎。只见他立马皱起了眉头向蔡吉提醒道:“小蔡府君此策虽妙。但统恐有人会从中作梗。”

    “哦?何人会阻碍如此利国利民的良策?”蔡吉故作不解地问道。

    “三老段奎!”管统咬牙切齿地道出了那个如鲠在噎的名字。

    蔡吉一听管统果然又攀咬起了段奎,不禁无奈地笑道:“管郡承多虑了。段老虽为人古板,但终究还是为东莱百姓着想的。吉相信其会明辨是非支持出海行商一事。”

    “看来小蔡府君对那老儿评价颇高。不过府君可还记得当日汝坦言要在全郡推广水车之时,这老儿是如何装傻充愣?而那日黄珍提议要以工代赈招流民屯田之时,这老儿又是如何推三阻四?”由于此刻身处僻静禅房,故管统谈起段奎来一口一个“这老儿”,丝毫不掩饰其对这老对手的厌恶。

    “这两件事段老确实做得不够识大体。不过吉以为段老之所以会如此锱铢必较,只是不想太过劳民伤财而已。毕竟东莱刚经历过旱、蝗二灾,眼下正是休养生息之时。”蔡吉想了想后替段奎解释道。在蔡吉看来与其窝在东莱这么块豆腐干大小的地方,为屁大点事整日斗来斗去,哪有啥钱途可言,只会空耗精力而已。不如将各色人等收拢到身边,使他们与自己一起为更为远大的利益共同奋斗。因此这会儿的蔡吉虽不指望能一下子让管统与段奎冰释前嫌。却也希望能借这一次的机会,让二人暂时放下个人恩怨,至少别再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互相抬杠。

    然而管统又怎知蔡吉的用心良苦。此刻他眼见蔡吉为段奎说话,不由酸溜溜地说道:“看不出,小蔡府君还真是处处都为段奎开脱。”

    “管郡承误会了。吉先前那番话并非是为段老开脱,而是为了东莱着想。毕竟段老乃黄县,乃至东莱豪绅富户之首。其言行多少也代表了这些豪绅的心声,故吉身为一郡之首自然不可不顾民声任意妄为。”蔡吉说罢,又颇具深意地看了管统一眼反问,“更何况袁公也不想只得土地,不得民心吧?”

    管统被蔡吉如此一说,也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小心眼了。确实,眼下头等大计是要帮主公拿下东莱,而非是与段奎这样的土财主一争长短。想到这里,管统便一改先前的咄咄逼人,反倒是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小蔡府君言之有理。其实统也不想与那段奎多做计较。只是此人太过排外,统恐其不肯臣服于袁公。加之段奎出身商贾对钱颇为看重,其会否肯调出压仓之钱用以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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