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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韫是张角的侄子?这么大的猛料现在才爆。真不知道该说林飞这是口风紧呢,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过这会儿的蔡吉可没心思去责难林飞,更不会傻乎乎地去追问对方为什么以前不说明王韫身份。而王韫身份的暴露也不见得会有林飞所说的效果。须知,蔡吉刚才的那段说辞,其实也有不少地方有些夸张。历史上,就算没有王韫,太平教的绝大多数教众在于吉死后并没有造反。当然绝大多数并不代表是全部。据蔡吉所知另有一小撮于吉亲信弟子在于吉死后,疑似参与了暗杀小霸王孙策的行动。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层顾虑,蔡吉在听罢林飞所言之后,顺口就向其反问道:“那五行遁旗是于吉的亲信否?”
“五行遁旗是墨门的人。仅张继承、君雅麗两位旗主是黄巾。不过此二人与王韫关系颇深,并非于吉亲信。”林飞如实回答道。
蔡吉在听完林飞有关五行遁旗情况的解释之后,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对她来说王韫的身份确实令人诧异,但还不足以改变原先的计划。更为确切点说以王韫的年纪、资历、身份都不足以替代于吉完成蔡吉所制定的计划。更何况林飞所说的办法也太过一厢情愿了一些。于是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蔡吉带着凝重的神色向林飞与王烈开口问道:“两位郎君,倘若本府此刻将于吉带离锦西,尔等可有信心,不公开王韫身份而控制整个锦西城?”
“使君的意思是……”林飞与王烈面面相觑了一下,似乎并没有理解蔡吉的意思。
蔡吉见眼前二人都露出了狐疑之色,便将自己的计划稍稍透露了一点道,“不瞒二位,其实本府此番来锦西本就打算请于吉一同前往易京谋事。却不曾想于吉在短短数月内竟在锦西 闹得如此天怒人怨。不过稳妥起见,本府以为对付于吉还是应该先剪其羽翼,再将其诛灭。”
“使君要带于吉走?”林飞紧皱着眉头连连摇头道,“恕飞直言,于吉恐怕不会离开太平宫,更不会虽使君去易京。”
“林郎君言之有理。那妖道先下正心怀不轨,如何敢轻易离开太平宫。使君还是打消此念头为好。”王烈也附和着林飞向蔡吉劝说起来。
怎奈蔡吉心中对此事早有腹稿,搜易面对林飞和王烈二人的连番劝说,她只是笑了笑反问道:“不试试又怎知会不行?”
林飞听蔡吉的语气似乎有意要亲自去劝说于吉,不由急道:“使君明鉴,于吉此人穷凶极恶。使君此刻去劝那妖道岂不是在羊入虎口”
面对林飞的一番恐吓,蔡吉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相反她却以自信而又从容的口吻傲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于吉还怕死,还想修仙,那他就一定会听本府的话。”
前一世的时候蔡吉曾听人说,这世上老人比孩子怕死,骗子比傻子怕死。老人怕死是因为死亡的脚步已经临近,骗子怕死是舍不得唾手可得的花花世界。于吉既是老人也是骗子,所以他毫无悬念地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也正因为怕死他才会选择修仙,选择在高岗上修建混若堡垒的庙宇来躲避敌人的攻击。
蔡吉虽然有过一次死亡的经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已经看穿了生死。至少在自己的理念达成之前,蔡吉并不希望现在的这幅躯体过早的消亡。但有时候却也要冒一点小风险,方能得到自己的想要的东西。这不翌日晌午时分,蔡吉按照自己昨夜的许诺,带着包括段娥眉与张辽在内的四个侍卫来到了位于锦西城外的太平宫前。
望着那戒备森严堪比营寨的高墙大门,段娥眉率先上前向太平宫的守卫递上了蔡吉的名帖:“劳烦共通报,徐州牧蔡安贞求见于仙师。”
守在太平宫门口的守卫起先对蔡吉一行人的到来显得颇为警惕。待到段娥眉报出蔡吉的身份之后,这些人立即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发出了一阵唏嘘声。为首的门卫在接过名帖之后,更是像兔子一般迅速消失在的大门后头。不过蔡吉本人却全然不顾从宫门背后投来的异样目光。只见她双手拢袖,立于宫前,悠然自得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致,就好像只是个来上香的寻常闺秀。
不多时一个身披道袍手持拂尘的年轻道士在一干守卫的簇拥下快步走出了宫门。一见到蔡吉等人,那道士便当先一步向蔡吉仙风道骨地施礼道,“仙师有请。使君请随小道来。”
“劳烦道长。”蔡吉颇为客气地还礼后,紧随着那道士走进了在外界眼中颇为神秘的太平宫。
不可否认于吉在建筑方面还是颇有一点门道的。虽然碍于锦西资源人力有限,太平宫的规模并不大,但经过于吉一番精心的安排这座位于北国的道观还是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子令人生畏的宗教气息。特别是当蔡吉走进于吉所在的黄天殿之时,她更是不得不感叹,凡是做神棍的人都必然了解人类的敬畏心理。只见这座面积最大的神殿四周绘制着大量有关神灵的精美壁画,中央耸立着一座如金子塔般的高耸神坛。细细数来神坛共有九层,除了顶层之外,每一层的台阶上都点着油灯与熏香,使得整个神坛远远看上去即明亮又烟雾缭绕。相信不少太平教众,或是周边的牧民,初来此殿之时都会被眼前这云里雾里的“仙境”给震慑住。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彰显坐在神坛最顶层的那个老者的威严。
“不知蔡使君来访,未曾远迎,还请使君见谅。来人快给使君看座。”神坛上的于吉嘴里虽说着抱歉,可身子却丝毫没有走下神坛迎接蔡吉的意思。
不过蔡吉对此倒是并不介意,只见她神定气闲地坐上了小道士们搬来的紫檀木榻,继而向着神坛之上的于吉拱手致意道,“那里,那里。是本府打扰了于道长清修才对。”
且就在蔡吉同于吉寒暄之际,一个小道童为蔡吉端来了一盏香茗。可蔡吉却并没有去碰那杯茶水。将这一细节看在眼中的于吉当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使君可是在提防老道?”
于吉此话一出,现场道士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蔡吉。而张辽与段娥眉等人则下意识地朝蔡吉这边靠了靠。可蔡吉本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冲着于吉微微一笑道,“于道长此言差矣。本府若真要提防道长,又何苦仅带四个护卫来此自讨没趣呢?更何况本府本就没理由对道长有所提防。”
“哦,使君来锦西没听到过对老道的不利之言?”于吉温声反问道。虽说这些日子他一直深居于太平宫中,可凭着城内太平道的人脉,他十分清楚昨夜林飞与王烈去过蔡吉的书房。至于双方谈过些什么,于吉虽不清楚,却也能大致猜出一二来。他原本以为蔡吉接下里会在林、王二人的唆使之下对太平宫动武。却不想蔡吉第二天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来跑来这儿拜访自己。这让于吉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当然有,还不少。”蔡吉边说边端起了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
眼瞅着蔡吉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神坛的上方穿来了一声细微的抽气声。紧接着便听于吉张口追问道:“使君不相信那些人所言?”
“非也。”蔡吉喝完茶水,随手将茶杯往木榻上一搁,旋即抬起头注视着神坛上的于吉,肃然道,“本府之所以会来此,是因为本府坚信于道长并非笮融之流。”
蔡吉话音一落,大殿上便响起了一片细碎的交头接耳之声。对于笮融此人同是靠宗教吃饭的于吉那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此人本是徐州有名的佛家子弟,不过却没有任何的菩萨心肠。相反笮融为了博取权势,伙同门下弟子先后谋杀了赵昱、薛礼两位太守,吞并其财物以及部署。之后又流窜至扬州杀死豫章太守朱皓,并自封为豫章郡长。扬州刺史刘繇闻讯后大为震怒,举兵讨伐笮融。此战笮融部属一触即溃,笮融本人则逃亡到深山去,被山中百姓和山越人联手杀死。而其从崛起到败亡连三年时间都不到。
于吉是个惜命的人,所以他才不会像笮融为了一时的风光而同官府作对。否则早在徐州、扬州之时他就有得是机会杀官造反。更何况眼下锦西城才刚刚草创不久,城内尚且还需要东莱方面供给粮草,于吉又怎会傻乎乎地去同蔡吉做对。只不过之前为了控制锦西城,于吉同林飞等人闹得实在太僵。再一想到林飞同蔡吉的交情比自己深。惶恐之下于吉这才会选择龟缩在太平宫意图蒙混过关。毕竟在锦西城内还有数万教民支持他,太平宫内也囤积了不少粮食可以应对强攻。倘若蔡吉投鼠忌器,不管自己就此离开锦西,那自己回过头来还能继续同林飞斗。当然于吉心里更清楚,以上这些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仅靠那些老弱病残的教民根本无法抵挡蔡吉的官军以及辽东豪强的私兵。
此刻蔡吉提到笮融,对于吉来说既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台阶。于是沉默了半晌之后,神坛上的于吉终于放下了身段,向蔡吉征询道,“还请使君指条明路。”
眼见于吉确如自己判断的那样爱惜性命,蔡吉的嘴角扬起了一条自信的弧度,“于道长还真是料事如神。没错,本府今日就是来为道长指明路的。”
第五节 得虎子
冬月辽东的白日远比中原要来得短暂,不过才过日昳,一轮红日便已如烧红的铁盘一般西坠到了半山腰。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过一条条乱石铺就的街道,直冻得路上的行人纷纷紧缩起脖子加快了步子。全然没人注意到城西马市之上,几条蠕动的人影突然穿过形色匆匆的人群,闪进了一处无人问津的背阴角落。
“人都齐了?”
“齐了。”
“记住,待会儿先点火,再开马厩,务必要将马匹赶上街去。总之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大哥放心,弟兄们晓得如何行事。”
“好事不迟疑,尔等分头行事。切记放完火后,不可多做停留。”
“喏”
一阵充满恶意的低语声过后,十几个浑身上下笼罩着贪欲与恶念的男子,猫着腰谨慎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状况。在肯定确实没有人发觉他们的存在之后,这些男子便装着各自都不相识似地,开始各自去实施计划好的恶行。然而还未等这十几人将离开小巷,两条陌生的身影便意外地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哟,山威汝瞧,这马市里躲着不少老鼠呢。”不知何时冒出头的庞统,抬手指着眼前的十个大汉没心没肺地大叫道。而在他身旁的一席便装的唐蓥则紧抿着嘴虎视着面前的敌手。
“小子不想死的快给爷爷滚开”为首的恶汉嘴里虽叫嚷着让二人滚开,可他的手中却如变戏法一般翻出了一柄狼牙般的利剑直朝身材较单薄的庞统袭来。
只听乒地一声脆响,恶汉的利剑带动空气自庞统的面前掠过,直接同唐蓥手中的佩剑撞击了一阵蓝色的火花。紧跟着恶汉手下的喽啰们亦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掏出身上的凶器嗷叫着掩杀而至。
“有没有搞错全朝这边招呼来”庞统慌忙间拔出佩剑,一左一右挡下了两个喽啰的攻击。
而更多的喽啰却趁着这一空隙从庞统身边快速掠过冲出了小巷。只可惜这些“精明”的家伙才跑了几步路,就被八个不速之客挡在了原地。八人对十人,照理说双方人数间的差距并不大。然而喽啰们的斗志却在瞬间就被瓦解了。因为此八人虽同庞统、唐蓥一样身着便装,可每一个人手上都端着一架弓弩,青色的箭头在夕阳下闪着骇人的寒光。
随着庞统的剑刃迎面刺穿一个喽啰的右身,为首的恶汉亦同他的爪牙在唐蓥的脚下蜷缩成了一团。这场“促发”于马市的争斗最终以庞统方面压倒性的优势落下了帷幕。俘虏们被捆绑成一串挨个搜身。不一会儿的功夫火折子、油罐、碎布便堆积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包。
有了这些道具做证据,眼前这伙人的企图已暴露无疑。然而眼瞅着恶行败露,为首的那个恶汉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惧之情。相反他还颇为嚣张地向庞统与唐蓥威吓道:“尔等究竟是什么人敢坏吾等好事吾等的主公是……”
还未等恶汉说出自己背后的指使者,庞统撩起一脚就踹中了他的面门。凄惨的哀嚎声顿时响彻小巷。可身为始作俑者的庞统却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却见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小巷内瑟瑟发抖的喽啰,丢下一句“主公只要人头,不要舌头”之后,便转身走出了巷子。
心领神会的下属立即抽出了佩刀,一瞬间幽暗的小巷中刀光四起,惨叫声就着鲜红的液体四处飞溅。然而身为武将的唐蓥却并没有参与这场杀戮。只见他信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