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星笑道十分狂妄:“听老大人的意思,竟是我大蒙古的公主,也没资格做大清的皇后了?既然如此,历任孝端太后孝庄太后,乃至于宸妃海兰珠、顺治帝两倍皇后,上皇蒙古诸妃,也都是没有资格担任的?是不是,如今竟要从皇陵中将这些后妃统统挖出来,挪动他处才好?”
几个老臣有些狼狈之色,只顾着维护满洲的权贵,却忘记了这一层。
怡亲王胤祥大喇喇地笑道:“皇上何必和这几位大人起了争执呢?四嫂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嫡福晋,四哥做了皇帝,四嫂理所应当就是皇后娘娘,这是大清历来的规矩,也没有意外之事。诸位大人争执,无非就是拿着身份血统的事情来说,说起来,上皇也是佟佳氏所生,也并没有生出什么事情来。如今四嫂那是天命所归,难不成几位大人要违背天意不成?”
“怡亲王爷,话也不是这么说的。”那几个老顽固依然不肯妥协,振振有词地道:“话虽如此说,然为君者,绝不能专宠一人,而冷落后宫三千,说出去,竟是让不让天下人笑话我皇!”
雍正冷冷地道:“为君者,理当为天下表率,岂能好色而误天下大事?朕心上天赋予朕的皇权起誓,立朕爱妻林佳氏黛玉为朕之香玉皇后,位主中宫。”豪言狂放,龙袍衣摆随着他的话而翻飞不停。
胤祥跪下道:“皇上主帝王令,皇后娘娘主国母令,乃是上天之命,皇上此举,实乃圣明之至!”
“皇上!”几位老臣重重顿首,痛哭流涕,依然不屈不挠,反对册立黛为皇后。
雍正太阳穴中青筋乍现,目中灼然怒气,正要说话玉,却见张廷玉缓缓步出,躬身道:“臣有本奏!”
雍正深知自己历来拥护者甚少,此时这些朝臣不能重治,一腔怒火几欲迸破,见到张廷玉眨了眨眼,便道:“奏来!”
张廷玉缓缓地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向那几位朝臣道:“诸位大人反对皇上册立皇后,只是因皇后乃是从驻抬入旗籍?”
“不错!大清皇室,虽有先例,然则皆非第一任皇后乃是汉人,皆是从嫔妃中升任,因此,林福晋不应成为皇后!”
掷地有声,振振有词,副浩然正气,全为大清皇室着想。
张廷玉听了这话,缓缓地摸了摸鼻子,踱步到了天狼星跟前,笑道:“大清皇室数位皇后皆是从蒙古而出,原也是联姻之意,满蒙一家。此时天狼星可汗统领蒙古,又对这位妹子爱若性命,倘若皇上不册立林皇后,天狼星可汗有什么话说?”
天狼星傲然道:“本汗的妹子乃是皇上的结发夫妻,皇后之位,非她莫属!既然满蒙一家,又天下满汉一家,本汗的妹子有什么不该为皇后?倘若本汗的妹子不得应有的身份和地位,还有人处处反对,天狼星纵然起兵逼进京城也在所不辞!”
诸位朝臣脸上皆有骇然之色,当着雍正的面儿,天狼星竟然如此言语,也不怕有一个大不韪的罪名!
张廷玉点了点头,含笑对着诸位朝臣道:“各位大人皆是大清的肱骨之臣,上皇将大清交给了皇上,皇上便是天下之主,为臣者,不说为君排忧解难,却偏从中作梗,意欲为大清招来北地战乱,岂不是极大的不敬?”
顿了顿,又含笑道:“诸位大人不从,只是纠结着皇后娘娘非满人而已,此理由可笑薄弱之极!皇后娘娘一生,陪伴皇上身边,一路走来,又历经了多少风雨?多少次刺杀?哪一次,没有皇后娘娘人从容淡定?识得敌军灰飞烟灭?前些日子德妃自尽,意欲污蔑皇上,人人陷害皇上,散播留言之际,诸位大人也是心有所信,岂能比得皇后娘娘与皇上的多年扶持?”
“皇后娘娘生在江南,为前朝探花林如海之女,风流婉转,雅致非常,有着容人之量,大事之风,乃是天命中的国母凤身之相,当日里诸位大人人人都信凤出江南,此时却又为何将此事抛到了脑子后头?凤凰令,号令凤卫,从凤凰令在皇后娘娘手中之时,她便是国母皇后,诸位大人,还有何话说?有何理由反对?”
说完这些话,张廷玉喘了一口气,实在是口干乱舌燥,埋怨地想着:“上朝的时候,怎么竟没有一杯茶来润润嗓子?”
张廷玉凌厉无比的话,让几个老臣脸上的神色登时凝固起来,虽眼中仍旧有不服之色,无论如何亦不肯承认黛玉的皇后之位,女子中至尊无上的地位,他们家中的女儿只要选秀进宫,皆是能博她一搏,一旦坐稳,便是皇亲国戚,富贵极品。
雍正淡笑从容,他此时方明白,今日之事,林如海必定早已料到,张廷玉在朝中德高望重,且口才一流,当能解决。
果然,张廷玉缓了几口气便笑道:“这些诸位大人皆是不可否认的,甚好!如今,张某却又更有一件大事告知各位。”
神色隐隐之间有几分笑意,连雍正也不明白他还有什么大事,能一举解决这几个老东西。
“有什么事情,还要今日在朝堂上解决的?”诸位大臣恨恨而言,十分憎恨张廷玉顺着竿子往上爬,尽向林黛玉巴结。
张廷玉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话音中带着笑意盈盈:“张廷玉原是前朝探花林如海门下的学生,厚着脸皮说,可算得是皇后娘娘的师兄,从小随着先师习学,亦深知先师家中甚多事情!”
话犹未完,一大臣已恨恨而言:“怪道你处处回护着林福晋,却原来竟是一家子的人,难怪要顺着裙带关系了!”
张廷玉脸色倏然沉了下去,似结了一层薄冰,冷而缓地道:“李大人此话可是言重了,张廷玉原是皇后娘娘外姓之人,岂能有何裙带可连?今日说的是皇后娘娘册封之事,还是别用别的话来搅和才好!”
说着转头,双眸如冰,缓缓地道:“先师当年曾言道,林家世代书香,之所以深受历任皇上信任而荣宠不衰,皆因当年林家乃是后金时代满洲一分支,从关外移居关内的正经满洲人,只为好办事,方改姓林,为后金收取各种消息,为大清立国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亦曾救过太祖爷皇太极、顺治爷福临数次于危难之中,太祖爷曾言道:‘林家有好女,当为大清皇后’。顺治爷亦曾有云:‘林家不求名利,建立功勋,若与皇室有缘,则可赐婚’。”
一言既出,连雍正亦是极讶然,他从不听说这般的事情。
天狼星亦笑言道:“张相所言不错,林家族谱历代皆存,天狼星号先祖也有姑婆嫁林家为媳,可说是满蒙联姻,且是由宗人府秘密掌管这些东西,绝不外露,倘若诸位大人不信,则可取出一瞧。林家之所以不肯露面,皆唯恐惹来祸患,如今林家唯独妹子一人,自是可昭告天下也。”
诸位大臣犹有不信之色,雍正冷笑一声,吩咐李德全亲自带了宗人府总管,果然取出一份泛着黄意的林家族谱,不但方才张廷玉说的那些话写在上面,亦有历代大清皇帝玉玺之印,虽有些年代了,却依然鲜红夺目,让几位顽固老臣无言以对。
谁能想到,那个温文儒雅的林如海,竟然能算尽身后之事,皆有所安排。
雍正心中大畅,含笑道:“朕册立皇后,诸位爱卿,还有何反对?
几位老臣垂头丧气,哪里还敢反对什么?只得顿首道:“微臣遵旨。”
九月十二的清晨,雨意才歇,透着清爽之气,黛玉的东西搬入了坤宁宫。
因康熙病重,黛玉身子又重,故也并不大操大办,一如雍正登基,只是拜祭了宗祠,正式受封,登记玉碟,俭省为要。
位份一立,荣太妃带着惠太妃及其宫中康熙诸位嫔妃贵人,一同来给黛玉请安,仰望着那似被金光包围着的皇后风华。
谁都明白雍正专宠黛玉,已非一二日的时候了,怠慢黛玉,便等于怠慢了雍正,纯粹是自寻死路,纵然有人不服,却不得不收敛了素日骄纵,委委屈屈本本分分地给黛玉磕头请安,不敢多言多语,唯恐惹来祸患。
黛玉素性不爱理会这些事情,虽知道在后宫该当做立威,然则雍正只有自己一位皇后,倒也少了些嫔妃间的烦恼,再者她又秉性聪颖,不及二日,便得心应手,皆按着旧日规矩办事,诸位前朝皇妃也都移宫,空出东西宫无数。
聆听着窗外雨声滴落,黛玉扶着腰漫步出宫,看着台阶上雨水洗去青苔新痕,不由得生出一股怨气来。
养心殿离得坤宁宫好远,她不要和四哥分开住啊!
黛玉脱下厚重的皇后妆饰,仍旧是素面朝天的家常衣裳,难掩圆滚滚的肚皮,可是依然国母端华。
清晨,她在坤宁宫醒来,只觉得衾枕微凉,不见素日温暖,也没见到四哥那淡如水墨般的容颜和睡姿,华丽的宫殿,满目的琳琅,四哥是皇帝,她是皇后,可是,却似隔着一道分离了牛郎织女的天河。
他们本是夫妻,什么时候,也要落入历代以来帝王与后妃的规矩?非要相隔两处?
那些老臣便是忌恨着雍正不肯选拔秀女,他们家的女儿也无法进宫,因此非得按着祖宗旧债行事,胤禛住在养心殿,则黛玉必须住在坤宁宫,相距甚远,雍正又要处置康熙留下的无数弊政,甚是烦劳,时常半夜依旧不出养心殿,黛玉又有了身子,按着规矩,是不能得皇帝宠幸的,是以黛玉心中甚是不满。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那些老顽固的心意?如今撺掇着选秀,不过就是想往四哥的养心殿安置着几位花容月貌的女官,想趁着自己有孕,又不与四哥住在一起的时候生事,倘若一朝得幸,那些朝臣便立即以皇上皇嗣少,后宫空的缘故,上书给雍正请求纳妃,也好全了他们日日夜夜争荣夸耀的心意。
因此他们口口声声言道:“宫中该当有后宫的规矩,但凡昔日嬷嬷宫女,不懂得规矩,一应不许带进宫中,便带了宫中的,也理应有宫中的老嬷嬷教导宫中规矩,不能伺候着皇后娘娘宫中,他们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孤立无援,没有一个可称心的宫女嬷嬷在身边伺候着。
虽只是几日工夫,对黛玉而言却是常年累月,不见黛玉,雍正亦然,他生性也非善人,自是心中对这些老臣暗恨,正着手命人推论搜集他们的罪证,打算一网打尽看着还有谁敢阻拦自己与自己的玉儿住在一起。
黛玉这里,尤其是领头一个老嬷嬷,言语间说是教导黛玉宫中规矩,实际上则是要黛玉劝雍正纳妃,口口声声皇后当贤惠为主,要为皇上社稷着想,纳妃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偏生黛玉并不在意,只是冷然道:“后宫三千,已为本宫而空,难不成本宫竟要博那虚无的贤名儿,竟将自己的丈夫假手他人不成?你是个老嬷嬷,就该当知道宫中的规矩,什么时候,也干涉到了后宫之事?”
这几日不见贴心人,黛玉心里也积了些怒气,且她天性顽皮,便又堆满笑容道:“历代皇帝后妃,身边之人,无不皆是从旧邸带进,倚为心腹。近日不过就是本宫身边的旧人在宫内学着规矩,不得过来罢了,等他们过来,你们也仍旧是别宫之人,倒是在本宫跟前说教起来了,宫中的规矩本宫竟是还要你们教不成?”
言下之意十分明白,自己身边的人很快就来伺候着自己,到时候,他们从哪里来,便该回哪里去。
四哥爱惜自己,后宫已空,他们更没有别的嫔妃可以攀附,日后在后宫自是该艰难度日。
吓得那些人还敢说什么?毕竟黛玉是皇后,果然惹恼了皇后,生死皆是皇后娘娘一念之间,因此倒也老实了许多。
想到这里,黛玉冷笑一声,她素来我和我素惯了的,又岂会坐以待毙?
披上绣着金凤明黄绦子的披风,黛玉缓缓步出了坤宁宫。
几位宫女嬷嬷急忙跑了过来,道:“皇后娘娘,外面雨后路滑,这是要到哪里去?”
黛玉淡然一笑,双目如刀:“本宫要去见见万岁爷,竟也要报给你们知道不成?”
吓得诸人忙躬身道:“奴婢不敢。”
李德全如今听康熙的意思,深恐黛玉在后宫有什么烦心的时候,因此亲自过来问黛玉可曾习惯,见状,立即厉声道:“身为奴才,就守着自己的本分,这座后宫,皇后娘娘是主,皇后娘娘到哪里,倘若多嘴,仔细你们的舌头!”
李德全那可是康熙雍正身边的红人,那些宫女嬷嬷哪里敢多言,忙顿首称是。
李德全对黛玉陪笑道:“皇后娘娘身子重,这是要到哪里去?该当吩咐奴才们预备仪仗车辇才是。”
黛玉上如清光流转,灿然生光,道:“李总管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皇阿玛有什么吩咐?”
“太上皇今日倒是清醒了一忽儿,和星公主陪着解闷,才睡下了,因此奴才是来告诉皇后娘娘一声。”李德全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万岁爷的意思,素日从旧邸带进宫的诸位丫鬟嬷嬷,尽皆安置在养心殿,也好服侍着万岁爷和皇后娘娘。”
黛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心中更是一暖,道:“四哥的意思,我们夫妻皆住在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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