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不由噗哧笑出声来,见简云琛惊愕地看着他,才想起他方才的问题,忙安抚道:“这个你先别管,你只挑一个背景最硬人最厉害的,最好年纪别太大,明儿见了皇后娘娘,你就想法设法多提提她。”
简云琛被他这没头没脑地要求弄得满头的雾水,不过这段日子以来渐渐滋生于心间的无条件的信任还是让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红芍进来请他们出去用饭了,齐慕安一看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由乐了,“吴妈妈可真是救星呐!还记得咱们刚搬过来那几天的吃的都是些什么不?我到现在还记得扫雪快要哭的苦脸,说给咱们预备的饭菜比那边府里三等丫鬟们吃的还不如。”
简云琛哈哈一笑,“怎么不记得?夏妈妈跟走了的曹妈妈是一气的。不过她是个聪明人,懂得见风使舵,一见曹妈妈被撵了,立马就给咱们的伙食翻了新花样,今儿你继母来闹了一场更妙,你看,晚上这一顿更丰富了。”
齐慕安鄙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不是花她的钱,爷自己的钱她凭什么舍不得花在爷身上?就是看她还算老实,要是跟曹妈妈一样早就也两棒子打出门去了!”
说着便夹了一筷子西湖醋鱼放到简云琛的碗里。
他穿来之前是江浙人士,因此比较爱吃杭帮菜和上海菜,而简云琛怎么说呢,多年在各种苦寒恶劣的坏境下行兵打战,他只要有口热的熟的,都不挑。
看样子还是挺随他的口味的。
因此齐慕安虽然不曾退了夏婆子,还是从外头请来了一位苏州厨子,想想好不容易自己当家了,这衣食住行吃饭可是头一件大事,当然得吃得舒服才行。
第二天一早简云琛便进了宫,而齐慕安则哪儿也没去,乖乖留在家里等老婆。
皇后到底心疼外甥,多日不见哪里舍得才进来就放他出去,中午又留了饭,直到下午才放人,更赏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有给他补身的,也有给为出世的小娃娃的。
齐慕安一见他回来立刻便急匆匆地拉着他回了房,惹得小丫鬟们悄悄说笑,大爷和大少君的感情真好,这青天白日的,也这么耐不住。
“如何如何,昨儿托你说的话可说了?”
齐慕安是个烧虾子等不得红的性子,把房门一关就忍不住问他。
简云琛自顾自换了件轻便衣裳,“说了。可巧娘娘叫我品茶,说是嘉和郡主的茶园里出来的新茶,特特孝敬她的。我一想起这嘉和郡主,不就正合了你的意思么?算起来她也是当今圣上的一位表妹,不过所谓一表三千里,她跟皇家的关系可是远远不能同你母亲相比的,她家那一脉本也弱些。几年前她丈夫病死了,这几年一直孀居,听说为人很精明,无儿无女的,闲了就进宫给娘娘请安去,娘娘倒颇乐意照顾她。”
齐慕安听了不由眼前一亮,“那你可可劲儿地说她了?”
简云琛眼角一抽,“你当我是长舌妇啊?人家说什么也是一位郡主,又是长辈,我可怎么议论呢?不过你既托了我,我少不得多跟皇后娘娘提了她几句。”
“嘿嘿,那就行,那就行!”
齐慕安心满意足地直乐呵,又笑眯眯地对他老婆道:“你别急,我这关子可卖不长久,不出几天就会见分晓。”
说完便不再提这个,而是兴冲冲地拉着简云琛去拆皇后送的礼物了。
他这里优哉游哉,他老爹齐老爷可就苦恼多了。
昨儿一个人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绞尽脑汁写了一本罪己兼休妻折子天不亮就送入了宫,可惴惴不安地等了好几天也不得回音。
阮夫人被软禁在自己的屋子里日日啼哭,颂雅和齐慕和悄悄给看守的妈妈塞了些银子,进去见了她一面,母子三人也唯有对坐抹泪,阮夫人旁的不说,只拼命咒骂齐慕安,要一双子女想办法给自己解围之余更要想法子治死那没廉耻的小杂种。
齐慕和为了他母亲一连求见了齐老爷好几次,可都被打了回来,三四天下来也没能见着他爹的面儿。
颂雅和颂娴两个商议来商议去没有好办法,只好派人送信给进了宫的颂贞,叫她回来劝劝父亲,打量如今她的身份不一样了,或许齐老爷会听她求情。
可颂贞好不容易离了这个家哪里还肯回来,尤其是在对阮夫人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心想大哥哥好不容易把自己给从这滩浑水里摘了出来,自己要是再跳进去,那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不说,也辜负了大哥哥的一番苦心。
因此便推说公主这里准不了假,不得出去。
齐老爷因为在年府丢了大人,不得不在家装病哪儿也不去,就在他心下忐忑揣摩圣意时,宫里却来了圣旨。
他只道皇上会允了他休妻的请求,从此一了百了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圣旨大意为阮氏目无王法任性妄为,夺去一品诰命不说,更降为侧室。再者皇上体恤魏国公无端受害,愿将宗室女嘉和郡主下嫁与他为妻,望魏国公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天子的一番盛情好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哦,小哥心里暖洋洋哒!
第60章
60 齐慕安听见这个消息简直在被窝里都要笑醒了;简云琛这时候也明白了当时他要自己跟皇后提一位出身高贵又中年丧夫的郡主的涵义。
原来是给自己找新妈呢!
确实按照魏国公的年纪地位;年纪轻轻的高门贵女不可能给他做填房,但他两任老婆一个是官二代一个是富二代;这第三任要是太不起眼吧;那完全起不到弹压阮夫人的作用。
阮夫人就算成了侧室,那也是有二子一女傍身、有十几年管家理事根基的侧室,这新一任国公夫人要是没个两把刷子,那去了也是个当花瓶的命。
不过想想就这么算计了嘉禾郡主;简云琛心里总有些不大安乐。
“你说郡主要是嫁得不如意;岂不全是咱们的罪过?”
齐慕安翘着二郎腿一副无赖痞子的嘴脸,“你当郡主傻呀?她一个寡妇失业的女人家,又没儿没女;那么费心费力奉承娘娘;难道不想找个可靠的人家再嫁好安享晚年?再说皇后娘娘是你的姨母,她的为人你比我知道,郡主得她的欢心,她做主之前自然要问她遂不遂意,若郡主不从,她可会强她?”
一番话说得简云琛不由深思了起来,论理说现在这个世道,一个孤身女人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更何况嘉禾郡主夫家没落,娘家一脉也早在她父亲那一代就一蹶不振,要不也不会一开始就给她配了个没落的夫家不是。
如今两边都没法依靠,那最好的指望确实就是皇后能给她做主。
不过说来说去也都是齐慕安的说辞,说到底这厮到底自私。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后不会答应你爹休妻,而会让她做小?”
齐慕安不置可否地动了动唇角,这个他确实算计过,不过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说到阮夫人,皇后对她是极不喜欢的,而对付不喜欢的人,那让她慢慢受辱受罪当然比一刀抹了她的脖子要狠。
其实他是在用自己的思维在揣摩皇后的心思,因此并不能十拿九稳,不过就算皇家同意魏国公休妻,对他来说也没坏处,只不过没有现在那么过瘾罢了。
当然,皇后的这一决定绝对是他打心底里最最希望的,因为如此一来齐慕文从此便再也没有与他竞争爵位的能力了。
亲娘从夫人变成了姨娘,他也从嫡子变成了庶子,他齐慕安从此将不再只是魏国公府的嫡长子,而是唯一的嫡子。
当然也不排除嘉禾郡主年近四十还会再生育的可能,不过那孩子也太小了,倚仗他这个大哥多多照顾还差不多,哪里能构成什么威胁。
这一点他并没有在简云琛面前提,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过多在简云琛面前显露其实还有一个略阴暗会算计的自己存在着。
果然嘉和郡主真是个聪明人,过门第二天给家里几个孩子们的见面礼,只有齐慕安的是独一份,并且对齐慕安的态度也尤其不同。
其实齐慕安理解她的想法,她嫁入齐府之后唯一所依仗的便是自己郡主这个身份,因此敬重过世的福和、看重福和唯一的儿子,便是爱护、看重她自己的郡主身份,这样别人才会更敬她重她。
再者她虽然比阮夫人大上个六七岁,但毕竟也是一辈子养尊处优保养得宜过来的,姿容仪态上并不差,而行起事来也只有更大气更豁达,哪怕她并没有阮夫人有钱,可她没有子女需要操心啊,多拿一点出来先装点门面和笼络人心又有何难?
再者这嘉和郡主本身有些田产陪嫁,皇后也额外又赏了她不少财帛土地,人们背后议论起来都忍不住笑话齐老爷艳福不浅财星高照,娶了三次老婆都如花似玉不说,每一次还都能发一笔小财。
撇开外头的闲言碎语,齐老爷对他这个样貌、门第和性情都算不错的第三任老婆倒也是欢喜满意的。
说实话经历了早一向的混乱,现在他心里唯一指望的就是迅速让一家人的生活回归正轨,能过点儿跟从前一样像模像样的体面日子。
也不知皇后是有心让阮夫人没好日子过呢,还是当真对嘉和郡主不薄,除了她自己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和几房陪房,还另外赏了两名年轻宫女一个有资历的老宫女给她傍身。
而从前伺候阮夫人的一干大丫鬟和妈妈们,除了阮家带过来的陪房几人被派到阮夫人的屋里,不,以后该称呼她阮姨娘了,其余齐家的家生子还是留在上房里继续给嘉和使用。
这些高门大户里的奴婢们有哪一个不是一双势利眼、一颗富贵心的人精?
一见阮夫人大势已去,这新主子有皇后撑腰地位既稳又人不难伺候,还不上赶着巴结去嘛!
谁要再在这上头跟新主子为难,那可真是嫌命长了。
嘉和郡主这里被人捧得每天热热闹闹的,那阮氏的日子却不大好过了。
首先新夫人入门的第一天就几乎要了她的命,倒不是人家为难她,而是她自己脸上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
为了件什么事儿呢?
原来新夫人过门,按道理家里如果已经有了旁人的,是要过来给新夫人磕头敬茶以示服管束的。
陈姨娘和周姨娘是没什么,她们本来就是小老婆进的门,给新夫人磕头和给阮夫人磕头对她们来说有什么区别?
偏这阮氏心里委屈,自己当初可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房太太,如今竟要给人磕头服软,又当着那么多自己亲手TIAO教出来的下人,还有一众子女,叫她怎么抹得下这个面子。
而跟新夫人见面这一天齐慕安跟简云琛也早早到了,嘉和郡主笑眯眯地看着齐慕安规规矩矩地磕过头改过口,并笑言当初福和郡主比她年长好几岁,且自幼在宫里,亲近的机会不多。
轮到简云琛的时候她并没有让他下跪,早早地就命身边的卞妈妈把人搀住,也是一样的和颜悦色,“孝道不在这上头,你人到了心意便到了,如今且好生保养身子吧。”
跟着齐慕文、慕和、颂雅、颂娴几个过来见礼时她也是笑嘻嘻的,或是打个招呼,或有嘱咐几句的,总之除了见面礼给得薄厚稍有不同外,面子上对子女们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这也正合了齐老爷兴旺大族的意思,因此忍不住连连望着她露出笑脸。
他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小登科一把当然乐呵,可苦了阮氏,满肚子嫉妒、委屈没地方撒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女,包括最小的儿子也叫奶妈子搀着过来管别人叫母亲,给别人磕头,心里那个气不打一处来!
再看齐慕安那小人得志的笑脸就更不消细说了。
不过此时距离上次年府大闹又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她便是心里再恨,倒也不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对着齐慕安又掐又咬就是了。
少主子们一一完成了见面礼,便是姨娘们上了。
颂雅和齐慕文不约而同担忧地看向他们的亲娘,其实从接到圣旨到现在,府里天天在筹备婚礼,他们心里也在一天天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如今木已成舟,两个人就是不情愿也没别的想头了,只是担心阮氏再出幺蛾子最后还是弄得自己不好过罢了,要知道正是因为大婚将近,齐老爷心情略好了些才肯解了她的禁足令的。
陈姨娘和周姨娘一同上去磕了头,嘉和郡主也和和气气地给了赏,跟着便该轮着阮氏了,可她还是阴着脸在人群里站着不动。
齐老爷的脸色眼看着就要晴转多云了!
这时候齐慕文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打哈哈,“既然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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