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难忘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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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难忘的病人-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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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去查房,秀玲都会用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仿佛要穿透我的心灵。作为她的主管大夫,我甚至不能正视她,因为在她的目光中有太多的无助和期盼,而我却不能根除她的疾病和痛苦,因此感到深深的内疚。大家都知道,类风湿性关节炎是不死的癌症,目前还不能彻底治愈。每次想到这里,我总是把她关节肿胀的小手放到自己的手中,低头不语。
  经过二十多天的治疗,秀玲的关节肿痛明显改善,激素减量到半片,血沉也正常了,手指关节不肿了,可以下床正常地行走、跑步。我抱她的时候,她总是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神中充满对我的信任和喜欢。
  我是一名风湿科的医生,每天都面对那些需要救治的病人,我深深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我要努力再努力地解除病友们的痛苦,把我所有的热情、精力和对病人的爱心奉献给她们。
  有一首歌我非常喜欢,叫《爱的箴言》: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
  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
  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
  爱是永恒的旋律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
  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我将你的背影留给我自己
  却将自己给了你
  把这首歌送给我所有的病人,希望她们拥有健康快乐,拥有社会、家庭和所有医护人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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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医院是个冷静的地方,一切的节假日与它无关,一年四季它总是那副白净而失血的面孔,以至使我常常忘掉日子的意义。自从在医院里工作以来,好像过年不知不觉就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医院外遥遥传来的越来越密集的鞭炮声既不能令人兴奋,也不能给人安慰。年前两三天,医生查房时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医生,出院!医生稍有迟疑,脾气急躁的患儿家长就会摆出一副谁不让走同谁急的架势。于是,我们只能尽量满足那些患儿家长的要求,能回家继续治疗的都
  让他们带药走了,留下来的患儿大多集中在急救室里,全身插满了管子,生命如脆弱的水晶,有稍碰即碎的危险。在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在最该团聚和享受幸福的时候,也许随时就有生命在起步的刹那却凄美完结。
  记忆最深的两个春节,是关于两个生命的挣扎。不知何时,我成了一名生命的守望者,搀扶着那跛行的生命努力跨过新年这道槛。过去了,就是生存和希望。
  1996年除夕,我同护士长两人值夜班。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急救室里的四名患儿和四名家长。隔着透明玻璃,看到家长们颓丧和绝望的表情在天空时而闪过的焰火中变动着,我心中也没有丝毫过年的喜悦。守到11点,巡视过病房后,我在冷清的值班室里合衣而卧。凌晨1点刚过,我被一阵散乱的脚步声惊醒。职业的敏感使我一跃而起,小跑着去急救室。果然,老练的护士长已给一对年轻夫妇抱在怀里不肯放手的孩子输上氧气,又转身去取抢救药品。走近了,我心一凉。两个月的小婴儿那张苍白全无血色的脸已让我明白,孩子早在母亲怀里走了。摸摸那尚且柔软的脸颊,已冰凉如铁。抬头看那对年轻父母绝望的脸,我从牙缝里颤抖着挤出两个字:“抢救!”
  记不清自己多少次替已消逝的生命作过无谓的挣扎,或许自己缺少一名医生应有的理性,但我不能允许自己不战而败。在大年初一的早晨,那对年轻父母的绝望哭泣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留下空落的一条楼道和了无睡意的我们。猛地,护士长跳起来说:“糟了!体温表还在孩子身上。”原来,护士长严格按照操作规则抢救,连量体温都没落下,尽管水银再也引不起波动,永远凝固在最初的地方。生命的诞生大抵相似,逝去却千态万状。我见过各种死亡,只有孩童的逝去最纯净、最令人心痛和怜惜。小小的面容没留下尘世的一丝污秽,没有挣扎,没有绝望,也没有惦念,如沉睡的天使。我相信,此时此刻天堂里一定有一个夹着体温表的孩子在微笑,那小小的水银一定会为我们的挽留而升温。
  另一个难忘的春节与我的红皮靴有关。那个大年夜里,温箱里躺着一个早产儿,出生时有重度窒息,发育也不好。年前的几天频频出现并发症,除了孩子的父亲,每个亲属都绝望了。大家都劝那个当农民的父亲放弃,说即使救活了也有后遗症。可父亲只有一句话:“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个年过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那个夜晚,那位父亲站在温箱前看我整晚为小人儿频频的呼吸暂停进行抢救。稍有呼吸浅表,孩子皱皱的脸就青紫起来,父亲就会在旁啜泣。直到凌晨,孩子才渐渐平稳,我得以在值班室打会儿盹,可朦胧中被一声尖叫声惊醒:“医生!医生!”我蹦起来套上鞋提着工作服就跑。经过抢救,孩子转危为安了。可奇怪的是,我红皮靴上的一条宽皮带子不见了。从值班房到急救室几步之遥的路,我来来回回找遍了都没找到。这里少有人光顾,尤其是大年初一的早晨,所有的患儿和家长都在睡觉,是谁拿走我一根鞋带呢?临下班时,我去急救室,看到那个小人儿居然在温箱里挥舞着小拳头,心中很感慨。或许,喜欢恶作剧又善良的劫难之神,拿了我的一根红鞋带去顶替生死簿上的一个劫难?
  身为医生看到有些生命与我擦身而过却无法留住,心中总是充满酸楚与无奈。可未知死焉知生,我会永远铭记那个农民父亲的话:“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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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入凡间的精灵(1)
“巨大脐疝女婴”之所以使我难忘,是因为:她腹部缺损之巨大实属罕见;她治疗之过程坎坷曲折;我与她接触之时间长达三个多月;患儿家属对医学知识的欠缺;患儿家属对治疗过程的不理解。所有这一切,都使我终生难忘。
  一、巨大脐疝女婴出生
  那是在上世纪90年代初春天的一个晚上,病房待产的一孕妇开始腹痛。到产房待产后,孕妇宫缩一阵接一阵加强,很快孕妇有便意。说时迟那时快,破水啦!快上台接生吧!刚准备好,胎头开始剥露,很快分娩出一女婴。女婴哇哇地大哭,哭声非常洪亮,全身红润,被评为满分,说明孩子很健康。当助产师准备断脐时,突然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怎么我能看见她的肠子、肝、脾呢?是否我有幻视了呀!”助手过来一看说:“呀,不好!是畸形。”产妇听见她们在议论,急忙问道:“怎么啦?”此时,她们为保护产妇,安慰产妇说:“别害怕,没事,你休息吧!”
  孩子腹壁缺损部位很大,直径约10厘米,左右达锁骨中线,上达脐剑之间,下达脐耻之间。这么大一片腹壁,只有透明的腹膜包裹着,腹内的脏器如同用玻璃罩着一样,看得清清楚楚的。全身其他部位未见异常。助产士把女婴的脐带留得长长的,待白天医生上班后再做处理。
  助产士把脐疝女婴按正常孩子用包被包裹好,在缺损处放一块消毒大纱布给以保护,然后抱出产房,给其外婆和父亲看……当外婆看见孩子的脸时,高兴地说:“脸型像爸爸……好看。”再打开布包让她看腹部时,外婆眼前发黑,站立不稳,似乎看到妖人一样的可怕,被站在一旁的女婿一手抓住才没有摔倒。外婆缓过神来,连忙说:“不要,她活不了呀!即使活了,她也不会健康……”外婆指使女婿表态!女婿一声不言,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孩子的缺损部位然后慢慢从衣袋里取出一支笔,手有些颤抖地写下:停止一切治疗和喂养,后事由医院处理。初春的夜里,天气还是比较寒冷的,但他额头上已冒出豆粒大的汗珠……他是男人,不轻易落泪,但他内心的泪水已淹没了他的心田……谁遇上这种事都是无法接受的。
  二、啼哭感动了白衣天使
  护士把孩子包好,放在婴儿室隔离间的婴儿床上观察。护士怕交班不到位,违反了婴儿父亲的指令,把其父的签字重抄了一遍,放在床头上。家属的签字对医务工作者来说就是命令,谁也不能违抗!否则,会闹纠纷的。
  孩子有时候哭得死去活来,有时慢慢呻吟、抽泣,她的哭声使你心碎!护士用棉球塞上耳孔,她的哭声仍在耳边,时刻不离,让人心神不安。本来出生后几小时就该吃奶,但她24小时还没有进食进水。本准备争取24小时内进行手术,但其父已经宣布放弃一切治疗。脐疝婴儿出生后12小时内母体所给予的营养还能维持,12小时后孩子开始哭闹,并且头扭来扭去找奶吃。出生后24小时,孩子的嘴唇有点干,开始有点轻度脱水,也没有大小便。护士们看着孩子的样子,非常心痛!她的哭声已感动了“天使”们……
  一位护士找来奶瓶,喂她一点水,她吮吸能力特别强!10毫升水,两三下就吸干了。护士又把正常孩子剩下的奶取来20毫升,女婴很快把奶吸光。从此解除了停食的禁令!孩子晚上睡得很安静!护士心想:孩子不会告状,我是护士,有权帮助弱者。孩子在婴儿室一天,我就要管她!以我最大的能力救她。就这样,护士开始悄悄地给她喂奶!
  三、顽强的生命力,感动了上帝!
  孩子的哭声感动了大家!大家把孩子父亲的签字拿来,对每一字进行研究,发现最后一句是后事由医院处理,言下之意:“死后由医院处理尸体,再不找他们的麻烦。”我大胆地设想,此事由我们处理不更好吗?如果婴儿好了,就把孩子送人或我自己养!总比这样看着她挨饿、脱水死亡好吧!于是我找来外科会诊,外科意见:应抓紧时间手术,腹膜已变黄,说明有感染了,如腹膜破溃,就已无法手术了。最后全科医护人员决定明天手术。是否再通知家属?我冥思苦想:有事还是自己承担吧!就这样我们带着巨大的压力上了手术台!
  

跌入凡间的精灵(2)
这样的手术对医院来说是第一次,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外科大夫及实习医生都想看一眼手术,为了孩子的安全,我们谢绝一切参观者!手术还算顺利,术后以输血浆、输液维持其生命,三天后孩子吃奶丰量,七天后给伤口拆线,伤口愈合好。孩子顽强的生命力感动了每位医护人员。大家献计献策,为挽救这条小生命继续努力!
  四、抉择——她该去何方
  这脐疝女婴确实没有其他毛病,自拆线后,不用控制饮食,她吃得多、喝得多、便得多、睡得多,体重猛增,个儿高了,原来的衣服也不能穿了。单纯牛奶不够喝了,需加副食了。这小床也睡不下她了,两只小脚经常伸到床外边。婴儿室的护士纷纷给她买奶粉、高钙粉和衣服,无怨无悔地为她服务。
  这孩子长得非常漂亮,白白胖胖,一双有神的大眼睛,谁见了谁爱!刚三个多月,便会对人笑,真是惹人怜爱。把她送给别人怕她受委屈!我们来领养她,有点力不从心,于是,想起她的亲爸妈!给她爸妈写封信,通知她们。信是这样写的:你的孩子还活着,大家争着领养她,如果你们还要她,你们优先!
  她妈妈不相信,都三个月了,孩子还活着?不可能吧!她像疯子一样,一口气跑到医务办公室里,拉起办公人员直奔婴儿室。隔着玻璃让她看了一眼,她顿时大哭起来,瘫软到地上!她大骂自己,我缺了哪辈子德了!怎么把孩子扔到这里不管呀……医务干事说:“如果你要她,你优先!还有很多人等着领养她呢!你要先办手续,然后接孩子出院。”孩子母亲同意后,婴儿室的护士把给孩子买的衣服及吃的东西整理成两大包,送婴儿出院。
  我们请脐疝婴儿母亲的领导帮助随访,随访了解到的情况是:这孩子与其他同龄孩子比较,体力、智力、身高、体重都没有两样,而且似乎比其他的孩子更聪明,更漂亮。
  跌入人间的折翼精灵,虽然,你的身体生来并不完美,但希望你永远拥有完美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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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爱种在心田
时光飞逝,犹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心脏中心成立一周年了。记得去年11月,为造福沂蒙老区先天性心脏病患儿,提高全市儿童医疗救助水平,我院成立了心脏中心。我为自己从事这一极富爱心的工作而自豪,当医生用精湛的技术把心包补片补在缺损部位时,就像是在孩子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爱的种子,这颗种子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会生根发芽,绽放成美丽的笑脸。
  心脏中心的医护人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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