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城事务,无需外人插手!”
方兰生本就被百里屠苏气的不轻,这一下炸了毛:“你以为谁乐意管你们什么天墉城地墉城的?若不是你执意抓百里屠苏,我们会进这个鬼地方么?若是不进这个鬼地方!会点灯么?会让那个什么东西逃出来么?若不是你坚持下水,百里屠苏至于揍你么?从头说来,若不是你们冤枉百里屠苏杀人,他至于下山么?不下山就不会来这里!你们天墉城还真是好笑的很,一个个的号称什么这个厉害那个厉害的,死了人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师兄无礼!”
“你什么你!他是你师兄又不是我师兄!我一个外人怕他不成?再说了,百里屠苏还是你同门呢,你骂他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有礼啊?宽于待己严以待人!你好意思么你?”
“他算得什么同门!不过是个怪物!”陵隐喝到。
陵越道:“陵隐住口!一派胡言!不许胡说!”
“他是怪物你就是废物!呸!自己一身毛你就莫要说别人是怪物!偏见如此严重还修什么仙得什么道?我一个外人都看得出百里屠苏并非作奸犯科,残害同门之人。你们是他师兄师弟!你是他大师兄!本该为他出头,嘴上说信他,做的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明羲子见他们吵得厉害,劝道:“百里贤侄生死未卜,这、这旧事待会再说吧!”
“我偏要说!左右丢脸的不是我!你们天墉城不先查明真相,反而要捉拿无辜之人,若是你们不冤枉他,他会独自下山?谁愿意背着一个杀人犯的名头!哦,同在一室就是杀人犯?哪个杀人犯这么傻!把证据送到你们手上让你们抓他?被人陷害利用都不知道吧?不过是看他不顺眼,找找个由头便处心积虑想弄死他罢了!趁人家师傅不在就欺负人!不下山干嘛?等你们弄死他之后再道歉?你们看着一个个的道貌岸然的,说话做事没一个像样的!迂腐!恶心!我呸呸呸!”
就在他们争吵之际,水下突生异动,天摇地晃间水面已起波澜,明羲子惊讶道:“狼妖气息减弱了……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待再观水面,百里屠苏浑身是血的走出了水中,双目赤红,浑身煞气。他看到方兰生,突然一愣,继而直直朝着方兰生走过去,没走几步便直直朝着地面摔了过去,方兰生吓了一跳,见他晕倒慌忙去接住了。
“师弟!”陵越想要过去,却被方兰生狠狠拍开。
“你走开!”方兰生像个护食的小刺猬,伸着小爪子挠向靠近的敌人:“不用你管!”
其实这话实在没有什么道理,百里屠苏是陵越的师弟,而他自己方才还叫着要跟百里屠苏绝交呢。
明羲子道:“莫要争了,这洞窟承受不住了!要塌了!先出去再说!”
方兰生哼了一声,将百里屠苏背在背上,跟随众人冲了出去。
混乱中,谁也没有瞧见,百里屠苏腰间坠饰之上有一缕淡蓝飘也似的窜出,由百里屠苏心口而入,只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铁柱观受此重创,自然腾不出手来再管天墉城的闲事,交代了几句之后,明羲子便携着自己观内的道士离去了。
“奇怪,苏苏体内的煞气,竟然平复了!伤也好了许多!”风晴雪本欲将体内真气渡给百里屠苏,一探之下才发觉其体内煞气不知为何平复许多。
“煞气?……他那身超乎寻常的悍横之力……?”陵越若有所思的问道。
“还说是师兄咧,什么都不知道,木头脸可真倒霉,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身负如此煞气,痛苦非常不说,又摊上这么个师兄师弟师门师尊的。”方兰生从身上摸了几瓶伤药,扒开百里屠苏衣服给他上药,碎碎念道。
陵越不与他争吵,只是道:“把师弟交给我。”
方兰生跳起来,攥紧佛珠,拉出一个要打架的架势道:“休想!除非他亲口说愿意与你们回去!否则绝对不会把他交给你们!”
风晴雪也道:“对,苏苏说不想跟你们回去呢!”
陵孝道:“由不得他!他本已是私逃下山,此番还闯下大祸,即便救了众人又如何?身为天墉弟子,理当回门派领罪!”
陵越制止了陵孝,淡然道:“师弟重伤,应回昆仑山静养。”
“我看回你们的山上才静不了咧,他的伤,我们会治!”
陵孝实在看不过方兰生的嚣张,拔出剑道:“大师兄,和他们多说什么!直接将百里屠苏带走就是!我们这么多人,不过一个白面书生!还怕了他不成?”
有女子声音自背后传来:“呦,说不过人家,便要动手,欺负小孩和女子,算得什么英雄?”
“红玉姐!”风晴雪喜出望外喊道:“他们要抢走苏苏!”
“什么抢不抢!百里屠苏回天墉城受罚乃是依循门规定!何况,他从水中现身时满身凶煞,分明入了邪道!我天墉城可没教过这样的功夫!此等大逆,应当交由掌门亲自发落!”
“他用这邪道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若没有他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还不如让你们亲自下水,对付一下那狼妖,吃吃苦头!来啊,你不是想与我打么?我自是不怕你的!”
“好了!陵孝!你且退下!”陵越喝退了陵孝,走到方兰生的面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方兰生其实挺害怕这等面容严肃之人,方才会跟他吵,不过是因为被百里屠苏气得狠了,拿人杀气。怒气过了反而蔫吧了,结结巴巴道:“本、本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兰生是也!你想、你想怎么样?”
“方公子,你说的不错,师弟被人冤枉,我作为师兄自要为其洗去冤屈证其清白!只是他却不该擅自下山,违背门规!真金不怕火炼,他若当真清白,又怎怕与我回昆仑?还望公子莫要再阻拦!”
方兰生道:“他……他……你也说了是真金不怕红炉火,他是人,又不是什么金子,被火烧了也不疼,被人冤枉了也不怕的……”
☆、第 18 章(修)
第十八章
“除非……除非你捉住凶手,还他一个清白,届时不用你捉,他自己就麻溜回去了不是?你以为他喜欢在山下溜达?”方兰生眼珠一转,说道。
陵越皱了皱眉:“方公子明知现下无法捉拿凶手,说这话实在叫在下为难。”
“那你凭什么让他回去?你说他不回去辱没师门,若是现下被你捉回去岂不是更坐实了他杀人的由头?你看看你这些师兄师弟,哪里还有半点同门情谊?百里屠苏还没被你们逐出师门吧?你看看他们对百里屠苏一个个恨之入骨模样,你就忍心让他回去面对千夫所指?”不过……方兰生想,百里屠苏这性子确实不太讨人喜欢,十分之中有六分是自己作的。虽然这么想他还是伸出手把百里屠苏往自己这边扒拉了一下。
红玉道:“猴儿难得说了个正理,天墉城如此作为,难以服人啊~若是让别人以为天墉城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之所,岂不因小失大?”
陵越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百里屠苏,沉默半晌道:“陵隐,陵孝,准备一下,回天墉城!”
“师兄!百里屠苏怎么办?难道任由他在外任意妄为?!”
“住口!他好歹也是你的师兄!直呼其名成何体统!叫外人白白看笑话!铁柱观遭此劫难,需回山速禀掌门!不得耽误!待回山之后我自会禀明此间种种,交由掌门定夺。而今回我鲁莽决定险些令屠苏师弟白白舍身,亦是教训,待返门派,定会自请责罚!”
“走!”
“师兄!”
“我说走!听不见么?”陵越怒喝道,复又走到方兰生面前,拱了拱手:“还请方公子照顾好师弟!”
方兰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轻易就放弃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怔怔道:“你、你放心……”
“就、就这么走啦?”眼见他们真的走了,方兰生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我还以为要打一场呢……这死木头的师兄跟他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凶神恶煞自说自话的,吓死我了……”
“你这猴儿,说话尖酸刻薄的,倒是人家不与你计较,颇有大将之风啊~”
“得啦得啦,我若不尖酸刻薄,这块木头就要给人家搬上昆仑山劈开了当柴烧了,还怪我没有大将之风……跟他们打,是你上还是我上?到时候全给绑了带回去烧柴。”方兰生拽着百里屠苏,一脸嫌弃:“搭把手搭把手,沉死了。”
一群女孩子跟方兰生大眼瞪小眼,方兰生掸掸衣角,还得亲自上。
红玉怕天墉城弟子去而复返,便寻了铁柱观附近的安陆找了个客栈,让众人先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番,待百里屠苏醒来再做打算。
方兰生拿着扇子蹲在客栈厨房,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火,他给百里屠苏煎了药,想想这药白口喝实在太苦,又淘了些米煮了白粥。
这贱犯的,方兰生自暴自弃的打开小锅,瞅了一眼,倒了些白糖进去。
其实仔细想来,百里屠苏亦是担心他们,怕他们受伤出事方才坚持自己下水。不过那人说话总有特殊本事,能把好意说得像要杀人一般。清楚说出心中所想,有那么难么。
“百里屠苏亲启”
“这些日子店里忙,信便写的少了,你莫要见怪。空闲下来时姐姐想让我教侄儿算账,他不肯学,要学武功,我便教他练降魔拳法,他却也不肯学,要学剑,你若在就好了,我实在不会舞剑。前几日那小子生日了,我便带他上街想给他买件礼物,却不想一时不察间他便被人掳走,实在大意。你还记得翻云寨么?又有新的山贼住入了,便是他们掳走了我侄儿。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翻云寨早已物是人非,我亦……唉,救了侄儿之后,一眼也不敢多看,匆匆离开了。”
“人家夜来幽梦忽还乡,还能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到我这儿,仅剩明月夜,短松冈,年年断肠了。我常想,若是能重头来过,宁愿陌路,可若是当真重头真的见了你,怕又不舍得了。想当初我劝你梦中说梦,皆是梦,这话说给我自己听了又听,总算明白当初你为何说我还没睡醒。可惜我现在醒了再难入梦。”
“书不尽意,静待你归。”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嗷~~~~~~~~”
“……”
“阿翔?”
“嗷嗷!”阿翔开心的跳过去,蹭蹭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摸摸阿翔的背羽:“叫你担心了。”
“嗷嗷~”
“公子,你终于醒了。”红玉推开门,看到百里屠苏醒了着实惊喜,忙去扶他,让他靠着床边坐好。
“狼妖呢?此为何处?”
“狼妖已死,诸人均安然无恙,还请公子放心。眼下在铁柱观西北面的安陆,常言大隐隐于市,料想天墉城的人若要寻你晦气,于闹市中也须有所顾忌。”
“师兄走了?”百里屠苏揉了揉头,看了看手腕处的绑带,那结绑的有些歪了,一看就知道是方兰生的手笔:“欧阳先生呢?”
“我追去没过久,便失去了踪迹,他们在村外竟然还有接应之人,身法均是诡迷莫测。”红玉道:“公子以为,这是戏还是……当真内讧?”
“说不好,不过我却觉得并非合谋,那个寂桐……我总觉得她有古怪。”百里屠苏脑内闪过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子,问红玉道:“红玉可知……何谓蓬莱?”
“蓬莱……公子所言不知是否十洲三岛其一的蓬莱之境?听说其中人民安居乐业,和乐融融,极其幸福,人称蓬莱仙境。为何问此?”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寂桐和蓬莱……有关系,至于什么关系,我还想不起。但此人身份不简单,她是欧阳少恭心腹,此番背叛实在蹊跷。我观欧阳少恭表情,不像知道此事的,若当真是他算计,其中漏洞实在太大,不像是他的手笔。”
红玉又欲开口,门口却传来脚步声,两人极其默契的闭了嘴。
来人是方兰生,他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而入,看看红玉又看看百里屠苏。
“呦,是猴儿啊,担心公子了?”
方兰生跨过门槛,走到桌边将托盘往桌子上狠狠一拍,那粥碗受了动荡撒了一些出来,方小公子撇嘴道:“我担心他?他哪儿用得着人家担心,他自己个的事儿他自己决定咯,哪里还容得下他人?百里少侠能耐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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