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火离咳了一声,神色轻松,“我已经跟帝盟主谈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此时此地,尚不是我们南北决战的好时候,今日的事,便这么换了人,一笔勾销罢!”
这不象是他们雄才大略,心怀天下的火门主说出来的话啊。风曦疑惑地看着火离,想找
出什么不同,然而他瞧了半天,仍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火离的神情是他们素熟的,连负手与
展眉的习惯都一模一样——那么,便且遵令罢,火门主的想法,下属又怎能猜得出。
一扬手,两个膀粗腰圆的大汉抬了乘软轿过来,轿帘开着,清晰可见里面昏睡着的女孩
子。
那身影是珈儿的,月天心一望便知,但,她怎么昏过去了?心中一惊,正要发问,风曦
已不慌不忙地道出了原因:“帝盟主,月公子,这位姑娘只是被我点了睡穴,我们也没法子,
她要是不睡,就会又哭又闹,搞得我们鸡犬不宁,焦头烂额。打又打不得,劝又劝不动,没
奈何只得请她入睡了——你们放心,这手法不会伤人,随意检查一下便知。”
月天心身形一晃,已掠至轿边,俯下身去搭住珈儿的腕脉,凝神倾刻,脸色才和缓下来,
淡然道:“算是说的是实话。人,我带走了,火门主既说了一笔勾销,那我也不会再多事,
不过有句话要劝你们,以后在路上看见我这小婢,还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罢,她性子重,连
我也劝阻不得的。”
火门诸人脸色一概微微发了白——这三天中,珈儿的苦头,他们也实在吃得不少,对这
位姑奶奶的脾气实是大为了解,心知月天心此话,并非只是恫吓。
火离袍袖一展,缓步走回已方阵营,经过月天心身边时,深深朝他看了一眼:“天心,
后会有期。”
月天心回以一笑,心中却并不以为他们再见面的机会能有多少。
一场原预备着生死激战的交换,竟当真便这样云淡风轻地结束,两方弟子都不由擦了把
冷汗,帝乙木却皱起眉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月天心将珈儿带回原先火离住的厢房,将她安置在床上,一边已有天道盟的女弟子端着
温水手巾过来,准备为珈儿洗梳,果然是一方之霸,连这些小事都备得妥妥贴贴,月天心微
微一笑,退了出去。
漫步至庭院中,正望着树木凝思,想等会如何开口跟帝乙木要来令牌,带着珈儿上路—
—他知道帝乙木要陪着去,但以月天心淡泊的性子,实在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何况帝乙木
又是北方之首,每日里不知有多少大事要忙,怎能让他丢了这些来陪自已。
正思虑时,厢房里突然传来些许响动,象是有人在吸气,又象是低呼,既惊讶又慌张,
出了什么事?月天心心念一动,正想过去敲门,门却自已开了,一个服侍的妇人急急地走了
过来,面色有些苍白,话却有些吞吞吐吐:“月公子,这位姑娘她……她好象……”
“怎么回事?”月天心眉头微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小人们也不知怎样说,但确实有些象……”
“说,什么?”
“象被人污了身子……”经他冷冷一句,妇人再不敢隐瞒,如实说了出来。
“当真?”月天心星目圆睁,心中着实大惊。
“小人不敢胡说,姑娘身上和那下衣确实沾满了血,还有许多青紫痕迹……”
她还没说完,门里跌跌撞撞又冲出来一个婢女,神情惊骇:“月公子,快,你快点来,
这位姑娘要自杀——”
脑中嗡地一震,月天心万万没料到会出这种事,也不理门边有人,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冲到床边,珈儿已经醒了过来,头发凌乱,神情激狂,右手执着随身的短剑,不知想要怎样,
却被众婢女拉的拉,压的压,制得动弹不得。
“珈儿,珈儿,是我,是我月天心,你这是怎么了?谁敢对你怎样?”
双手坚定地搭上珈儿的双肩,温暖的触觉顿令珈儿自狂暴中清醒过来,看清面前是熟悉
亲近的主人,珈儿再也忍耐不住,扑入月天心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我不知
被谁在昏迷中……我不要活了,不,我要杀光那群王八蛋再死……主人,求求你,帮我杀了
他们……”
月天心的十指紧紧地嵌入了珈儿的肩上,面色已变得铁青——他这辈子,还从未这样狂
怒过。珈儿,名义上虽是他的婢女,却是从他在蜀山时就跟着他,是他极少数能说话的人之
人,便象是亲人一样。
火离,我待你又有何错,你怎敢如此对我——“珈儿,你睡一觉,我去给你出气,你放
心。”轻柔一拂,将激动中的珈儿再次送入梦乡,月天心站起身来,俊美的容颜已变得有如
冰山般森然,“你们,替我照顾好她,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时的火离仍在马上,四周簇拥着火门的众多精英部下。
风曦小心地跟在火离之后,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火门主自归来后一直处在沉默中,神
情便似心事重重一般,追随他这么多年,风曦还从来没有见过火门主这样的表情,想问却又
不敢问,只得也默默地闭口不言。
幸好天香园已在面前。同天道盟一样,在这南北交界之地,火门也有自已辛苦建成的分
站。这幢美仑美央,占地数十倾,楼台曲桥一应俱全的大园子,单从外面看,便象是哪家的
花园,绝看不出是南方黑道的一处基地。
天香楼是火离住处,下人们早就在房里备好了热水美食,专等门主回来享用。火离心不
在焉地踏进房门,却又突然停住,吩咐身后的风曦:“我自已来就可以,你让佣人们都下去
吧,对了,给我找四个京城最好的娈童过来,今晚就让他们在这儿侍候。”
风曦紧跟在身后,火离一停,差点撞了上去,总算及时收住脚,听到火离的话,又是吓
了一跳,火门主去了三天,为何便象是变了个人一般,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有玩娈童的嗜好
啊,莫非是这三天帝乙木用这招待他,火门主食髓知味,上瘾了?
正在胡思乱想,又听火离催促,语气带出了些不耐烦:“还不快去?还有,找蛇郎君,
要些上次的那种药来,记住,要那种红色的,快去快回!”
“是!属下这就去办!”风曦不敢再停,急急走了出去。
南方火门的威势,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不到一刻钟,火离要的所有东西都送进了房内。
罗帏轻放,朱纱飘逸,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红雾,脂馥芬芳,销魂蚀骨般地中
人欲醉。
火离在四个或秀或媚男孩的服侍上洗完了澡,涂上按摩用的柔脂,头枕着一个清秀娈童
的腿,随意抱搂抚弄着另一个,还有两人,正卖力地一前一后为他按揉肌肉——开玩笑,这
可是威名震天的南火离啊,要是能讨得他的好,这辈子只怕都不用再做这迎新送旧的勾当了。
床大得足以承担五个人的份量,丝织的被褥柔软香滑,却不同于常见的白色,而是染成
了纯黑,衬着被上的五具赤裸胴体,别有一种色欲的气息。四个娈童乃是经惯这种场面的,
已是情不自禁地动了欲,媚眼如丝,洁白的肌肤渐渐渗出了细汗,揉搓着火离的手也变得越
来越煽情,逐渐移往那些重要部位而去——奈何火离的眼神却始终清明,作为男人的象征也
毫无异样。
“用嘴。”正四个娈童羞愧之时,火离突然淡淡地道了一句。娈童们哪还有不明白的,
立刻知机地伏了上去,一人轻轻含住了火离的分身,熟练地以唇舌纠缠挑弄,一人伏在他宽
阔精壮的前胸,细细地吮吸着两点突起,另两人则一上一下,唇连同双手不断地在那片富有
弹性的肌肤上游走,一时喘息细细,柔糜的声音不断,房内春色无边——
人一生的际遇,终究脱不了一个命字,纵然是英雄盖世,俊杰潇洒,落入尘世的牵牵绊
绊之中,也只能是怅惘枉叹,儿女情长。
月天心一怒追寻火离而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将来的会是什么,或者,在他登上那叶雪
湖之舟时,一切便都已烙定。
火门那一群人去的匆忙,虽然也小心地掩饰踪迹,毕竟瞒不过月天心见微知著的眼。几
乎是很轻松地,他循着印痕追到了天香园,而后,是天香楼。
绕开外屋的守卫,再拍晕房门口的两个大汉,月天心冷冷地推开了门。明人不做暗事,
就算是来到火门的巢穴,重重包围中,他也不愿躲躲藏藏。
房间极大,光线黯淡,厚重层叠的帏幕无声四垂,只有一点灯光如豆,幽幽地散着暖昧
不清的光芒。暗影的深处,似乎传来一些模糊的人声。
月天心皱了皱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升上心头,沉声道:“火离,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
来吧。”
深处的悉簌呜哝声更大了些,半晌,才传来火离低哑慵懒的声音:“是天心么?我也很
想出去,奈何我现在没法动……你若找我有事,便进来说罢。”
与平日的说话迥异,火离此时的语声含糊不清,还带了些微微的喘息,月天心从未听过
这般声响,自也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眉一挑,心中奇怪,火离难道是急病了么?
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吓倒月天心,虽明知可能有蹊跷,他仍是镇定地拔开层层帘幕,走了
过去。灯光稍亮了些,对常人而言或许仍嫌黯淡,但已足够月天心这样的高手看清眼前的一
切细节了——如能融入黑暗中的宽阔大床上,数具洁白妖艳的裸体正相互缠绕着,唇或舌,
手与肌肤,都已抛弃了正常的功用,而只是作为沉浸于欲望的工具,不停地厮磨交擦着,空
中充满了糜艳的气息。月天心胸中一窒,随即稳住心神。他突然有些怨恨起自已的眼力来,
为何要这般好呢,居然在一瞥间便能看清火离那沉醉在情欲中的,绷紧的裸体。
平生第一次有了些无措的感觉,不知是退出去好,还是攻击。月天心咳了一声,尽量对
眼前的画面视如未见,保持声音的平稳:“火门主,珈儿的事,望你给我个交代。”
“哦?珈儿么……唔,小乖乖你轻一些……啊,好烫……”火离的喘息声突然更重了一
些,很明显是因为那长眉细目的男孩伏到了他下身的缘故。月天心懊恼地发现,他无法不将
这一切尽收眼底。
怒意渐升,初入眼的羞窘已被气恼冲淡,月天心紧了紧手里的冰魄,脸色也跟冰魄般苍
白无情:“我不喜欢伤人,你不要逼我。”
“嘿、嘿,”火离沉沉地笑了两声,如讥如诮,“逼你?但是你,你可曾想到与我作对
的后果?实话告诉你月天心,珈儿的事,就是我让手下人干的。这还得多谢你解开我的穴道,
让我有机会传出消息。消息上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人强暴珈儿——敢插手管我的事,欺到火门
头上来,这便是下场了!”
“原来是你——”月天心惊怒交加,万没想到人心竟险恶如此。自度自已敬他是一方豪
雄,待他以国士之礼,奈何他却并不以国士之礼回之,反是如毒蛇般狠狠地反噬了一口。紧
握剑的手指因用力而变得青白,月天心不再客气,身形前趋,寒光四射,晶玉般的冰魄已架
在了火离的咽喉上。
四个娈童早吓得连话也喊不出来,只是瑟瑟地缩在床上发抖,与适才的娇媚动情正是天
壤之别。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月天心虽在盛怒之下,也不愿乱伤无辜:“不想死的话,你们
都走开。”
“慢。”火离突然出声,语调悠然,丝毫不象是被剑压住颈项的人,“你要杀便杀罢,
不过,死之前,你总得让我把事情做完,死也死得痛快一些,你赶了他们走,谁来侍候我?
你吗?”
“你!”月天心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连话也说不出,杀气如怒涛汹涌而至,连四个
娈童都已肌肤起粟直打哆嗦,偏偏火离还仿佛视若无睹,又补了一句:“其实你就算杀了我
又怎样,珈儿的身子还是被我破了,不知说不定你有本事让它长回去也未可知……”
“好,你说得好!”月天心怒极反笑,一反手,如风般封住了火离的几处大穴,令他动
弹不得。月天心此时的眼神不再清澈如水,而是盈满了浓烈的恨意火焰,咬牙道,“我便成
全你,让你在死之前痛快痛快——你们过来!”
剑尖对准了抱成一团惊骇中的四个娈童:“你们都给我听着,就照他说的,好生地服侍
他,不过,是你们作男,他作女!我也要让他尝尝被强暴的滋味——还不快点做!”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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