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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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问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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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的悲悯。

    “生原是枷,世人为了一已的生存,便不断地挣扎残杀,连这聪明的孩子也莫能例外—
—最后也只不过得一坯黄土掩风流,何必,何苦?”

    帝乙木一怔,眼见月天心神色安祥,晨光里如玉蒙辉,竟有说不出的圣洁高华,爱慕之
外,心中突生恐惧。这样的天心,似乎离他好远好远,虽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转瞬便可消失。

    当即哈哈一笑:“天心,那些道理,你留着有空再想罢。现在最紧要的可是如何抢在他
们面前找到玉芝。”

    月天心默然半响,悠悠道:“尘世如此污浊,可不正是生有何欢,死又何惧。玉芝找不
找得到,原也不打紧,真若无法,到时劳烦你帮我兵解便是。”

    兵解是道门魂魄不灭,转世修行的一种法子,借由旁人之手,以刀兵之器砍下头颅,斩
断这世的生机。听起来有些骇人,可对修道之人而言,兵解原是跟吃穿一般的天经地义,月
天心自幼修道,心无芥蒂,也就随口说出,丝毫没注意身边的帝乙木已经剧变了脸色。

    天心,他的天心果真还是没死那修仙练道的心。帝乙木听到月天心轻描淡写说出兵解两
字时,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要凝冻住了。他不是不明白兵解的道理,可是——可是他怎能看着
天心去死,而且,是由自已砍下他的首级?!不,不要说做,仅仅是这样想一想,帝乙木便
已是被骇得心惊胆战了。

    不是他胆小,想他帝乙也曾千百敌众中冲杀来回如夷平地,直积得尸横遍野也从未手软,
只是,这是天心,是他无意间将心失落,情根早已深系的爱人天心啊——“上车吧,尽人事
以安天命,我们原也该去尽尽力的……咦,你怎么啦?”

    月天心拎起衣角便要上车,却见一边帝乙木面色如霜,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不由大为奇
怪。

    他的双肩猛地被帝乙木如铁般的双手钳住,凑到一尺之间,帝乙木定定地看着月天心,
眼里的神情既痛苦,又绝望,却又别有一股不可抑止的狂热,种种混合在一起,竟令他的面
庞平添魔魅般的惑人气息。

    “天心,你为甚么要这样说?你当真不知道……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已超过了我自
已么?宁可我死,也绝不让你受一点伤害……你却为何还要说那样狠绝的话来激我?还是你
当真……你的心里当真从来没想过有我这一号人么……”

    语声由激奋慢慢转低,到最后竟有些许的哽咽,事发突然,月天心一时震在当场,不知
如何反应,只见帝乙木等不到自已的回答,眼神已变得凄苦无限,竟较之落泪还要哀伤彻骨。

    “帝乙木,你、你听我说……”从未经过这样的场面,情爱之纠葛原是世间最大的困扰,
纵然是智慧过人天仙资容的月天心也不由乱了手脚。他对帝乙,原是存有一种知交好友的温
情,严格说来,帝乙木其实还是月天心下山后遇上的第一个朋友,换作别人如此对他,他早
就袍袖一拂飘身远去了,但对帝乙——月天心只希望能将这好友从梦里摇醒,“你是我的好
友啊……”

    “嘿,好友……原来只是好友……”帝乙木笑得惨然,只觉一颗心已摇摇晃晃碎成了千
片,片片都坠落到最底,脑海中浮起了无数画面:初遇天心时那清冷的一瞥,玉手中的那枝
芦管,动人醉颜……还有无意间触到他温腻肌肤的失魂,以及——他苦苦压制自已不去想的、
为天心洗浴时见着的那一幕绝世美景……如果天心仍是最初那般清冷无欲,他也便认了,可
是,可是天心已经尝过了情欲啊!被那个叫做火离的人,先得去了……

    刹那间只觉得心如死灰,绝望排山倒海般地压了过来……天心,一定是要离他而去了…
…天心,别走……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帝乙木再也顾不上别的,激奋地、带着世界将要在这一刻崩溃般的
绝望与悲哀,狠狠地搂紧了怀里的人,如火如荼般地吻了下去——这便是思想了无数日夜的
芳唇……柔软而清甜,带着天心特有的体香,让他一吻便沉迷无可自拔。帝乙木贪婪地探入
那张因惊愕而微开的小嘴,尽情地舔舐品尝着,不放过任何一处私密,火热的欲望随着这个
吻的深入而漫卷全身,来势汹涌得几令帝乙木疼痛。然而,这还不是时候——月天心似已反
应过来,便要开始挣扎,帝乙木觉出异动,下意识地抱紧了佳人,手掌已快过思想,先行在
月天心的筋会穴上按了下去。只见怀中人一颤,身子立刻失去了气力,软软地倒在帝乙木强
健的臂弯中,一双秋水明眸失去了往日的镇静,带出一丝惊怒:“帝乙木,你也是别有所图
么?”

    苦涩一笑,帝乙木珍重地抱起月天心向车上踏去:“天心,我只是怕你离开我,所以才
做出这种对不起你的事,你莫要动怒,我也知道你现在很想杀我,等为你找到了玉芝,我会
让你如愿的……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走。”

    月天心气极,也不答话,只默默提升真气,谁知帝乙木的手法颇为巧妙,一时之间竟是
冲它不开,只得眼睁睁任帝乙木将自已放置在车厢内的锦褥上,又将另一张拉过,两张合并
在了一起,他也和衣抱着自已躺下。

    不知用了什么指令,马车在无声无息中又开始向北方快速行驶。

    22所谓的温香软玉,便是这般的滋味了罢。帝乙木浑浑噩噩,自已也不知怎样将月天心
抱上车,一切便有如在梦中一般,等他稍清醒过来时,月天心已是全然地,无力地倚靠在了
他的怀中。帝乙木肌肤所触,是那股熟悉的魂牵梦萦的温腻;鼻端所闻,是玉人清新洁净的
气息——这些日子来无时不在念兹思兹的情景,竟尔成为现实。

    全身如坠云雾,飘飘然地不知此夕何夕,又生怕这只是一场梦,转瞬便会被无端惊醒—
—一抬眼,正正地对上月天心清澈的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清冷,几分愤怒,甚至,似还有
几分鄙夷,帝乙木脸上一红,自知这件事原是自已有亏,手段之卑劣,跟平素瞧不起的那班
强盗行径也并无不同,当下心中惭愧已极,不敢正视月天心澄澈指责的双眸,右手一拂,怀
中佳人轻轻一颤,已是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红日迟迟,终于冲破晨雾,自东方放出了光芒,官道上车马渐多了起来,人声车响混成
一片,然而这所有的喧嚣都传不到帝乙木的耳中。似是生怕一松手,怀中人便会消失一般,
帝乙木紧紧地搂住了那匀称修长的身躯,看不够似地全神凝注着那张无知觉的沉睡容颜。

    这世上若有仙人,仙人也不过如此。帝乙木轻轻地将唇移到月天心绝美的面容上,这里,
是天心微斜飞的俊眉……下面,是微带着冷意的傲然双颊……挺直如玉的悬鼻……最后,是
那张,令人如中毒般渴望的淡红双唇……帝乙木不自觉地加深了爱抚,又一次地、不能自拔
地、吸食着怀里这朵举世无双,高贵清华的月菀仙葩。

    越往北行,便越是帝乙木的天下。也只有这时,方才看得出帝乙木根深盘踞,不可一世
的霸主气象。一路行来,马稍露疲态,立时便有天道盟的弟子,带了最华丽最轻巧的马车,
配上最神骏最骠壮的良驹,恭恭敬敬等候在道旁,以备盟主随时替换。其它吃食用具,更是
应有尽有,无处不精心,无处不适意,帝乙木两人所要做的事,便只是从一辆车转到另一辆
车,如是而已。

    这一天行下来,仗着这庞大的人力物力,到了夕阳西坠,乌金欲上的时分,他们竟已往
北行出千里之程,遥遥地将京城抛到了身后。其实若是帝乙木愿意,他们夜间一样可以行路,
但,帝乙木神色沉沉,已作出了决定。

    抱着心爱之人在怀,却不能得偿所欲的感觉是怎样的?这整整一日间,帝乙木算是尝到
了足够。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何况天心又是他朝夜梦想的人儿,一旦搂在怀里,那欲火自
是不可遏止地高张,只靠亲吻,远也不能稍泄那如焚般的渴意,但,帝乙木最终仍是忍住了。

    不想在这仓促的地方,草草地要了天心,留给天心无尽的痛苦。他知道他是强迫,天心
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接下来的做法,甚至将恨他入骨——可纵是如此,他也希望,能让天
心快乐,能让天心,感受到自已的真爱心意。不,如果有选择,他宁可伤害自已,也绝对绝
对不会伤了天心,不会违了天心的意,他只是——没有办法啊!对天心的激烈表白不小心冲
出了口,想收也收之不及,以天心的冷淡自持,底下定会是不由分说,飘然远去,以后,自
然也是不会再看这个叫帝乙木的男人一眼——如此对待,当真比杀了他还难过,这让他,情
何以堪,人何以堪啊!

    如果注定要毁灭,那么让他在毁灭之前,再偷来一点点美梦,只要一点,一点就足够了。
杀了他也好,轻视他也好,他,认了。

    华灯初上。马车停在一个名叫望博的小城,这里已离天道盟的总舵雪山不远,天道盟的
势力在这里自然掌控极深。当即就有人殷勤引路,服侍他们上了一座极清雅的小楼,饮食衣
物,在在齐全精致。此外,望博的分舵主还特意在楼下的客厅中安排了数名千娇百媚的女子,
以“消盟主一路车旅之劳顿”,谁料却被盟主连看都不看,手一挥,厌恶地斥出了——望博
分舵主拍马拍到马脚上,心中大不是滋味,一转眼看见盟主怀里珍而重之地抱着个被披风包
裹着的窈窕身躯,这才大悟,直叹自已没有眼色,难怪总升不上去——盟主分明已定下了今
晚的人选,瞧那情形,还是极爱惜的,自已还要给他安排女人,岂不是自找霉头么?

    这错失不可不补,当下急急上前,讨好地笑道:“这位姑娘可是病了么?本城有极好的
国医圣手——”

    帝乙木电光般冷澈的眼神一瞥,分舵主顿时语噎,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帝乙木抱
着那女子径直走上楼去,淡淡地吩咐:“送些热水和衣物到我房里,准备好明天的马车,其
余事,不用你们,去吧。”

    “是,属下立即去办。”分舵主唯唯连声,直等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才敢抬起头来,纳
闷忖道,那女子,究竟是谁呢,竟能得素性深沉冷厉的盟主如此重爱。这可是天道盟从未有
过的大奇事,望博这一干弟子,当即大为震撼,纷纷在背后议论猜测不提。

    热水是温暖适意的,内衣是最上乘的蚕丝,望博这分舵主,在这些方面上倒丝毫不肯马
虎。帝乙木待物齐全,摒退众人,立时动手为月天心洗浴。洗浴中自也免不了心猿意马,想
入非非,但一思至这玉人儿即将为自已所有,一颗心飘飘然然,倒也尚按捺得住性子。

    怕见月天心冷眼,帝乙木这一整天都封了他的昏睡穴。不能饮食,便以千年参汁咀嚼哺
喂了,因此倒也无虞他体力不支。将天心安置在床上,自已也匆匆浴罢,帝乙木走到床边,
这千思万想辗转反侧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帝乙木心知再躲也躲不过,一狠心,拍开了月天心的昏睡穴,那能令人
筋软力消的筋会穴,却是不敢解开。

    月天心悠悠醒转,瞧见帝乙木,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晨间发生的一切,再看帝乙木只
披了件中衫,自已在被褥下的身子也是寸缕都无,立即明白了下面会发生什么事。可恨自已
却是劲力全无,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任着他肆意妄为。

    到了这个地步,月天心自知一场羞辱之事再也难免,却还存了最后一丝侥幸的念头,叹
道:“我当你是好友,你却为何要如此污辱我?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你就放过我吧!”

    面前玉人眼露恳求,软语可怜,帝乙木怔怔地看着床上的月天心,无数爱欲与绝望波涛
般地在心中翻腾,搅扰无限,最后,竟自双目一红,落下泪来。

    英雄无泪,只因未到伤情处。

    月天心被他一惊,只觉得脸上湿湿,尽是这卑鄙男子所流,心中一动,不知是何滋味,
只当他已有悔意,正要再劝,却听帝乙木涩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天心,我知道
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想指望你原谅——待到找出玉芝,为你解去身上邪毒之后,我一定放
开你,到时,要杀要剐随你便,我绝不会皱一皱眉头,只是现在——”

    凄然一笑,帝乙木缓缓退去了衣衫,掀开了被褥,柔和的珠光下只见玉体横陈,美态动
人心魄——“天心,我爱你……已然入骨,就象毒,已经到了无药可解的地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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