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少石站起身,准备和张良栖出去。
秦鸣鹤却说:“张局长,请等等。”
张良栖停下脚步:“秦老板,有什么事?”
秦鸣鹤说:“张局长,现在局势这么乱,请你先把沈晓雅放出来,我做担保,怎么样?”
彭少石惊问:“啊!沈晓雅怎么了?”
他根本不知道沈晓雅被警察局关押,也想像不出沈晓雅能犯什么事,警察局为什么要关押他?
“说来话长,彭书记,一会我慢慢告诉你。”张良栖对彭少石说完,又对秦鸣鹤说:“秦老板,沈少爷的事情你别急,搞清楚自然就会让他出来。依我看,现在局势乱,关他两天,比他在外面乱跑更安全。”
秦鸣鹤说:“你说得这倒也是,只不过我岳父母放心不下啊。”
张良栖认真地说:“请你转告沈老先生,让他放心。你就说我张良栖说的,决不会让沈少爷在里面受罪的。好不好?现在局势非常严重,我忙不到他身上去。”
秦鸣鹤无奈地说:“好吧,谢谢,我先谢谢张局长。”
在六安城南郊外,城防司令部士兵们挖的战壕,修筑的防御工事,已经初具规模。
副司令李存泉骑在马上,带着两个卫兵沿着防御阵地在巡视。
他来到一处工事傍边,下马仔细看了看。
这处工事显然不合格,战壕挖得又窄又浅,根本不能作掩体用。
李存泉用马鞭指一下战壕:“这里是谁负责的?”
卫兵向他报告说:“是警察局城防大队的王箩筐,王队长负责的。”
李存泉大怒:“这样的工事能打仗吗?去,立刻把他找来,命令他返工!”
卫兵应声“是”,急忙去找王箩筐。
工事傍边的土公路上,刘锐襄的吉普车开过来停下。刘锐襄此时已经把家小安全送出城,心里踏实许多。
刘锐襄和黄长运走下车,向李存泉走来。
李存泉迎上前,敬个礼:“刘司令!”
刘锐襄还礼说:“辛苦!”
李存泉说:“司令,没什么,应该的。”
刘锐襄对他的工作很满意,叹道:“老李啊,情况不妙呀,唐家楫已经全军覆没!”
李存泉作出吃惊模样:“啊!怎么会是这样?”
刘锐襄真挚地说:“唉,世事如棋,总有许多你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不过这样一来,你身上的担子就更重啦!”
李存泉大义凛然地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誓于*决一死战!”
刘锐襄向他交底说:“抵抗一下,做做样子吧。”
李存泉惊异地说:“啊?存泉愚昧,听不懂司令的话。”
刘锐襄说:“我们要做两手准备,能打就打,打不赢就撤。”
李存泉故作愚昧:“哦,那我们打还是不打?”
刘锐襄说:“你看吧,如果兵力悬殊太大,根本打不过人家,你就带领队伍向合肥方向撤。何必让士兵白白送死呢?”
李存泉说:“是,司令考虑的对!”
黄长运递话暗示说:“李副司令,据情报说,打张家店的*兵力有两万多人呢。”
李存泉佯装不知:“哦,他们这么多人啊!那还怎么打啊?”
刘锐襄仰天长叹:“是啊,如果他们真要打六安,我们跟他们硬拼,等于是鸡蛋碰石头。”
李存泉说:“是,我明白了,我一定按司令的意思办。”
共产党要打六安城的消息,霎时间满城风雨。大街小巷,惊恐不安的市民们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在云路街边上,一个中年汉子对韩西楼说:“韩老板,听说共产党要打六安啦,你知道吗?”
韩西楼苦笑着说:“你问我?我问谁?我只知道曹操要打东吴,共产党打不打六安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真是诸葛亮啊?”
中年汉子说:“得,你说得也是。现在许多有钱的人都跑了,韩老板,你走不走?”
韩西楼笑道:“别看你老板老板喊的直热乎,其实我们唱戏跑码头的都是穷光蛋,我怕什么?”
败落户许有福兴奋地凑上来说:“哈哈,好啊!你看那些老财们平时那得意的样子,现在怎么样?都装缩头乌龟了吧?嘿嘿,共产党要来了,这下够他们喝一壶的啦!”
许有福说得一点不错。
大东门外,成群结队有钱的大户人家正在逃难。马车、独轮车和轿子争相抢道,老爷、太太们,少爷、小姐们乱成一片。
他们虽然没见过共产党,但都知道共产党来了,有钱的人没好果子吃。
在沈公馆客厅,沈子儒、沈夫人和沈仪淑坐在茶几上听秦鸣鹤说话。
秦鸣鹤说:“爹,娘,警察局张局长当着彭少石的面对我说,要我转告你,让你放心,他说,决不会让沈晓雅在里面受罪。”
沈子儒生气地说:“受罪也是他自找的,活该!”
沈夫人在一边哀声叹气。
秦鸣鹤说:“张局长还说,现在局势很乱,晓雅关在里面,比他在外面乱跑更安全。”
沈仪淑说:“一点都不错!”
秦鸣鹤说:“我也弄不明白,六安州有唐家楫的六十二旅在旁边守着,解放军真敢来打六安?”
沈仪淑掩饰不住内心兴奋,说:“还指望他呢,姐夫,我告诉你,唐家楫已经全军覆没啦!”
秦鸣鹤闻言大惊:“啊!你听谁说的?”
沈仪淑说:“刚才彭少石才告诉我的。”
秦鸣鹤直点头:“哦,要是他说的,那就不会错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仪淑告诉他就是今天,刚才的事情。
沈子儒深沉地看了沈仪淑一眼。
秦鸣鹤无奈地叹道:“唉!看来国民党是要亡国了!”
沈子儒严肃地说:“只有*,没有亡国。不管谁当家,中国还是中国。”
沈仪淑笑道:“爹,彭少石要我转告你,说共产党就要来了,他要你赶紧逃难到南京他家去呢。爹,你去不去?”
沈子儒说:“谁来我都不怕,我哪儿都不去。”
秦鸣鹤焦急地说:“爹,我得走啦。”
沈夫人说:“就要吃晚饭了啊,吃了饭再走吧。”
秦鸣鹤说:“娘,不能在这吃饭了,败兵如匪啊!我得赶紧回去,要连夜把值钱的货物转移一下,以防万一。”
兵乱之际,乘火打劫大户的事例太多,秦鸣鹤如坐针毡。
沈子儒说:“也是,有备无患,你去忙吧。”
秦鸣鹤走后,沈子儒意味深长地问沈仪淑:“唐家楫不是跟你和晓雅都是朋友吗?”
沈仪淑说:“他跟哥哥也可以说算是朋友,跟我不是朋友。”
沈子儒问:“唐家楫全军覆没,你好像很高兴?”
沈仪淑一愣,说:“没有,我没高兴啊”
沈子儒冷笑说:“哼,可我怎么觉得你挺高兴的。”
沈仪淑说:“没有。我和他是一面之交,也不存在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我去端饭,爹,一会我给你敬酒。”
沈子儒说:“不希罕。”
沈夫人莫名其妙地问:“你们爷俩说什么啊?”
沈子儒说:“没什么,我要喝酒。”。 最好的txt下载网
16/3
秋末冬初的夜晚,姚李庙丘陵地带的乡村,出奇地宁静。碧蓝的天空闪烁着繁星,疏林萧条,关河冷落。
姚李庙附近的路口、山冈和丛林里,依稀隐约出现有施震雷部队的流动哨。
在一户隐蔽的山村茅屋里,王圣亚和施震雷在密谈。
王圣亚在百忙中特地专程从六安来到姚李庙,想说服施震雷起义参加解放军。
王圣亚严肃地向施震雷指出,你向国民党当局投诚,我们共产党很遗憾。但这次你对张家店战役采取按兵不动的态度,抗命刘锐襄,我们很欣赏。眼看国民党挣扎不了几天,希望你良禽择木,弃暗投明。共产党不计前嫌,仍然欢迎你参加解放军,投身革命。
施震雷说,参加解放军这样大的事情,我一人当不了家,有些事情要慢慢来。他给王圣亚一个保证,说他的部队,决对不向解放军开火。
王圣亚虽然对施震雷不愿意起义感到遗憾,但对他这个保证很满意,因此强调说:“好,这次你说话要算话啊?”
施震雷说:“当然算话。”
王圣亚诚恳地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你要记住,一旦向解放军开枪,性质就变了,我们以后就不好见面了。”
施震雷说:“这个我明白。”
王圣亚说:“可我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向国民党投诚?”
施震雷叹道:“唉,王先生,我有难言之隐啊。”
王圣亚说:“你要相信我,你就跟我说说有什么难处,也许,我能帮你忙。”
施震雷坦诚地苦笑着说,你帮不上这个忙。并告诉王圣亚,在这之前,刘锐襄把自己的未婚妻抓去当人质了。
王圣亚这才知道施震雷的苦衷,他也没想到,国民党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胁迫施震雷。
王圣亚问:“哦,那我就理解了。现在你未婚妻呢?还在他们手上吗?”
施震雷长叹:“唉,她出家了,当尼姑去啦。”
王圣亚感到十分意外:“哦,为什么?”
施震雷说:“唉,说起来更丢人。她反对我向政府投诚,为这事,她一怒之下跟我翻脸,出家当尼姑去了。”
王圣亚大感兴趣,对施震雷的未婚妻深有好感:“哦。看看,人家一个女流,都比你有见识。”
施震雷苦笑说:“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王圣亚问:“她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出家?”
施震雷说:“算啦,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
王圣亚关心地问:“六安解放在即,你打算怎么办?”
王圣亚很关心施震雷的去向。
施震雷告诉王圣亚,刚才刘锐襄十万火急对他下了军令,要他明天一定要把队伍开到六安,配合保安司令部抵抗解放军进攻六安。
王圣亚关切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施震雷坦言:“唐家楫都不是解放军的对手,要我现在去六安,哼哼,那不是叫我去送死吗?”
王圣亚笑道:“你是个明白人,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施震雷说我先躲开,以后再说。
王圣亚觉得他先避开也行,也得给施震雷一段时间考虑。只要他能保证不向解放军开枪,别的事情都好说。思想工作要慢慢做,再说,毕竟他们是一支人数不小的武装队伍,举行起义也不是他施震雷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事。
天色渐明,东方出现鱼肚白。
张家店战役,是解放军在无后方根据地依托的形势下,运用集中兵力打运动战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典型战例。为刘邓大军扫清了进军大别山的障碍,既打击了敌人,又在舆论上争取了民心,意义十分重大。
廖邵武在顺利结束张家店战役后,带领部队开到六安城西南郊外。他们迅速构筑起简易工事,要武力攻下六安。
前沿阵地上,铺天盖地的解放军战士都处在临战状态。
不一会,东方漫起彩霞,天色很快大亮。
耿大炮匍匐在一个坟包上,他身边架着一挺机枪。
廖邵武走到耿大炮身边蹲下来。
耿大炮问:“师长,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廖邵武说:“还早,八点进攻,还有四十多分钟呢。”
耿大炮问:“为什么要等到八点啊?现在已经是白天了,我们不会误伤到老百姓的。”
廖邵武告诉耿大炮,说解放军已经给六安城防司令部守城的国军部队送信了,命令他们投降。他们回信说正在研究,八点前答复。
耿大炮这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八点。
保安司令部的工事里,士兵们在惊恐地在准备抵抗。面对根本不可战胜的对手,许多士兵已经暗暗作好投降的准备。
李存泉坐在路边一个隐蔽的大石块上,在用望远镜观察解放军阵地。
张良栖紧张地来到他身边,问:“李副司令,听说刚才*派人给我们送信了?”
李存泉说是,张良栖问信上说些什么?
李存泉说:“他们要我们在一个小时内投降。”
张良栖惊问:“啊!那李副司令打算怎么办?”
李存泉严肃地说:“我是*的军人,投降是不可能的。”
张良栖不安地说:“这,这打起来?”
李存泉狡黠地说:“硬跟他们打也是不可能的。”
张良栖糊涂了:“哦,那?”
李存泉问:“不打就跑——张局长,你说呢?”
张良栖这时才明白,他会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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