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雅真吃惊了:“啊!”
才认识常艳春时,沈晓雅对她的确表现过热切,但自从他从韩西楼嘴中知道常艳春“名花有主”后,他立即斩断情丝了,他知道这事后果严重。
韩西楼说:“我说的是真的,我都看在眼里。她见你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心灰意冷了。”
沈晓雅说:“我本来跟她就是正常的朋友,何况,她还是我恩人的心上人,我能对她有什么意思吗?”
韩西楼说你为人正派,我们都知道。可常艳春如今要出家,只你才能让她回心转意。沈晓雅问他我怎么才能阻止她出家,韩西楼说人家对你好,你也应该给人家一点温暖。一点温暖,就能阻止她出家,就会功德无量。
沈晓雅一听,断然拒绝:“韩兄,此事断然不可!朋友之妻不可欺,她常艳春虽然和方辰田没结婚,但他们是相好。方辰田是我的恩人,我怎么能对我恩人的情人用情?”
韩西楼解释说,也不是要你对她真用情,就是去暖暖她的心。
沈晓雅大不以为然:“那就是说要我去欺骗她!韩老板,你不是这种人啊?”
韩西楼忙说与我没关系,这是方辰田的意思。还说:“他的意思也不是要你欺骗她,也不是要你真爱她。”
沈晓雅问:“那他想要我做什么?”
韩西楼说:“总之,怎么说呢,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去当尼姑,用什么办法是你的事。”
沈晓雅心中约略有数。
不要说方辰田委托沈晓雅去劝说常艳春,就是方辰田不说,沈晓雅知道了这件事,他也会去劝常艳春不要走这条凄苦之路。茫茫红尘,人生一世虽有许多酸楚,也有很多的情趣与欢乐。不到万不得已,何必要投身于清心寡欲的佛门呢?何况常艳春才貌双全,正值青春年华,艺术事业正在鼎盛之时。
沈晓雅当即告别韩西楼,来到北门常艳春住处。
只见常艳春屋里的供桌上,增加了一尊观音菩萨的坐像,常艳春身穿一身素服,正在香炉前烧香。
沈晓雅笑笑坐下,常艳春微微向他点点头。
常艳春虔诚地烧好香,恭敬地跪在蒲团上对观音菩萨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洗手,为沈晓雅泡了一杯茶,端给他说:“沈爷请用茶。”
“谢谢!”沈晓雅揭开茶杯盖,闻闻,赞道:“好茶。”
常艳春淡淡地说,这就是普通的瓜片。沈晓雅说可我闻着怎么这么香呢?常艳春要他别绕弯子,有话就直说。沈晓雅问她,难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常艳春美目一闭,说:“你来看我?哼,你眼里会有我吗?你说,是韩西楼要你来的?还是方辰田要你来的?”
沈晓雅实话实说:“是韩西楼,他说你要出家,我来问问是真是假。”
常艳春说当然是真的,也没必要骗你。沈晓雅长叹一声,问她有什么迈不过去的门槛,要走这一步?
常艳春却反问他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沈晓雅推心置腹地说:“艳春,朋友之妻不可欺,何况你还是我恩人的人。因此,我们连做相好也不可能,你要体谅我。”
常艳春决绝地说:“沈爷,以前的事情什么都别再提了,红尘中的孽债我已经还清。我知道我跟你无缘,我跟方辰田也了断了。现在我尘缘已尽,一心皈依佛门。假如你是来劝说阻拦我出家的,请你自重!”
沈晓雅一愣,说:“不,不,我不阻拦你。我干嘛要阻拦你啊?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我也准备出家,与你同归佛门。”
常艳春也一愣,转而讥笑说:“呵呵,沈爷也打算出家去当和尚?”
沈晓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常艳春问:“你这样的*情种会去皈依佛门?”
沈晓雅说:“会。”
常艳春讥讽地问:“你愿意终生在寺庙里与黄卷青灯、晨钟暮鼓为伴?你能耐得住那种寂寞清苦?”
沈晓雅说:“我愿意,我能耐得住。”
常艳春说:“啊,好啊。艳春三生有幸,有你这样的雅人在佛门谈经学佛,比红尘因缘要高洁的多。”
沈晓雅严肃地说:“那就这样说,我们也许有佛缘。”
常艳春淡淡冷笑一下,自然不信。
沈晓雅知趣告辞,常艳春也未挽留。
沈晓雅辞别常艳春,径直来到理发铺,要老理发师傅给他剃个光头。
老理发师傅愣住了,说:“沈少爷,别开玩笑,我一刀下去,你这头发得几个月才能长出来。”
沈晓雅坚持要他剃,老理发师傅却不敢。
沈晓雅不耐烦地说:“要你给我剃头,又不是叫你杀我的头,有什么敢不敢的?快点。”
老理发师傅问他:“沈少爷,你不是酒喝多了吧?”
沈晓雅说已经要到吃饭时间了,剃了头就回家喝。
老理发师傅再三问:“你是要我给你剃光头?”
沈晓雅说:“真罗嗦,光头,光光的,跟刮胡子一样剃!”
老理发师傅这才战战兢兢给他剃起来,还生怕剃了以后沈晓雅会找自己麻烦。
11/2
沈晓雅兴致勃勃剃个光头回到家,老赵一见,惊得目瞪口呆:“天啦,少爷,你怎么剃个光头啊?”
沈晓雅一笑,说:“利索。”
来到餐厅,沈子儒、沈夫人、沈仪淑、秦鸣鹤都在。他们已经围餐桌坐好,正准备吃饭,一见沈晓雅这模样,都愣住了。
沈夫人惊问:“你疯了?怎么剃个光头啊?”
沈晓雅淡淡地说:“我要改行学唱花脸,留着头发不方便勾脸。”
沈夫人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秦鸣鹤直摇头。
沈仪淑大笑:“哈哈,哥,你不是头上长虱子了吧?”
沈子儒哭笑不得,问:“你就不能做点正经事情吗?”
沈晓雅说:“能啊。爹,我已经把《杨希洛传》的提纲写好了,彭少石正在看。他要是同意我的构思,我就要正式动笔了。”
沈子儒点点头,认为这倒是件正经事。
第二天,沈晓雅派人送信给常艳春、方辰田和韩西楼,说晚上请他们到一品香饭庄吃素斋。
方辰田自从那天去常艳春住处吃了闭门羹,一直没没敢跟常艳春见面。他心里很牵挂常艳春,怕她真去当尼姑,他知道常艳春性格刚烈,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韩西楼对她劝阻无望,使方辰田更加担忧。
方辰田一听沈晓雅要请自己和常艳春吃饭,不由大喜。他估计,沈晓雅既然请常艳春和自己一起来吃饭,劝阻常艳春出家的事可能有希望。
方辰田不敢独自去找常艳春,他邀上韩西楼一起去请她。常艳春虽然勉强,但沈晓雅是正式派人下的帖子,不去失礼。以前他们虽然也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但都是口头打招呼,从来没有正式下过帖子。再说,常艳春心底里也不想失去朋友间的情谊温馨,她约略推托后,与方辰田、韩西楼一起来到一品香饭庄。
方辰田、韩西楼和常艳春来到饭庄时,沈晓雅还没来。三人坐下后,方辰田问韩西楼:“晓雅请的还有别的人吗?”
韩西楼说:“没有,听说就请我们三人。”
正说着,沈晓雅光着个油光闪亮的葫芦头,身穿青衣素服走进来。
三人一见,都一愣。
方辰田惊讶地问:“晓雅,怎么剃个光头啊?你这是做什么?”
沈晓雅一笑:“听说常老板要出家为尼,我也打算出家为僧。”
方辰田、韩西楼莫名其妙。
沈晓雅不理会他们的惊讶,喊道:“跑堂的,上菜。”
“来啦——”跑堂的连忙摆上酒菜杯盏碗筷。
沈晓雅说:“因为常老板要出家,那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所以我今天请大家来聚一聚,定的是清一色的素菜。常老板,你放心,我跟厨子打过招呼了,所有的菜连荤油都不许放,绝对是标准的素斋。不过,咱们好朋友在一起,酒是少不了的。”
常艳春冷冷说:“哦,我明白了。沈爷这是假戏真做,意在劝阻我出家,是吗?”
沈晓雅说:“不,我不劝阻你,是你怀疑我不是真心出家。”
常艳春说:“是,我怎么能相信你会出家呢?”
沈晓雅也不说话,伸手把韩西楼手中正在燃烧的香烟拿过来,紧接着把烟头按在光光的头顶上,他的头皮立即被燃烧着的烟头烧伤。虽然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也没松手。
韩西楼急忙夺下沈晓雅手中的烟头,为他擦拭头皮,但沈晓雅的头皮已经被烫出一个水泡。
方辰田叹道:“晓雅,你这是何苦啊!”
沈晓雅疼痛得嘴直歪,说:“我先自己烧个戒巴,以表心迹!”
常艳春又气又急又心疼,也有几许感动,她长叹一声,说:“我今天当你们的面,特别是当你方辰田的面,把话说开。我常艳春的确是敬仰沈晓雅,但我对他并没有非分之想,沈晓雅也从来没把我放在过心上。我知道沈爷今天这样做,是为了阻止我出家,想要我和方辰田重新和好。沈晓雅,你说是不是?”
沈晓雅说坦言“是”,并当面起誓说,常艳春一旦出家,我沈晓雅要是不去当和尚,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常艳春潸然泪下,说那我不就成了是你老沈家的罪人了吗?你是存心置我于不义啊!
方辰田说:“晓雅,艳春是义气用事,我们慢慢开导相劝就是,你也不能跟着耍小孩子脾气啊。”
韩西楼也说:“是啊,什么话不能说呢?岂能自残肌肤?”
常艳春伤心地说:“沈晓雅,你是在用苦肉计,你这个计谋用得叫人心里很难过。”
沈晓雅对常艳春说:“我不是用计,我说到做到。要阻止我出家,除非你常艳春答应不出家,答应和方兄和好才行。”
“我答应你。”常艳春凄苦地点点头,对方辰田说:“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方辰田,我答应跟你和好,不是答应跟你成家。”
方辰田感激地直点头:“是,是,我知足。”
韩西楼大喜,立即端起酒杯说:“好,好。来,为二位和好,我们同干!”
众人一饮而尽。
常艳春真切地说:“沈爷,我真心希望你有个好女人,我只想告诉你,奚月梅心里并没有你。”
沈晓雅无奈地说:“我知道,可我心里有她啊。”
韩西楼说:“人家心里没你,你心里为什么要有她?这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犯傻吗?”
方辰田叹道:“唉,跟我一样,这就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常艳春“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方辰田举起酒杯,郑重地对沈晓雅说:“晓雅,你今后不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说句话就行了。我不敢说能为你赴汤蹈火,但全力以赴我能做到。”
廖邵武接到郭有田送来的情报,心中大喜。他不敢耽误,立即赶到河南光山砖桥镇刘邓大军陈中纵队司令部,向陈中汇报。
六安张家店驻敌八十八师,实际兵力只有一个六十二旅。六安地方部队战斗力不强,数量有限。周边敌七师、四十师调防去了豫南,皖西原驻敌四十八师又刚刚抽调西援,六安附近再没有国军其他部队。这个机会太好了,廖邵武向陈中建议,吃掉六十二旅!
陈中也觉得这个情报太重要了,现在急于要打几场硬仗,好在大别山站住脚。他告诉廖邵武,六十二旅不可小视,以他廖邵武一个师现有的兵力和装备,是吃不掉他们的。
陈中说:“六十二旅是桂系嫡系中的精锐,全部美式装备,训练有素,战斗力顽强。我们得用高于敌人三倍以上的兵力,才有把握吃掉它!”
廖邵武请求陈中司令员给他增援,打掉这只进军大别山的拦路虎。陈中当即决定,迅速秘密调运兵力,集中力量打这个歼灭战,顺势解放六安,造个大声势!
陈中说,我们到处宣传,说我们解放军是鄂豫皖子弟兵大回家,要与鄂豫皖人民共存亡,要解放鄂豫皖人民。可不打几个硬仗、大仗,老百姓怎么会相信我们?吃掉六十二旅和解放六安的事实,比我们什么样的宣传都有力!
廖邵武兴奋地说是:“是。”
郭有田回到六安,先向王圣亚汇报已经顺利完成了送情报的任务,然后他来到朱老好家去看望朱兰。
来到朱家,只见朱老好在劈柴,朱兰在傍边帮忙。他连忙夺下朱老好的手中斧头,帮他劈起柴。
朱老好正好累了,他坐到碓窝上,朱兰给他送来一碗水,同时也给郭有田一碗,放在地下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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