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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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宫冷月-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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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登时惹来众妃无数火辣辣的目光,我脸色苍白地笑道:“皇上御赐之物,绾儿深恐有失,所以不敢轻易佩戴。”

    刘启看了一眼坐在徐充容下首的陈惠,笑道:“这几日南海郡守进上来一斛上好珍珠,其中十粒龙眼珠朕已命人制成首饰特赐与你,下次家宴时便可佩戴,如此才配得上你。”

    我心中一阵感动,心知他一看出了太后的用意这才特意破格晋升陈惠为美人,其中颇有使其成为众矢之的的意味。不过其中有多少是贪恋美色,我便不能十分清楚了,想必后者的因素更大一些吧。

    刘启的这番话,比刚才晋封陈惠还要让众妃变色,连宝座上的皇后的脸色也开始微微地僵硬起来。

    只听贤妃低笑道:“白妹妹果然是皇上眼前的人儿,连这珍珠都要黯然失色,我们这殿中所有的人恐怕都难得皇上如此夸奖。”

    皇后皱了皱眉,刚要张口喝止,便听刘启冷冷地道:“贤妃是觉得朕说错了?”

    贤妃没想到皇帝竟如此嗔怒,脸色一变,正要起身,只听刘启冷笑道:“明日起贤妃在宫中闭门思过,未奉旨意不得擅自出入!”

    殿内的气氛登时猛地一窒,本来喜庆的节日气氛登时一扫而光,在坐的众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大节下的,这口团圆饭难道就不能吃的舒坦些?”

    皇后忙起身笑道:“都是孩儿们不孝,累母后操心了。”

    太后瞥了我一眼,缓缓地点头叹道“罢了,我老了,由着你们闹去吧。”

    这时,陈惠忽然起身来到太后身前跪禀道:“臣妾愿为太后歌舞一曲,以博太后慈颜展笑。”

    太后微微一震,上下打量着陈惠,意味深长地道:“若是不是十分把握,还是无需如此了。”

    陈惠浅浅一笑,顾盼神飞地从容道:“惠儿虽然生的粗苯,却自幼喜好颇多,种种繁杂之物均有涉猎。今次不过是略作献丑,以效先贤彩衣之典故,便是出丑,只要能博太后展颜一笑,惠儿此心便足矣。”

   
第八章 难消香汗重罗裙【3】
    太后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随你,终究是个心意,便是有所疏漏亦是无妨。”

    陈惠闻言浅浅笑道:“请乐师为惠儿伴奏,惠儿自编一枝朝君舞。请用南曲中吕‘太平令’。”

    说毕,亭亭立于丹陛下,静候乐起。少顷,细细的丝竹之音绵绵而来,陈惠随着乐声轻盈地一个腾跃,手腕轻抖,两条淡粉色的长绢抖手而出,化作两道惊鸿飞上半空,陈惠脚下连点,接连三数个腾跃,娇躯被那两团长绢裹着,宛若笼罩在粉色的轻烟中一般。

    当众人都在担心她被那长绢缠绕倒地时,只见她纤腰轻扭,手中长绢猛地一抖,原本缠绕在周身翩然而舞的长绢立刻猛地一颤,直向半空中冲去,在大殿的穹顶上,宛若绽开了两朵粉色的轻云。陈惠这时纤腰微扭,做出一个极好看的身姿婀娜地翩然落在场中,悠扬的乐声也随即戛然而止

    殿内众人这时才回过神来,都被这舞惊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才听太后点头叹道:“真是难得一见的爵士之舞,想不到惠儿竟如此能歌善舞。方才那段歌词可亦是你自己填的?”

    陈惠瞥了一眼一脸惊容的刘启,顾不上擦拭额上细密的汗珠,只是轻轻笑道:“陈惠不过是献丑罢了,只要太后和皇上能开怀一笑便足矣!”

    刘启闻言轻轻笑道:“果然不负才女之名,如此不但歌舞绝佳还能填的一手好词,殊是不易。”

    皇后这时笑道:“难得宫中有了这样一位才艺绝佳的妹妹,我也可省些心力了。”

    这时,只听德妃笑道:“我们这些粗俗之人如今真的是自愧不如了,真不知道忠靖侯是怎么生出这样一个色艺绝佳的小姐,真是令人羡慕。”

    太后闻言满意地笑道:“罢了,都快些用膳吧。”

    我这几日总没什么胃口,这宫廷宴席虽然丰盛,其实却没有什么可食之物,席上的菜肴从御膳房端过来,已经都是凉的差不多了。加上大多都是肥腻的鸡鸭鱼肉,虽然用料讲究却并没有什么味道,不过是个场面上的意思。

    勉强就着鸡丝煨鱼翅用了一个如意卷,喝了小半碗燕窝鸡丝汤,便觉没什么胃口了。

    旁边的徐充容见状,微微地皱眉道:“怎么用了这么点?莫非是有什么不舒服?”

    我笑了笑道:“最近总是没什么胃口,除了人懒得动弹,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徐充容闻言深深地打量我一眼,悄悄附在我耳边道:“姐姐这段时日侍寝不少,何不请御医看看,若是有喜,岂非……”

    我闻言猛地一怔,这段时日,虽然不是日日同刘启聚在一起,但是每月总有七八天与刘启一起共度良宵,算算时日便觉有些影子。

    心中虽然又惊又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摇头笑道:“哪里有这样巧的,不过是天气凉了身上疏懒些,劳徐姐姐操心,倒使绾儿过意不去了。”

    徐充容闻言微微一笑,指着立在殿中的陈惠,低低地道:“这个陈美人恐怕来意不善,如今白妹妹只有有了身孕,恐怕才能与之一较长短。不过这小女孩也未免有些小看这宫中的厉害了。我们且等着看好戏便是。”

    我看着陈惠苦笑道:“但愿如此吧,绾秋恐怕早已惹了太后不满,日后殊不乐观啊。”

    徐充容捻起身前的一只银制包金的酒杯,浅浅地饮了一口杯中葡萄酒,这才淡淡地笑道:“其实妹妹在皇上心中恐怕无人能够相比。太后想用陈惠来夺取妹妹的盛宠,倒未必见得有效。”

    我心中一惊,急忙低声道:“姐姐此话不可轻言啊。”

    徐充容望着宝座上的太后,微微点头道:“信不信随你,不过,你可要小心防范,那陈惠不是简单的人物。”

    我勉强笑道:“姐姐放心,绾秋自会小心。”

    说到这里,只听太后向陈惠笑道:“难得惠儿这番孝心,便坐在我着老婆子身边吧。”

    此言一出,登时又惹来众妃一片瞩目,不少人已经按耐不住地窃窃私语起来。皇后看了一眼众嫔妃,勉强笑道:“这晚宴,都是自家人,虽说宫中礼制严谨,但是终究也要讲究些人情,大家随意些吧。”

    刘启这时看着因为饮了一杯薄酒而脸泛桃花的陈惠,向皇后点头道:“皇后之言不错,大家还是随意些的好。”

    在我和陈惠两件事的连番的刺激下,殿内众妃这时都早已是浑身的不自在,有些嫔妃看到陈惠如此越格邀宠都大感不满,只是鉴于贤妃的教训,都是敢怒不敢言,这时闻言便有不少人推说不胜酒力而起身离席,太后和刘启亦都不去勉强。

    借着众人起身告辞的空,我也悄悄离席,走出端华宫,才发觉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高高地悬在漆黑的天幕上,洁白的月光无声地抚摩着夜色中的大地,沉沉的黑暗中,远处的宫殿都隐去了身形,身后宴席的喧嚣也似乎充耳不闻,我忽然有了一种天地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处的凄凉和惶惑。

    沿着端华宫的永巷,我独自在夜色中散起步来,连身后珠儿和小婵的低呼也没有听到。不知走了多远,直觉身后的喧嚣渐渐不复再闻,这才感到了秋夜中的阵阵寒意。

    这时,只听珠儿在身后焦急地道:“娘娘,夜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宫去吧。“

    我怔了怔,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才发觉身后空荡荡的,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丹凤宫外的永巷中,身后的珠儿和小婵都是一脸的焦急。

    看了一眼珠儿和小婵,我淡淡地点头道:“天色不早,我们回宫吧。”

    说到这里,只见夜色中一人影挑着一盏红皮宫灯远远地迎面走来,珠儿忙低喝道:“是谁在那里?!”

    黑暗中,只听霁月那熟悉的声音道:“可是珠儿姐姐?霁月来给娘娘送件猩猩毡斗篷,天气凉了,恐娘娘沾了酒气出来的时候受了风。”

    我闻言忙笑道:“我已经回来了,难得你勤快,都回宫去吧。”

    这时,珠儿摇头道:“娘娘这些日子吃的太少,身子未免柔弱,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我点头道:“明日请御医来诊诊脉吧,我也该珍惜自己才是。”

    
第一章牙床玉枕红绡暖【1】
    中秋之后的第三天,新晋的秀女们终于正是得到了晋封,一切都和预料中相差无几,除了陈惠被越制册封为美人外,其他秀女只有五人留册,三人被封为更衣,一人为宝林,一人为御女。再无其她引人注目之人。

    我懒懒地半倚在贵妃榻上,珠儿小心地把银红垂纱帐放了下来,霁月上前把一只小小的引枕放在我身下。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小婵进来禀奏道:“娘娘御医在殿外侯旨。”

    我点头道:“命御医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一名六品服侍的御医小心翼翼地躬身进来,甫入殿中便躬身道:“微臣刘宜安见过娘娘。”

    我隔着纱帐有些看不清楚他的面目,这时闻言,登时想起上次刘启假意昏迷,便是同刘宜安一同制造的。如今他来为我诊脉,实在令我有些惊喜。

    不觉笑道:“竟然是刘大人,何须如此多礼。”

    刘宜安闻言拱手道:“微臣乃是尊奉皇上旨意,只要是白娘娘宣召都有微臣亲自前来。”

    我心中一叹,想不到刘启竟如此细心,还特意安排了他自己的御医来照顾我,不觉有些感动。

    想了想,不觉笑道:“本宫这几日胃口大是不好,吃不下什么东西,也懒得动弹,身上也有些酸软,请大人看看是否需要什么调理?”

    刘宜安闻言,想了想,小心地道:“娘娘这种感觉大约多久了?”

    我想了想,点头道:“大约是一个多月了吧,月事也推了一个月,如今还没来,本宫平日也服着四物汤,想来不该如此。”

    刘宜安闻言,神色愈发凝重起来,忙小心地躬身道:“微臣要为娘娘请脉,只有如此,才能确定微臣心中所疑。”

    我闻言点头示意珠儿挑起纱帐,将我的手腕放出帐外,珠儿忙上前把迎枕放好,刘宜安上来诊了脉。好半天才起身向我拱手道:“微臣恭喜娘娘,娘娘这确是喜脉!娘娘大喜!”

    此言一出,我还有些反应不及,倒是旁边的珠儿和霁月惊呼一声,同时跪倒在地惊喜地道:“娘娘大喜!”

    刘宜安这时也欣然笑道:“皇上后宫虽多,只是子嗣单薄,如今娘娘喜得皇嗣,陛下知道了必定是龙颜大悦啊。”

    我下意识地向依旧平坦的小腹摸去,虽然还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我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想到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小生命将要孕育,心中的暖意实在无以言表。

    飞快地想想了,我急忙向刘宜安道:“请大人迟上一个月再向皇上禀报,本宫不希望这件事太早被宫中知道,希望大人体谅。”

    刘宜安惊讶地望着我,思忖片刻,才微微点头道:“如此倒也可以,只是这一个月,娘娘的汤药都要由微臣亲自配置,待一个月后,胎像稳固了之后微臣再向皇上禀报。”

    我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感激地道:“难得大人如此体谅,宫中眼下形式复杂,绾秋不希望这时候忽然传出这个消息,成为众矢之的。”

    刘宜安笑笑点头道:“娘娘是怕胎像不稳,轻易让陛下知道,万一有什么意外,未免令人伤心,微臣明白。”

    我点头道:“日后绾秋若有出头之日,必定不敢忘记大人今日之德。”

    刘宜安闻言开了一剂宁神调养的方子,递给外殿的王胜,这才进来告辞道:“娘娘安心保养,一月之期转瞬即至。”

    我忙示意珠儿去取了一锭金子,点头笑道:“这点薄仪不过是个心意,一切便交给大人了。”

    刘宜安闻言躬身一礼,也不拒绝,只是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看着刘宜安退出大殿,珠儿便焦急地道:“娘娘,为何不让御医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那样,恐怕那个陈惠就抢不走皇上了,娘娘!”

    我冷笑一声,淡淡地向小婵吩咐道:“把这帐子打起来,另外再把那个安息香点上,我独自躺躺,你们都下去吧。”

    珠儿张了张口,好半晌才踌躇道:“娘娘这么做难道另有用意?”

    我点头笑道:“陈惠如此风头,我懒得同她去抢,这宫里正好少个替我们挡箭的,若是这个消息被皇上知道,岂非浪费了这场好戏?”

    珠儿闻言,犹豫道:“可是万一娘娘养虎为患,反而真的……那可如何是好?”

    我微微一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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