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十六条五彩丝带交织成一张五彩大网,向着李诗当头罩下。
李诗心头一震,抽身转退。
他打算先躲过这一击,看究竟再谋应付。
那知道那些丝带似乎可以伸缩,突然间增长了不少,李诗他仍未能脱出那张五彩大网的笼罩范围。
李诗心头再震,暗一咬牙,振腕抖剑,直向那张五彩大网绞去。
他想跟刚才一样,凭仗软剑一牵绞碎这由一十六条丝带交织而成的大网。
但,一顿却跟刚才不一样了。
软剑绞上那些丝带,竟没能绞碎那些丝带。
不但没能绞碎那些丝带,而且觉得那一条条丝带软绵绵的,竟然带着一股吸力,几乎要缠住软剑。
这是李诗从来没有碰到过的。
他心头三震,匆忙间沉腕收剑,身躯疾旋,横移丈余,堪堪脱出大网笼罩范围,他长啸声中身形拔起,直上半空,比那一十六名彩衣少女还高。
然后,他突然折下,头下脚上,盘旋下落,掌中软剑抖起一片冷芒,直向那一十六名彩衣少女卷去。
这是李诗的师门绝学这一:“霹雳天罗”!
他从没有用过。
因为从来没有让他碰上有用的必要,也从来没有让他碰上该用的对手。
半空中起了一阵风,旋风!
风势之大,使得一十六名彩衣少女的飞舞队形乱了。衣袂狂飘,长发乱舞,那由一十六条丝带交织而成的五彩大网也散开了,十六条五彩丝事随着风势飞舞,有的少女甚至发出惊呼。
显然,“霹雳天罗”威力无匹,十六名彩衣少女就要不保。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霹雳不可当,天罗罩八方!”
随即,一条人影落下。
李诗人耳这一句,心头狂震,急忙收手,身形直落而下,他跟那条人影,以及一十六名彩衣少女一起落地,十六名彩衣少女狼狈不堪,那个人就在他的对面。
他脱口叫:“恩叔。”
没错,来人竟会是从京里离他而去的楚云秋。
楚云秋没理李诗,脸色凝重,扬手一抖:“走!”
他没说让谁走。
大公主、二公主急忙上轿,十二名轿夫抬起了二顶轿,十六名彩衣少女护着三顶轿,向着树林深处飞快撤走。
李诗忙道:“恩叔。”
他要追!
楚云秋跨步拦住:“少主,让她们走。”
李诗道:“这是……”
就这两句话工夫,那支队伍已撤人林深处不见。
楚云秋向李诗躬下了身:“见过少主?”
李诗忙答礼:“恩叔……。”
楚云秋道:“许久没在少主身边,少主安好?”
“托恩叔的福。”李诗道:“恩叔也安好。”
李诗细看楚云秋,只见他陈了瘦一点,黑了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只听楚云秋道:“没想到这次到‘张家口’来的,会是少主。”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恩叔。”李诗道。
“世间事,有很多都是无法预料的。”楚云秋这句话,似乎别看’用意。
李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之间,他觉得跟他这位恩叔生份了不少,他道:
“恩叔怎么会在‘张家口’,而且跟‘平西王府’的那些人好像认识。”
楚云秋沉默了一下:“一言难尽,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处所!”
李诗道:“那么请恩叔到我住的客栈去坐坐。”
楚云秋迟了一下,微点头:“也好!”
到了客栈,从柜房过的时候,李诗就招呼柜上给沏壶好茶,跟楚云秋刚进屋,一壶好茶已经送来了,两个人坐下。
李诗给楚云秋跟自己各倒上一杯茶,道:“恩叔先喝口茶。”
楚云秋道:“谢谢少主。”
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然后深望李诗。
李诗觉得有点不自在。
“少主变了下少。”
楚云秋所说的变,不知道是指什么。
李诗只有这么说:“是么?我倒不觉得。”
“跟我一样。”楚云秋道:“可是事实上谁都会变,我也变了不少,只是自己不觉得而已。”
这句话,似乎又是另有用意。
“我倒觉得恩叔没变多少。”
“少主看到的只是表面,少主说的,恐怕也只是指我的表面。”
李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接话。
“其实少应该已经看到我的内里了,是不是?”
李诗一时还真没懂楚云秋何指,他只得道:“我不知道恩叔可指。”
“我指少主在此时此地碰见我。”
李诗有点明白了:“思叔是说……”
“少主不是问,我怎么会在此地出现,而且好像跟‘平西王府’的人认识?”
“是的!”
“少主,离京之后,我经过了一些事,然后我远赴云贵,进了‘平西王府’。”
李诗小由为之一‘比:“恩叔进了‘平西王府’。”
“不错!”
“这么说,恩叔是‘平西王府’的人。”
“平西王礼贤下土,求才若渴,对我敬重有加,我在‘平西王府’的地位,不逊于那位娘娘。”
原来如此,怪不得。
李诗定了定神:“我没有想到……”
“所以我刚才说,世间事是难以预料的,人也是都会变的。”
“只要恩叔认为适合,认为日子过得愉快就好。”
这是李诗的真心话,真说起来,楚云秋选择了“平西王府”并没有什么不对,所谓“平西王府”谋叛,那只是立场不同的说法,何况楚云秋选择“平西王府”时,“平西王府”还没有谋叛。
“谢谢少主,少主认为适合,认为自己的日子过得愉快么?”
李诗知道这位恩叔何指,他道:“我没有投效爱新觉罗,不是官家人,今天我所以到‘张家口’来管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当初的一句承诺,而且也只十年。”
“少主,十年不是个短时日。”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
少主,我知道,我了解,可是天下人不知道,不了解。”
“恩叔是说……”
“怕只怕天下人误会,李家后人投效了爱新觉罗氏。”
“恩叔的意思我懂了,我问心无愧,毁誉褒贬也只有一任世情了。”
“少主不能这么做,先人的……”
李诗截口道:“恩叔,就眼前事来说,我伸手管了,您以为也错了么?”
“少主不能问我,就我的立场来说,少主当然错了。”
“请恩叔撇开自己的立场。”
“那我也要说,少主错了。”
“恩叔……”
“少主,平西王是为匡复。”
“恩叔不会不知道,他为的是谁。”
“不管为谁,他总是汉人。”
“为什么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他就没有想到他是汉人?那时候,天下人恐怕也没人拿他当汉人了。”
“可是现在他忏悔了,他要赎罪,大部份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不会认为他是个汉人。”
“浪子回头金不换,家里的父老总是传播原谅自己的子弟的,只是,恩叔,平西王他是真忏悔,真为赎罪么?”
“少主,我又要说了,不管是不是,他总是汉人。”
李诗沉默丁一下:“我不敢跟恩叔辩。“
楚云秋道:“可是少主仍坚持自己的看法。”
“我不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我只认事实。”
“少主……”
“恩叔明知道平西王他不是真忏悔,不是为赎罪。”
“可是我只认他是个汉人,尤其重要的一点是,当初李家是毁在李自成手里,是他赶走了李自成。”
李诗又沉默了一下:“我还是不敢跟恩叔辩!”
“我知道少主是为了承诺,而且福临父子对李家也有恩,可是,少主,那是私……”
“我知道。”
“少主,公重于私。”
“恩叔的意思是……”
“即刻收手,少主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李诗神情微震:“恩叔……”
“少主。”
“恩叔原谅,我不能从命。”
“少主,就算是冲我,这是我第一次求少主。”
李诗脸色趋于凝重,没说话。
“少主……”
“思叔,我很为难。”
“少主,你我的渊源非浅……”
“我知道,恩叔对李家,对我,有大恩。”
“为了‘平西王’的匡复义举,少主这么说,我也愿意受一次。”
其实,楚云秋他真是当之无愧,当初要不是他楚云秋,也就没有他李诗了。
李诗没说话,他脸上闪过一丝抽搐。
他太为难了,太痛苦了。
楚云秋看了看李诗,话锋忽转:“少主,咱们暂且把这件大事放在一边,谈谈咱们自家的事……”
显然,他是不愿太逼李诗。
李诗道:“谢谢恩叔。”
“我走了以后,少主的情形怎么样。”
李诗的心情很乱,也没心情说什么,可是楚云秋问了,他不能不说,说了个大概,并没有提贾姑娘就是他恩姨,玉贝勒就是书儿的事,因为他认为眼前的楚云秋,已经不是以前的恩叔了,他这么做,心里也很痛苦。
静静听毕,楚云秋道:“不管怎么说,少主总算是有了大成就,主人跟主母冥灵有知,也应该很感安慰了。”
“恩叔让我汗颜,这算什么成就。”
“听少主提起鳌拜事,我想起来了,少主帮他们除鳌拜,无可厚非,因为鳌拜是他们的人,可是眼前事就不同了,我想少主应该明白这一点。”
话又绕回来了。
李诗没说话。
“我不能,也不愿勉强少主,请少主慎重三思,我明天再来看少主。”
楚云秋走了。
李诗也没有多留,一直送出了客栈。
送走了楚云秋,李诗回了屋,他心情很乱,一直无法定下来。
他不明白,楚云秋怎么会变这么多,进“平西王府”算不了什么,可是这么样帮“平西王”,似乎就不像是楚云秋了。
一个下午不知道是怎么过的,饭也没吃。
挨到了夜晚,心里仍然很乱,辗转反侧难成眠。
他应该怎么办,听他这们恩叔的,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
第十八章
恩叔毕竟是自己人,而且也对他,对他李家有大恩,平西王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关他李诗什么事。
正如他恩叔所说,无论如何,平西王总是汉人,似乎,他要是阻拦这件事,会成为千古罪人。
可是,自己的原则呢?”
他究竟是为什么管这件事?
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许诺?
不,不是的,真正的原因应该是为福临父子这两代皇帝做的还不错,为一己之私的吴三桂,比得了这两代么,小皇帝以后的皇帝,如果做不好,普天下不乏致力于匡复的有志之士,到那时自然会有人揭竿起义,到那时,也就已经过了他所许诺的十年了。
这应该才是真正的原因。
那么,他能听他这位恩汉的,收手退却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和衣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忽然又惊醒了。
醒来发现,有人刚进他的屋。
屋里太黑,看不见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看出,那是一个小巧的人影,同时他也闻见一股醉人的幽香。
至少,他现在知道了,进来的是个女人。
他没有动,看看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小巧人影很轻、很慢、很小心,向炕边接近。
虽然慢,可是由于距离不远,还是很快就接近了炕边,然后,是一阵静寂。
那是小巧人影有着片刻的不动*
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动?
李诗也还是不动,他不怕,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戒备,提气护住了全身,他有把握,只要小巧人影一动,他一定先动,小巧人影绝快不过他。
而,一阵静寂之后,是一阵轻微的悉悉响,李诗也隐约看出来了,那小巧人影她居然在解带宽衣,李诗心头暗震,他不能再等着看她要干什么了,他不能不动下。
他突然挥掌,一把扣住了小巧人影的腕脉,皓腕入握滑腻若脂,柔若无骨。
只听小巧人影发出了一声声的娇呼*
李诗道:“你可以停住了。”
他坐了起来,想挪身下炕。
耳边,是一个女子的惊急话声,尽管惊急,仍不失甜美:“不要点灯!”
李诗马上听出是谁了,他心头一震:“大公主!”
只听那女子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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