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证那位娘娘不是个孤陋寡闻的人。
董胜武脸色大变,骇然望李诗:“难道你能……”
李诗截口道:“我不知道什么穴道移位,我也没有那么高绝的修为,我只知乏我是托天之福,被你扔下那个洞里的时候,撞着了石头,撞开了穴道。”
董胜武显然信了,是嘛?他怎么能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有这么高绝的修为,他神情一松,刚要说话。
上房屋里那女子话声又起:“董胜武,娘娘问你信不信这位客人说的话!”
董胜武脸色一整,忙向上房屋躬身:“属下不信他年纪轻轻能……”
上房屋那女子话声截口道:“董胜武,娘娘让你站到一边去。”
董胜武一怔,道:“娘娘……”
“娘娘说,凭这一点就知道你差人太多,远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难怪你把人家带来了,还茫然无觉,你还配站在这儿说什么吗?”
董胜武脸色倏然转白,人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当即躬身低头:
“是,属下无能,属下该死,敬遵娘娘令谕!”
他往后退,站到了一旁。
此刻——
李诗虽还没跟那位娘娘朝过面,甚至还没听到那位娘娘说话,但是他已经知道,那位娘娘是位既高明,又神秘的人物。
他没有相到吴三桂的“平西王府”里,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人物,由这么样一个人物来主持这里行动,恐怕是不可轻视。
只听上房屋那女子话声问:“我们娘娘问,客人贵姓大名,怎么称呼。”
李诗一定神,道:“芳驾何人?”
“客人问我?我人娘娘风驾在此,我不值一提。”
“承蒙你们娘娘看重,她又怎么能让一个不值一提的人跟我说话?”
“我们娘娘说,客人词锋犀利,好会说话。”
“岂敢……”
“可是此时此地不是客人你卖弄口舌的地方。”
“我无意卖弄,我是实话实说,我不相信你们娘娘听不得实说的实话。”
“我们娘娘说,客人真会说话,她让我告诉你,我是娘娘驾前的公主。”
“原来芳驾是娘娘驾前的公主,失敬。”
“请问客人,我够资格跟你说话了么?”
“芳驾既然是你们娘娘驾下的公主,你们娘娘派公主跟我说话,我自是深感荣宠,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好说,客人请说。”
“敢请公主现身说话。”
“很抱歉,这一点恐怕碍难从命,我们的规法,不到必要的时候,是不许我们跟外人见面的。”
“我不知道你们有这种规法。”
“这么样说话有什么不好?”
“客人在明处,主人在暗处,总让人觉得别扭,而且这似乎也不是待客之道。”
“我们娘说,客人这客人是什么样的客人,我们这主人又是什么样的主人,大家都明白,似乎不必太过讲究,是不是?”
李诗微微点了头:“我不能不承认,你们娘娘不无道理。”
“多谢客人谅解宽容,那么请客人回答我们娘娘刚才那一问吧!”
李诗道:“我姓李,单名一个诗字。”
“原来是李客人,客人大号一个“诗”字,难怪客人虽有一身好修为,却带着浓郁的书卷气。”
“好说!”
“擒下赵云飞等人,是李客人你么?”
“不错!”
“我们娘娘原不相信,李客人一个能对付赵云飞十个人,可是自从见到李客人以后,她相信了,不是他们十个太笨没有用,是李客人的修为士高绝了。”
“好说。”
“听说李客人是大内派来的?”
“不错!”
“在京里拿下额驸的,也是李客人。”
“拿额驸,我是跟随玉贝勒行事。”
“无论如何,足见李客人受大内重用,我们娘娘让我向李客人打听个人。”
“公主请说。”
“当初拿鳌拜,败玉贝勒,有个李豪,不知道跟李客人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没想到李豪这两个字,居然传到‘平西王府’去了。”
“那是因为他所做的事惊天动地,名气太大了。”
“听公主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告诉公主,李豪就是李诗,李诗就是李豪了。”
上房屋那女子话声惊声道:“我们娘娘说,原来竟是京里那位高人当面,难怪,难怪,难怪赵云飞、董胜武等都不是对手。”
“好说!”
“我们娘娘让我再次请问,李客人是汉人还是旗人?”
李诗闻弦歌而知雅意,他道:“我是汉人。”
“汉族世胃,先朝遁氏。”
“不错。”
“那我们娘娘就不懂了,李客人既是不折不扣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怎么会为爱新觉罗氏卖力卖命?”
“我不是为爱新觉罗氏卖力卖命。”
“我们娘娘就更不懂了。”
“神州百姓已入虎口,难道让他们再落狼吻!”
“李客人,我们娘娘说,‘平西王府’是为匡复。”
“然则何必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们娘娘说,李客人说得好,可是我们王爷已知后悔,所以他要赎罪。”
“真的么?他是为天下百姓,还是为自己?”
“我们娘娘说,我们王爷绝对是为天下百姓。”
李诗淡然一笑:“我不是三岁孩童,不是你们王爷欺骗天下百姓,就是你们娘娘受他骗了。”
“我们娘娘不爱听你这句话,你不应该这么说!”
李诗再次淡然一笑:“我倒要奉劝你们娘娘一句,现在回头勒马,为时不算太晚…”
“我们娘娘说,你不要再说了,人各有志……”
李诗道:“既然如此,我只有依王命行事了。”
他飞身朴向了上房屋。
他听见身后传来董胜武的一声惊叫!
他的身法不能说不够快,尤其又是出其不意,照理说,上房屋里的人绝躲不掉。
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当李诗他闪电似的扑进上房屋的时候,他不由怔住了,偌大一座厅堂,那里有人?
刹那间定过神,李诗再扑两边耳房,一样,也是没有半个人影,只是还闻得一丝动人的淡淡幽香。
娘娘,说话的公主,不知道是不是还另有别人,就这么离奇的消失了。
二次定过神,李诗忙扑出上房屋,他不由为之又一怔,连董胜武也不见了。
电也似的搜寻庄院各处,整座庄院成了空庄院,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一点人声也听不见了。
李诗为之怔在了那儿。
怎么回事?
就算庄院有机关消息、有密道,那些人也不可能躲藏得这么快?
可是,事实上那些人都不见了,就像在空气里消失了。
难道那些人不是人,是鬼魅?
当然,那不可能。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诗不信邪,再次回到了后院上房屋。
他展开了搜寻。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仔细的搜寻了一遍之后,他只在佛龛之后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洞呈嘈叭形,外阔内窄,别的什么也没找到。
他有点明白了,这间上房屋里根本就一个人也没有。那位公主的话声,是经由神龛后墙上那个喇叭形的洞,从别处传来的。至于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那就不是一时所能知道的了。
李诗对“娘娘”这帮人,又有了一层认识,那就是这帮人不简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他走了,离开了这座庄院,回到了城里。
回到城里之后,他没往别处去,他到董胜武去过的那条胡同,那座大宅院敲了门。
敲了门,门里很快就有了动静:“谁呀?”
李诗他应道:“我,找朋友的。”
门开了,只开了一条缝,宽窄顶多容一个人进出,开门的是个黄衣人,上下一打量李诗:“你找谁?”
李诗道:“我找‘日月会’的朋友。”
那黄衣人脸色微一变:“你找错了地方了,这儿没有什么‘日月会’的朋友。”
他就要关门。
李诗伸手抵住了门:“别这样,我知道,一个姓董的刚来过,你们怎么好只认官不认百姓。”
黄衣人脸色再变: “你这是干什么,告诉你没有就是没有,别自找麻烦,收手,走!”
他猛力关门,奈何门没动一动。
黄衣人瞪大了眼,一脸惊容。
就在这时候,门里传出一个低沉话声:“让他进来。”
黄衣人立即往里欠了身:“是!”
他开大了门,然后两眼紧盯着李诗。
李诗知道,这时候就是想不进去都不行了,换个人,进去了也就别想那么容易出来了,但是李诗他不在乎,从容、泰然,迈步老了进去。
进门他就看见了,影壁墙的这一边,一前一后站着两个黄衣人,前面那个脸色阴沉,一双锐利目光正盯着他。
这时候,身后传来砰然一声关门声。
显然,门关上了,退路截断了。
当然——
李诗一点也不会在乎这个。
只听那脸色阴沉黄衣人道:“朋友怎么称呼,打那儿来?”
李诗道:“这里不是谈话处所,也不是应有的待客之道,是不是?”
脸色阴沉黄衣人两眼精芒一闪,道:“好!请跟我来。”
他转身走往里去了。
他身后那个黄衣人没动,等李诗迈步跟了过去,那名黄衣人才紧跟在李诗身后,开门的黄衣人也跟了上来。
显然,他们两个都在监视着李诗。
李诗又那会在乎这个。
转过了影壁墙,来到了院子里,两边的厢房里一下涌出了十几二十个黄衣人,站立在通往堂屋的石板路两旁,个个虎视眈眈。
李诗像没有看见这些人,依然泰然安祥。
脸色阴沉黄衣人停步回身,李诗只好也停住了,现在他前后左右都有人,显然是被围在了中间。
只听脸色阴沉黄衣人道:“朋友,现在是不是可以答我问话了。”
李诗道:“就在这儿。”
“不错。”
“我看不出这儿跟刚才那儿,有什么不同。”
“朋友,先将就点儿吧!”
“好吧,我姓李,叫李诗,从京里来。”
“原来是京里来的李朋友,李朋友到这儿来,有什么见教?”
“好说,我来找‘日月会’的朋友。”
“李朋友怎么知道,这儿有你‘日月会’的朋友?”
“刚有位远自‘平西王府’来的董姓朋友来过,没有错吧!”
“李朋友怎么知道?”
“我跟着姓董的来,又跟着姓董的走,只是他并不知道。”
脸色阴沉的黄衣人脸色更阴沉了:“李朋友你知道的太多了,不是我们乐于见到的。”
这些黄衣人之间的默契很够,脸色阴沉黄衣人话声方落,众黄衣人似乎就要动。
李诗及时道:“姓董的来,你们以礼待之,我来,你们这样对我,是不是因为官民之分就厚彼薄此?”
“你错了,姓董的是我们的朋友。”
“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们的朋友?其实,我才是你们真正的朋友,要不然,‘张家口’有的是‘城防营’,你们不可能还安稳的在这儿,是不是?”
脸色阴沉黄衣人点了头:“好吧……
他这一声“好吧”,众黄衣人立即收了势。
脸色阴沉黄衣人接着道:“你说你是我们真正的朋友?”
“不错!”
“就凭你没有向‘城防营’密报?”
“不有。”
“什么?”
“向你们进几句忠言。”
“请说!”
“恕我直言,尊驾你做得了主么?”
“什么意思?”
“要是尊驾你做不了主,我说了也是白说。”
“那么,依你的意思……?”
“让我见见能做主的那位。”
“恐怕办不到!”
“怎么?”
“我们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朋友。”
“平西王府’来的姓董的,你们就能确定他是朋友?”
“他来自‘平西王府’。”
“我来自禁宫大内。”
在场的苗衣人岭色齐夺.岭色阴沉苗衣人一声惊喝:“原来你是……”
他一步跨到,当先出手,扬掌劈向李诗。
李诗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腕脉:“我虽然来自禁宫大内,可是在京里的时候,我从不过问你们汉留的事,所以你们不该拿我当仇敌。”
脸色阴沉黄衣人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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