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吐舌头,收回被宋宇按着的手,还装模作样地朝下面努了努嘴:“你看吧,桐桐没有说谎。”
宋宇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小声安慰道:“姐夫不是不相信桐桐,姐夫说了,不想桐桐吃苦。”
“吃外卖算什么吃苦?”我伸手一戳宋宇心脏的位置,眼睛盯着他起伏的胸膛,嘴里碎碎念,“姐夫吃得,桐桐就吃不得?”
“姐夫这是为了节省时间,因为姐夫每天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宋宇一把抓住我在他胸口捣乱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小声呢喃着,“但是桐桐不一样,桐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外卖不好。”
“姐夫~~”我猛地一把搂住宋宇的脖子,嘴唇在他的脖颈间来来回回蹭着,宣誓般将心底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桐桐知道姐夫遇到了大麻烦,桐桐只是想和姐夫同甘共苦而已,桐桐想让姐夫知道桐桐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桐桐也可以陪姐夫渡过难关,不管有多么艰难。”
耳边,宋宇轻轻叹了一口气:“桐桐。”
“嗯。”我用鼻子应了一声,双手仍旧死死抱着宋宇的脖子不肯撒手,似乎这样才能显示我的坚定。
“吃饭吧。”宋宇拍拍我的后背,“吃完姐夫开车送桐桐回学校,下午和晚上都还有课。”
感受到宋宇语气里的妥协,我这才把手慢慢松开,宋宇侧头在我的右脸颊上亲了亲,几不可闻地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来。”宋宇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提着两份外卖,“到沙发这边来吃。”
我乖乖地任由宋宇牵着我走,心里啧啧感叹道真是不管从什么角度看宋宇都是这么帅气逼人,连背影都足够秒杀我的眼睛。
宋宇很高,高到需要我仰望他,保守估计至少应该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但却不是属于特别强壮浑身都是一块儿一块儿很夸张的肌肉那种,他的腰比较细,肩却又很宽,是所有男人都渴望拥有的倒三角身形,浑身上下完美得找不出一丝多余的赘肉,真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身材居然天天都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超过八个小时。
归根究底还是基因好的原因。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宋宇大名鼎鼎的国际影星弟弟宋宓长得比他还帅、身材比他更好。
“桐桐坐这里。”宋宇把外卖放在竹篾茶几上,指了指最靠近的一张单人沙发让我坐下。
“好。”很多时候我还是比较听话的。
宋宇挑了张靠近我的双人沙发坐下,躬身在茶几上吃力地解着外卖袋子,两份外卖都解开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递一份给我,而是把两份外卖的盖子都打开,然后拆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把其中一份外卖里面的肉全都夹到了另一份外卖里面,只剩下几棵水煮的西兰花和几根青椒。
我满脑袋问号,不解地望着宋宇,我以为他会把满满都是肉的那一份递给我,结果……
“来,桐桐吃这份。”他却把只剩几棵菜和白米饭的那一份递给了我。
我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接过来。
宋宇见我无动于衷,不由得伸另一只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桐桐听话,外卖的肉吃了不好。”
“那你还吃那么多?”我条件反射就脱口而出了,说完了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低下了头保持沉默。
宋宇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至少在对着我时他从来不会大发脾气,不管我提出的要求有多么无理取闹多么稀奇古怪,他都会好好地和我讲道理不会凶我一句。
“姐夫也不吃。”宋宇如我所想般没有生气,仍是温温润润的,“姐夫应该给桐桐做个好榜样。”
说着就开始把他那份外卖里的肉一块一块夹了出来放在外卖盖子上,最后和我一样只剩下了几棵青菜和满满的白米饭。
我望着这两份奇葩的外卖有些好笑,偷瞄宋宇一样正好和他望向我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情不自禁地,我们都望着对方扬起了嘴角。
2013—10—20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我的歌声里
饭后宋宇开车送我回学校,一路上他都跟着车厢里单曲循环的CD反复小声哼唱着同一首歌曲——曲婉婷的《我的歌声里》。
这个时候这首歌还没有被一个有同性恋倾向的高个子光头在某卫视的某音乐类节目上唱得大红大紫,也没有那么多跟风的翻唱版本,这个时候听来这首歌还是原汁原味的,没有被改得面目全非。
我一直都很喜欢曲婉婷带有叙述性的嗓音,她的每一首歌都拥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神奇的治愈性,不知道为什么。
宋宇的嗓音不比曲婉婷低多少,哼唱起这首歌来也是游刃有余,看着他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动情地演唱心里有些痒痒的,我在猜想到底是谁存在他深深的脑海里,他的梦里,他的心里,他的歌声里。
“看什么?”宋宇一个漂亮的右拐就下了高速,正侧头勾着嘴角看我。
我的花痴总是这么明目张胆,每次都会被发现。
我赶紧坐好了,眼睛盯着前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是惯性好吗?”
“呵呵。”宋宇从不拆穿我的小把戏,只是笑笑就一带而过。
我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他已经收回了视线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我小声“哼”了一下:“不久的将来这首歌一定会红得发紫。”
“嗯?”宋宇有些莫名其妙,“什么紫?”
重生的好处之一就在于我可以未卜先知。
于是我装出一副大师的样子,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宋宇眼前钟摆一样晃了晃,摇头晃脑道:“不可说不可说。”
“小鬼头。”宋宇“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还空出一只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脸。
宋宇任何的小动作我都爱得不得了,他喜欢用他宽大的掌来“蹂|躏”我软趴趴的头发,他喜欢用他修长的右手食指来刮我的鼻梁,他喜欢用他温暖的掌心来抚摸我的脸颊,他喜欢用他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来给我坚实的拥抱,他喜欢用他性感的唇瓣来轻触我的眉眼……
我闭着眼享受宋宇的爱抚,真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哪怕再多一秒也会心满意足。
可宋宇很快就收回了手,他在开车,不能长时间和我随意玩闹。
其实是有些失望的,甚至是落寞,我总是缺乏安全感,所以前一世我才会要求宋宇公开出柜,我要他名正言顺地和我结婚,可是他做不到,他遗憾地对我说:“桐桐,对不起。”
我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呢?好像特别激动,激动得指天画地,我厉声质问他为什么不可以公开承认我们的关系,我问他为什么不可以和我移民到国外去结婚,我问他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要让我那么绝望。
从始至终,他给我的答案都是——桐桐,对不起。
他不知道我要的根本就不是那样一句连狗屁都算不上的“对不起”,我要的只是一点点安全感,我想要一个一辈子的承诺,即使这东西不能当饭吃填饱肚子,即使这东西虚无得可笑,即使这东西会带给我和他更多的压力和冷嘲热讽,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他为我牺牲这一次来证明他是真的足够爱我而已。
罢了,或许真的是我太强人所难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考虑,他说他爱我,我是信的,他只是不能够用最直接最一目了然的方法来向全世界证明而已。
沈从文说,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对于宋宇,前一世我已经错失了他一次,他明明一直就在那里,但我选择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离开,我知道他真的爱我,有些情绪他只是暂时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宣之于口,但是我倔强得不肯多等,我不肯等到他愿意开口那天。
“姐夫。”思绪渐渐远去,我却无端地紧张了起来,十指绞在一起开始泛白,头深深地垂着看座位底下的垫子。
宋宇“嗯”了一声,并没及时发现我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有些开不了口,我不是想要为自己前一世背弃他的行为道歉,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这一世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离开他,有他的地方就有阮霁桐。
可有些话只适合藏在心底,一旦说出来就会彻底变味儿。
长时间都不见有下文,宋宇终于感觉到了什么,不禁放慢了车速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桐桐怎么了?”宋宇动作麻利地解了安全带,朝我靠了过来。
我抬头看他一眼,也不知哪里来的情绪,竟然就这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腺的大闸一旦打开就关不上了,重生之后我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契机大哭一场,肆无忌惮的,撕心裂肺的,声嘶力竭的。
宋宇这才算是被我吓坏了,我毫无预兆的失声痛哭让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不断抽纸巾给我擦拭汹涌而出的泪水。
“桐桐?”他先是柔声唤着我的名字。
“有什么委屈可以直接告诉姐夫的。”他在试图猜测我情绪崩溃的原因。
“是不是姐夫做了什么让桐桐生气了?”他经常都把我的情绪变化归咎在自己身上。
“桐桐。”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什么都不再说,任由我把鼻涕眼泪全都擦在他昂贵的顶级衬衫上。
前一世的阮霁桐并不是一个爱哭鬼,这一世的阮霁桐也没想着要往这方面发展,真的就像曲婉婷唱的那样“情不自已”,面对这样一个爱我如生命的男人,我真的情不自已。
“对不起。”我抽泣着向宋宇道歉,鼻音重得连我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我到底说了什么。
宋宇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无端端的就要道歉,其实不为前一世的背叛,只为这一世我就算重生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让我们这段感情发展得顺顺利利,我没办法保证自己可以协助宋宇成功渡过这次难关。
“傻瓜。”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忍苛责,连抚摸我后脑勺的动作都轻柔到让我再一次沦陷。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管发生什么,姐夫都在。”他贴着我的耳廓,喷着温热的气息。
“我……”我一抽一抽的说不清话,“我只……是担心……姐夫和……公司。”
“姐夫有什么是没经历过的?”他低笑着,透着轻松,“这点小事,桐桐不用担心。”
“我……叫姐姐出……手帮你。”我侧头把流出的鼻涕擦在宋宇的肩头,痛哭之后的抽抽让我的语调听起来有些好笑,“姐姐一定……会……同意的。”
宋宇和姐姐在经济上一直都是独立的,宋宇开他的广告公司,姐姐则开她的漆器贸易公司,各自自负盈亏,虽然谈不上井水不犯河水,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去向另一方寻求帮助。
我很早就对他们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夫妻相处模式表示了抗议,但是屡次抗议无效。想想他们之前排除了那么多困难才能在一起,结果结婚之后却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幸福甜蜜。
姐姐长期出差在外,一个月能有一个礼拜待在家里都算得上是奇迹,最近姐姐更是在忙着把梵霁漆器的产品打入日本市场的事。
漆器虽然起源于中国,但是真正得到发扬光大却是在日本,到现在为止,国内知道漆器的人也为数不多。相反,在日本,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两件拿得出手的漆器,大到软装饰品,小到餐具食器,到处都可以看到漆器的影子。
姐姐一直都秉承着弘扬中华漆器文化的宗旨在经营梵霁漆器,于她而言,漆器比爱情还要重要,这一点我很早就参透了,所以前一世她那么义无反顾地为了她的事业可以有更好的发展而选择和宋宇离婚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她的一生,终究是和漆器脱不了干系,年轻时或许会为了爱情变得盲目,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会重新审视自己未来的路,并且做出她认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姐姐选择谁不选择谁是她的自由,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有主见,只要她认为对的她就会去做,同我一样,我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偏执,只不过她的偏执体现在她的事业上,而我的偏执体现在我的感情上。
“梵霁最近在和日本一家大型的漆器制造商接洽,正是最需要资金的时候,桐桐不要拿姐夫的事情去烦你姐姐,知道吗?”一说到这个问题,宋宇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我知道他不愿意接受姐姐的帮助原因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但戳穿又有什么意义?
有时候,给别人留条路就是给自己留条路。
“那找四哥帮忙?”我迅速转换了话锋,四哥就是宋宓,他们两兄弟的感情一直不错,而放眼整个中国,能够做到不惜一切代价帮宋宇的人恐怕也只有宋宓。
作为新晋的金狮奖影帝,我想宋宓一定有办法可以拉宋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