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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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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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那少女又一声幽幽叹息后,吩咐身侧婢女,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打开盒盖,取出二粒红色丹九,交给梦寰,道:“这是我娘死前采集深山大泽之中的奇药灵草制成的丹丸,它能助长练武人的功力。我害你受了内伤,就赔给你两粒丹丸吧!”

说完,站起身子,款步走到梦寰身侧,伸出白玉般手掌,放在梦寰面前。

杨梦寰本不想受,但见她一脸诚恳之色,只得挺身而起,接过丹丸随手放入袋中,正想说两句感谢之言,暮然目光触到那打开的玉盒之中,不觉呆了一呆。

只见那小巧玉盒之中,除了三粒丹丸之外,还放着几本册子,上面四个正楷娟秀的字迹,写着《归元秘笈》。

这一部引得天下武林同道疯狂的奇书,骤然间在他眼下出现,如何不令他惊异万分。

那蓝纱少女看梦寰目光注视那玉盒之中一瞬不瞬,即微微一笑,道:“我娘死时,只留下这五粒丹丸,现在送给你两粒,我只余三粒了。”

杨梦寰啊了两声,拱手一礼退出舱门。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出那蓝纱少女说的什么,脑际中一直在盘旋着那玉盒中放置的《归元秘笈》。

这一部旷古绝今。三百年来害得千百武林高人为它溅血送命的奇书,引起他心中极大的波动。

他默默走入后舱,盘膝坐下,想以运行内功,镇静下他心中的激动,可是他无法按得住心猿意马,因那《归元秘笈》的诱惑力量太大了,你虽无霸占那奇书的意图,但却被一种好奇心震荡着心弦,他想看看那部书上究竟记载些什么武功,为什么能引得那么多人如疯如狂?

这念头一直盘旋在他的脑际,他几次站起身来,想奔到那少女舱中,问她借来一看,但他终于克制下来。

突然,白影一闪,那最小的一个白衣婢女,含笑进了舱门。

她笑得十分自然,毫无一点女孩子羞涩之态,走到杨梦寰身边,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拉着杨梦寰的右腕,说道:“走,我们小姐要你去前舱里谈谈。”

杨梦寰想不到她竟大方到这种程度,不禁呆了一呆,挣脱手,红着脸,道:“她要找我谈什么?”

那白衣小婢见梦寰撇脱了自己拉他的手,脸上微现愕然之色,答道:“我们小姐要我叫你,又没有告诉我同你谈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

杨梦寰也不问话,跟着她来到了前舱,舱门垂帘,早已高高卷起,那身披蓝纱少女,抱着琵琶,呆呆地坐在窗边一把木椅上,黛眉轻颦,秋水含愁,看样子似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白衣小婢跳进舱门,跑到那身披蓝纱少女身侧,笑道:“小姐,他来了。”

那少女缓缓转过头,望梦寰淡淡一笑道:“我本来是不该再麻烦你了,可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想问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对我说?”

梦寰笑道:“什么事,但请说明,杨梦寰知无不言。”

那少女道:“你知道括苍山在什么地方?”

杨梦寰道:“括苍山距此遥遥数千里,远在浙东,你们可乘船出三峡,到镇江,弃舟登陆。”

那白衣少女叹口气,道:“你去过括苍山吗?”

杨梦寰点点头,道:“去过两次。”

那少女脸上忽现喜悦之色,道:“那你一定知道白云峡了?”

杨梦寰心头一震,暗自忖道,半年前我送朱若兰回浙东疗伤之时,似是听她说过,她住的地方名叫白云峡,不知这少女到白云峡去有什么事,这非得打听清楚不可。

他心里风车般打了几百个转,反问道:“看几位姑娘,都不像常在外面走动的人,不知要到那括苍山白云峡有什么事?”

那少女叹口气,幽幽答道:“你的话不错,我从小就在百花谷中长大,今年十六岁了,从没有离开过百花谷一次。我娘在临死之前,对我说,要我在她十周年忌日那天,到括苍山去找个人,这是我娘的遗命,我自不能不听她的话了。”

杨梦寰道:“你到括苍山白云峡去找什么人?”

身披蓝纱少女凄凉一笑,道:“找一个姓赵的,我不道他的名字,但我娘告诉过我他的形貌,还画了一幅图给我,我一见他,就认识了。”

杨梦寰愈觉奇怪,略一沉付,又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那少女眼睛中涌现出两眶晶莹的泪水,幽幽说道:“我娘死时,要我去括苍山白云峡找他,弹几曲琵琶给他听听!”

梦寰心头一惊,暗道:你那琵琶,荡魂拘魄,岂是能随便弹给人听的吗?

只听那少女银铃般甜脆的声音,接道:“我娘只这样嘱咐我,究竟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刚才我看到你听了我弹奏琵琶时的痛苦神情,我心中有点明白了。”

杨梦寰道:“你明白什么?”

那少女叹息一声道:“我娘一定是很恨那人,所以要我弹琵琶给他听,好使他痛苦。”

杨梦寰点点头道:“不只要使他痛苦,而是要他受伤,或是死掉!”

那少女嗯了一声,道:“所以我现在很为难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找他?我小的时候,我娘就教我弹奏琵琶,不过,那时我不知道琵琶会使人听了痛苦,我就很用心地去学,等我慢慢的长大,看了那部《归元秘笈》,才明白我学的那些曲调之中,有很多很多的用处,当时,我心中还不大相信,直到刚才看到你听了琵琶的痛苦样子,我知道《归元秘笈》上说的都是真的了。”

杨梦寰只听得心中疑窦顿生,暗自忖道:看她一脸纯洁无邪,决不会撒谎,如果说她这些话都是真的,实使人难以置信。

他越想越觉卒解,忍不住问道:“那你自己为什么不会受那琵琶曲调的感染呢?”

那少女娇婉一笑,道:“那《归元秘笈》上,记载着一种‘大般若玄功’,要是会了那‘大般若玄功’,什么都不怕。我小时候,我娘就开始传授我‘大般若玄功’心法,当时我只知道照着我娘的指示去做,直到我看到《归元秘笈》后,才知道我娘教我学的是‘大般若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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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梦寰听得呆了,暗道:那“大般若玄功”定是一种极高的内功,但这少女看上去娇怯柔弱,又不像练过武功之人,虽说上乘内功不着形象,但总不能说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少女看梦寰一语不发,只管望着自己发呆,神情木然,忍不住嗤地一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杨梦寰被她问得脸一热,呐呐的答不上话。

那少女突然一颦黛眉,又道:“我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杨梦寰又被问得一呆,道:“姑娘已得《归元秘笈》上绝学,当今之世,已很少有人能和你颉颃,不知还有什么需要在下之处?”

那少女两道柔媚清澈的目光盯在梦寰脸上,笑道:“那《归元秘笈》上所记载的各种口诀,我虽都字字记人心中,但我除了练有‘大般若玄功’之外,就只会弹奏几曲琵琶。”

杨梦寰自是不相信她说的话,但却不好追问,淡淡一笑岔开话题,问道:“几位到括苍山白云峡去,除了找那位姓赵的以外,还要找别的人吗?”他担心朱若兰也被牵涉其中,故而探问一句。

那身披蓝纱的少女,摇摇头笑道:“我娘告诉我只找那姓赵的一个!”

杨梦寰仍不放心,又追问一句,道:“有位姓朱的姑娘,你认不认识?”

那少女又摇着一头秀发,答道:“我只认识五个人——我娘和这四个使女。我娘死后,我只认识四个人了。”她想了一下,嫣然一笑接道:“现在加上你,又是五个人了。”

他还未开口答话,那少女又抢先笑道:“你叫杨梦寰,对吗?”

杨梦寰听了微微一怔,道:“我自登舟之后,从未报过自己姓名,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呢?”

那身披蓝纱的少女道:“你受了伤,心里恨我,所以不肯接受我告诉你的疗治之法,摇着头对我说:‘我杨梦寰还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这不是你自报姓名吗’。”

杨梦寰恍然大悟,暗道:此女心思缜密,颖慧绝伦,只因久居深山大泽之中。很少和生人接触,故而望去一片天真娇稚,如能在江湖上历练一段时日,必是一位机智百出的人物。常听恩师谈起,一个人初涉江湖之时最是重要。如所遇非人,被诱入歧途,待陷身泥淖,再想自拔,极是不易。此女天性虽然善良,只是对世事毫无所知,再加上她娘死前遗训偏激,使她对天下男人都充满敌意,万一再遇上坏人,诱她失足,后果不止可悲,而且可怕。想至此处,脑际间陡然浮现出陶玉和童淑贞的影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那少女看梦寰沉思良久不发一言,忍不住又道:“我们一直在百花谷中长大,从没有出过一次门,很多事都不知道,我想求你带我们到括苍山白云峡去一趟,不知道可不可以?”

杨梦寰晤了一声,抬头望见那少女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满脸期待之情。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摇摇头笑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待办,只怕不能陪你们了。”

那少女微微现出失望的神色,道:“你有事要办,那自然不能陪我们去了……”

她似乎言未尽意,但却倏地住口,缓缓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滔滔的江流。

这少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气质,既不是朱若兰的高贵威仪,亦不是沈霞琳的楚楚可怜。朱若兰美艳。冷漠,如一株在冰雪中盛放的梅花,沈霞琳娇稚无邪,如一株摇颤在风下雨中的海棠,这一少女若一株盛开辽阔湖波中的白莲,清雅中蕴着一种柔媚,随波荡漾,若隐若现,是那样不可捉摸。

她转过头去,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就没有再回头望过杨梦寰一次,这就使杨梦寰大感尴尬,他呆了一阵,悄然退出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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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爱恨之间

杨梦寰回到后舱,闭上眼睛静静地坐下,但心情却无法平静。他担心那位初涉江湖的少女会被人诱入歧途;更担心那一部千古奇书《归元秘笈》落入绿林盗匪手中,那后果实在可怕!说不定会造成一场武林浩劫。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后悔为什么不答应和他们一起到括苍山去!借机一尽人力,也许能使少女不致被江湖宵小诱入歧路,最低限度也可劝她好好保管《归元秘笈》,不使落入黑道人物手中。但转念又想到师父的安危,一时间难定主意,不禁心乱如麻。

顺水行舟,船快如箭,夭到申未时光,已到了嘉定码头。

杨梦寰招呼船家停下,跳上一只舢板,回头拱手道谢。但闻舟中铮铮两声弦响,双桅帆船立时又顺流奔去。

他呆呆地站在舢板上,望着急驰而去的帆船,希望能再看那身披蓝纱的少女一面,但他失望了。不但那位少女未再露面,就是四个白衣小婢,也没有一个出舱。

舢板靠岸,杨梦寰乘舟登陆。回忆日来所遇,恍如经历了一场梦境。那少女似一颗闪烁在云雾中的星星,光辉耀目,却又是若有若无。

他无法记得那少女的形貌,但却感到她无一处不美到极点。他呆立江畔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心中泛荡起一种从所未有过的感觉,这感觉使他惶惑不安……

突然间,一声佛号从他身后传来,惊醒了如醉如痴的梦寰。抬头望去,只见渔火点点,夜幕已垂,惟然一阵自责:杨梦寰啊,杨婪寰!琳师妹对你深情如海,你岂能别有所念……

他一清醒,立时又想起师父的安危,转身见数丈外夜色中站着个身躯修伟的和尚,身披袈裟,手托铜钵,缓步向他走来。

那和尚落地脚步异常沉重,但举步却又轻逸飘忽。一望之下就知有精深的功力。他快走近梦寰身侧时,高大的身躯突然向前一倾,步履踉跄直对梦寰撞去。

杨梦寰急忙侧身向右一闪避开,哪知和尚一声大笑,手中铜钵一抡,呼的一声,竟向梦寰投去。

那铜钵足足有一个五升斗大小,卷着一阵劲风而来,声势甚是惊人。

杨梦寰心中已明白和尚是有意寻衅而来,人家既然找上了头,纵是想让也逃避不了。于是功行右臂,力贯双掌,硬接飞来铜钵。

哪知和尚随手投来一钵;力道竟是大得出奇,杨梦寰接住铜钵,人却被震退了数步。

那和尚见梦寰能把这百斤以上的铜钵接住,亦不禁微微一怔。正待欺身夺钵,忽听梦寰大声喝道:“大师父,接住你的钵子。”势随声发,双臂一振,铜钵反向那和尚飞去。

这一掷,尽了他生平之力。铜钵出手,突觉胸腰交接处一阵急痛,眼睛一花,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原来他在船上受的内伤尚未全好,这一用力过度,伤势突然加重。

那和尚双手一伸把铜钵接到手中,看梦寰被震得喷出鲜血,知他已受内伤,哈哈一笑道:“小施主好大火气,这百斤以上的铜钵,是好接的吗?”

杨梦寰人虽和蔼,但骨子里异常高做,听那和尚一激,不禁心头火起,顾不得内伤严重,一提丹田真气,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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