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相》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手相- 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醪文背ひ裁娲σ獾赜滤担骸奥老壬叭罩恚氩槐毓以谛纳希衷诖笏б丫昧耍 鼻按卧诤笤豪镏缸疟亲佣运舐畹哪昵嵋烫馐奔寺篮啄暌睬Ф魍蛐坏厮担骸奥老壬嬉绞醺呙鳎缃翊笏У幕杷团煌轮⒆慈疾患恕V皇撬栽诓皇钡谋阊硐。硖迦醯貌恍校恢萌绾未χ茫俊�
  

《手相》3(3)
吕鹤年这才发现前几天守在吴督办床边的魏有轩等老中医已经退到隔壁,都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吃茶。吴督办见了他,虽然脸色灰白,但已露出了笑意。吕鹤年验过他的稀便,发现便中仍然带血,不过失血已明显减轻。他心中渐有底数,便来到吴督办面前,再看他的手相,沉吟片刻才对姨太和刘参谋长等人说:“不急不急,再容我加减几味草药,服下以后,大帅还会更有起色。”他当即在昨夜处方中加入鹿角、杜仲、枸杞、巴戟四味,再让苏副官去抓来煎成汤汁。吴督办服下以后,又昏然睡去了。
  吕鹤年又去厢房休息,前几日受到吊打的折磨,仍有心身疲惫之感。几日早饭之后,他都悠悠而眠。不觉到了下午,苏副官又来叫他,这次他的神色有些紧张,他不说吴督办病情,只说:“吕先生,太太喊你去呢。”吕鹤年心里有底,并不慌乱,来到正房门前,只见刘参谋长在那里等候着,说:“大帅的便血已经停止,这是好迹象,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又添了新病?”吕鹤年也顾不得多问,便随他们走进了吴宅内室,只见魏有轩和那些老中医们又陪着神色焦急的姨太守在吴督办的床前。大家见吕鹤年匆匆而入,便有人幸灾乐祸地窃窃私议,姨太却将吕鹤年拉到床前,指着在床榻上左右翻腾,坐卧难安的吴督办说:“吕先生,今晨大帅的病情本已好转,下午又止了稀便。这本都是你的功劳,可是不知为什么服用你今早的汤药以后,大帅忽然变得面色发红,眼里有了血丝,而且他烦躁得连觉得睡不成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魏有轩在一旁眯眼冷笑,摆出超然事外的神情瞟着已成吴宅主心骨的吕鹤年。那些老中医们也一个个冷眼相向,有人说:“这样烦躁下去,大帅的病情又难保不危重起来?如今可是旧历除夕,莫非大帅就这样带着重病过年吗?”吕鹤年这才听到帅府外面大街上已经响起了大年夜那爆豆也似的鞭炮之声。想起今夜他不能与远在数百里外的老母相聚,心中不免泛起一丝酸楚。但是吕鹤年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过年,急忙上前诊视床上的吴督办,再拿过他的左手右手分别查过,发现手相果然与前次有所改变。吕鹤年非但不紧张,脸上反而露出欣慰的笑意,他什么话也不说,只向苏副官索要纸笔,然后在桌上匆匆草成一方,所用草药又有改变:党参四两、附子三钱、黄芩五钱半。
  “只此三味,如何治病?”魏有轩又凑了过来,仔细看过吕鹤年处的药方,不由惊愕不已。在他的行医生涯中,多年始终恪守中草药以“君臣佐使”四味为主、余药配伍的既定格局投药,他没想到吕鹤年今夜居然只用三味草药。当他把药方传给那些都为吴督办新病忧心忡忡的老中医手中时,大家都困惑地摇头,非议连连。吕鹤年已有胜券在握的信心,哪还顾得他们的反对,只对将信将疑的刘参谋长说:“大帅面见红赤正是我期许的好事,这说明他的病情已好了大半。再服此药,估计很快就会有大的起色。”刘参谋长不敢定夺,把求助目光投向主事的姨太。姨太听了吕鹤年的话,再看他那稳如泰山般的神情,哪还肯听魏有轩和张汉臣等人的反对,断然下令说:“还不快按吕先生的方子抓药去?”苏副官这才把处方拿在手上,忙着抓药煎药去了。
  旧历大年初一,雪霁天晴。多日不见的阳光透过层层阴霾终于露出了温暖的光芒,整个大帅府内的皑皑积雪都被阳光映红。吴督办从腊月十四日病重以来,直到这一天才算真正可以从病榻上爬坐起来。吕鹤年来到上屋一看,发现吴督办身边已经围拢着许多人,大多都是他的家中女眷。几房姨太满面春风,子女们也以感激目光打量着随苏副官进门的吕鹤年。吴督办经多日折磨,虽然病情大愈,但仍然脸色苍白,身子瘦弱得不时打着哆嗦。见了为他救命的吕鹤年,想说感激话反而口唇哆嗦。主事的姨太告诉吕鹤年:“大帅这次是大有好转了,可惜他还是虚汗不断,有时还有呃逆呕吐之状。还有他眼里的红丝还在,不知需何种药物?”
  

《手相》3(4)
吕鹤年也不说话,只将吴督办的两只手先后举在面前凝神观看,半晌他对主事的姨太说:“再请大帅服用独参汤,三五日内再说。”当即,吕鹤年只在处方上写了一味中药:党参五两,便交苏副官去煎药了。过了几天,吕鹤年再进屋门时,已听到吴督办在里面高声大嗓地叫他名字了:“吕鹤年,没想到因本帅的一场大病,害得你没有回家与亲人团聚,再过几天,本大帅派车送你回乡就是了!”
  吕鹤年不必再看他的手相舌苔,只从吴督办那高亢的声音中,已知他的重病好了八分。姨太告诉他:“大帅这次才真算治愈了。不但再也不见了稀便夹血,而且虚汗也消,眼里的红丝也不见了。只是他不知为何在病好以后,不断地打隔儿。你看,这不是他又在打隔儿了吗?”
  吕鹤年一看,吴督办坐在榻上嗳气不休,但面色神气早已如无病时一样健旺,便对姨太等家人说:“这已无大碍,由于久病,胃中积郁陈腐之气上逆,而新生之气不断生成,故而才有这种不时打隔儿的症状。也不需再吃苦涩的汤药了,每日请夫人以几枚大枣泡水,就让大帅随时饮下,不出几天就会像常人一样了。”
  当时已经是正月初七,旧历春节已过了大半。吕鹤年这才决定回铁岭老家探视老母和亲人。吴督办亲派苏副官率领一队兵弁,赶上两辆玻璃马车,一辆由吕鹤年乘坐,另一辆装满吴督办送的年礼,什么猪肉绊子,成筐的粉条、冰鱼、白条鸡、鸭子和兵弁们临时打来的几只野雉、几袋上好洋白面粉等等。两辆马车前后由十几个骑兵护卫,沿着积雪山路逶逶迤迤直奔铁岭方向而去。
  吕鹤年在铁岭老家住了半月,出了旧历正月方才赶回双河镇。他刚进“广德堂”药店,就见老板萧汉卿和几个司药的伙计们迎候在那里,如同在恭迎哪方贵客一般。萧老板见面便向他拱手道:“吕先生你可给咱‘广德堂’争了光,你看,这是吴大帅亲自派人送来的匾额。休要小看这个匾额,上面的字可是吴大帅亲笔所题啊!要知道这在咱小镇上可是千古少见的体面大事。吴大帅毕竟是东北军政要人,他送的匾可是非同小可呀!”
  吕鹤年抬头一看,“广德堂”的门楣上果然高悬一方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华佗转世,独此一家”八字!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便想回自己的诊室。不料又被萧汉卿一把拉住了,说:“吕先生,可知大帅早就在盼你回来吗?今晚他要在帅府里为你亲自摆宴答谢呢!”吕鹤年虽然对吴督办的疾病用心医治,但他却低调为人,从心里不想与军政要人结交。听说吴督办要盛情答谢,他急忙连声推托,不料这时魏有轩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上前紧紧拉住吕鹤年的手说:“大帅在关东也是仅逊于奉天张大帅的一省封疆大吏,他能看得上咱们这些行医的人,就是咱们的造化。老弟年轻有为,将他从九死一生之中救得一命,也是咱‘广德堂’的光荣,岂有不去赴宴之理?”萧汉卿也劝:“大帅慧眼识人,那天他来‘广德堂’,一眼就看中了你,如今他设宴相请,如你不去岂不拂了大帅的面子?再说将来你在双河镇地面上行医,怎么离得开吴氏家族的支持?”
  吕鹤年见萧汉卿和魏有轩等劝得甚诚,只好应诺下来。到了日暮时分,果见两辆玻璃马车驶到“广德堂”门前。吕鹤年在萧汉卿、魏有轩等人的陪同下上了车子,不足一袋烟功夫,那两辆玻璃马车已驶进城东吴家高大的青砖辕门之下。大家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这位身穿昵黑色长袍的青年医生,沿一条青石板铺成的长长甬路,进了大帅府正门。吕鹤年看时,高大的拱门前早有几人在那里恭候,为首一人正是前次送他回铁岭老家的苏副官。如今经过吴督办一场曲折惊险的疾病,苏副官等士兵都把吕鹤年当成神医一般恭敬。
  苏副官与吕鹤年等人见了礼,便亲自在前引路。上次进帅府医病,吕鹤年并无心情游览帅府,如今才发现吴督办的古镇行辕建筑奇伟,青堂瓦舍。他及萧、魏等人随苏副官穿过几层回廊,来到二层套院,只见月洞门前早已迎候着一位戌装佩剑的军官,正是曾经将吕鹤年送进马棚的刘参谋长。他见了吕鹤年,慌忙笑脸相迎说着恭维话儿,然后把一行人引进一间灯火辉煌的大厅。吕鹤年进了厅门,见里面早已摆起几桌酒席,前次吴督办病重时前来为他诊治的镇上几位老中医都显峰、麻一谷和张汉臣等人,均已请到。还有许多古镇名流、远从黑龙江和奉天赶来探望吴督办的军政高官,以及吴督办几房妻妾,一班人围坐如仪。首席之上坐着个黑笃笃的胖子,正是曾经九死一生的吴督办。吕鹤年仔细一看,如今吴督办早已病容全无,脸上虽有几分尚未消退的倦容,可他眼睛明亮,脸绽红润之光,再配上一身灰昵军装,越发显出赳赳武夫之威。吴督办见了吕鹤年,亲自起身相迎,亲昵地拉到首席中央。然后当众举起杯盏,向他连敬三杯。四席顿时响起一阵阿谀之声。
   txt小说上传分享

《手相》3(5)
“我吴某人能有再生,主要感谢吕先生高明的医术。”吴督办面对众客,毕恭毕敬地给吕鹤年敬了酒,然后发自肺腑地发表一通祝酒词:“诸位千万不要小看这吕先生,论年纪他刚二十出头,可是年高何用?如果没有纯正的医术,活到百岁也是庸医一个!”吴督办话音刚落,身边政要名流们一阵喝彩。但他的话却让坐在稍远处的魏有轩和几位白髯飘逸的中医前辈们面上无光。尤其是久慕虚荣的魏有轩,自他在双河古镇行医以来,就有百病难不倒的美誉。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年前远从铁岭来双河镇坐堂的铁岭青年,居然在不声不响中成了吴督办眼中的医界红人。他借助灯光望着坐在吴督办和姨太中间的吕鹤年,面对名流政要们的恭维和吹捧,竟然正襟危坐,那英气浩然的国字型脸膛上,既没有受宠若惊的傲慢,也不见得志后的踌躇。魏有轩在深为敬佩的同时,也暗暗生出本能的戒意和妒忌。当听到吴督办在骂“庸医”时,魏有轩的脸上一阵红紫,想起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外地人吕鹤年,竟面对吴督办的危重病情处变不惊,施治得体且又药到病除,他心中越想越有些惊异。他见身边几位老中医人人面上无光,只有都显峰对吕鹤年投以欣赏的眼光。再看“广德堂”老板萧汉卿,对吕鹤年深得吴督办褒奖也面露喜色,因为吕鹤年初来乍到就给“广德堂”争得个天大荣耀,定会令 “广德堂”从此在这百年古镇上压倒其他所有医堂药铺了。
  “吕先生,我吴某是行伍出身,不通医术。”在大难中侥幸获救的吴督办,今晚气色颇佳。他病愈后始终有一难解疑团,索性当众向吕鹤年发问:“不过我也知道中医诊病,多年以来一直靠‘望、闻、问、切’四法,不知你为何既不切我的脉,也不问我的病,只看本大帅的手,就能断定疾病的根源?我感到奇怪的还有,你下药如用兵,每味草药为什么都能抵得上百万之军的威力啊?”
  “医生用药就如同军人用兵,多谢大帅作此比喻。”吕鹤年本来无心赴宴,更不想当众炫耀论症施治的医理。如今见自己已成吴家酒宴上众目睽睽的人物,吴督办又当众询问,吕鹤年只好如实作答:“大帅所说确是医学至理。其实我诊治病人时,也仍离不开‘望、闻、问、切’四诊之法。”
  “既然你也懂四诊之法,为什么还要再看手纹呢?”
  “那天我在‘广德堂’先见大帅气色不对,就知您必定外受风寒,才染病在身的。我又闻大帅鼻中呼出恶秽之气,便知胃腑因寒而有积食。本人从小就从父亲那里学来看手之相,此法在我用来比诊病人脉相更能洞查人五脏六腑的病变。所以我常以看手相替代诊脉。”
  “看手相就能知道五脏六腑的病变?”吴督办听到这里,不禁愕然。
  “真是不可思议的奇术!”连声附和的都是见过场面的黑、吉两省军政要员。他们也没想到辽河边一座小镇里,竟然隐藏一位善观手相的医生,更没有想到出此惊人之语的,竟是一位年及弱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