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沐灵儿在马车里半睡半醒,慎行也是在一旁打坐休息,这段时间他们都在辛苦赶路,天明就要启程,天黑才会在驿馆休息,沐灵儿知道她的特殊身份在侍卫这里就是烫手山芋,所以也没有额外的要求,只是她在马车里的时间多是混混沌沌的。
“沐姑娘,沐姑娘……”马车停了下来。
沐灵儿慢慢地睁开眼睛,“怎么了,李将军?”
“沐姑娘,我们还有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京城了。”
“哦,所以呢……”沐灵儿掀开了轿帘,看看外面的天色,这已经是黄昏了,半天的时间岂不是要深夜。
“奴才是想,沐姑娘还能坚持的话,我们就连夜到京城去休息,这里荒郊野外的,也不适合沐姑娘居住啊。”李将军陪着笑意。
“那么就依照李将军说的办吧。”
沐灵儿这一句话让李将军很是高兴,终于可以交差了,他也可以松口气了,这一路上大小官员都来打过招呼,要他好生伺候着,却又不说这个沐姑娘的真实身份,而且他们又不去见这位沐姑娘,弄得他摸不着头脑,其实他看这个沐姑娘也不一般,只是她平日话很少,他这个武夫也不便多问。
沐灵儿看到慎行眉头微皱,摆摆手,“我还撑得住。”然后重重的一声叹息,就要见面了,她却突然间有些胆怯了。
自此沐灵儿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没有再睡过一次,只得努力地想要自己保持平常心,天知道这有多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马车外的李将军声音,“来人啊,把我的令牌给守城官。”
沐灵儿知道她已经到了南宿国的京城脚下,不由得掀开了轿帘,看着雄伟的城楼,小心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像是感受到了萧御涵的气息,默默地诉说着,萧御涵,我来到了离你最近的地方,你可有感觉?现在你的梦中可有我的出现?
不一会儿守城官亲自下来放行,马车又再次旋转起来,马车刚刚进入京城,李将军又对众人下令道:“直接去皇家乐坊。”
“等一下。”沐灵儿觉得不对劲,“李将军,为什么我们要去皇家乐坊?”不管怎么样,她都与哪个地方没有关系吧。
“这……”李将军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沐灵儿直接掀起了轿帘,“李将军,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很抱歉,我就那儿也不去了。”
话音未落,慎行已经做出了护卫沐灵儿的姿态。
李将军低声说道:“沐姑娘,请不要难为我,我也是奉命行事。”说着有意无意的看看刚才的城楼。
沐灵儿一愣,马上就跳下了马车,站在原地,回望着城楼,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哪里,因为夜色太暗,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沐灵儿知道这个人就是萧御涵,整个人早已颤抖不已,想要呼喊,可是她已经失去了声音,只能紧紧的凝望着,她没想到她原来是这么的想念他。心里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萧御涵,萧御涵……”好像这样就能代替了一切的思念与牵挂。
一直守在萧御涵身边的双福,早就伸长了脖子在寻找沐灵儿的身影,他在知道沐灵儿进入南宿国的时候,就已经兴奋的不行,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她,可是身旁的萧御涵一直都隐身在暗处,根本就没有出面相见的打算,他也只好强行按耐住。
原以为今天就这么错过了,可是马车突然停下了,接着沐灵儿就下了马车,这让城楼上的他们皆是一愣。
双福抬头看向城下的沐灵儿,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可是看她的身形,消瘦了好多,禁不住有些心酸,他家主子这段时间也过的不好,他看在眼里,都有些埋怨沐灵儿了,可是看沐灵儿站在哪里往这边凝望,他煞那间就心软了,回头看看萧御涵,脸绷得紧紧,整个人也站的直直,双手更是紧握成拳,上面的青筋说明他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
双福不由的叹息,主子明明没有忘了沐郡主,为什么不去见她呢?而沐郡主明明对主子有情,又为什么做出这么多伤害主子的事呢?
就在双福鼓足勇气想要劝说萧御涵的时候,却见到沐灵儿又回到了马车上,不一会儿马车就开始往前走动了。
“哎……唉……”双福重重的叹息出声,好不容易相见的两个人,却是这样的相逢方式,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直到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城楼上的萧御涵还是在凝望着,牙齿咬得咯咯的作响,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大,身上散发着凌冽的寒气,弄得周围侍从都差点晕倒,最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双福,希望他能出面解救大家。
可惜双福已经纠结的不行了,他以前的时候盼望着沐灵儿快来,现在看到自家主子比以前更加的阴郁吓人,他就有些心慌了,难道说主子与沐郡主真的是有缘无分?
沐灵儿回到了马车里,慎行就递上了手帕,沐灵儿一边擦拭着,一边无声的叹息,哪种重逢的喜悦已经逐渐的降落,无尽的心伤让她难过的想哭,今天见到萧御涵,她很激动,可是萧御涵的视而不见,她又很难过,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在她对萧御涵造成这么多伤害的时候,她怎么还能期盼他能待她如旧,只是她忘了她的心里已经了萧御涵,而且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萧御涵还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所以她不能无动于衷,她不能冷静的接受萧御涵的怨恨与忽视……
来到了皇家乐坊,沐灵儿哑着嗓子说:“慎行,不用你伺候了,让我一个人静静。”不由分说的就关上了房门,直接就蜷缩进了床上,埋进双膝里,无声的哭泣着,终于……终于,她被他抛下了,终于哪个给她温暖,为她安定的男人放弃她了,这不是她期盼的吗,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老天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她是多么的在乎他……
感受到自己对萧御涵越来越渴望,沐灵儿不敢再放纵自己的感情,害怕自己会再也爬不出来,随即开始摇晃着身边安慰自己,就像是有人在拍打着她一样,“不要哭,沐灵儿,你不能哭,不能,你这是为他好,你也没有资格让他记住你,沐灵儿,你最坚强了,你不能垮下去,你不能儿女情长,你要想想惨死的父母,你要想想你受到的追杀,你受到的背叛,还有哪些为你受伤的人,沐灵儿,你没有资格谈情说爱,没有……”
第十三章 新身份
慎行就站在门外,沐灵儿在房间内的一举一动,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她没想到沐灵儿的坚强背后有这么多的压力,平日里都是见到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谈笑间就有了算计与谋略,让使得人们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个需要别人关爱的女孩,原来这一切的表象,不过是她在硬撑。
听着沐灵儿不住的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压,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哪些伤心地过往,慎行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般人都会刻意的遗忘哪些不好的过去,偏偏沐灵儿要一再的让自己记得清清楚楚,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怪不得她平日里冷冷淡淡,无论是轩辕如的深情表白,还是容若的全力付出,她都选择视而不见,慎行还曾想过沐灵儿太过分,太不把感情当回事,事实上却是沐灵儿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有感情。
这一次与萧御涵的意外相见,打破了沐灵儿的坚强,借着夜色,沐灵儿不再伪装,思念与悲伤都一一浮现在她的脸庞,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淌,这是她的情不自禁,更是她的不想压抑,然儿这一幕却落在了众人的眼中,特别是慎行,就算她是个女人,她也有了怜惜之心,再次明白了容若对沐灵儿的不由自主。
皇宫,太和殿,李将军终于得到了允许可以离开了,这对他来说,那就是特赦,用落荒而逃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以前的时候他在沙场面对敌军,都没有如此的惊慌失措,可是这一次在萧御涵的压迫下,他感到了腿软,他们这位皇上,真是不好相处,一脸的阴霾,吓人啊。
李将军走后,萧御涵就直接回到了自己寝宫,把所有人都挡在了门外,双福却是无声的笑了,李将军是来汇报这一路护送情况的,他站在一旁小心的观察着萧御涵的反应,前面还好些,说道今天沐灵儿站在街道无声的哭泣时,双福明显的感受到萧御涵身形一僵,这让他心中暗喜,看来萧御涵还是很舍不得的,其实不用说萧御涵了,就是他,脑海中浮现沐灵儿梨花带泪的模样,他也觉得不好受,呵呵,看到自家主子的反应,那么接沐灵儿进宫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想到这里,双福就很是开心。
只是双福没想到的是他的开心持续了很短很短的时间,因为第二天再见到萧御涵的时候,萧御涵已经恢复到了冷漠霸道的模样,只要他往沐灵儿哪边提一个字,萧御涵的冷刀就射过来,弄得所有人都胆战心惊,都快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弄疯了。
这一边的慎行也不好受,第二天她特意早早的去沐灵儿哪里伺候,却见到房门大开,而沐灵儿自己已经洗漱装扮好了,一个人在花园里赏花,见到慎行来了,笑眯眯的说:“昨晚来的太急,都没有好好地欣赏,现在看看,这里的环境还真是不错呢。”
慎行根本无心这些,只是仔细的打量着沐灵儿,又恢复了平日里哪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好似昨日的哪个哭天抹泪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这时走进了一个年长的妇人,慎行看得出她并不懂武功,可是也全身戒备着。
“沐姑娘,老妇是皇家乐坊的总管李玉娘,大家都喊我李夫人。”
沐灵儿并未起身,只是微笑着说:“李夫人,打扰了。”
这让李玉娘一愣,有些不自然的说:“呃,这位沐姑娘,有些事情可能我还没有说明白,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皇家乐坊的一员了,不知道沐姑娘擅长什么乐器。”
沐灵儿一愣,转而垂下了眼帘,嘴角上扬了微笑,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这才轻声说:“都会,只是这些年没有时间碰这些东西了,有些手生。”
都会?!李玉娘没想到眼前这个容貌清丽,身形过于消瘦的人,竟会说出这种大话,不过她也不敢轻视她,这是上面的人直接给她送过来的人,并且吩咐她要把这对主仆安排在乐坊最好的地方居住,种种形迹,都在表明这位沐姑娘绝不简单。
随即李玉娘微笑着说:“沐姑娘既然这么说了,我一会儿就吩咐人把各种乐器都拿来,我们乐坊的人只有在皇宫有召唤的时候,我们才会去表演,平日里都是在这里多加练习的。”
沐灵儿点点头,微笑着说:“李夫人的话,我记住了,我不会给李夫人添麻烦的。”
看到沐灵儿神色淡淡的,李玉娘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很尴尬,就找了个借口走了出来。
来到了小院外,李玉娘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还以为是面对皇宫里的哪些主子呢,压力真大。
李玉娘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又回头看看这一对怪异的主仆,身为主子,没有出色的容貌,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尊贵气势,而她表现出来的淡然模样,更是增添了几分飘逸,李玉娘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把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融合的这么好,而仆人慎行,竟是一个比主人还要亮眼的大美女,再加上她冰冷的模样,就算她是哑巴,若想成为上等人,那也是很简单的事,可是见慎行全无此心,不由得有了好奇心。
很快,李玉娘就派人送来了各式乐器,慎行一见,就很生气,不解的写道:“沐姑娘,是否要慎行护送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沐灵儿有些不懂。
“沐姑娘是千金之躯,更是我家主子……总之,沐姑娘不应该对这些卑躬屈膝,更不应该去做一个伺候别人的戏子。”慎行越写越气,不仅仅是害怕容若知道沐灵儿是这样的状况会惩罚她,更重要的是她为沐灵儿不值,这么一个灵秀的女孩,不应该再受到磨难了。
沐灵儿对其他的都没看在眼里,只是走到古筝前,轻轻地拨动,悦耳的琴声让她微笑出声,“我还是那句话,这里是他的地方,我们要客随主便。”
虽然她不明白萧御涵的真实目的,可是她知道萧御涵用这种方式传递给她的其中一个讯息,那就是他在生气,换做是以前,她会觉得萧御涵很孩子气,现在她也不好说了,只是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哄他舒心吧,再说她来到南宿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这样针锋相对,总比视而不见强多了。
再说沐灵儿已经大哭了一场,又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安抚自己的情绪,她相信她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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