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我也万分懊悔。我并不知道,小皇帝虽年幼,却从登基为帝王开始,日日上朝,功课更是繁重。今日之事,便是因轩辕政未及时起床上朝引起的。太后当着众人的面罚了他,还让他去宗人祠面壁思过。
这宗人祠在宫内,是专门管皇亲国戚犯错的。
“太后娘娘,昨日的事,对不起……”
太后摇摇手,道:“不知者无罪……哀家乏了,便不陪秦夫人了。”
我等恭送太后离开,眼见着轩辕政被几个太监带走。讷讷无话。
“白儿。”
我看着秦牧野,领他进了屋内,叹息道:“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皇上毕竟只是个孩子。”秦牧野拍拍我的手,道:“你安心呆在寿安宫,风将军已经领兵出征,平定叛乱不会太久。”
“那定王原先不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起兵造反?”
秦牧野摇摇头,道:“西北地区部落众多,这么些年,定王瞒着朝廷吞并了不少部落,如今势力大增,不容小觑……你放心,风将军自十岁开始便跟在你的父亲左右,战功显赫,前不久刚刚灭了半月国,正是士气旺盛之时,不会出事的。”
我点点头,道:“那便好……对了,那朝家的事,可有眉目?”
“恩……这本就是江湖之中的恩怨,朝廷插手不易,箫寒已经召开了武林大会,商讨如何对付他们,想必日前,出不了什么大事。后宫重地,我不便久留,也不便常来,日后在宫内,你须见机行事,明白吗?”
我下意识地点点……都说没什么大事,可我心里却很不安定。
我向清雅、清歌两人打探来了宗人祠所在。
我去了几次,都被挡在门外,最后,只能偷偷从后门翻墙进去。说是面壁,可毕竟人家的身份是皇帝,不能亏待了去。
我朝里头扔了个石子,轩辕政眼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后一本正经地道:“你们都给朕退下!别烦朕!否则,砍了你们的脑袋!”
我扶额,这小暴君……那厢,那些个宫女太监都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轩辕政一见没了人影,就给我打开了窗子,笑道:“宋白,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你的。你没事吧?”
我从窗子里爬了进去。轩辕政哈哈大笑:“我当然没事,我都习惯了……宋白,你爬的姿势真的好丑,像朕以前养的那只小狗狗……”
早知道他这幅德行,老娘才不要浪费少的可怜的同情心。
“你何时可以离开?”
“母后说,要把《国策》抄上五百遍才能出去。”
想当初,秦牧野罚我,也只是抄《女戒》五十遍啊!这太后也忒狠了点……难怪都过了三四天了,小皇帝还没出来。害的我以为被太后终身囚禁了。
于是,同情心又起来了。
到最后,变成了我在一边啃瓜果,时而发呆,时而看小说,轩辕政挥汗如水,勤勤恳恳地抄写。当然,这是一间书房,里头的书是最多的。
“宋白,你过来帮我抄!”
“嗯哼……皇上,做人一定要诚实,知道吗?尤其是江湖中负有盛名的大侠客,最注重的就是诚实!”
轩辕政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江湖里,人心险恶,想要出人头地,太诚实是要被当炮灰的!”
有见地!不过被一个八岁的孩子鄙视,老娘怎么能忍受?我当即说道:“哼,你说的头头是道,你知道江湖是什么样的吗?”
“难道你一介女流也知道?”
我拿着干净的毛笔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什么叫做一介女流啊?男女是平等的知道不?不然你母后也是女流之辈,你敢说你不尊重她吗?”
轩辕政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为了增加权威性,我还将古龙金庸的几段经典武侠段子一一讲给了轩辕政听。于是,我甚得意地看着小皇帝望向我的眼神,变得崇拜,极度崇拜!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了很多亲们的留言,表示对女猪和鱼丸的关系感到困惑和讨厌,确实是凉茶欠考虑了,如果因为一面之词就信任了原本该讨厌的人,不符合常理,也确实让人觉得很浅薄,于是,凉茶对如下章节做了修改:第六章,第八章,第十章,第十六章,第二十章,第二十三章;如果不想返回看一遍的话,也无碍,便是鱼丸的面容酷似雅思(女猪现代的妹子),这是修改点一,其次便是女猪和她的关系,并未到处赞赏于她,此乃其二。
很感谢亲的提醒。文章漏洞颇多,感谢诸位的支持和意见。接下来,凉茶会加快写文的速度,这是因为凉茶的个人家庭关系,此处不详解了。还有本文的篇幅并不会太长。
再一次感谢支持凉茶的,冒泡and没冒泡的亲~~大么么个。
凉茶废话不说了,爬走~~~
☆、第二十九章
我自宗人祠离开后,就慢悠悠地散步回去。哪知这皇宫实在是大了点,即便我不路痴,还是对归路有些模糊了。
“那个女人过来!”
我蹙眉,只见前面站了个黄衣女子,发髻上戴着个金步摇,一身华贵。我指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吗?”
那女子还未回答,边上就有人道:“大胆,公主面前竟敢自称“我”!”
原来是个公主。那大公主早年就出嫁了,自然不住在皇宫内,那眼前这位想必就是晋安公主了。和我倒真是有缘。只是那嚣张的模样,看了让人不敢恭维。
“我并非是宫女,我是太后的客人。”
我本以为这么说了,她总不至于为难我。哪里知道,晋安闻言,将手里的篮子“啪”的一声就给扔出去了。她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个小小命妇竟敢和本公主大呼小叫?!那太后也不过是个外姓人,这天下,姓的是轩辕!”
我暗自吸了一口气,道:“臣妇见过公主。”
晋安冷笑了一声,道:“太迟了。你碍着本公主了!本公主赏花的心情都给你破坏了。来人,给本公主拉下去狠狠地打!”
她这恨意来的莫名其妙,可她一声令下,那些个粗胳膊的嬷嬷已经挽了袖子上前来。我连忙往边上窜去。一个大嬷嬷拉住我的手,狞笑道:“小蹄子,坏了公主的心情,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她站在我的身后,我提起脚,用脚跟狠狠一踩。
那嬷嬷立马大叫了起来,我摆脱了她的禁锢,就欲跑走。那公主立马大叫:“居然敢跑?来人,给我抓住她!”
我眼见那些宫女一个个都围了上来,连忙爬上了边上的一棵桃树。
这桃树已经结了果子,沉甸甸的十分好看。然而,我心里哀嚎,我这到底是怎么这个公主了,见了我比见了杀父仇人还要亢奋!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啊。
“小蹄子,你给我下来!”
“我下你个头,我说那个叫晋安的公主,本夫人可是一品诰命丞相夫人,你这乱用私刑可是要被宗人祠罚的!”
晋安哈哈大笑,道:“就因为你是丞相夫人!又是司竹韵那贱人的客人!”
司竹韵?我看着晋安眼底透出一丝迷惘。不过,当下我没那么多功夫想这档子事,几个嬷嬷已经向我靠近,我连忙摘了一个桃子向她们砸去。
哎哎,我也想当淑女的,真哒,何苦要逼老娘呢?
那几个嬷嬷被砸了,也不当会儿事,忽然晋安大叫了起来,因为她靠的桃树近,我抛出去的桃子上刚好有那么几只虫子,不小心就掉到她的脑袋上了。
“它它它……它爬进来了,快点把它抓出去啊!”
嬷嬷果然不再理会我,专心给晋安抓虫子。可惜了那金步摇,被一个嬷嬷一扯,就摔在地上砸断了。晋安又急的大叫:“呜呜呜,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快点,快点,爬到我的头发里了……呜呜呜……你们看住那个女人,今儿让她跑了,你们都不得好死!”
我看着花容失色的晋安,心里微微抽搐了会儿。
随手抓了一个桃子,用帕子擦了会儿,就吃开了。低下自然还有好些人围着我。我抓起一条小青虫,看着低下的女子,呵呵笑道:“你们,谁来试试?”
果然,那群人都被吓的退了好几步。
不一会儿,晋安脑袋上的虫子已经被抓出来了,顶着一个鸟巢,狠狠瞪着我,小手不断地颤抖:“你……你好样的……你们都给本宫上啊!区区一个命妇,本宫还奈何不了了吗?!”
其实不用她们上,我也知道了,大事不妙!桃枝开始出现“卡擦”的声音,我抓着桃枝,认命地闭上眼,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
摔倒地上的那一刻,我的额上立马出现了冷汗,我已经避免脑袋着地了,可膝盖那里似乎撞倒了石头,只听着卡的一声。晋安冷笑着上前,道:“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打她的膝盖!”
那嬷嬷拿着一根大棒子,慢慢地靠近我。我咬牙,道:“我让着你,是因为你好歹是个公主,你莫太得寸进尺了!还有,你们……你们看清楚,你们要打的人是谁,日后我定一一问候各位!”
“哟哟哟,真不知道你这是哪里来的勇气呢!本来呢,本宫就是吓唬吓唬你,你居然将虫子扔到本宫的脑袋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打!”
我闭上眼,膝盖处都已经出血了,这一棒子下去,老娘的腿估计是要废了。
“微臣参见公主。”
棒子没打下来,我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我悄悄睁开眼,只见秦牧野一身绛紫色朝服,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的捏住的正是那嬷嬷的棒子。
“你你你……”晋安死死地盯着秦牧野的瞳仁,忽然大叫道:“司竹韵,好你个贱人,竟敢欺骗本宫!”
晋安和个疯子似地面容失色,盯着秦牧野好一会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飞快地跑走了。剩下的一群嬷嬷四肢开始发颤,个个跪在了地上。
“相爷饶命……相爷饶命……”
“自己去领罚。”秦牧野眼底闪过一丝很绝,那些个嬷嬷都是老宫人了,闻言,个个面无人色。
秦牧野抱起我,便离开这里。我诧异万分,忍着疼痛,问道:“奇怪,我未见过那公主,为何她会这样对我?还有,为什么她一见到你就发疯似得跑了?那些个嬷嬷既然知道我是你的夫人,明明怕你怕的要死,为什么还要打我?”
“你的膝盖不痛吗?”
我乖乖闭嘴了,我当然痛了,这还是无妄之灾啊!
秦牧野抱着我,一路跑到了太医院。
那些个太医一见到秦牧野,连忙恭恭敬敬地让开一条道,道:“下官拜见丞相大人。”
“不必多礼。本相的夫人摔到了膝盖,你们赶紧医治。”
我乖乖地趴在榻子上,其实这点疼痛,我还是受得了的。只是心里有点难受。父母是个开明的家长,也会给我们带来很丰富的课余生活。
我记得,我十岁的那一年,他们带着我,还有雅思去野营,我不慎扭到了膝盖,父母自然是十分着急的,当即就要带我回城里医院。可雅思却不知去了哪里,他们便让我一人留在了营地。
我一直是个活泼的孩子,一直都是。可那一个晚上,父母一直没回来。野外的夜晚很恐怖,我颤抖着身子,紧紧抱成了一团。那个时候开始,我变得很乖很乖。很乖到,安静的时候根本让人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雅思迷路了,被一户人家送到了派出所。而我,第二日,去了医院。从此,膝盖处落下了毛病。父母的歉意,雅思的不懂事。我只是微微一笑而过。
那个漆黑的夜晚,我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我多么希望他们陪在我的身边。
他们不知道,那个夜晚,那么黑,黎民遥遥无期。我流了多少泪,又忍住了多少抽泣声?
“白儿……”
我抽了抽鼻子,只见秦牧野坐在榻子边上。太医对我的泪水表示视而不见,恭敬地对秦牧野道:“相爷,夫人的膝盖并无大碍,只是,摔倒了骨头,下官会给夫人固定好腿骨,今天夜里,最好有人照顾,否则就会落下病根子。”
太医做了个揖就退下开药方了。
秦牧野以为我是疼的哭了,便轻轻抚着我苍白的脸:“晋安公主和先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先帝本就是极宠她的,先帝驾崩后,还赐了一块‘如见朕躬’的令牌,在这宫内,还没人能管束的了她。那些宫人跟在她身边作威作福惯了,让你受委屈了。”
我擦擦眼角,道:“我也没受什么委屈。我爬到了桃树上,就是那桃树太不顶用了。我又不胖,它居然也支撑不住……”
秦牧野嘴角一弯,道:“你的腿现在不能动,今晚就乖乖地住在太医院。我留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