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枕(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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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枕(完结)-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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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了一会儿,我擦擦眼泪,对坐在旁边的安以风说:“我想吃东西。”
  他立刻凑过来,问:“你想吃什么?我马上让人去给你买。”
  “能补养身体的就行。”
  还不到一个小时,病房里摆满了吃的东西,全是各种各样的补品。
  我一样一样地吃,不记得吃的什么,也不记得味道,我就知道那些对胎儿很好。
  深夜,所有人都走了,留下来的还是安以风一个人。
  他沉思良久,才问:“为什么要自杀?晨哥杀了你全家,你不恨他吗?”
  “恨!我亲眼目睹父母哥哥的惨死,我怎么可能不恨他!”
  “那你该高兴。”
  “安以风,你一定觉得我现在很高兴,对吧?”我拿出一张纸,擦擦眼泪:“我知道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我也不信有人会傻到爱上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我爱上了,从十五岁那年,他对我说:你是我的……我心里的天平就开始不停地摇摆,有时恨多一点,有时爱重一点……有时想放下爱,有时想丢开恨,却怎么也做不到。我去了英国,终于把爱和恨一起放下,回来看见他,明知我们没有好结果,又重蹈覆辙了!”
  “你真的能放下仇恨吗?”
  “放不放下还有意义吗?”我抱着手纸,缩着被子里。“我睡会儿,你不用陪我,我没事的。”
  “好吧。睡醒了我带你去看看晨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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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濯晨是个很多疑的人,他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杀他,包括我,但他一定坚信,有一个人绝对不会杀他,那就是安以风。
  无声的夜,我躺着病床上,听着洗手间里轻微的说话声,前所未有的心寒。
  “你放心,我放弃了财产继承权,警察不会再怀疑我,最多是告我妨碍司法公正……”
  他的语气里全是得意的笑,那一切的憔悴和焦虑荡然无存。
  “钱啊……我已经把所有的赌场和夜总会都卖了,股票也转让给其他股东了……嗯,她已经签了字,法律上没有任何问题。对了,我还偷偷留了一千万美金……”
  “是,现金,估计够我们花几年了……”
  ……
  我签了字,我到底签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下床,悄悄走出房间。
  漆黑的夜,我赤着脚瑟瑟发抖地站在街上,真的好想他,从没这么想过……
  一辆出租车在我身边停下,问我去哪。
  我说:“墓地。”
  他立刻把车开走了。
  又过来一辆,听我说墓地,迟疑了半天,才让我上车……
  ……
  我坐在早已枯萎的白菊花上,背靠着他的墓碑,就像靠着他的胸口一样。
  心绪总算安定下来。
  “我知道你孤单。” 我说:“我知道你对这个世界很失望,我也和你一样失望,没关系,我在这里陪你……”
  “晨,我现在才明白了,你是个好人,你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你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你的心比任何人都温柔,是残酷的现实让你变得冷漠……”
  “你这一生经历了太多悲哀,上天对你不公平,就连几天平静的日子都不能留给你……”
  意外地,一个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他总说你善良,每个人在你眼里都是好人……我从来不信,现在我信了!你是爱他的,比仇恨更深刻的爱!”
  是安以风的声音,死寂的墓地响起这样的声音,格外惊悚。
  “你……”我不自觉依向墓碑,手护住下腹。
  安以风坐在我身边。“我陪你聊聊吧。”
  “不用,我就想单独跟他说话。”
  “我给你讲个故事啊。”
  “我不想听。”我看看周围,空无一人。
  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着:“你在英国的时候,我跟晨哥去他酒店对面的咖啡厅喝咖啡,无意间看见这个故事,当时觉得太TM好笑了,所以,我笑着念给他听……”
  _________
  一只孤独的刺猬常常独自来到河边散步。
  杨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柳絮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这时候,年青的刺猬会停下来,望着水中柳树的倒影,望着水草里自己的影子,默默地出神。
  一条鱼静静地游过来,游到了刺猬的心中,揉碎了水草里的梦。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忧郁呢?”鱼问刺猬。
  “我忧郁吗?”刺猬轻轻地笑了。
  鱼温柔地注视着刺猬,默默地抚摸着刺猬的忧伤,轻轻地说:“让我来温暖你的心。”
  上帝啊,鱼和刺猬相爱了!
  上帝说,你见过鱼和刺猬的爱情吗?
  刺猬说:“我要把身上的刺一根根拔掉,我不想在我们拥抱的时候刺痛你。”
  鱼说:“不要啊,我怎么忍心看你那一滴滴流淌下来的鲜血?那血是从我心上淌出来的。”
  刺猬说:“因为我爱你!爱是不需要理由的。”
  鱼说:“可是,你拔掉了刺就不是你了。我只想要给你以快乐……”
  刺猬说: “我宁愿为你一点点撕碎自己……”
  刺猬在一点点拔自己身上的刺,每拔一下都是一阵揪心的疼,每一次的疼都在鱼的心上。
  当刺猬拔尽所有的刺,鱼渴望和刺猬做一次深情的相拥,它一次次地腾越而起,每一次的纵身是为了每一次的梦想,每一次的梦想是每一次跌碎的痛苦。
  鱼对上帝说:“如何能让我有一双脚?我要走到爱人的身旁。”
  上帝说:“孩子,请原谅我的无能为力,因为你本来就是没有脚的。”
  鱼说:“难道我的爱错了?”
  上帝说:“爱永远没有错。”
  鱼说:“要如何做才能给我的爱人以幸福?”
  上帝说:“请转身!”
  鱼毅然游走了,在辽阔的水域下,鱼闪闪的鳞片渐渐消失在刺猬的眼睛里。
  刺猬说:“上帝啊,鱼有眼泪吗?”
  上帝说:“鱼的眼泪流在水里。”
  ……
  刺猬说:“上帝啊,爱是什么?”
  上帝说:“爱有时候需要学会放弃。”
  ____________________
  好笑?!
  我趴着膝盖上哭得天昏地暗。
  他又问我:“你知不知道他听完故事之后,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
  “鱼不会离开,鱼还会游回来,因为刺猬在等它!我告诉他:鱼和刺猬是两个世界,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他说:安以风,我们是男人,命运不是掌握在上帝手里,是自己手里!”
  “你别说了!”
  “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我不想听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再听我会疯的:“安以风,你把电话给我,我想打个电话。”
  他把手机给我,我接过来,熟练地拨通曾无数次拨过的电话。和以前一样,静静地跟他说着我想说的话……
  “晨,我不贪心,我只想陪着你,不能天天看见,远远看看也行,不让我看,我去英国也行,为什么要死……我已经游回来了,你怎么不等我……不是说好了不分开的?”
  “我好想你……好疼,心疼的要受不了,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我哭着,哭了好久才发现电话里并没有传来讨厌的电子录音,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短促的呼吸声。
  “晨……”我把电话贴在耳边:“晨!”
  “芊芊……”
  我很小声地试探着问:“是你吗?”
  “我爱你!”
  我再也说不出话了,眼泪簌簌而落。
  惊喜来得太突然,我已经无法去相信,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
  “我还活着,这次……我没抛弃你。”
  “怎么回事啊?你在哪?”
  “我刚拿到泰国的护照,正要去印尼。我继父在那等我,他已经帮我准备了一个澳洲的新护照。等我在澳洲一切都安顿好,就接你过来,我们一切都重新开始!”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我……”
  “我知道……”他轻声说:“安以风告诉我,你睡觉的时候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
  我再难自控,大哭起来。“我恨你,我恨死你!”
  “都是我不好,我让安以风帮我,可他唯一的条件就是瞒着你。他说:不让那些警察看见你伤心欲绝,他们是不会相信我真死了。”
  “他才不是,他是想看我会不会为你伤心!”
  “被你发现了……其实,我们还打了赌,我说你一定会哭得很伤心,他说你一定会很高兴……”他的声音有些不稳:“后来他告诉我,你没哭,你一滴眼泪都没掉……你就是疯了一样,非要从十二楼跳下去,非说我在等你!要不是他及时拦住你……他肯定跟你一起跳下去……”
  我看了一眼身边仰头星星的安以风,很想笑,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把你杀了呢。”
  “怎么会?杀了我,以后谁陪他练拳。”
  我这才想起那个电话,原来安以风是给他打电话。他们早已商量好要离开这个地方,用假死的方法转移财产,还把安以风该有的一半也顺理成章转到我的名下,这样他们就能去澳洲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过着逍遥的下半生。
  害得我白白伤心了这么多天。
  不过他活着,再让我伤心多久都无所谓……
  “晨,那我什么时候能看见你?”
  “还要等一段时间,等你的身体养好之后,就回英国继续读书,我这边安顿好之后我会让继父接你过来。”
  “嗯,我记住了。”
  “你以后想我,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一定会二十四小时开机,我再不会让你对着打不通的电话说那样的话……”
  “晨……”
  “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我爱你!”
  好久没有声音,我以为他挂了电话,正要挂断,听见他说:“我很想你……”
  我们再没有说话,在电话的两端听着彼此无声的呼吸,原来是那么的快乐!
  他的电话没有了信号,估计是出了泰国。
  我依依不舍挂断之后,总觉得他忘了点重要的事没说,正在冥思苦想,安以风指指墓碑问我:“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陪他说话吗?”
  我站起来,发现这墓地阴森森的。“好冷,我要回去了。”
  他看看我赤着的脚,无奈地摇头,在我面前蹲下:“来,我背你。”
  “哦!”
  他的背很宽,黑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很有型,肌肉的线条硬朗又温暖。
  我趴在他背上,猛然想起来韩濯晨忘了什么事:“咦!他怎么都没问问我们孩子。”
  “那是因为我没告诉他。”
  “为什么?”
  “要是让他知道,他估计会让你买明天的机票去澳洲。”
  “是吗?早知道,我刚才该告诉他!”我开玩笑说。
  “他很爱你。”他的语气是难得一见的真诚:“为了他这份爱,你把天平上的恨拿下去吧。”
  我搂紧他的肩,由衷地说:“安以风,谢谢你!经历了这一次,我是真的全部都放下了!”
  “经历了这一次,我也相信你爱他了。”
  走出墓地,他背着我走向他的车。
  无人的长街,只有他的车孤零零停在路边。
  我笑着问:“有没有女人说过,你是个好男人!”
  他背上的肌肉突然一僵,没有回答。
  “安以风,你是个好男人!”
  “稍微对你好一点的男人,你都认为是好男人。”
  “那你遇到的女人里,有没有一个好女人?”
  他开车门的手一顿,没有回答,沉默着把我放进车里,帮我系上安全带。
  他坐进来,启动车的时候,我又说:“等我们到了澳洲,我介绍个好女人给你认识吧。”
  “你饶了我吧,排着队要跟我的女人有的是,我怎么会为了一颗星星,放弃整个天空。”
  “说的也是。”
  孤寂的街灯在弯曲的街道上延伸到很远,一眼望去,如同一条长长的彩虹。
  “你看这像不像彩虹?”我指着远处问他。
  他把车熄了火,久久地遥望着街灯。
  “你没事吧?”我问。
  “以前有个女人说我是个好男人,可我伤了她的心……”
  “……”我静静地听着。
  “五年前,我曾经拿着机票在机场坐了一个晚上,最终没有去找她。”
  “为什么?”
  “她嫁了人,有了孩子,我不想让她为难!”
  “是那个女警吗?”
  “你知道?”
  “小时候听晨讲过,那时候我还在想:一个黑道老大和女警的爱情,一定浪漫极了。”
  “浪漫!真TM的浪漫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深切的留恋。
  “鱼会游回来的,因为刺猬在等它!”
  他自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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