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几天后,奇迹竟然出现了!
那天,我们看见鲣鸟们捕食的时间提前了很多,在它们俯冲捉食的一刻,我们看见大鲣鸟们叼上来的不是鱼类,而是水母!
那是一种相当可怕的巨毒动物。几乎没有动物会把它们当做食物。这些鲣鸟们的疯狂让我们猜测是不是它有消化巨毒的能力。
就在大家议论的时候,军舰鸟们已经闻风而来。
海面上盘旋着的鲣鸟们开始了和军舰鸟的周旋,这次它们吐出食物的速度更快。军舰鸟们猖狂的叫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个时候,一些军舰鸟忽然失去平衡,掉落在海面上。鲣鸟们发出巨大的鸣叫,随即也纷纷坠落下来。15分钟后,海面上漂浮着军舰鸟和鲣鸟的尸体,只有少部分鲣鸟回到了岛上。
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几天。死亡的军舰鸟和鲣鸟数目达到了上百只。军舰鸟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远离,选择其他海鸟作为掠夺对象。
第二年,西沙岛屿上的鲣鸟数目多了起来。
一些新兵见到它们,也有了想捉几只回去饲养的想法。我为他们讲述了我所看到的情景,大家沉默地仰望天空,一一抬起手臂,向鲣鸟们敬礼。因为我们知道,这些看起来笨拙的鸟,能够用生命和智慧去维护自己的尊严。它们和所有生物一样,不容亵渎!
弑子,猎豹母亲的尊严◎谭勇
2002年,我在美国加州闪电大马戏团做动物饲养工作。这份工作虽然累,但是薪水不菲,在假期里还能够跟随着马戏团走遍美国。
在我工作一周后,马戏团里购入了新的动物明星——一大一小,两只非洲猎豹。据说,它们价格昂贵,因为它们是一对母子。在非洲大草原上,寻常的猎手能够捕捉到一只猎豹,就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一次捕获母子两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马戏团的老板很高兴,说这下可以增加母子猎豹表演的节目,吸引更多的观众。猎手提醒老板说:“让驯兽师注意点,这只豹子很狡猾!”
通过猎手得意的述说,我大概知道了豹子被捕获的原因。在母豹去捕食的时候,猎手找到了小豹子并且把它用掺杂了钢丝的绳子拴在了树下。树上,是准备好了的尼龙和钢丝编织的大网,只要母豹敢于走近,那么绝对不可能从韧性很强的网中逃脱。
那只母豹叼着战利品回来,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但是看到小豹被拴在树上,马上愤怒地怒吼起来。它放下嘴里的羚羊,警惕地慢慢靠近大树,就在将要走进大网的范围之内的时候,它忽然停住了脚步。
警惕的母豹,发现了树上的猎手与他的助手。它眼睛里寒光闪烁,让猎手不得不紧张地握住他的猎枪。当时他做出了决定,如果母豹率先发动对他们的攻击,就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死这只豹子。母豹接下来的举动,让他们的心落到了实处,因为过度紧张,他们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
怒吼着的母豹向着拴住小豹的绳子扑了过去,尖利的牙齿凶狠地咬在了绳子上面。掺杂了钢丝的绳子让母豹的利齿根本无可奈何。定下神来的猎手和助手,把大网放了下去。
带着胜利的微笑,猎手和助手把两只豹子装进了车后的铁笼子中。母豹焦躁地来回冲撞着铁笼,在前面开车的猎手和助手都能听到铁笼被撞击的声音。
“这是个顽固的家伙。”猎手讲完了自己的捕猎经历,然后指着母豹说,“它从被抓住后,一连8天都没有进食了,看来不太好驯服。”
马戏团长笑笑说:“那就再饿上它几天,没有什么动物能抵御饥饿和鲜血淋漓的牛肉的!”
按照他们的安排,我在喂其他动物的时候,不给豹子母子投食。我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两只豹子。它们显得虚弱而疲惫,尤其是母豹,挣扎和撞击显然消耗了它很多的体力,它的眼睛几乎是闭合的,看上去好像奄奄一息的样子。
我尝试地靠近铁笼,看看它的情况是不是真的糟糕到了极点。可是我刚走近一点,那只母豹子就“呼”地站了起来,两只眼睛闪烁着绿光盯着我,呲着洁白锋利的牙齿,从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浑身发冷,因为我还没有接触到野性这么大的动物。
“看来真的要狠狠饿上它们几天。”我想。
就这么,连续又有近一周的时间,没有给它们喂食。母子两个看上去似乎奄奄一息。团长带着驯兽师来过几次,最后他们就算站在笼前,豹子也没有丝毫力气站起来进行攻击。团长对我说:“从今天开始,可以喂食给它们了。现在拿点新鲜的牛肉过来。”
两块新鲜的牛肉,被我投进了笼子。可以想象,这对两只豹子的诱惑。原本有气无力的小豹子马上挣扎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着一块牛肉走了过去。
母豹子也睁开了眼睛,看了牛肉一眼,却并没有行动,只是低吼。团长看看驯兽师和我,驯兽师说:“大概是饿的时间太长了,没有力气了。”
不得已我用特制的金属棍子,在铁笼外把牛肉送到了母豹子的嘴边。驯兽师的嘴角得意地翘了起来,只要豹子吃下这块肉,就代表野性被磨灭了不少。接下去,恢复几天,就可以开始训练了。
老板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看到了钞票大捆大捆地涌来。可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母豹根本无视那块牛肉,而是直瞪瞪地看着那只小豹子。我们都没见过这种情况,只能静观其变。小豹子走到牛肉前,张开嘴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母豹忽然“呜”的一声吼,迅速地站了起来,那种威势,让我们三个人不禁退后了几步。那只母豹闪电般地蹿到了小豹子身前,张开大口,锋利的牙齿咬穿了小豹子的脖子。血顿时涌了出来,染红了铁笼下面的地面。我们目瞪口呆,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
做完这一切后,母豹一甩头,把小豹子的尸体扔得远远的,似乎这不是它拼命和舍弃自由想救的儿子,而是宿命的仇敌一般。
那之后,母豹似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只是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里,拒绝进食。马戏团老板和驯兽师束手无策,他们请来了美国著名的驯兽人来挽救这只豹子的生命。但是那位最著名的驯兽人听完整个经过后,摇了摇头。他说:“这只豹子谁也无法驯服,它咬死自己的幼豹,就是因为它觉得幼豹吃了人喂给的食物,失去了自己的尊严和自由!记住,不是每个动物都会被人诱惑或者训练,有些动物天性里的骄傲让它们会以死保护自己的尊严!”
那件事后,我离开了那家马戏团。我不想再遇到豹子一样的动物。虽然它们只是千万动物中的一种,可是它们的尊严同样让人无法践踏!
英雄之死◎曹乃谦
星星很多,没有月亮。路黑茫茫的。凭借着路两旁一团一团相连着的树头的影子,楚青很准确地行走在路的中央。
有两条狗和他相跟着。
四眼儿忽而跑在前头忽而返到后头,忽而又冲进路基外的耕地猛跑。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它总好像是在追着什么。不过他相信它不会跑得很远,更不会自己回了家。因为他手里牵着的白蹄,是它的不到半岁的儿子。他清楚地知道,它不会把儿子丢下不管。
四眼儿跑远了,消失在黑地里。白蹄冲着它妈妈跑走的方向“梆梆梆”地叫,白蹄的叫声不是“汪汪汪”,而是“梆梆梆”,他觉得真好听,好听极了。
他把手电拨亮,冲着四眼儿跑走的方向扫晃,帮着白蹄寻找它妈妈。
“哼唬——”四眼儿却出现在他们的背后,喉咙里轻轻地发出“哼唬,哼唬”的声响,那意思好像在说:“笨蛋们!我在这里,你们冲哪儿瞎咬,冲哪儿瞎晃?笨蛋们!”
紧接着四眼儿呼地一股风向他们扑过去。眼看就要扑住他们,它尾巴一拐,轻轻地闪跳在旁边,顺势把白蹄拨倒在地上。
被拨倒的白蹄干脆不往起站了。四条腿儿软溜溜地迎天张开,就那么躺着,脑袋瓜仰起些,眼睛警惕地瞭它的妈妈。
四眼儿绷直腿,用极慢极慢的像捉鬼似的那种滑稽动作走过来,到了白蹄跟前。猛地,它像人似的站起,可又猛地把腰弯下。两只前爪按住儿子,张开大嘴,虽是凶狠的样子,却是轻轻地叉咬白蹄的脖子还有它的肚皮。随后,四眼儿又假装不小心摔倒,让白蹄反过来将自个儿按住。白蹄咬它的耳朵,拱它的腋窝,横压在它身上,还乘机含吮它的奶头。它一把把它推开,它有点当着生人面的那种害羞的样子。
楚青“叭”地把手电关灭了。
我是来执行任务的,可不是给你们打着灯光,让你们娘俩表演打架逗着玩儿。
“走!”他大喝一声,拉紧枪纲,牵着白蹄就走。四眼儿不情愿地跟着,喉咙里又发出那种“哼唬——”的声音,表示着不满。或许还在告诉他:“要不是我主人叮嘱我们把你送到公社,我一下子就会把牵白蹄的细绳绳儿咬断,领着他回家。你要敢阻拦,我就咬断你的脚脖!”
楚青相信,四眼儿如果真打算这么做的话,它会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做得到。
四眼儿在全公社都是出名的厉害,出名的机灵,也是出名的忠诚。
。文。;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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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儿原先是跟着男主人存银放羊。它能领着羊群找草滩,它能把偷吃庄稼的羊从地里撵出来,它能把走丢的羊找寻回来。它还能听懂主人唱麻烦调。“一不滩一不滩杨柳树,一片一片青。一群一群的受苦人,啥时翻个身。”主人一唱,它就卧在他身旁,用头拱他用脖肩蹭他用舌头舔他,劝他别伤心。
存银在山梁让冰雹拍得得了急病,他死后,十五岁的大女儿菊叶到了小煤窑去下井装煤。三班儿倒。一年多了,四眼儿每天都要把小主人送到井口,小主人拍拍它的头,它就一路小跑返回村。菊叶妈估摸着女儿该出井了,她就又拍拍四眼儿的头,四眼儿就又一路小跑,赶到小煤窑。菊叶一出井,四眼儿就扑到小主人怀前,两条后腿站起,让菊叶搂住脖子跟它亲热。
有四眼儿接送,菊叶才敢走那九里地的荒野山梁路。有四眼儿接送,那些没安好心眼儿的后生们才不敢再在半路拦截她。有四眼儿接送,菊叶才能在半夜或是黎明前的黑地里走不迷路。有四眼儿接送,菊叶才能每天每天不顾疲劳地往家赶,这样她就能省出伙食钱供弟弟妹妹上学。这样她就能给病妈和弟弟妹妹们把饭做好,把一天的猪食熬好,把一天的羊饲料拌出来。
那天后晌菊叶出了井,到换衣房把清早穿来的烂羊皮褂烂猫皮帽烂毡棉鞋又穿戴起来。这些烂衣服都是死鬼爹爹留下的。她把自个儿打扮成个男孩模样,就冒着刺骨的西北风往家赶。这两天她不许四眼儿送接她了。四眼儿要生娃娃了。清早去煤窑的时候,她拿爹的牛皮放羊鞭把它拴在狗窝,不准它海跑。她还把自个儿的干粮,黑豆玉茭面窝头分给它一个。她拍拍它的脖子,它咬咬她的胳膊腕,他们分手了。她这是头一次独自个儿去煤窑。
回村进了院,她一眼就看见四眼儿不在狗窝了。她以为它生了小狗娃,弟弟妹妹怕它们冷,把它们给弄回家。可是,家里没有,她到狗窝一看,牛皮放羊鞭被咬断了。她站在街外四下里瞭,没有她的四眼儿,她把两手拢在嘴上“四儿——四儿——”唤叫了一阵,她的四眼儿没像以往那样,只要一听见她的喊声,就嗖嗖地朝她跑来。站在跟前,就摇尾巴就抬头瞭她,问她有什么吩咐。
她怨弟弟妹妹中午没喂好四眼儿,准是肚饿才跑走的。她正冲他们发火儿,门被“嗵”地撞开。是四眼儿。是四眼儿跌倒在地上。它的嘴里含着个小狗娃。
原来四眼儿在菊叶该回来的时候,咬断了放羊鞭,忍着肚子里的疼痛,又一路小跑着去接小主人去了。结果,把小狗娃生在了半道儿。
当歇缓过来的四眼儿引着小主人又返回在半道的圪塄下的草窝窝那儿,另三只小狗早都冻死了。
四眼儿也准定知道它们死了,要不它的喉咙不会发出那么伤心的哀叫。可它还是含起一只,抬头瞭小主人。菊叶明白它的意思,就把另两只包在衣襟里。回了家,四眼儿把几只小狗一齐搂进怀,轮流舔它们。直到第五天,它才准许把那三只不会动的狗娃抱走。他们没扔它们,他们用木柴拢起火堆在当院烤软一块地方,挖了个坑把它们埋在那里。四眼儿经常冲着那块地方哼哼地悲叫,哭着它的孩子。
那只活下来的,正是楚青手里牵着的白蹄。
白蹄大概是走不动了。老把尼纶枪纲揪扯得紧绷绷的。楚青拨着手电晃它,它索性坐在地下,耍赖不走了。眼睛不朝他看,看别处,一副不理睬的神气。
看着白蹄那可怜又可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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