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戕道:“会点皮毛。还是船好,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弄的,我那锭金子总算没白给。小子,你叫什么?”
那少年应道:“爷,我叫肥鱼。”
杨戕看了看他那干瘦的身体,只有脑袋有点“肥”而已,便若不经意地道:“肥鱼?别把船里面的沙子刨光了,留一部分压舱,免得风浪大了,翻死在海上。”
“爷倒是懂这驶船的行当啊。”
肥鱼从船里面跳上沙滩,道:“爷你可别笑话,以前我可没这么瘦。不过这年头日子一年不如一年,我每天弄的鱼,卖了过后,有时候还不够交税钱。这饭都吃不饱了,人当然就瘦了。对了,爷,你这马怎么办,要不要我牵回村去?不行啊,你这马怎么连缰绳也没有,还不会乱跑,真是怪呀!”
杨戕道:“这马也带上,它是不会怕搭船的。”
两人将船推下了海,然后扯开帆,向海深处飘了去。
一上船,肥鱼嘴里的话就说过不停,而杨戕也清楚了这船的来历。原来三年前,有一次风暴之后,他们村周围漂来了许多的舰船,大小都有。不过后来官府的人下来了,所有的舰船都被收缴了上去,唯独这一艘,让肥鱼自己给偷偷地藏了起来。
杨戕一人操控着船帆,向他所感应到的地方行驶而去。
肥鱼见这船越驶越远,不禁有点担心道:“爷,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再行驶远点的话,只怕就要遇见倭子了。那些倭子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啊。”
杨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怎么,你害怕了?”
“怕个鸟。”
肥鱼道,“爷给的那锭金子,足够买我几条命了,我既然跟爷出海,就不怕不能活着回去。”
杨戕依然快速地向深海而去,道:“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担心什么倭子了。”
行驶了一阵,杨戕就见从远出行驶过来一艘大船,并且杨戕还隐隐地听见了那艘船上的人在欢呼着什么。于是,杨戕便对肥鱼道:“那头有艘船,是不是你说的倭子。”
肥鱼费了好大的劲,这才看见了远处的黑点,担忧道:“好象是吧。除了倭子,现在也没有什么大船在海上航行了。爷,要不我们改道吧。”
杨戕道:“改什么道?难道有艘大船送上门来了,用这艘小舰换大船,有什么不好?”
杨戕干脆对着那倭子的大船驶了去。
那些倭子一见这小舰上的两人竟然敢主动对着他们而来,这可是从来没有的新鲜事情,连忙张了满帆,向杨戕所在的小舰冲了过去。
不过出乎那些倭子意料的是,杨戕也干脆张了个满帆,风风火火地对着大船冲了去。
两船的船速都非常的快,不多久就冲撞在一起,而杨戕所乘的小舰肯定无法跟这大船较劲,只会落一个船毁人亡的局面。
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些倭子干脆连箭也不浪费了,就看杨戕这两人一马如何葬身大海。
“轰隆!”
一声巨响。两船果真是撞到了一起,杨戕所乘的小舰被撞得粉碎,船头处浪花击起好几丈高。
那群倭子本还在大声嘲笑,但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了,因为他们的船头甲板上,已经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两人一马来,甚至他们都没有看清楚这两人一马是如何出现的。
杨戕不待那些倭子攻上来,立即便是凌空几掌,将这二十来个倭子尽数击落在海中。而后杨戕又下了船舱,将下面的倭子也一一击毙,扔下了海中喂鱼。
肥鱼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只觉得一口酸水涌上了嘴,险些就在船舷处狂吐一通。
杨戕将船上的人清理干净后,就回到甲板上调整了船帆,继续向深海前行。肥鱼大概是让杨戕的举动给吓坏了,竟然一直没有多说话。
又行驶了一个时辰,杨戕终于喜道:“好了,就在这里了。”
肥鱼见杨戕如此欣喜,忍不住道:“爷,你把船停在这里,可是要找什么东西不成?”
杨戕点头道:“不错,以前我把一支长枪掉在了这里,今次正要将它捞起来。”
肥鱼只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他无力地坐在甲板上,道:“爷,我不是听错了吧,你是要在这海里面找你掉的长枪?先不说你怎么能肯定铁枪就掉在这里,你知道这海水有多深么?以我肥鱼的水下功夫,也没法潜到那么深,只怕就算是鱼儿,也游不到海底下去,你这可真是那什么‘大海捞针’什么的。”
杨戕没有理会在一旁唠叨的肥鱼,猛地将身一纵,“扑通”一声如利箭一般插入了海水之中。
肥鱼见杨戕竟然敢在这深海狂涛中潜水,不禁大吃了一惊,连念了几个“阿弥陀佛”,希望杨戕这主不要就这么成了大鱼的食物。
不过此刻的杨戕却真是如鱼得水,耳后的鱼鳃让他省事了不少,不用那么辛苦的憋气。虽然越到深处压力越大,但是杨戕此时的功力就跟这海水一般深,这海水的压力虽大,却仍然奈何他不得。
越到深处,杨戕与长枪的感应越来越明显,已经清楚地判断出长枪所在的位置。
杨戕心中大喜,视力丝毫不受黑暗阻隔,向长枪所在之处游了过去。
肥鱼在甲板上张望了好一阵,始终不见杨戕露出水面。有盏茶过后,他自言自语道:“完了。没人能在水里面憋这么久的气,这位爷这次八成是浮不上来了。所以这人那,你怎么斗得过这天,斗得过这大海呢”
相比之下,那匹飞云豹子倒是显得很悠闲,在船头昂首挺胸地吹着海风,似乎根本就不为杨戕担心。
“轰隆!”
又一个巨浪掀了起来。只见巨浪之中杨戕手持一把乌黑长枪,分开浪头,冲天而起,向船头落下。
肥鱼见杨戕如此威风凛凛,上前道:“爷,你可真是厉害,竟然能在水中憋这么久的气。我肥鱼在海边长的,也没有见有谁能在水里面呆上这么久。”
杨戕了扯起了船帆,道:“回航了。”
上了岸以后,肥鱼可就没有办法将这大船藏在沙子里面了,不禁有点犯难地对杨戕道:“哎,真是可惜啊,这么好的一艘船,只怕又要便宜官府那群王八蛋了。”
杨戕将长枪拆为两截放于背后,对肥鱼道:“小兄弟,我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此别过了。”
“爷,别忙着走!”
肥鱼笑道,“爷,我知道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物,不如也把小的带上,跟你出去见识一下世面,反正我妹子现在有了爷给的金子,也不怕没人照顾了。”
杨戕冷冷道:“谁说我是要去干大事,我不过是去报仇罢了——不好,村里面好象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话之间,杨戕忽然闻到一股血腥之味。
不待肥鱼答话,杨戕一把将肥鱼拉上了马背,催马疾行,向村口而去。
一到村头,肥鱼就让眼前这情形给吓呆了。好好了一个村子,竟然顷刻之间就沦为了火海,一队朝廷官兵好象极为震怒,正在村中杀人,跟强盗土匪也没有什么两样。
“老子跟你们拼了!”
肥鱼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因为马速太快,他没能立即收住脚,翻倒在了沙地上,但是他顾不得许多,爬起来后操起一截木棍就向那些官兵冲了过去。
那些官兵虽然不是什么精兵,但是平日里却学会了欺压百姓的招数,这刻见肥鱼竟然还不敢不怕死地找他们拼命,都不由得轰笑连连,其中一人提着单刀迎了上去。
肥鱼不会半点的功夫,靠的不过是一股蛮劲罢了,那官兵一侧身,轻松地躲过了肥鱼猛冲而来的一棍,然后趁肥鱼收势不及的时候,猛地一刀劈下,取的正是肥鱼的大脑袋。
“我命休也!”
肥鱼见官兵手中的刀疾劈而下,自知躲闪不及了,心中不禁暗骂不已。
“锵!”
肥鱼正以为必死无疑之际,只见一道乌黑的电光猛地横射了过来,不偏不倚地击在了那官兵的单刀上,震得肥鱼两耳生疼。
肥鱼扑倒在地,见单刀并没有劈在自己身上,回头看去时,不禁傻了眼。
只见杨戕不知何时已经出现,而他手中的长枪正从单刀的刀面上横穿而过,并且从那官兵的背后透出。
着全官兵平日里欺压百姓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这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个程咬金来跟他们作对,一伙人急急忙忙操着刀将杨戕和肥鱼围了起来。
杨戕无心在这些官兵身上浪费时间,毫不费力地就将这一群无法无天的官兵送上了西天,就如同在杀一帮倭子、土匪一般。
肥鱼从鬼门关上转了回来,见杨戕已打算离开,连忙道:“爷,就让我跟你出去闯荡吧。今日要不是爷救我一命,只怕我不仅报不了仇,还得去见阎王爷去,你就让我去报答你的恩情吧!”
杨戕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平静地道:“这世间的情、义,能有几分可靠,况且恩情之说,只能让人更加软弱,唯有仇恨的力量,才会让你变得更强大。若有你一日能灭绝了情义的事情,再来找我吧。”
说罢,杨戕绝尘而去,只留下神色茫然的肥鱼在那里体会杨戕话中的意思。
第四章陷阱
三月后,又值盛夏。
此时朝廷的形势如同这天气一般,令人感到无比窒息。
太子赵言德终于诏告天下,正式即位,改国号为显德。但是其余各方势力并位放弃皇位争夺,天下形势吃紧,大战一触及发。
此时,太原府城外,三十里处。
烈日之下,一大队人马正顶着酷暑前行赶路,一路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红袍的将军,一副龙虎之姿,看起来颇有几分气概,但是惟独此人脸上愁眉紧缩,也不知在担心什么。
他左右各有两个青袍将军护卫。其中一个较年长的副将道:“庸王,末将以为,我们还是放弃京城一行吧。自从出了我们的势力范围,这一路走来,末将总觉得心神不安,只怕赵言德会对我们不利那。”
另外的那一位副将也道:“大哥所说极是。庸王,此行实在是凶多吉少,我们实在是犯不着深入腹地,向京城而去。就算是我,也知道赵言德会拿庸王下手的。”
庸王叹道:“程、罗两位兄弟所言自是有理,而且这其中的关窍我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如今的形势,却是不得不让我冒险进京那。你们且想想,若是太子即位,我等不前去参拜,那就是有谋反之嫌,到时候他势必会有足够的理由拿我们开刀。而以我们目前的实力,万万无法跟赵言德的实力对抗。所以,如今也只能冒险去一去京城,想必他还不至于要将我们处死吧,毕竟他现在这皇位可还没有坐稳当呢。”
程均道:“但是此举实在太过冒险。若是我们公然谋反的话,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而如今这么去京城,那不是等同于羊入虎口么?”
庸王叹道:“若是此行不死的话,我们回到北疆,还有机会养精蓄锐,静观中原形势变化,再做打算;但是若是此行不去的话,只怕我们的六万大军,将顷刻成为众矢之的,再没有希望问鼎天下了。所以,纵然知道此行凶险,我也不得不赌上一把。”
罗青叹道:“若是有杨戕在军中就好了。以他在朝廷军队中的声望和实力,纵然是公然谋反,只怕赵言德也未必有胆量找我们开刀。”
庸王神色一黯,道:“如此虎将,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当年他无故失踪,我曾派人多方查找,而后才知二弟已经死于桓齐师徒之手。但是此事也怪我,若非我于二弟之间有所猜疑,岂能让桓齐他们有机可乘事已到此地步,我们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行了一阵,庸王等人已经进了太原府。
但是刚一进城,庸王就大感气氛不妙。他一身经过不下数百次战斗,很快就明白了如今自己的处境堪忧,已经落入了敌人的陷阱之中。
因为此时的太原府大街,竟然没有半个寻常百姓。虽说如今太原多次遭遇天灾,可说是民生凋零,但是也还没有到如此荒凉的地步。更重要的是,此刻庸王竟然连太原府的官员也不曾见到一个。
一阵浓烈的杀机从四方涌来,即使在烈日之下,仍然能感到阵阵寒意。一阵狂风吹来,街上黄尘飞扬,更添了几分萧杀之意。
“快掉头,向城门冲回去!”
庸王身经数战,已经察觉到情形不对,虽然他此行带了一千多名精挑细选的玄甲骑兵,但是若是太子或者其余人要蓄意对付他的话,这一千名士兵,除了能掩护撤退以外,根本就无法跟对方的军队进行正面抗击。所以一旦察觉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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