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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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录-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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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夷舰队已进入中原水军千步之内,他们特制的长弓大箭,由天空之中抛射而下,不仅射程优于中原弓弩,其威力更可洞穿甲胄,难以抵御。



更何况朝廷水军一无甲胄,而无护墙,当漫天的箭雨由云层之中贯射而下,他们连躲避之力都已欠奉,更休要说还击了。



一股浓烈地血腥味弥漫着海面,周围海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乌红之色,显得异常的诡异。



趁着朝廷水军慌乱之际,敌舰张开风帆,飞扑而至,终于如狮入养群一般切入了朝廷水军那早已溃不成形的船队之中。



木屑腾飞,撞击之声大起,敌舰冲撞而入,竟如刀切豆腐,指撵蝼蚁。



缺少了巨舰保护的朝廷船队,竟不能挡得蛮夷舰队片刻,此时已是兵败如山倒,纵然孔明在世,孙武复生,也休想能挽回败势。



杨戕运枪拨箭,已经渐感力有不支,身边已有几人相继倒下,且不说天上的箭雨愈来愈猛,若是被飞驰而来的敌方巨舰撞中的话,必是船毁人亡之局。



船上一片火海,杨戕心中怒气冲天,也不顾火势,抓起被敌火点燃的火箭,往敌舰的满张的风帆激射而去。几箭过后,已经有三四只敌舰的风帆被杨戕火箭所中,在风势下“呼呼”地燃烧了起来,引得敌方一阵骚乱。



然而,己方之人的景况,更是惨不忍睹。十二只战舰,已有四艘被敌舰撞沉,三艘处于火海之中,剩下的五艘,除了杨戕所在的船,已经无人活命。



若要逃命,就是现在。船上火势已起,正好可以借火势遮掩,逃入水中,敌舰必定急于搜寻其它船只的下落,绝不会在此久留。



杨戕想起精忠报国、光复家门的使命,不由得高声长叹,朝廷雄师,竟腐朽至此,军不军,将非将,莫非自己今日竟要丧命于此,杨门从此绝后不成?



“杨戕,杨兄弟!我不想死啊!”



身后哭声响起,竟然是张贵。他此刻已是濒临疯狂之境,若非躲在杨戕身后,早已被劲箭射死,见杨戕如此神勇,知道只有跟着杨戕,方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杨兄弟,我们赶紧逃吧,我家里还有八十的老母亲,又是独子,我一死就没有人照顾她老人家了求求你,把我也带上吧!”张贵哭喊着说道。



“住嘴!杨家的人,誓死抗敌,绝不——”



杨戕怒道,本想说家训中提及道的“誓死抗敌,绝不叛逃”,但是他脑中忽然闪过李真那纤弱的身影。



若自己死于此间,却让她置身何处呢?



“罢了!”



杨戕长叹一声,扭头一看,船上只余他和张贵两人,当下毫不迟疑,将张贵往海中横着扔了出去。同时手中铁枪横扫,将船上的大桅杆从中折断,然后脚上运劲,将桅杆向张贵落水处踢了过去。他自己也不再逗留,纵身落入水中。



此时船面上一片火光,海上又是一片混乱,敌方之人自然注意不到杨戕和张贵两人已经潜入水中,等待时机逃走。



蛮夷舰队很快荡平了海面上仅余的中原船只,气急败坏地往东方搜寻而去。



“行了。”



杨戕松了一口大气,从水下面钻了出来。若非他们藏身于燃烧的船只下面,借助火光掩藏了行迹,加之蛮夷舰队又未曾仔细搜索,两人终于暂获生机。



拉了拉兀自拼命将头埋入水中的张贵,以为后者乃是受了惊吓所至,叹道:“他们已经过去了!”



张贵仍是没有动静,杨戕心头一惊,知道他张贵必定是惊慌之下,吸水入肚了,连忙将其拖出了水面,幸好刚才杨戕用枪折断的桅杆并未着火,杨戕单手一托,将张贵放在了桅杆之上,开始按起张贵的肚子来。



“噗!”张贵喷出一口水,醒转了过来。他本是熟悉水性之人,只是刚才心中惊慌,才会被水所呛。



“蛮子已经走了么?”



张贵松了一口气,仍是心有余悸,忽然,他抱着桅杆猛地开始划水,叫道:“杨兄弟,赶快划,划到岸上就好了!”



杨戕冷喝道:“以你这般划水,累死也到不了岸!这大海有多宽,你知道么?哪里是岸,你又知道么?”



张贵突地一怔,颓然伏在桅杆之上,热泪纵横,叫骂道:“都是那些该死的狗官,干他娘的,要不是他们瞎乱指挥,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杨兄弟,我不想死啊,我老母亲还没有人照顾,我还要娶妻生子啊!天啊,我张贵究竟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要我死在海里,去填鱼肚子去”张贵哭骂不停,喋喋不休。



杨戕道:“先前我不是让你们这些家中有老人要养的人逃走吗,你为何不走?”



“我见杨兄弟一身本事,心想跟在你身边,活命机会更大点!幸好,杨兄弟你的确是高手,竟然能以枪挡箭”



张贵看起来比杨戕要年长两岁,但是此刻身处险境,他竟然哭天喊地,如同娘们一般。杨戕撇过头,回望刚才的战场。



茫茫大海,只有碎木、旗帜、杂物等漂浮于浪滔之上,跟随自己断后的弟兄,尽皆葬身鱼腹。



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是这些冤死的亡魂,却又何日才能得到超度呢?这些人的父母妻儿,却又该如何生活呢,难道仅仅是靠那十几二十两的抚恤金么?



杨戕终于亲身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了,同时也深切感受到自己对主帅的愤怒,因他一人之失,竟遭至如此多的兄弟平白丧命,纵然将他碎尸万段也难解其恨。



杨戕心神收回,看见张贵仍在那里啼哭,忍不住骂道:“张兄弟,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这般婆婆妈妈,如何还能回到岸上!”



张贵被杨戕如此一骂,反倒是止住了啼哭,怔怔地望着杨戕。



杨戕接着道:“你看看这海上,如今就剩下我们两人,也算是老天爷对我们两人照顾有加了。张兄弟,你若是还想回家见到你的老娘的话,就要一直撑下去!”



张贵清醒过来,叹道:“也算老天爷额外开恩,让我们两人逃了出来。不过要是没有杨兄弟你挡箭,只怕我张贵早就死在了乱箭下。哎,只怕杨兄弟的恩德,张贵我也没机会报答了,这么大的海,怎么也游不回去的!”



“游自然是无法游回去,但是我们可以等人来救!”



杨戕沉声说道,“只要我们能坚持几天,兴许就能遇到船只了!”杨戕说着,心中想起了李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



东方的红日逐渐转白。



晴空如洗,万里无云,暴风雨过后的大海显得异常安静,很难让人想象,一场杀戮就发生在刚才。



一根粗壮的圆木漂浮于澄净的海水之上,不时有海鸥飞翔于周围,但却并无一只水鸟栖于其上,只因圆木两侧还挂着两个活人。



“张兄弟,快醒醒!”



杨戕推了推一脸紫青的张贵,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睡着的。



昨夜风大浪急,大雨之中还夹杂着冰雹,打得人浑身刺疼,以杨戕常年习武的身体也经受不住,再经过刚才的一战,杨戕只觉得浑身困乏无力,但是他却没想到这张贵居然睡着了,幸好,张贵的手,仍然将桅杆抱得很紧。



“怎么,到岸没有?”



张贵昏昏沉沉地醒转过来,有气无力地问道,满心希望风浪能将自己打回到岸上。



看了看眼前的形势,张贵泄气道:“杨兄弟,我不行了!这么折腾下去的话,还不如死了干净!”



“你不是说要回去供养你的老母亲么?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不孝!”



杨戕冷冷地说道,“张贵你如此没有骨气,难怪一事无成,连老婆也娶不到!若真是这样的话,我看你还真不如死了干净,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被杨戕言语一激,张贵急道:“我不过是说说而已,谁真个想死了!不过——”



顿了一顿,张贵无奈地说道:“我人倒是撑得住,不过我这肚子,却实在受不了。要是就这么被饿死的话,只怕以后成了饿鬼,胎都投不了!”



“这话才有种,男人寻死觅活,算个什么!”



杨戕说道,悠然地将疾战枪往水中一挑,枪尖离开水面时,已经多出了一条尺多长的海鱼。



“虽然是生鱼,但是现在这处境,也只能凑合了!至少,若是死了的话,也不会成饿鬼了!”杨戕笑道,将鱼递到张贵面前。



杨戕毕竟是练武之人,经过了昨夜的折腾,脸色虽然苍白难看,但是体内真气却并未衰竭,反而在这逆境之中,还有增强的趋势。



将鱼递给张贵后,杨戕又给自己刺了一条。



张贵一天未进食,早已是饥肠辘辘,也不管这鱼是如何腥臭难闻,张口就咬。



“妈的!海上的鱼就是好,连盐巴都省了!”



张贵笑道,想起刚才杨戕刺鱼的动作还有他先前拨箭的枪法,问道:“杨兄弟,你是否练过武功,而且你的功夫还很强吧?”



第五章猛鲨狂人



“自先祖辅佐太祖皇帝平定天下以来,杨门子孙,岂有不练武功之人!”



杨戕若无其事地啃着生鱼,叹道:“只恨我杨戕竟然做了战地逃兵,我真是愧对先祖那!”



“原来杨兄弟竟然是定国公的后人,难怪功夫如此了得!杨家的人,个个都是好汉!”



张贵一脸的敬佩之色,随即他又恨声骂道:“现在的朝廷,都成什么样了,除了苛捐杂税、欺压百姓之外,他们都干了什么好事情!这次攻打什么蛮人,要不是被几个狗官胡乱指挥,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这朝廷,怕是完了哦!”



杨戕连忙道:“张兄弟,这些反话可不能乱说啊!如今朝廷虽然有奸人作祟,但是那不过是跳梁小丑,成不了气候,只要当今皇上能任贤纳谏,必能四方臣服,国泰民安!”



纵然知道张贵话中有理,但是杨戕毕竟是忠良之后,心中尚存一丝幻想。



“皇帝老儿?”



张贵不屑地说道,“老子有没有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现在天王老子都不怕了!要不是这皇帝老儿昏庸无能,只晓得听奸臣唆使,这次也不会平白死这么多人了!凭什么那些狗官就应该享乐快活,而我们这些人,就应该白白地冤死?就算你们杨家,世代忠良,到头来又落到了什么下场呢?”



“哎!”



杨戕长叹一声,不再答话,神色复杂之极。



他一心想报效的朝廷,就是这个样子么?杨戕心中升起了一股凉意,正如张贵所言,难道这几千的水军,就应该平白死去么?他们的父母妻儿,就应该无端遭遇丧亲之痛么?



杨戕左右为难,欲言又止。几口啃掉了那条腥臭难闻的海鱼后,杨戕道:“张兄弟,你先爬到桅杆上去把身上的水晒干吧,再给这海水泡下去的话,非得皮肉泡烂不可。”



张贵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果然都已经被海水泡得发白起皱了,正要翻上桅杆,他忽然意识到只能有一人爬上去,不然这桅杆肯定会翻的,于是有点歉然地说道:“杨兄弟,你先去晒一会,我在下面抵着好了!”



杨戕将长枪横在桅杆上,把张贵往上一提,助他爬上了桅杆,笑道:“你先晒一会,然后再来换我好了!”



两人轮番晒了几次后,就再没有人敢爬上桅杆了。



日色逐渐转向正午,头上烈日,毒辣无比,晒得人皮肉灼热欲裂。



两人又只得将身藏进了海水之中,只恨头手却难以幸免,不过多时,就感头晕目眩,如被火烧。



“妈的,头上要冒烟了!”



张贵叫骂着,将头猛地在水里泡里一下,然后从水中钻出来,道:“这下舒服了!”



但是舒服只是片刻,很快头上的水就被蒸干,感觉又复从前。张贵望了望那灼灼的烈日,感觉头脑一阵昏眩,对着海水张口就喝。



“不要喝!”



杨戕的提醒来得晚了。



张贵已经猛地喝了一口,但是立即又吐了出来,骂道:“奶奶的,这水根本不能喝!看来不被淹死,也非得给活活的渴死了!”



杨戕此刻也是嘴皮干裂,嗓子冒烟,但他本意志坚决之人,岂会如此轻易放弃,对张贵道:“张兄弟,你家果真只有一个老母亲了么?”



“是啊,我要是死在这里,就没人给她老人家尽孝了!”张贵说道,面有悲色。



杨戕心道,此人倒是孝顺之人,只是这意志却太过薄弱,便刺激他道:“所以你千万死不得,不然的话,你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叫她老人家如何承受呢?”



张贵点头道:“是啊!这都怪我,竟然会让抓壮丁地给抓来了!”



“抓壮丁?”



杨戕惊道:“不是朝廷征兵么?怎么又成了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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