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我们就称您方丈吧。”唐雪巧对当年的李宏也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李宏是何等的威风,李宏的“红鹤手”现在唐雪巧还记忆犹新。
“随你吧。”弘一脸上满是赞许的神色,说着侧过了身,让二人进了寺中。没想到南宫自若身边会有这般伶俐的女子,就像当年李宏的妻子。
“谢方丈。”南宫自若马上会意了唐雪巧的话,走了进去。
“这里有你们想见的人。”弘一随手把寺门关上了,普度寺又恢复了那苍老的样子。
“大哥?”南宫自若看见了站在院子中的皇甫烽凌,惊道。此时的皇甫烽凌随已剃度了,南宫自若却一眼便认出了皇甫烽凌。
“施主,贫僧法名不悔。”看见南宫自若,皇甫烽凌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仿佛南宫自若真的是他口中的“施主”。
“大哥,你真的不肯认我么?”南宫自若上前一把拽住了皇甫烽凌的手。此时的南宫自若已是强忍泪水,说话的声音却已颤抖。
“施主,我不是你的大哥。”皇甫烽凌抽出手,背过了身子。
“施主,这边请。”弘一法师伸出手,拦住了欲上前的南宫自若。唐雪巧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南宫自若进了禅房。
禅房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茶几,一张大大的手书“禅”字挂在正中央的墙上。字画的下面是两铺床褥,是弘一和皇甫烽凌的。不,现在应该叫他不悔法师了。南宫自若与唐雪巧在茶几的边上坐了下来。弘一给二人倒满了茶水,放在二人的面前。二人注视着墙上的那幅“禅”字,良久,良久。
院子中央的不悔法师去柴房提了一把斧子,望后山去了。坐在禅房里的三人谁也没有先说话。或许是不知从哪里说起。弘一转动着手里的念珠,闭着眼睛念经。南宫自若终于明白南宫骞振为什么会让他来到这普度寺了,原来李宏早已有出家的心了。
“方丈,我二人可否在此留宿?”南宫自若先开了口。
“你们是不是想要上山?”弘一仍是闭着眼睛,转动着手里的念珠。虽然弘一法师早已知道南宫自若此行的目的,可他仍是试图阻止。隐隐约约叹感觉到天山上的邪气又重了许多。
“嗯,我二人歇息几日,便上山。”南宫自若当然明白弘一口中的山便是天山。
“那你们可要等了,想要上山可要等到来年六月,寒冰融化的时候才能上去。”得到南宫自若的肯定答复后,弘一无奈的叹了口气。
“来年六月?岂不是要等上半年?”南宫自若一听还要等到来年的六月,有些沉不住气了。
“嗯。天山上常年冰封,只有等到盛夏的时候,堵住上山路的冰雪才会融化,否则任凭你再大的能力也上不去。”弘一静静的说道。
“没有其他上山的路么?”南宫自若试图早点上山。既然皇甫烽凌已出家,那么南宫自若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自古华山一条路,这里也是一样。不过要比华山的路艰险得多。”弘一法师虽是从未上过山,可是他亲眼见证了一批又一批的寻宝人从山上退了下来。
“哦。”南宫自若黯然的低下了头。看来只有等待来年的六月的到来了。
弘一法师为二人倒出了一间柴房,作为二人临时的住所。南宫自若和唐雪巧只得在在寺中等待着。皇甫烽凌自从那日上了后山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来。听弘一法师说,山上有一间茅屋。皇甫烽凌上山并非是为了砍柴,只是为了躲避南宫自若。或者说躲避那个家族使命。
皇甫烽凌
二弟终于来了,我等他好久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成亲的那天逃掉。看着那张与鲜儿面孔一模一样的脸庞,我无法看着她与二弟成亲。从见到她的那天开始,我就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鲜儿的影子。也许我在内心早已把她当成了鲜儿。不知道弘一法师是否已看破红尘,可是我知道我没有。我无法面对二弟那祈求和质问的眼神,只有逃掉。我希望二弟会在天山上与云青叔相会,然后问鼎中原。也许二弟现在在恨我,恨我不认他。可是谁又看见我从他手中抽出手之后,背着他泪流满面?都说老天是公平的,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有这个使命?
盛夏
普度寺中
根据弘一法师的猜测,明日冰雪便会融化,可以上山了。南宫自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三年,整整三年,南宫自若身负着使命坚持了三年。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了,南宫自若心里有着莫大的悲哀。如今就要上山取出那宝藏了,南宫自若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夜,依旧是那样的黑。天空的繁点星星,一眨一眨。
“明天就是天山之会的日子了,你有准备了么?”唐雪巧望着天空的星星,问道。
“不知道啊。”南宫自若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你怕么?”
“以前是盼,后来是怕,现在不知是该盼还是该怕。”南宫自若注视着忽明忽暗的蜡烛。
“你成熟了许多。”
“亦苍老了许多”南宫自若接道。原来南宫自若的鬓间真的出了白发。
“三年了,可以改变许多。”唐雪巧幽幽道。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改变。”南宫自若仍在注视着蜡烛,只是这次多了一只飞蛾。
“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唐雪巧有些无奈。
“就像这飞蛾么?”南宫自若的眼神里有了光亮。
“也许吧。”
“或许我们还不如它活得自在!”南宫自若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灯灭,人未睡。
这场战争的开始就是个错误,可是有人必须得走下去。就像知道前方是悬崖,也要向前走,因为他们早已身不由己,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三年间,他们经历了无数的磨难。为的,就是明天的天山之会。南宫自若从最初的黄毛小子,变成了可以主持大事的人。他和唐雪巧的感情亦是一波三折,最终却不能成为夫妻。这,真的是天命么?
“雪巧?”南宫自若闭着眼睛轻轻的叫道。
“嗯?”唐雪巧也没有睡意。
“谢谢你。”南宫自若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来。
“谢什么?”
“你一直陪我走到了最后。”
“你认为我求什么么?”唐雪巧佯怒道。
“我知道你什么也不求,因为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南宫自若的语气充满了伤感。
“那你认为我为什么一直陪你到最后?”
“你爱我!”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唐雪巧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南宫自若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人离去。如果没有唐雪巧,南宫自若知道自己走不了这么远但。他却什么也给不了她,就算是最简单的名分都没有。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雪巧要什么,他对不起她。除了那句“谢谢”他找不出最好的感谢方式。尽管这句“谢谢”对于她太轻太轻了。这样至少会让他感到安慰,算是对唐雪巧的补偿吧。
唐雪巧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尽管他第一个背叛了她;尽管他娶了别人;尽管最简单的名分都没有。可她愿意为这个人付出。因为她知道,南宫自若对她的爱超过了一切。唐雪巧不求和那个叫映真的一起分享他。她求的,只是跟南宫自若在一起。南宫家的老管家离去了,她没有。秋柳和敬文离去了,她没有。皇甫烽凌离去了,她亦没有离去。她想只有她能陪他到最后,因为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翌日
普度寺中
弘一法师早早就起了,寺中的钟声回荡着。今天是天山之会的日子,表面却无比的平静。天山上的雪果然融化了,流成了小溪,缓缓流向山下。弘一法师早已觉察到风声,各路所谓的“英雄豪杰”纷纷涌至五里外的平安镇。只等南宫自若等人现身,却不知大理的一行人只剩下了两人,就连大理的第一剑客也不知所踪了。连同南宫家的大小姐。
皇甫傲跟在傲然王子的后面进了平安镇的“聚香阁”。“聚香阁”是这平安镇的第一酒家,号称边塞的御膳房。不知是什么人开的店面,如此气派。三层的格式木楼,牌匾挂在正门上方中央,红底金字。两旁是落地的大红灯笼。门两侧挂着一副对联:
笑迎天下豪杰,登门足下生辉
聚集四方名菜,香满天地乾坤
甚是狂妄的口气,虽不免俗,笔锋却是凌厉。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很难想象在这偏远的地方有这般去处,也算是一处风景。傲然王子和皇甫傲等人转过屏风。直奔三楼雅间而去。自从那次在淮安镇被粮鲜杀死了精心培植的忍者之后,皇十子便回到了大理。这一次他真正的明白了人外有人这句话。皇十子在大理休整了大半年,才又一次追上了南宫自若,这一次他可是有备而来。皇十子掌柜的看着几人上了楼,想必是有人在等。店家招呼过小二,耳语几句便离去。
“郭兄久等了”皇甫傲皮笑肉不笑。自从那次见识过粮鲜的功夫之后,皇甫傲变得冷漠至极。
“皇甫兄客气了,小弟也是刚到。”男子也是一脸*。
“这位便是大理皇十子,段傲然。”皇甫傲让过身子,给段傲然让出路。
“久仰,久仰,早闻傲然陛下仪表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哈哈。”
“郭兄承让,小王乃一丘之主,何以负此盛名。”段傲然冷冷道。这一次皇十子抱定了一举成功的信心。
“好,言归正传,东西可带来了?”男子见段傲然不领情,也不必卖弄了。
“东西是带来了,你事办得怎么样了?”段傲然仍旧是冷冷的语气。
“话,已放出去了,南宫自若等人就在山脚下的普度寺中,今日便会有人助你。官府也打理好了,定远王亲自带兵封山。”男子信心十足,似乎吃定了南宫自若等人。
“好!皇甫,东西给他。”段傲然终于面落喜色。
皇甫傲把一个红匣子放在桌上,又叫人抬了一箱金子上来。不等男子打开匣子众人已离去。皇十子对桌子上的山珍海味看都未看,转身下了楼。男子打开匣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换来两个随从抬了箱子,出了“聚香阁”往北而去。平安镇安静的异常可怕。忽然人群中一阵悸动,有序的出了平安镇,一齐往北去了。
“南宫少爷,此去必定九死一生。老衲送你一锦囊,关键时刻可打开。可保性命。”弘一法师转着手中的佛珠。对南宫自若的称呼,弘一法师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南宫少爷”。
“多谢方丈,如我等能活得性命下山,定亲自来谢!”南宫自若背上了夺魂枪,唐雪巧离寺望天山去了。
“恩怨既是如此,何必强求呢!”望着南宫自若等人的背影,弘一法师摇摇头,转身回到了禅房。忽然手中的佛珠散落在地上,皆是定数。
弘一法师
骞振兄说的果然不错,他们真的来找宝藏了。当年在大理重创的那个少年,已变成了翩翩少年。真的想不到这么年轻便背负着家族使命。“聚香阁”的掌柜来向我说了平安镇的事情,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知道皇甫烽凌回来了,他还是放不下红尘之事。其实我一直也没有放下,每每想起惨死的妻儿,心总是隐隐作痛。多年的事情了,还是放不下。看样子皇甫烽凌是要上山了,我没权阻拦他。祝福你们,年轻人。
次日黄昏
天山之上
南宫自若与唐雪巧趁着冰雪融化的时候登上了天山山顶。眼前的景色顿时惊呆了二人。巍峨的天山之上竟有一潭湖水,湖水的颜色是火红色的,在白山的环绕下,显得格外显眼。红湖中间有一小岛,岛上长满了含苞待放不知名的花。花丛之间隐约可以看见一处茅屋。
“来人可是南宫自若?”一个生硬的声音*了南宫自若的耳朵里。南宫自若和唐雪巧正在惊叹这奇异的景色,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南宫自若定了定神,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爹?”南宫自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老者,叫道。
“不,我不是你爹。你爹在那边。”老者用那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声音说道。老者指着不远处的小岛,转身踏上了一叶孤舟。
“走吧。”南宫自若拉着楞在原地的唐雪巧,跟着老者上了船。
三人上了船,飞快的向小岛驶去。船上并没有浆,南宫自若能感到老者是在用内力驾驶着船。现在不只是唐雪巧被这里的一切迷住了,南宫自若也是满腹疑惑。终年寒冷的天山上竟然盛开着红花,所有人都难以相信。现在又遇上了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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