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着爱人全心全意爱着,但是在一开始,付出的爱并不一定是光明磊落的爱。用尽心机,徒劳心力,我们用尽心思地希望能控制住这份爱,有点强迫地希望爱人接受这份爱,小心翼翼地断绝旁人对这份爱的觊觎。
于是我写了一个剧本,这个剧本里,有人的戏份太多,有人的戏份太少。所有人都演的轰轰烈烈,可独角戏的爱情又怎么能圆满。有人很聪明、运气很好,爱情在那一刻有了神奇的逆转,不管怎么样,有一个很圆满的结尾。
爱情,从来就是一场开始美好,结局未知的游戏。
第七章 如星如月,如皎如洁
人的感情就像关在道德理智闸门下的一汪水,或深或浅,忽涨忽落。它一旦冲破那道闸门,就已经是功亏一篑,覆水难收。
温晶晶蜷在叶森怀中哭了许久才停。
她抬起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正好对上叶森疼惜的眼神,这眼神就像小时候她摔跤后叶森柔声安慰她时一样。
温晶晶有些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地推开叶森。
叶森眉头微皱,嘴唇紧抿,眼中翻滚起汪洋般的墨色。他并不放手,反而用双臂紧紧地箍住她,令她半分动弹不得。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西方地平线放出红蓝相间的美丽光芒,射至天顶最后落在东方与太阳对称之处。极美的晚霞!
温晶晶在叶森怀中挣扎得憋红了脸,雪白皮肤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
叶森感觉到怀中的软玉温香,看向怀中人儿丰润的樱唇,再也克制不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用眼睛看紧了温晶晶的一双明眸,紧紧搂住温晶晶吻了下去。
温晶晶不知所措地紧咬住嘴唇,拼命推开叶森。
叶森用双臂环住温晶晶,使得两人之间无半点隔阂。叶森的吻异常生硬,他咬住温晶晶柔软的唇,似乎想一口吞下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两人唇齿间久久纠缠,直到温晶晶再也站立不稳,叶森才放开温晶晶。
他努力克制自己身体的冲动,对温晶晶说:“晶晶,你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在我的心里,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明明知道我爱你,我明明知道你爱我,却永远只能站在一线之外看着你,不敢向前。”
温晶晶死命含住眼中的泪水,原本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一派模糊,她冲叶森喊道:“叶森,你太自大了!你怎么知道我爱你?我早就忘了你。”
温晶晶结婚十五年。此刻,她的心里有道德的谴责、有理智的懊悔,但是就是找不到她自己。
刹那间,她的脑子里滑过很多回忆。记忆就像汹涌的潮水,一下子都奔袭过来,势不可挡。
她和叶森初次牵手的甜蜜,她和叶森初次拥抱的紧张,一切的一切里,只有她和叶森。
在记忆里,温晶晶看到自己少女时代青涩的脸庞,看到叶森少年时代神气的神态,
她甚至看到,和叶森分手的那个夜晚,自己面容枯败的可怜模样。那一晚,她觉得自己最初的、最纯粹的、唯一的爱情已经死了。
她想起当年,自己心灰意冷地遇上态度温和诚恳的鱼俊龙。她毫无经验地以为温润的相处便是爱情,怀着对上一份爱情的决绝闪电般结婚,尚在懵懂中又有了孩子。
十几年里,温晶晶在小说里隐晦地说着她的爱情,清醒时却觉得爱情就该这么平淡相处。这是多么地自欺欺人!
叶森看得出,温晶晶此时心中的彷徨和痛苦。他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缓缓地对温晶晶说:“晶晶,相信我。你看,下雨了。走,咱们先去吃饭吧。”
雨点随着叶森的话,果然应声落下。这雨淋在身上,黏黏湿湿的,很是狼狈。温晶晶这才发现,两人的身上竟已是全都湿了。
两人回到酒店,换了衣服。
酒店餐厅的餐桌上,温晶晶不发一言、一动不动地就那么干坐着。她的对面,坐着叶森。
叶森仍是皱皱眉,淡淡地说:“晶晶,你怎么吃得这么少,减肥么?”
温晶晶依旧不搭理叶森,瞪圆了杏眼,鼓着粉腮,撅起小嘴,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雨势。雨一直下,似乎还下得越来越大了。
叶森望了温晶晶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蓦然说道:“如果我说,我……”
叶森不知为何,突兀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又是“我”了半天没下文了。
温晶晶这才终于看向叶森,问道:“你什么?”
叶森顿了顿,声音有些飘渺地说:“如果我说,我刚才的那个吻,是真正初吻,你会原谅我么?”
温晶晶白了叶森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窗外,说道:“鬼才信你。”
叶森又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说:“晶晶,这十五年来,我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温晶晶打断了叶森的话,一字一句地说:“叶森,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明天一早,我就买飞机票离开这里。
说完,温晶晶径直走了,留下叶森一人坐在偌大的餐桌旁。酒店灯火通明的餐厅外,瓢泼大雨下得凶猛。漆黑一片的雨夜,就像两人的感情一样,辨不清任何方向。
回到自己的房间,温晶晶打电话给服务台,订好明天飞回米国的飞机票。她实在是太累了,洗完澡很快就睡着了。她没有想到,这一晚,将会是她人生中最可怕的一晚。
因为,毫无预警的超级台风登陆了。
温晶晶在睡梦中,听见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她睁开眼,只看得见周围一片漆黑。
她听到,有人在用力撞她的房门。
叶森在门外大喊:“晶晶,快走,台风来了”。
没等温晶晶反应过来,巨风卷过,窗碎屋摇。咚得一声,房门被叶森撞开。但是已经晚了,台风掀起巨浪冲向这幢海边的美丽建筑。温晶晶被劈头盖脸的气流砸晕了,她失去了直觉。
温晶晶醒来的时候,已是仰面浮在水上。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看得见四周一片汪洋。
她身下有一块木板,木板旁的人正是叶森。
叶森全身泡在水里,上身半裸着。他逃离酒店时身上穿着的那件短袖背心,此时湿哒哒地套在温晶晶身上。而温晶晶身上,除了叶森的短袖背心,竟只有一件她睡觉时穿得吊带裙子。
叶森看到温晶晶醒了,他知道温晶晶丝毫不会游泳,便沉声安慰道:“晶晶,我在这里,不怕。前面有一块高地,我们到那里就安全了。”看样子,叶森是想把木板上的温晶晶推到那个高地上。
纵使叶森的水性很好,他一边在水中游着,一边推着木板上的温晶晶也显得非常费力。
温晶晶看到叶森如此救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心里发紧,眼里发酸。
木板在水里荡来荡去,飘摇不定。
她微微地动动身子,想自己找找平衡,却感到腰上咯着什么东西。她伸手去摸,是一段绳子。
一段绳子,将温晶晶的腰牢牢地绑住。
温晶晶声音干涩地问叶森:“我受伤了?所以你把我和木板绑在一起?”
单听叶森的声音,便知他已是疲惫至极。他的声音有点哑,说道:“晶晶,你别动,到了岸上再说。”
生死攸关,温晶晶很听话的、一动不动躺在木板上。
叶森好不容易游到岸上,已是没有半分力气,仰躺在地上,
温晶晶浑身疼痛,头晕欲裂,胸闷恶心,站不起来。她从木板上侧起身,想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却怎么解也解不开。她看向绳子的另一头,目光停住。
她震惊地发现,绳子的另一头绑的并不是木板,而是叶森。
叶森将自己和温晶晶紧紧地绑在一起。
温晶晶看向叶森,他只是淡淡地解释:“刚才,我抱住晕过去的你泡在水里。幸好漂过来一段麻绳,我怕你被水冲走,就将我们俩绑在一块。”
温晶晶的心突突直跳,颤声问:“你不怕被我连累一起淹死?”
叶森仰躺在地上,神色平淡地说:“就算死,我也和你死在一起。”叶森缓缓说出这句话时,彷佛是句再平常不过地话。
但听在温晶晶耳里,却像突然间被一道惊雷打中了一般。执子之手,生死相随。本来尚在她心中垂死挣扎的理智,被叶森的一句话冲得无影无踪。
白水茫茫之中,温晶晶翻身抱住叶森。
两人久久拥抱在一起,为了大难不死,为了劫后余生的爱情。
幸运的是,台风过后的救援来的很及时。滞留在岛上的游客被安排在帐篷里,食物和水充足。
夜晚,温晶晶和叶森两人席地坐在帐篷外面。
温晶晶看着清澈的星空,感叹道:“夜幕低垂,岁月极美。”
叶森赞叹道:“岁月虽美人更美。”
温晶晶歪头看向叶森。
叶森少年时长相清秀,瘦削的脸庞上眉眼细长,鼻梁高挺。如今已近不惑的叶森除去眉间的少许皱纹,丝毫看不出岁月无情的痕迹。他早已没有少年时的青涩,神色冷漠时眼角眉梢就像硬朗的刀锋,有种凛冽的男子气概。
温晶晶露出浓浓笑意,柳眉杏眼笑得弯弯。她学着叶森的口气,说道:“嗯,岁月虽美,人更美。”
叶森看向温晶晶时,眼神格外温柔,好像要看化了眼前这个人。他扬扬眼角,嘴边勾出一丝笑意说:“你是在夸我么?我很乐意接受美女的奉承。”
温晶晶嘟着嘴说:“看你得意的样子,和以前一样,是个坏蛋。”
叶森紧了紧搂住温晶晶的手臂,说道:“晶晶,有些话我想亲口对你说。百年学院仲夏派对那晚,我看到远处吧台坐着一个戴着猫女面具的女孩子,爽朗地一边喝水果酒一边玩二十四点纸牌。面具下的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就像晴朗夜空的星星,表情或笑或嗔,轻松有趣,不时地伸出舌尖微微舔舔那小巧的嘴唇。这个女孩子非常有魅力,被一圈男孩子讨好,但她自己却不自知。虽然你带着面具,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我没有贸然过去,担心会吓坏你,于是让江南过去和你相认,自己开车跟在你的车后面。从那晚开始,我整晚地站在你家的外面直到天亮才走。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可能只是为了多看你一眼,哪怕是窗纱后隐约的影子也好。影展那天上午,我透过玻璃,看见你一袭长裙、长发披肩、笑靥如花地坐在西餐厅里,以为是错觉。然后我猛地看到你手腕上缠着的红珊瑚珠串,我认出它就是你十六岁生日我送给你的。忽然,我的心底升起一种奇怪的希望,我想,无论如何,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放走你。请你告诉我,我做到了么?”
此时,温晶晶已是对叶森全然敞开心扉。
她听完叶森这番话,抱膝而坐,眼望无尽星空说:“叶森,十五年前和你分手的那晚,我看到自己面容枯败的可怜模样,认为自己最初的、最纯粹的、唯一的爱情已经死了。心灰意冷的时候,我遇上态度温和诚恳的鱼俊龙,以为温润的相处便是爱情,怀着对决绝的心情结婚,很快有了孩子。十几年里,我写了很多爱情小说,只能在小说里隐晦地说着我的爱情,现实中,我觉得爱情就是平淡如水。你在我家屋外淋雨那晚,我其实很想冲出去见你,但是见你又能如何?我只能选择不见。那晚之后,我哭了许久,被我女儿看到,只能拿自己感人的小说做挡箭牌。影展那天,我遇见你。我想,你结束发布会后是不是真的回来找我?看到我走了,你会不会寻我?那晚,我或许抱着见老友的心情。但是,天知道是否如此。我看得出,你点了我爱吃的菜,你在讨好我,甚至可能想灌醉我,我也很希望自己能醉,可是越喝越清醒。在你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一起坐在后座,你的肩膀就在我的右侧。离我那么近,我怕我真得靠上去,所以喊停车。下车后你向我表明心意,我没说话,但是我的心已经动摇了。你很快和舒心解除婚约,我知道这个消息后很矛盾。后来温温想回米国,我想离你远点或许就没事了。没想到,在这里终于又遇见你。叶森,你觉得,你做到了么?”
叶森更紧地搂了搂温晶晶,说道:“晶晶,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温晶晶想到鱼温温父女,便说:“叶森,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要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才能放心地和你在一起。否则,我会对温温父女俩内疚一辈子。”
叶森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他张张嘴,又闭上了嘴。终于,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温晶晶说:“晶晶,如果你一直觉得内疚的话,等我们回去,我给你看样东西。”
温晶晶好奇地问:“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
叶森顿了顿,说道:“也没什么,以后你看了就知道了。”
第八章 今夜非昨夜,有情似无情
在台风后的第三天,温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