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家的这份荣誉干杯。
“……虽然这样说可能显得我自高自大,但我必须老师说,德布尔家承袭下来的罗辛斯庄园和瑟斐尔比起来,我并不觉得有特别逊色的。克斯特伯爵,我相信我们在庄园的管理上有很多共同语言,……若是先夫还在世,你们还可以向往常一样,去附近赏玩。”凯瑟琳夫人的目光从头到尾,不是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就是在达西和克斯特公爵的身上,偶尔扫过柯林斯和他的夫人,他们两个便要诚惶诚恐地停下刀叉虔诚地点头致意。
他们两个和新加入的威廉爵士,成了凯瑟琳夫人最得力的助手。每一道菜呈上来,优美的形容词就滔滔不绝地洋溢在整个饭桌上,使我以为靠这些溢美之词下饭就足够了。我看了眼宾利,他还在顾自品尝美酒。我敢打赌,若是他还记得的话,一定会发现上次他在我们家吃饭的时候,威廉爵士说的也不过是这些话。
“我敢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新奇的菜色,哪怕在宫廷也难见。”威廉爵士说。
他进宫觐见国王已经有些年头了,我替他担心,宫廷的菜单是不是还和原来一样,不然他就要自取其辱了。
不过凯瑟琳夫人听了这些话倒并不生气,紧绷绷的脸上渐渐地柔和起来,有时候柯林斯夸对了点子,她还能笑成一朵花。当然是菊花。
“说起新奇……”这时候宾利突然想到了什么,插了句嘴,“上次在您府上吃到的那个菜倒确实新奇,我在伦敦的饭馆从没有找到过。”
“……啊、啊,那个啊,哈哈哈,让您见笑了。”威廉爵士有些尴尬,上次那个面疙瘩他当然有印象,因为有印象所以脸上冒了些冷汗,那道陌生的菜对他来说是个不速之客,他立刻注意到主人的脸色,道,“难为宾利先生还记得,不过依我的看法,家中那些粗鄙的小菜实在是不能和眼前的美食相提并论。”
“是吗?”宾利看了我一眼,又冲对面的达西小姐笑了笑。
达西小姐也回笑了,而后心虚似的看自己的哥哥。
达西显然注意到了乔治安娜的目光,面色瞬间柔和下来,冲她点头。不过他马上注意到我也在看他,脸立即拉长,脸色也倏地冷淡起来。
尼玛的我又不喜欢你,你玩什么区别对待啊。我愤愤地撇了撇嘴,拿起刀子夺的一声狠狠扎在盘子里的牛排上。
这声响略微有点大。凯瑟琳夫人反应很快,立即瞪过来,了解情况以后就给了我一个不屑的眼神作为评价。仿佛她早就知道并且完全能够理解,我一个乡绅小姐,举止要高雅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
吃完晚饭后,就是无止尽的娱乐时间。德布尔家不缺什么蜡烛钱,所以人分了三拨,满室亮堂。
凯瑟琳夫人要玩四十张,强烈邀请克斯特和达西,克斯特伯爵一向对什么东西都有好兴致,答应了下来;而达西先生恰巧是个我行我素的人,这会儿他不愿打牌,所以就是他的姨妈也劝不动他。
“那就陪你的表妹去说说话,你很久不来,她可是很惦记你。你有空确实应该多来走走。”凯瑟琳夫人最后只能这样说。
四个人还缺两个,可惜其余的人里头凯瑟琳夫人倒挑不好。她刚想请沃兹华斯先生,大概是因为对这位陌生的客人不太熟悉,而沃兹华斯先生又器宇不凡。
然而这个新客人正和伊利莎白聊得很欢,委婉地拒绝了夫人的邀请。
柯林斯立即表示自己兴致满满,他的夫人也表示赞同。四个人立刻凑齐了。然而不巧柯林斯的丈人即威廉公爵对这份高雅的事业也十分有兴趣,权衡之下柯林斯夫人立刻谨遵孝道退居二线,凑到一干女眷那里去了。
我们这里倒也没什么。德布尔小姐和母亲的口味不同,要玩卡西诺牌。詹金森夫人作为称职的管家太太,如老母鸡般守护在小主人旁边,自是不能落下一份的。特丽莎离开了丈夫,兴致勃勃地加进了这一组,而玛利亚也被邀请了,因为乔治安娜小姐和宾利谈起了音乐的话题,兴冲冲地跑到钢琴那边去了。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很聊得来。说到激动处,宾利手舞足蹈,乔治安娜也红光满面。凯瑟琳夫人催促他们快快合作一曲。
轻快的钢琴声响起来。跟着打牌,聊天的话题也渐渐多了。
说起来,倒只有我和达西被剩了下来。不过他是自愿的,而我……算是自愿和被自愿的统一。达西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着橘黄色的光线翻阅着手里一本书,与世无争。我本来也想找点书看,可惜对德布尔家书架上的书没什么兴趣,正想刺探刺探伊利莎白和沃兹华斯在聊什么,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拉住了我的裙角。力量的源头重心很低。
我突然记起来、一个重要的角色貌似先前被我忽视了。
珀西鼓着一张包子脸,撅着嘴冲我翻白眼。因为之前我没带他一起去柯林斯家,他始终耿耿于怀。我来到罗辛斯之后他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此刻他脸上的意思是明确而坚决的——继续讲故事。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冲他笑了笑,抱起他坐在达西另一头的沙发上,把他放在我的腿上。“上次讲到哪儿了?”我问。
“唐僧被放在木盆里,被教堂里的神父救了。”小珀西记得很清楚。
“啊,对对,被神父救了。”我点头道。其实我原先确实尊重原著说明是和尚,但是小珀西的问题一向特别多。
“和尚是什么?”他当时立刻问我。
“和尚嘛,就是整天……念经,给人讲道理,做好事,不能结婚的男人。”要用英语解释一个我用汉语都解释不清楚的概念,我表示相当有难度。
“念经,念什么经?”
“经的话,有很多种……”我刚准备扳指头数,发现我不会翻译,立刻改口道,“呃,没事。就是随便念念,一般和尚念经大家都听不懂的。”
“ 哦……”小珀西似懂非懂地点头,还在思考中,“那为什么不能结婚?”
一会儿他又问。
“这么嘛,你看神父也不结婚,和尚就和神父差不多,对了,刚才提到的庙就和教堂差不多……唔……”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摸了摸下巴,脑内精光一闪,“对了对了,重新来过,唐僧是被教堂里的神父救起来了,就是这样。”
我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就好办了,神父念什么经呢?当然就是念《圣经》。然后他去西天见上帝取经。观音是什么?是一个名叫观音的天使。妖怪是什么?是很多很多不同的恶魔。黄泉就是地狱,阎罗王就是死神。龙王就是水神。中西方文化果然还是有很多相通之处的啊,这下就用不着为翻译的解释伤什么脑筋了!我这么想着,瞬间感觉脑内一片清明,于是接下来唐僧去五指山救孙悟空啊两人一起结伴上路收服白龙马啊我都讲得十分顺畅,连我自己也要对自己能说出一连串流畅的英语崇拜惊叹不已了。
讲着讲着,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达西一直在往我和珀西这边看,手里的书停在同一页很久了。他似乎听得很认真。
这次看到我在看他,他倒没什么坏脸色,只是一脸的思考表情。“卢卡斯小姐的故事很有趣。”他说。
“真难为你会夸奖我。”我冲他笑笑,恰好余光扫到宾利和乔治安娜。
“令妹和宾利先生在一起,倒真是一对璧人。”我由衷表示。
作者有话要说:近几天论文实在太忙了,昨天赶到2点多orz身体终于垮掉,意料中的感冒了。
终于只剩下考试了。
已经没脸和大家说对不起了。
不过JQ的苗头终于出现了……远目
最近天气变幻无常的,大家也注意身体!
35
35、Chapter035 。。。
“令妹和宾利先生在一起,倒真是一对璧人。”我一双眼带着揶揄的笑意,继续道,“无怪乎达西先生要劝说宾利先生来伦敦。朗伯恩是万万找不到像令妹这么标致得配得上宾利先生的女孩子的。要是我知道有这么位般配的姑娘,也绝不会纵容自己的朋友轻率地找一个老姑娘来毁坏自己的幸福的。”我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配不上宾利的老姑娘就是我。我也知道,达西不过是站在为宾利着想的角度上劝他放弃我,对此我丝毫没有怀恨在心,因为宾利也不算是真的喜欢我,那次表白现在看来几乎是荒谬的,最好的结局就是大家都忘了这回事。
但这位达西先生就是有一种本事,能让大家看到他高傲的下巴时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嘲讽他。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达西的眉微微上扬:“是吗?谢谢你的夸奖。”
“这你倒不必谢我,我生来没有别的优点,不过在诚实和坦诚这一点上还算说的过去。”我大言不惭,一点儿不脸红。
“那卢卡斯小姐也不必谦虚,这对于现在的人来讲,是很大的优点了。”达西的目光又落回书上了,摆明了不想和我多说话。珀西对于我们两个的对话不感兴趣,也催着我叫我继续往下讲,但他这一生催促正好叫老妖精听见了。
“不玩了不玩了。”他立刻闹脾气了,“没想到你居然敢趁我不注意继续往下讲,不行,我也得听……”大约是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太无赖,让一旁的女仆都捂着嘴笑了,克斯特伯爵登时一清嗓子,扯回伯爵的外衣,向在场的人略一点头,“诸位,凯瑟琳夫人,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女儿在讲故事方面有天然的才能,尤其擅长讲东方的奇异故事,我建议在座的大家不妨听一听……”
克斯特伯爵很能扯。于是两个牌局和两对谈话的人都被打散,我也逼不得已改行当了说书先生。不过人们普遍对新奇的事情感兴趣,哪怕是中途加入居然也能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宾利和乔治安娜,总是一脸呆愣,又在我担心我的故事是不是讲得不够清楚的时候露出幡然醒悟的表情。连沃兹华斯先生都听得很认真,伊利莎白有时候听得不明白,沃兹华斯就小声地在她耳边跟她解释。
直讲得口干舌燥,才终于没好气地吐出一个“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詹金森太太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了口水,一边的讨论也开始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您是刚从那里回来吧。”凯瑟琳夫人对伯爵道。她对我的故事并不感兴趣,讲的途中,每次我看到她,她都笑着很优雅地伸伸手,好像在鼓励我不需要太紧张,自由发挥就好,似乎她很觉得她自己有一种能让人安心的气质……
“正是如此。”伯爵点头道,“我认为那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地方,很多东西我都无法想象。这实在是一次奇妙的旅行。”
“我有几块那里来的丝绸,也有一些精致的茶具,或许明天我还可以请大家喝一点绿茶。”凯瑟琳夫人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很随意。
“这真是太令人期待了!”威廉爵士立刻接口道,因为这次“高贵下午茶”的邀请,他看上去很是兴奋,以至于失去了自己惯常的冷静。
“但是,我倒有些奇怪了,沃兹华斯先生,您刚才和我讲的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呢。”伊利莎白脸上带着一些疑惑。她刚才和沃兹华斯先生在聊天,想必是聊到了一些这方面的话题。因为沃兹华斯先生在中国也待了一段时间,学过一些中国话,也去过茶馆听过说书先生的场子。
“怎么了?沃兹华斯先生是怎么想的?我刚刚在琢磨,如果我有这么一次机会,我也想去这个奇特的国家参观呢。”宾利急切地看着沃兹华斯。
“据我所看到的,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特别先进的国家。”沃兹华斯向克斯特伯爵一点头,算是作为和伯爵意见不同的歉意。他继续说道,“我仅仅说出一些亲身的见闻,或许大家能够对它更加了解。据我所见,我们的船刚到那里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帆船比我们的船要破旧的多,但是载重量却超过我们。我们把船上一些死去的牲畜扔进水里,却有很多当地人抢着下水捕捞。这个国家很富裕,但是走在街上,他们的百姓却毫无精神,我注意到很多人都生活贫困,他们的饮食比北方的一些工人还要差……”
在场的人嘴里都可以放的进一个拳头了,他们可没听过这种惊人的言论,都把目光投向克斯特伯爵,克斯特伯爵这时却显得很深沉,看着沃兹华斯,没有说话。
“现在我们每年从那里进口丝绸、瓷器和茶叶,出口却寥寥无几,这使我们的黄金一直流向那里。这恰好和我们在其他国家的贸易情况相反,这种情况并不乐观,不过我想,我们应该找个法子来挽回这种情况了……”
沃兹华斯先生讲到后来,除了达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