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听得将信将疑,但面上却露出激动深情之色,一伸手,想要将锦娘抱入怀里,但锦娘却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行礼道:“请殿下尊重锦娘,锦娘虽是庶出之女,但最在乎的,便是名声,锦娘还等着殿下堂堂正正来娶我的那一天。”
说完,便转身离去。
六皇子一出孙府,便直奔大通钱庄,当时便印证了那印的真假,掌柜的一见那印信便脸都变了,生怕六皇子将钱全部提走,颤着音道:“贵客,您……要多少?”
六皇子也不好直问这印信里,究竟可以提取多少银子,只好试探着说道:“两百万两。”
掌柜脸色一松,高兴地点头:“您是要现银,还是银票?”
六皇子听得怔住,张了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锦娘会挣得有如此多钱,两百万两,在那掌柜来说,还只是个小数目,看来,这印信里,怕是存得有上千万两银子,这几日装得太过辛苦,倒是很划算啊,虽说自己觉得跟一个成过婚的女人成亲,太过憋屈,但看在钱的份上,忍了吧。
那日,六皇子一回宫,便与刘妃娘娘商议了好一阵,然后再进了皇上的书房,将锦娘给他的印信呈给皇上,同时,拿出在大通钱庄取来的两百万两银票也呈给皇上看。
皇上见后大喜过望,直夸六皇子能干,本事,龙颜大悦之下,走下案前,伸手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皇儿,你果然深得父皇之心,好好做,父皇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六皇子眼睛微湿,回手握住皇上拍在自己肩膀的手,颤着声道:“谢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您的期望。”
说完,便起身告退,但人还未走便听得身后一声重响,一转头,便看到皇上那高大的身子倒在了地上,眼都直了,一旁的太监看得大惊失色,大喊有人行刺皇上,救驾!一时,外面冲进来不少带刀侍卫,将六皇子团团围住,六皇子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皇帝,半晌也没说出话来,心里却有些明白,怕是刚才那毒药有问题,不过,母妃说会带羽林军进来控制宫怨的,应该快来了吧。
如是,他还算镇静的站着,脸上的惊慌一闪而逝,对那围住自己的侍卫骂道:“皇上突然病倒,不快去叫太医来医治,却是围住本殿下是何道理。”
这时,宫外响起一片厮杀声,羽林军统领果然率领属下赶来,挥刀便向那些侍卫砍去,六皇子看得大喜过望,松了一口气道,“将这殿中所有宫人全都杀死,一个不留。”
这里的宫人,就算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下的手,但皇上原本好好的,自己一来,他便中毒而倒,自然最要怀疑的便是自己,杀了,便是最好的封口方式。
那统领果然领命,开始屠杀皇上宫里的宫人,随即,突然自殿下冲进一支装备奇特的军队,每人手持一支连环细弩,向殿内的羽林军连连齐射,还有一人,身材修长,样貌奇俊,却是一身银亮盔甲,英气逼人,他飞身跃起,长剑直指羽林军统领,而原在宫里的宫人便大喊起来:“六皇子造反,六皇子弑君杀父,谋篡皇位。”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六皇子整个脸都白了,愤然对冲进来的那位银盔将领道:“你们……设计我?”
银盔将领冷华庭正帅气地几剑挑向羽林军统领,回头轻蔑地看了六皇子一眼,冷声道:“你不说自己狼子野心,心怀不轨,却要怪别人设计你,哼,你这是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
说罢,手腕一翻,一剑向那羽林军统领肩胛骨挑去,那羽林军统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原想趁着冷华庭与六皇子说话的当口,想施暗招的,却没想到,一招没用到,反被对方刺中了左肩,几招过后,更是节节败退,左肩受伤,让他了失了斗志。
他再看了一眼殿内,只见自己带进来的军士也招架得很是吃力,不少人中箭倒地,还有不少人虽然挥刀挑箭,但那细弩发箭角度刁钻得很,根本就防不胜防,最麻烦的是,那些军士是一只手拿细弩,另一只手拿刀,不发箭便挥刀砍人,刀法强悍简单,但很实用,几乎是一刀一个,羽林军统领心中瓦凉瓦凉的,伺机就想要退,外面还有他的不少部下,或许,先逃出去再说。
但是冷华庭如何会让他逃出去?又是几个杀招,刺中了他的右腿,他半跪于地,只能举手横刀相抗,冷华庭如猫抓老鼠一般耍着那羽林军统领玩,耐心好得很,羽林军统领实在受不了了,大声道:“冷大人,你身为中书令大臣,并无领兵之权,却无故带军进宫庭,你分明就是要造反!”
一旁的六皇子听得眼睛一亮,拨出腰间长剑,直指冷华庭道:“林大人说得没错,冷大人乃文官,却带一支私兵进上书房,确实有造反之嫌,父皇,分明就是你设计毒害的,本殿下方才不过是和父皇说了几句话而已……”
冷华庭听六皇子与羽林军统领林大人之间一唱一和的污蔑自己,不由大笑了起来,一人独斗二人却轻松写意得很,而且,殿内自己所率领的军队已然控制了局面,他也懒得逗着林大人玩了,剑花一抖,一剑刺中了林大人的另一条腿,林大人再难支撑,倒了下去,几名私兵立即上前去将他捆了起来。
六皇子且战且退,见林大人已经被擒,心中更是急,不过,想自己毕竟是皇子,冷华庭再怎么本事,也不敢私自杀了自己,便素性身子向后一翻,退开了战团,收了剑,转身向殿外跑去。
冷华庭心知他必然是去找刘妃娘娘了,他如今无暇去追,收了剑,伸手在皇上的鼻间探了探,感觉气息还在,不觉得松了一口气,皱了眉,对瑟缩在一旁的太监们道:“速速抬皇上到床上去,请御医。”
六皇子逃出上书房,却看到身后并无人追,虽然诧异,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他现在最要紧的便是逃到刘妃娘娘殿里寻求保护,先前在对皇上动手之前见过刘妃一面,母子细谈过,他去对皇上对手,而刘妃去调动羽林军和九门提督的兵力,同时发令到西山大营,调大军过来包围太子府,控制太子。
但这一切要全部准备妥当就得有两三天时间,好在锦娘给他毒针时说过,那毒发正好须要三天时间,正好符合他的要求,所以,他才趁着皇上兴奋莫名时,冒险的下手。
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骗他的,刚将毒针刺破皇上的皮肤,皇上就倒地了,他立即明白,自己中计了,而且,还是为太子作了嫁衣,这让他怒不可遏,但他更知道,此时最需要的是冷静,事情已经发生,要如何补救才是最重要的,他决不想就此被太子打入地狱去,他还有雄心,还有梦想,更有欲望需要实现,所以,他此时飞速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手主导了这件事情的刘妃,他那位心机深沉的母亲。
明知,此时刘妃怕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情况可能也很危急,但他还是要去见她,是她逼着自己走到这一步的,自小,刘妃便给他灌输要夺位的思想,事事让他与太子争,虽然,他不喜欢,但还是被刘妃推着往前走,要他抢夺那把龙椅。
这与其说是他的梦想,不如说,是刘妃的梦想,他的母亲,好胜心极强,控制欲和私心极重,她不允许任何女人比她强,比她幸福,而皇后却是她斗了一辈子也无法超越的女人,所以,她便把所的有希望放在儿子身上……
一路狂奔,总算到了刘妃所在的长春宫,却见宫外冷冷清清,连平日守在宫外面常见的宫娥都少得很,最让他奇怪的是,乾清宫处厮杀如此激烈,后宫却是一派清静,一点也没到惊慌错乱的样子,而且,那些做着粗活的太监们仍各自己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他不由加快了步伐向刘妃宫里奔去。
但进得宫去,却没有看到刘妃的人影,平日常跟在她身边的宫娥嬷嬷也没见人,他心中一紧,便抓住一个正在做打扫的小宫女问:“娘娘呢,去了哪里?”
小宫女被他焦急凌厉的样子吓到,缩着肩半晌才道:“回……回……殿下,奴婢……不知,奴婢只见娘娘带着人出了长春宫,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六皇子听得松了口气,是刘妃自己出宫的,只要不是被抓就好,但是,如此紧要关头,她去了哪里?
皇上出事不到一刻,她便及时派得有羽林军来救助自己,那便说明,她已然有所准备,既是如此,为何她不事先告诉自己?而如今自己处境如此危急,她又去了哪里?
一时心中气闷,望空荡荡的宫殿,踉跄着走出了长春宫,仰头望着青灰色的天空,一股孤寂凄凉感袭卷全身,突然便觉得很没有意思,好好的皇子不做,非要有那不切实际的梦,非要为了实现刘妃的欲望而做那无用之功,到头来,那把椅子没得到,怕是要落过身败名裂,命丧黄泉的下场了。
胡乱在后宫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上再遇到宫人,发现他们都很慌乱,有的手里拿着包袱,似乎在逃难的模样,看到他,都退避开来。
他猛一抬头,却发现自己正走在去皇后娘娘的路上,心中不由一阵自嘲,小时候便特别羡慕太子有个做皇后的母亲,想着太子之所以能成为太子,只因为他的娘亲是皇后吧,所以,无需要付出那么多努力,去博取父皇的欢心,这天下也是他的。
而且,皇后娘娘从来也不会像刘妃一样,苛责太子,偶尔他也能看到,皇后对太子是温和可亲的,不像自己的母妃,对待自己便如她身边驯养的一只小宠物,听话时,便摸两个,稍有反抗,便严厉喝斥,甚至,打骂随心。
他很奇怪,到了这个当口,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要逃走,却是跑到了坤宁宫来,走近前去,他的心突然又兴奋了起来,因为坤宁宫外竟然围满了羽林军,看那兵力,竟是比方才去上书房救自己的那一支要多得多。
六皇子一提气,便向坤宁宫里冲去,守卫的羽林军见是他,并没有阻拦,他很快就进了殿内,如此情形,心中隐隐又有了期待,方才的惶惶之感立即消失,看到坤宁宫中几个掌事的嬷嬷和宫女全都被军士控制中,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大步走进皇后寝殿,果然便看到刘妃正站在皇后宫里,她身边跟着的,是羽林军副统领。
皇后端坐于正位之上,脸上并无惊慌害怕之色,眼神威严端庄,神情凛然无惧,冷冷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刘妃。
“姐姐果然好气度,好胆识,到了这当口仍然不急不慌,想来,怕是有了自救之策了吧。”刘妃笑得柔媚,高傲而轻蔑地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唇边也浮了笑意,慢悠悠地端起几上的茶杯,揭开杯盖轻轻滑动着:“时间还早着呢,你何必太心急,坐下来,陪哀家喝一杯吧,都斗了几十年了,你不觉得累得慌?歇歇吧。”
刘妃最是看不惯皇后那宠辱不惊的样子,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暴,她都能淡然镇定的应付,这让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猛然走上前去,一伸手,就去夺皇后手里的茶杯。
皇后随手便端了那茶向她泼去,顿时泼了刘妃一头脸的茶水,好在这茶是泡了很久的,并不烫,但却让刘妃一脸湿湿漉漉的,很是狼狈。
“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哀家手中的东西你也敢夺?”皇后冷笑着说道。
刘妃气得嘴唇发白,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茶水,扬手就向皇后的脸上甩去,但很快,她的手就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捉住动弹不得,刘妃定睛一看,竟然是那躬着身站在皇后身边,一声不吭的李公公,不由大怒,喝道:“你这狗奴才,到了这当口,竟然还敢冒犯本宫?”
李公公将手一扬,甩开刘妃,抿了嘴,仍是一言不发地站在皇后身边。
刘妃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不由怒气更甚,大喝道:“来人,先将这阉人拖出去打死,看他还敢狐假虎威不。”
立即有两名军士上前便要抓了李公公,但那李公公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那两人刚出手,便像是被碰到了一块大钢板,手还没沾到李公公的衣服,人就被反震回来,根本就近不得身。
站在刘妃身边的那名羽林军副统领看得眼神凝住,脸都有些发白了,怪不得皇后如此镇定自如,原来,她身边还有这么一位武功高手,方才李公公若非手下留情,刘妃娘娘的一只玉腕,怕就要断在这里了,还没见他真正出手,这统领便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逼来,他不由退开两步,与刘妃保持了一些距离。
六皇子看到这一幕,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走到刘妃身边叫了声:“母妃。”
刘妃正因为没有打到皇后,反而被李公公捏得手腕生疼而气恼着,这会子见六皇子进了殿,不由心中一震,问道:“事败了?”
六皇子被她问得脸色一黯,唇边就带了丝嘲讽,说道:“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