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华庭听得一怔,唇边挂了丝冷笑:“当初你不是很喜欢他的么?我不过成全你罢了。”
“那你再成全我一回?这个簪子,我还是还你吧,免得你在四妹妹那不好解释。”玉娘举着簪子笑着走近,那样子便是在诚心送还簪子给冷华庭,但是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便向冷华庭倒去。
冷华庭出人意料的,身子向后一闪,退开几步外,根本就没有如玉娘预料的去扶她,玉娘哀怨地看着冷华庭,身子重重地向地上摔去,顿时,下身一阵热流涌出,肚子也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玉娘是算准了冷华庭会扶她一把的,而这时候,红儿便会拉了双儿一起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冷华庭会见死不救,她不知道,冷华庭爱洁,对于锦娘以外的女人,从来是碰都不愿意碰一下的,而且,他对玉娘早有防备,又怎么会中她的计,她自己要寻死,与他何干。
这时,红儿果然拉着双儿进来了,而锦娘也带着孙妈妈和红袖几个自偏房里走了出来,孙妈妈摇着头,怜悯地看了眼地上的玉娘,叹口气道:“二姑奶奶,你这又是何苦。”
红袖忙招呼着请人将正惨叫着的玉娘从地上抬起,又着人快快去请产婆和在医。
冷华庭笑着脸对锦娘道:“娘子,戏好看么?”
锦娘脸一窘,嗔了他一眼道:“我不过是想要看她究竟要做什么,总这么神神叨叨的,不如让她试一试死了心,没想到,你真的不扶她呢。”
“又丑又脏,我为什么要扶?”冷华庭笑着拧了下她的鼻子道。
锦娘是在玉娘走后不久,便带着孙妈妈几个抄近路来的小院,也没走正门,自小院的偏门进去,就在偏房里选料子,玉娘进来时,并不知道锦娘几个都在屋里,而冷华庭自然是知道的,他只当锦娘有事,没怎么在意,后来,玉娘进来后,他也想知道玉娘想做什么,便忍着心里的烦厌与玉娘多呆了一会子,没想到,还真是这么一出戏,让他好生哭笑不得。
玉娘嚎叫着被人扶到担架上,她睁开眼,看到锦娘和孙妈妈都在屋里,立即明白了一些,大骂道:“孙锦娘,你设计我?”
锦娘无奈又怜悯地看着她道:“我没有设计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主导的,我只是给了你唱这一出丑戏的机会而已,要不要唱,怎么唱,都在你自己,没人引诱你,更没有人逼迫你。天作孽,尤自可,自作孽,不可活,玉娘,你好生生下孩子是正经,不要再肖想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安分过日子吧。”
玉娘如疯魔了一般,被人抬着出去时,还在破口大骂:“冷华庭,是你推我流产的,你要负责。”
孙妈妈几个听着都摇了摇着,安慰锦娘和冷华庭道:“四姑爷,四姑奶奶,这些奴婢们全都看见,也听见了,老太太和老太爷也不是那昏溃的人,很明事理的,你们大可以放心。”
玉娘因着不足月就动了胎气,当天便大出血,孩子又是胎位不正,足足痛了二十几个时辰,才将孩子生下来,而她自己,却是因出血过多,又难产,生下一个女婴后便晕了过去。
后来,在月子里,她还吵闹着要老太太和老太爷给她做主,她要冷华庭负责,要嫁给冷华庭做小,老太太和老太爷哪里丢得起这个人,月子里便将她训斥了一番,让她死了这个心,玉娘便在月子里日日哭闹,精神处于极度疯狂状态,常用手掐那新生的孩子,老太太无奈,便请了奶娘来,将孩子抱开,不给她自己养,玉娘便更是疯狂了,老太太见着烦,便将她关在院子里不许她出来。
后来,孙府大院里,便出了个半夜鬼嚎的女疯子,谁也不敢靠近那个住着疯子的院子。
老太太原是想要在玉娘坐完月子后送她回简亲王府的,但没想到她会成了这样,这样的玉娘送回去,实在是将孙家的颜面都丢尽了,老太太也真丢不起这个人,只好咬牙自己养着了,不过,好在锦娘懂事,又送了大笔银子回来,说是给玉娘做生活费用的,老太太也只当是府里少了间院子就是,只差人好生看着玉娘,给她好吃好喝,其他便由她自生自灭了。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那天,晚饭时没到,太子殿下便到孙相府里来了,亲自找到冷华庭,将他自相府拉到太子府里去议事了,北关战急,老相爷也坐立不安起来,第二天,便上了朝。
锦娘还是等着玉娘生了以后才回的府,后来,王妃知道了玉娘的情况,便着人将那孩子接回了简亲王府,找了人,好生养着,好在是个女儿,将来养大了,好生嫁了就是,就算她父母再不怎么好,孩子是无辜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孩子回家没几天,一直躲在娘家不肯回的上官枚,回府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冷华庭被太子拉到了太子府里,两个在太子书房里密谈,太子剑眉紧锁,对冷华庭道:“小庭,孙大人已经失掉了一个城池了,西凉大兵已经攻到了幽城门下了,那可是大锦的在北方的门户啊,一旦失守,势必会危胁鼎城,鼎城可是北方最大的城池,那里,有上十万百姓,西凉人嗜杀成性,若然鼎城被破,那会引起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丧失家园,到时,苦的是成千上万的百姓啊。”
冷华庭也是一脸的冷峻,作为大锦皇室一员,他还是很看重百姓的生死的,这是一个有志向和报复的男儿应有的胸襟和责任。
“殿下,皇上对这事情怎么看?”他沉吟了一会子,问太子。
太子有为难地说道:“父皇……唉,如今,国库空虚啊,父皇也是很焦虑,正想法子呢,只是……小庭,我也知道你的家底,在这国难当头之际,你能不能……”
“家底?殿下什么意思?我家锦娘虽是赚了些钱,但也没有多到可以拿出来支持整个朝庭军队开销,再说了,那是臣的私产,大锦朝里可不止臣一人有私产吧,难不成,朝庭无钱,就要抢大臣家里的私产吗?”冷华庭一听,便黑了脸,截口说道。
太子听得脸色微郝,冷华庭的口气太重,这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但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也很些过份,只好叹口气,继续劝道:“小庭,我是想,能不能将个人恩怨先放下,国事为重啊……”
“臣没有个人恩怨,臣哪一次办差不是尽心尽力?殿下怎么如此说臣呢?”冷华庭听得脸更黑了,太子分明就是想要和稀泥呢,皇上至此也没有下旨夺去冷华堂的世子之位,还自己一个公道,却要自己什么都先忍着,而且,既是国事,自然得国家和朝庭解决,怎么要自己一个二品大臣用私产来解决的道理。
太子听了忙道:“那是自然,小庭为朝庭办事,一直就是兢兢业业的,我不也是没有法子了么?”
“这是政事,就应该拿到朝堂之上去解决,殿下私下找臣来商议,臣很感激殿下的信任,但是殿下,臣很想知道,你如今对局势的真正看法,如今形势如此紧张,说实在话,要臣出力也不是不可以,但皇上不信任臣,处处挟制臣,你让臣如何肯安心为朝庭卖命?先前殿下在江南时,曾应过臣几个条件,如今,皇上还不是将那行商大臣之职任命他人?这让臣做如何是想?皇上如此行事,让臣很寒心,过何拆桥的事情,皇家也不是没有做过,简亲王府难道还要重蹈覆辙不成?”冷华庭见太子态度变软,他的语气也缓了些,但话语,却是针锋相对的。
太子自然是知道皇上的心思的,他也很无奈,皇上就是那性子,莫说对冷华庭不信任,处处制肘,就是对自己,这个当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也一样处处小心防备着,很多事情办着也着实窝火,但这又有什么办法,皇上是君,是父,自己作为儿臣,就应该服从啊,难不成还能将皇上打一顿?
“小庭,你也说了形势紧急了,你岳父在边关很是危险,难道你就不想要快些救助于他么?如今不止是兵力不如西凉,就是银粮,也是难以为继一个月了,再如此下去,大锦便是岌笈可危了。”
“殿下,臣也为国事忧心,更为岳父担心,但是,皇上若再不摆正心态,臣也无能为力,臣不想做那被卸了磨的驴子。臣还没傻到那地步。”冷华庭见太子不愿意顺着自己的意思往下来,只能愤然起身,拱手就要告辞。
太子急了,忙拉住他道:“小庭,你且稍安勿躁,咱们再好生商议商议。”
“臣对殿下一片赤诚,殿下却是优柔寡断,再不拿出实际的行动来,这冷家皇朝,便要就此毁了,殿下,您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吧,边关形势虽急,也不在这一时,此事关系甚大,要殿下就此下决心也很难,不如殿下先思虑清楚,想好了对策,再来找臣吧。”冷华庭躬身行礼道。
太子被他说得一阵错愕,小庭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想要他提前夺位么?这也太过大胆冒险了吧,而且,也太过心狠了些,毕竟皇上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己是顺位的太子,弑父夺位的名声,太子还担心起,也不敢担啊。
“小庭你……你快收了这心思吧,当我从没听到过就好。”太子声音微沉地说道。
“既是如此说,那臣告退了。明日早朝,臣要辞去中书令之职,臣身体才恢复,需要静养,还请殿下多多担待。”冷华庭听得无奈,自己如此表明心迹,太子却如此软弱,这让他很是失望。
给皇上办事太过憋屈,自己做着难受,朝庭的事,就是皇上的事,皇上自己拿不出英明果决的办法来,关自己何事?百姓也是皇上的百姓,他不以百民的安危为重,一心只想玩弄帝王权术,待人不诚,怎么能让人对他忠心不二?
太子欲还要挽留劝说,冷华庭已然转身往离开,太子怔怔地站在书房内,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阵烦闷,起了身,往太子妃殿中去,却见太子妃正秀眉紧锁,脸色忧愁。
“爱妃又有何烦心事?”太子压住心中的不快,免强放松语气说道。
“臣妾给殿下请安。”太子妃忙起了身,对太子行了一礼。
太子示意她免礼坐下,说道:“可是又为了小枚?”
“小枚她听说孙玉娘生了,想要回简亲王府去,殿下,能不能……法外施恩,留下冷华堂一命,小枚那倔脑子,她……放不下那个畜牲啊。”太子妃又气又无奈,抹着眼泪说道。
“只是万万不可能,如今边关战事紧急,小庭对华堂的恨意太过强烈,如今自是朝庭要小庭出力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坦华堂,只会激怒了小庭,唉,你也说了,那是个畜牲,帮他作甚,小枚只是命不好,遇人不淑啊,你就多劝导劝导她吧。”太子断然回绝道。
太子妃听了微微点头,又道:“殿下,今儿好生奇怪,刘妃娘娘竟然召了小枚进宫,与她详谈了一个多时辰,出来后,臣妾问小枚是何事?小枚却是吱吱唔,不肯明言,臣妾很是担心她会被刘妃娘娘所利用了去。”
太子听了也是锁紧了眉,沉吟着说道:“刘妃如今一心只想将孤拉下位,好让六皇弟继位,如今父皇故意磨棱两可,给六皇弟和刘妃娘娘一丝希望,让她们抓住那一线希望就拼命的使妖娥子,以平衡和削弱孤在朝中的势力,唉,孤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难道非要成日介看到朝臣斗来斗去,他就开心?”
“殿下,臣妾觉得,你该还手了,一味的挨打,只会让人觉得您软弱可欺,臣妾明白您想要做贤君孝臣的心意,但是,历来的明君里,哪一个不是踩着鲜血和尸体上去的,宫中的明争暗斗何其强烈,你善人就欺,父皇既然不仁,殿下又何必再顾及那些个虚名,该出手时,就得出手,等别人将筹码都拿到手里,那时再反击,就迟了。”太子妃一脸正色的对太子说道,她声音柔和,但语气却是坚决,比起太子的优柔来,竟是要果决得多。
太子听得一怔,太子妃的话与冷华庭方才所言不谋而合,他没想到,太子妃一介女流,竟然也如此大胆,有如此见地,不由侧目而视,半晌,也没作声。
太子妃看着就急,她拉了太子的手道:“殿下,你如今有最好的助力和最好的时机,为何还不肯下决心,要知道,机会稍纵即逝,父皇……他是对谁都不放心,对谁都怀疑,臣妾都知道国事紧急之下,应该抛开一切来救国,可是父皇呢?还在耍心机,玩谋术,使得真正有能之臣难以忠心办事,再如此下去,西凉人就会打了进来,到时,国将不国,殿下您又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又有何颜面对面对大锦百姓?这才真正的是不忠不孝啊,殿下。”
太子听得心中一震,太子妃的话句句如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上,让他警醒,她说得没错,若再让皇上一意孤行下去,以至人心涣散,朝庭危机,祖宗基业毁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