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答。
夏如君就是要在将他们一军的时候,再给他们一个梯子要这帮迂腐的家伙往下爬:“周颜固然曾经是大周人,可她现今已归国,便是我北夏人;当年定国公主远嫁大周,最后客死异乡成我北夏之痛,现如今她的遗孤就在这里,难道你们要朕对她多方限制、加以禁锢吗?”
这字字句句,皆是如一剂重锤狠狠的敲打在这帮老臣的心口上,众人皆是面色有愧,不敢再多言。
夏如君坐到龙椅上,酌情分析:“周颜是名将才,她是有这样的本事的;当年大周被西蛮逼迫的岌岌可危,是她站出来救了那一国与水火之间,算得上是绝对的大英雄、大豪杰;现如今大周昭光帝忘恩负义,灭她全家,害她成孤,你们认为她还会暗中和大周私通曲会吗?我北夏若想立足中原,就必须要有容人之量,有德有才者就要好生给予鼓励试炼;当年的周颜是个枭雄,能守护大周疆土不被外人所欺,今日的周颜必然更会锐不可当,替我北夏踏平天下,将北夏的旗帜插在河山各角。”
“朕相信她,也会重用她;朕不仅会将这帮亲兵还给她,更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把咱们的水军雄师送到她手里;当年定国公主能够让北夏的水师威名传遍天下,今日她周颜就能让水师的威名所传到之处,一片胜利之声响彻天际。”
北夏帝一副豪言壮语字字句句砸在众人的心口上,那铿锵有力的年轻豪迈之声,当真就像那战鼓擂擂之声和百万将士厮杀时的热血涛吼声;震得这帮老迂腐一下就跟激活了心里的那颗茁壮成长的幼苗一样;一时间似乎当真看见了北夏的胜利在望和凌驾于大好山河之上的尊荣。
坐在下面一直静默不语的国师在一片看似死静却已然掀起轩然大波的朝堂上终于睁开眼睛,那是一双蕴藏了世间智慧之光的双目;紧敛、生机、勃勃向上。
国师抬起头,看着那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天子;似乎看见许多年前,还只是一个娃娃的他穿着一身小小的、明晃晃的龙袍坐在那高贵的龙椅上连双脚都点不了地;那张稚嫩青涩的脸早已被这张成熟稳重之气盖住;现在的他,气势如虹、直逼云霄。
……
周颜在后宫从第一天进来的时候被夏如君抱着在御花园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就一闷子扎进风华殿,再也没出去一趟;先前是觉得身体懒,既然能舒服的窝在踏上休息还是少走动为妙,而且李新看见她成天懒懒的窝着,这一直害怕滑台的事儿也总算是保住了,也甚少鼓捣着她活动,只是偶尔在殿中走几步,松活送活筋骨;后面她不肯出去,就是因为殿外那些成天没事干从各宫凑过来打探消息的狗腿子们。
夏如君正值青年,男儿大好的岁月,也是精力旺盛到可以上山杀虎的冲动年纪;隔着平常的人家早就娶了好几房的妻妾繁衍子嗣,可他却偏偏空置着诺大的后宫要北夏人人看着;朝堂上的朝官们也都巴巴的睁着眼睛盯着那中宫的位置,成天除了在朝堂上忙活之外,回到家就和家里的妻子商量着怎样将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到夏如君面前,以求能够得到盛宠,永保荣华富贵。
夏如君常年来不立皇后不立后妃,这已经在朝堂和民间传了不知多少个版本;明白事理的都说皇帝这是一心为政,不为他事分心,喜欢胡忒造谣的便传出一些诟病,风言风语不过是找了一个开涮的乐子,嘿嘿笑过之后也不敢乱传。
孝文太后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自然也知道这宫外的流言蜚语;虽说几次劝说都被驳了回来,可心里还是盼望着哪一天这后宫能够热闹起来,孙女孙子满地跑的和乐场面;所以偶尔在命妇进宫请安的时候,老太后一马当先,偶尔提点了几句,就让那帮聪明的命妇明白这太后的心思,殷勤着就将自家女儿送进宫来,表面上是替家人行孝道;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天天盯着皇帝的那张龙床,估量着那么高的地儿能不能爬上去。
所以现在,就算是夏如君没有一后一妃,可这后宫这御史令张家的千金小姐、刑部尚书王家的二姑娘,还有各种各样、各官各爵的千金姑娘们几乎也将这后宫的各宫各殿占据着地方;大有一副半个主人的模样,只要帝王的一纸令下,就能成为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的真正的主人。
本来在周颜没来之前,各位姑娘几乎都安分守己;虽然在私底下攀比谁家的交情和天子走得近,要么就是比谁的相貌生的更为俏丽媚眼能入天子的眼,可是那时候的夏如君来后宫基本上都只是在太后的宫殿里歇息片刻,不过半晌的功夫就又离开;不管谁家德蒙天子的宠信,谁生的美艳都没用,天子不正眼看你,咱们的竞争条件和起跑点都是一样的;可是,这周颜一来,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本是平静的后宫顿时掀起了不小的浪波。
谁都知道,孝文太后很中意自家的侄女钟娉婷,夏如君和钟娉婷也算是自小便认识的青梅竹马;在夏如君还是皇子的时候有段时间住在钟家,更是和钟家人颇为亲厚;中宫之位悬而未决,钟家的姑娘入住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既然皇后捞不着这贵妃、皇妃的位置可是热门。
但就在这时候,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别说是一个钟娉婷,就算是十个百个,恐怕也不是这一个的对手。
北夏帝在宫中消失两月,两月之后终于回来却带回来了一个姑娘;听说那姑娘架子大得很,连路都不用走直接被皇上抱在怀里,大大方方的从宫外接进了宫中,甚至赐下风华殿这样的宫殿供其居住。
起先,大家都还以为是个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的骚货,迷煞了皇上的眼球;可是当外面传言,这女子并非他人而是大周的定北大将军周颜的时候,众人皆是在失魂落魄中惊颤的跌坐在地上;前后就是闹不明白这大周的大将军怎么就成了女人而且还和皇上好上了。
事由经过颇耐人寻味,终于等各家姑娘从自家父母从宫外递进来的消息得知这周颜是何身份,为何住在风华殿里如此受到宠爱的时候,虽然心有不甘,可却不得不绷紧了头皮按下心中的那把酸火。
在北夏,谁敢得罪定国公主夏风华的孙女;在北夏,谁敢跑到在大周呼风唤雨的一朝大将的面前不识关公耍大刀;在北夏,谁敢揣着虎胆冲到很显然已经是皇上心肝宝贝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难道这皇后的位置不保,贵妃、皇妃的位置也要眼瞅着捞不着吗?
众位姑娘着急了,众位姑娘放弃了往日的矜持了,众位姑娘在一声声的怨念和恐慌害怕中,狗急跳墙了!
这风华殿里外都被皇上派人好生保护着,她们不敢贸然前来,也不能贸然前来打扰,只能派手下的狗腿子天天过来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小径消息可循;所以,在平静了一段时间后,风华殿俨然成了整座皇宫人群往来最密实的地方;时不时的就能看见几个躲在墙角或者是花墙下缩头缩脑的家伙盯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朝着整座皇宫最为贵气逼人的宫殿里望;可是到头来,望来望去的不过是瞅见风华殿里的使唤宫女们走进走出的模样,还有时不时从前朝送来的好玩东西;当然,还有他们英明神武的北夏帝,成天跟报道似的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黏在这里,甚至有好几次还看见御书房里伺候的太监抱着成山的奏折来到风华殿,显然是皇上要将这风华殿当成了第二个御书房,就差在这里接见朝臣了。
众位姑娘碎了一地的芳心,生生怕着皇上的一颗男儿心就这样给了别的姑娘,从此后宫再也没有了她们的栖身之地;一时间后宫里怨声载道、半夜似乎还能听见几声因为不忿而无可奈何的哭声。
周颜一直住在后宫,成天除了吃睡闲散,当真就过的颇为无忧无虑;夏如君派到她身边的宫女太监基本上都是灵巧的奴才,看她闲着呆着,就成天在她耳边说些好玩的东西逗着她乐呵;这后宫的流言蜚语和怨声载道她自然也听了不少;只是这些话从伺候她的宫女嘴里说出来那都是得意洋洋的,眼巴巴的替着她开心,可这些话听在她耳朵里偶尔就会窜出味儿来。
周颜感念夏如君对她的贴心、细心照顾,可越是这份细心体贴越是要她更为愧疚;他曾经许她皇后之位,她相信他一定也会做到,可是,这是她想要的吗?
在花容月哪里受到了伤害和背叛,然后再去寻找另一个男人疗伤?博得同情?不,这不是她周颜的个性;夏如君固然是对她真心一片,可她当真也会真心相托吗?曾经的爱,海誓山盟,以为那便是天长地久;一个女人,将这辈子最真、最纯、也是最无私的感情交给了另一个男人,不管结局是恨还是背叛,她这辈子注定了是忘不了那个叫花容月的男人了;哪怕他曾经伤害她再深,她恨他,光是这份恨就足够让她记住一辈子。
现在,她要做的不是在北夏在寻求到夏如君的保护下,就这样安安稳稳的活的富足安乐;楚襄王府上下一门被灭的噩梦,几乎夜夜缠在她的心里,日日折磨着她的灵魂和精神;现在对于她来说,和一个男人长相厮守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一件事;她说过的,她会去找到花容月,然后亲手让他尝一尝当初她所尝到的蚀骨般的疼痛。
“姑娘,皇上来了。”小喜从殿外飞快跑来,一身青翠色的宫衫穿在少女如娇花般的玲珑娇躯上,当真是如烂漫飞舞的彩蝶一般,活力四射。
周颜斜卧在贵妃榻上,一手支着头坐起来,还未下地;就看见夏如君风一般的从外面走进来;已经退去一身龙袍朝服的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缂丝锦服,挺拔高大、俊美迷人,头戴金冠,锦带飘垂,当真是世间最华贵逼人的俊美男子。
“你别起来,就这样躺着。”看清她的动作,夏如君飞快一步上前扶住她,看着她已经日渐隆起来得小腹,当真是欢喜极了:“我一下朝就来见你,实在是想你和孩子。”
周颜看着他笑了一下:“我想起来走走,这段时间一直躺着固然是舒服的,只是双腿好像有些发胀发肿,晚上睡不好觉,很难受。”
一听她这么说,夏如君一下紧张起来:“双腿肿了吗?你怎么不早说?李新每日过来给你请脉没发现吗?这狗奴才样他是白养活了。”
看着他一脸的恼气,周颜生怕他责怪李新,忙开口:“你别还没听完我的话就生气好不好,李新他生为太医我有哪一点不适能瞒得住他吗?小腿发肿不过是孕妇都会遇见的现象,我睡不好也是怀孕的女人常见的;我身子底子本来很好的,就是这个孩子闹得现在跟个瓷器一样半点碰不得;他生怕我若吃一些安神的药会给孩子造成不良的影响,所以就要小香他们点了安神香助眠;是我太敏感,所以作用不大而已;不过你来了陪我走走就好,我一个人若是随意出去走动,恐怕会不太好。”
夏如君哪里是看不住她这是在帮着李新说话,虽然心疼可也不敢拂了她的好心,就半是抱着半是拥着的领着她朝殿门口走去,小香聪明伶俐,忙接过一旁宫递过来的蒲扇在身后跟着,现在虽然正值春季,天气本是凉爽的,只是今日太阳有些烈,周颜素来害怕热,带着蒲扇跟着也是有备无患。
周颜任由他就这样搂着自己,漫步轻盈,一手轻轻地搭在小腹上走出风华殿;连日来她都闷着,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真是一眼就扫见不少一下从假山、花墙后面窜出来的人脑袋,哭笑不得的抿了下唇,也当做是逗趣。
夏如君本来是想要抱着周颜的,他也清楚,这怀了孕的女人必须要事事小心,尤其是现在的周颜更是经不起半点的折腾;生怕她一下不小心会没了孩子,可是看她又颇有心情的要自己走,就只能打起时十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在两人行走在绿荫铺成的小径上时,他想起先才在大殿上的争论,眼珠子一转,带着笑意:“阿颜,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周颜今日心情显然是不错,心里虽然前面还想着如何处置好她和夏如君之间的关系,可是现在吹着清风,行走在绿茵茵的小路上,眼前不断有蝴蝶娇花的影子,远处亭台楼阁、精致玲珑,回廊长桥,流水叮咚;这满心的燥郁也少了很多,听见他说有话要同自己将,微微一笑朝着他看过去的同时,修长的手指拂过耳畔的发丝轻巧的别在耳后。
“你说吧,我听着。”
夏如君看着怀里美丽中带着俊气的女人,当真是喜欢的不得了,扶着她站在一处凉荫底下,就毫不犹豫的从腰间扯下一面金牌,那面金牌正是他刚才在大殿上把玩的那一面:“给你,我专门要兵部将你那八百亲卫兵分到了狼虎营里,受北夏军队编制,享受俸禄饷银,这就是指挥命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