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声音在京城上空传开的时候,本来缩在周颜怀里浅眠的花容月瞬时睁开眼,清亮的眼瞳中,一闪而逝几许疲惫,接着在他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撩开帘子,借着窗外的皎月翻出一件黑色的衣衫套在身上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周颜,便推开窗户,跃身而出。
城北树林中,已经冒出轻轻小小树芽的树枝上依然挂着晶莹的白霜,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春季,但到了晚上依然是清冷料峭,大年已经过去好几天,空气中似乎还能闻见淡淡的鞭炮味,趁着这满头的姣白之光,一个黑色的身影,淡然而从容的站在松软的的土地上。
待花容月飞驰电掣般的出现在那人身后时,金色的面具在一个转身时,出现在月光之下。
花容月看着那金色面具,似乎早就很熟悉了:“怎么样?查出来了吗?”面具被无声无息的拿下,却露出一张极为艳丽的容颜,尤其是在这忽明忽暗的夜色中,显得更为妖冶魅人:“查出来了,只是,你猜猜究竟是谁?”说话之人看着花容月的脸颊,像是逗趣般的,一哂而笑。
花容月显然没那么大的耐心,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人:“凤倾城,你闹够了哦!我房中的安神香点的不重,万一颜郎醒过来发现我不在,到时候会有很大的麻烦!”
那拿着黄金面具的人正是凤倾城,却看她随意的抛弃金色的面具在空中,然后连看都不看,只是伸出手,就牢牢的将面具接住,脸上依然带着诡异的笑:“谁要你不放重一点?以前咱俩这样密会,你可是会毫不留情的下重手的!”
“你——!颜郎身上有伤,安神香中的桂子会缓解伤口的愈合时间,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呦!这么心疼你媳妇呀!”
花容月知道没法跟这臭女人交谈,摆手就走,但在走了两步后,突然回头对着凤倾城邪气的一笑:“我这就去收拾高威去!”
“喂!站住!”凤倾城终于急了:“不带你这么要挟人的,要知道我告诉你不就得了,用不着这么卑鄙吧!”
花容月看着瞪着他的凤倾城:“那你现在赶快说!”
凤倾城心有不甘,本来是还想逗逗他的,没想到这死小孩儿越来越难控制:“来了个大人物!”
花容月瞬时睁大眼:“谁?”
“沈奇峰,就是夏如君!”
“夏——北夏帝?!”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会亲自前来?而且,来的这般快!
凤倾城欣赏般的看着花容月那副见了鬼的模样,笑嘻嘻的幸灾乐祸:“还有更劲爆的,你要不要知道?”
“说!”连夏如君都来了,难不成还有比这更让他难以置信的吗?!
凤倾城嘴角带着坏笑,摇头晃脑的走到花容月跟前,看着他僵冷的脸色,娉婷一笑:“周颜自幼跟随一个道士游荡于民间,据我所知那名道士还是个世外高人,当年北夏帝突然驾崩,还未来得及立下皇储,当时以箫贵妃生下的大皇子夏如辰和当时的皇后生下的二皇子夏如君展开了激烈的皇储之争,皇后背景强大,又是正宫之主,硬是击退箫贵妃和一帮敢谋逆的朝臣,辅佐了夏如君为新任新皇;夏如君自小就先天不足,和周颜自小身体孱弱就有着莫名的相似,所以,当时还是太傅的陆谦也就是现在的北夏国师亲自寻来了那名道士,将夏如君交给他抚养照顾了一年有余;也就是说,周颜比你先见过夏如君,他们两个才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你明白吗?”
‘青梅竹马’?!
花容月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对这个词产生如此大的厌恶和痛恨之感!
想到在山谷中,他目睹着夏如君像个跟屁虫似的缠在周颜的身后,口口声声的说着他们认识,那幕场景,就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只化作老农将他们的消息传递给季海他们来寻找,也不肯亲自露面的真正原因。
他的女人,在比遇见他之前遇到过更厉害的人物,而那个人显然对她还存了别样的心思,这要他如何不气到发狂、吃醋到差点把自己的理智都烧干净了!
看着花容月难看的脸色,凤倾城开心的比骑了高威还要兴奋一百倍;要知道这小子,自小就是一副死人脸,外人看他永远都是一副纨绔风流样儿,其实谁又知道,另一面的他,冷静自持到连老国公都无法真正揣测到他心里的真正意图;能在他的脸上看见如此精彩的表情,简直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
凤倾城用胳膊肘碰这个似乎被冰冻了的男人:“喂,别想瞒着我,其实你前段时间故意不见客,其实是偷偷地跑去跟踪周颜的送亲队伍了吧;我本来还以为你会跟她差不多时间回来,可是过了几天你就灰溜溜的,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跑回来,成天臭着张脸,自己不爽也不让别人爽,其实你是无意之间撞见了周颜和夏如君在一起了,对不对?”
花容月几乎把拳头攥的梆梆响,“凤倾城,我不介意现在这里跟你打一架!”
凤倾城看他是真的恼了,这家伙发起疯来绝对不是人,她立马识相的选择退出:“嘿嘿!别生气嘛!就算是夏如君对周颜有所图谋,周颜的心里不是只装着娇滴滴的你嘛!咱们的镇国公可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美男子,又是个床上娇羞无限的极品小受,不管是大将军怎么拧着玩儿也是粉嫩嫩的配合着,如此听话如此销魂的劲儿,可不是把咱们的定北大将军迷得神魂颠倒吗?”
“凤、倾、城!”花容月一字一顿的喊着她的名字,已经腾起杀气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骇。
凤倾城见自己真的玩过火了,忙戴上面具朝着后面跳了一大步,很没骨气的指着一个方向,道:“夏如君他们现在正下榻在悦来客栈天子一号房,他身边有五位亲随,各个都是顶尖的功夫,虽然我对你的身手很有把握,但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实在是忍不住想去打架也行,我会给你筹备上最好的金疮药和止痛散,再不济,薄棺一樽我也是可以买的起的!”
说完,凤倾城就像逃命似的一溜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花容月怒瞪着她消失的方向,宁静的眉心,冰霜似的脸颊,原来这张撩人精美的脸颊,原来也可以露出如此骇然霸气的神采来。凤倾城猜的一点也没错,他的确是要去会会那个夏如君,不光是为了周颜,更是为了大周!
066:被发现
更新时间:2013…1…12 17:49:28 本章字数:3550
此时,周颜因为长途奔波劳累再加上被花容月在香炉中放了安眠香整个人睡的昏昏沉沉、死静不起。爱萋'
初春的夜晚,虽然没有冬日那样刮骨的寒冷,却也是如剪刀拂面,吹得人脸红扑扑的。
这几日一直消失的季海踏着一地银色从守卫还算宽松的后墙处翻进郡王府的偏院,因周颜的府邸他们时常来玩所以早就将这院子摸得熟悉,七拐八拐,竟也能避开连夜守卫的兵卒和下人,如夜猫般矫健的身姿很快就出现在了周颜常住的正院正房前。
夜色透静,季海站在门口左顾右盼了几番,确定附近真的没人时,这才摊开手掌,‘啪啪啪’的在房门上拍了几声!
周颜素来睡觉就很浅,只是现如今情况特殊,季海站在门前拍了几声后,居然硬是没把她叫醒。
季海常年跟随在周颜身边,自然知道老大是一听见动静就会醒来的人;可是拍了几声门,却听里面没动静,难道是谁死了?
季海贴着耳朵凑到冰冷的门板上,又着了手力狠狠地再拍了几下,开口也捏着嗓音交到:“老大!快起来!是我回来了!”
沉闷的拍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响亮,蜷缩在床榻上的周颜眉心拧了拧,似乎极为想要从梦中醒来,可有些昏昏沉沉的脑瓜竟是如浆糊一样糊涂,直到半刻过后,眨动的睫毛这才带着一身疲懒轻眨着醒过来。
初春的房间里,依然供了一盆炭火,红色的床账中,锦色的被子牢实的盖在她身上,两个鸳鸯枕头亲昵的挨在一起,可是,那原本应该睡在她身旁的人,却是空空如也!
周颜大惊,翻着身就坐起来,伸出手就去摸花容月趟过的地方,早就凉透了!难道,他早就不在了吗?
周颜忙撩起床账,用半月金钩勾住,继而披了件保暖的披风在身,穿了鞋子就在房中走动四处看了看,忍不住拧紧眉心,就着燃起的烛火,喊了声:“花儿——容月?!”
一直候在外面的人季海听见里面有动静,忙又再拍了拍房门,喊着周颜,“老大,是季海,不是郡王爷!”
这时,周颜才回头看向房门,这才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季海叫醒的。
只是,花容月人呢?!
按压着心里强烈的不安和好奇,周颜吞吐了好几口气,这才走到门口抽了门闩,打开房门!
季海站在门口,萤萤的火光照在他连日来不断奔波的脸颊上,许是当真是过得苦,整个人比离开周颜身边时还要显得黑一些,颧骨处被夜风吹的红嘟嘟,在看见周颜走出来时,这小子还眯着黑亮亮的眼睛对着她一笑,那口子大白牙当真是讨喜傻气的厉害。
周颜心里踹了花容月,眼下看见这小子半夜来找就知道他摸到情况了,直接在放了他进屋之后,拢紧身上的披风,背对着就又朝房中走去:“进来吧,记得把门关上!”
季海应了一声,忙跳进房中,关了门随着周颜进了屋;亮堂精致的卧房中,此刻温暖洋洋,淡淡香气在空气中弥久不散。
季海这几天参天露宿,眼下身处这么舒服的地方倒是美的他狠狠地打了个机灵,双手上下蹭着手臂,衣服被他摸索的窸窸窣窣的响。
周颜走到炭火边,拿起一直被炭火烤着的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暖茶递上去:“先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季海笑着双手接过去,开心的直嘿嘿笑,揪着青白瓷的被子‘咕咚咕咚’几口,当真是几口暖茶下肚,整个人都暖洋洋起来。
周颜转身坐在床榻,双腿交叠,双手环胸,看了一眼一旁的圆凳,示意季海坐下:“你来有没有被人跟着?还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海乖觉的坐在圆凳上,像个标准的好学生:“老大,你前头刚从老虎关走,其实那个沈奇峰就也后头跟着一同回了京,所以属下这才也跟着一道回来了;只是你们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溜而已。”说着,又顿了顿:“属下刚才是翻墙进来的,避开了所有的守卫,放心,没人看见我进来。”
沈奇峰又跟回来了?看来这个家伙当真是以她为目的的:“他们现在在何处?”
季海吸着鼻子,说:“就在京城外的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跟随他的人共有五人,约莫着一个马夫打扮,四个守卫着装;里面的那个铁翼果然是厉害的,虽然一路上并未显露身手,可那举手投足,我绝对不会看错,他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从当初在山谷下,周颜亲自看见铁翼从上面跃下来,最后又灵巧般的抓着麻绳逶迤而下的动作,她就知道这个铁翼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现在连季海也这么说,看来这个沈奇峰的身份当真是越来越可疑。
“那你知道他们是谁了吗?”周颜看了一眼季海问。
原本还兴冲冲的季海这下有点蔫了:“老大,不是属下无能,是他们这主仆无人当真是奇怪的厉害,看上去都是顶顶厉害的人物,但每天都做一些寻常百姓才干的事,虽然是跟着你一起回来的,可他们自从住进悦来客栈后就深居浅出,并没什么可疑;要说真奇怪,那就是有一只信鸽从他们那里飞出去!”
“信鸽?”周颜陡然挺直腰背,着急问出口:“把鸽子射下来了没?”
季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当时发现信鸽的人并不是属下,而是一个小卫;小卫瞅着白色的信鸽飞掠而出,想也不想就搭弓引箭,谁知那小子欠火候,一箭上去没把鸽子射下来倒是惊扰了那畜生,鸽子突然飞的极快,让我错过了最佳的涉猎时间。”
看着季海面露懊悔之色,再加上有这一条周颜就可以确定沈奇峰当真是有大古怪,也不算是全然无收获。
季海看周颜沉思着不语,以为是生了他的气,忙从圆凳子上站起来,立了个标准的军姿姿势:“老大,虽然属下没把那鸽子射下来,可属下要人一路跟踪了那鸽子一段时间,发现鸽子的路径居然是朝着北夏而去的!”
北夏?周颜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心再一次死死地拧起来!
现如今,不知是被昭光帝影响的,还是她自己也隐约中有了提防和觉悟,在听见关于北夏的事情,总是显得格外上心;眼下沈奇峰背后又跟北夏那边通着气,难道他藏匿了什么更加不为人所知的内幕?!
季海试探着喊她:“老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