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泥黄瓜。”
“这碗里是鲫鱼豆腐汤。”
每报一样,就帮他夹一样放在碗里。
将军大人虽是武将,却吃相斯文,从头到尾保持着端正的架子,吃饭就像在完成一样例行公事,认真而严谨。当然,这与他的眼睛多少有关。
安静的进行了一会儿,童筱意有点忍不住了,在夹了一道菜后,轻轻的出声:“将军大人,你不怕菜里有毒吗?”
凌慕寒的动作蓦地一停,循声“望”住她,筷子“啪”的拍在桌上。
童筱意懊悔的咬牙,连忙说道:“都是我乱操心,将军大人别生气,我闭嘴。”
孰料凌慕寒却突然开口:“你担心的不无道理,说不定饭菜里真的会有毒,毕竟、我的仇人不少。”
“呃?”童筱意先是一愣,然后就盯住他手中的乌木筷,说:“将军大人可以换双乌木镶银的筷子,有毒就试得出来了。”
“试得出来,我却看不见,还有更好的办法。你来试。”
“我?”又是意外,心里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放心,若你出了意外,我会命人厚葬。”凌慕寒一副恩赐的口吻,冷声命令道:“把桌上的每道菜都尝一遍,告诉我,吃的是什么。”
童筱意满头雾水加问号,实在揣摩不清这位将军大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她知道,他绝对不会真的让她试毒。
将军令大如山,她只得谨慎的一一尝试,一一汇报。
“这道是辣子鸡。”当尝到这个菜时,童筱意直吐舌头。乖乖,真不是一般的辣。
“味道怎么样?”一直保持安静聆听的凌慕寒,蓦地问她。
“呃,很辣,很鲜,很香。”迟疑了一下,她做出客观的评价。
“既然这么喜欢,这道菜赏给你了,吃吧。”
“啊?”童筱意傻眼了,迟钝的脑袋终于开窍了,原来将军大人的埋伏在这里!眨了眨眼,她干笑道:“多谢将军赏赐,将军还没用完饭呢,我先服侍将军用饭。”
“我饱了。”凌慕寒伸出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说出的话却是重若千斤:“这道菜要趁热,童筱意,吃吧!”
正文 010 又被戏弄
童筱意真算是领教到什么是“盛情难却”了。尽管他的眼睛看不见,可她仍旧感觉到一双锐利又带着寒气的眼睛盯着自己,迫使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吃那道可怕的辣子鸡。
噢,上帝啊,她最怕辣了。
“隶舒!”凌慕寒喊了一声。
“将军有什么吩咐?”花隶舒应声推门进来。
“看着她吃完。”
花隶舒这才注意到童筱意,此刻她正端着那辣子鸡,吃的泪眼婆娑。
哼,将军大人,算你狠!
服侍结束,她跑回房里,足足灌了一壶茶水,伸着舌头直吐气。她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某些时候明知不可为,却偏偏管不住嘴巴,自作孽不可活啊!
捧着个小篮儿,里面装着分得的毛巾和洗浴用品,前往府内的澡堂。
她有半个小时的放工时间,得抓紧。
她所找的地方就在厨房附近,有两个大屋子,分别是府里小厮和丫鬟们的公共洗澡间。两个屋子背靠背,但是在同一个院子,下人们来这里洗澡主要是方便,这里提供免费热水。
刚到院门口就见三两个丫鬟一起出来,她忙问:“请问一下,哪边是女澡间?”
“好认,我们用的澡间门上系着红布呢。”
“哦,谢谢。”她进了院子一看,果然!一个门上挂红,一个门上挂绿,自然就是男女的区别了。
她跑进了挂红布的门。
童筱意打算泡个澡,所以就把大木桶清洗了,热水凉水兑好,便脱了衣服舒舒服服的泡了进去。她想到了小燕子学香妃,弄了整桶的花瓣,而她只想手边有杯红酒。
闭眼假寐,嘴里哼着小曲儿,悠哉美哉。
隐约似听见有人说话,紧接着就是几声尖叫,近在咫尺。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尖叫的是男人!
童筱意刷的张开眼睛,三四步的距离外,赫然惊现三个赤/裸上身的男人,其中有两个裤子都褪了一半。此刻他们满脸的震惊,下一秒才想起捂住重点部位,大红了脸,落荒而逃。
其中有个人是青竹。
童筱意呆呆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消化了一秒,明白了。
她又被人算计了!
起身穿好衣服,拿了东西,出了澡间。
哇!不得了,院子里乌拉拉的一片人,个个拿两只尖利的眼睛盯着她,就似被大喇叭号集而来,专为欣赏她出糗的精彩瞬间。且不说幕后作俑者是谁,只说这个手段,厉害啊。若她不是童筱意,而是之前那个为清白跳楼的女人,这会儿出了这种事情,肯定一头碰死了。
哼!她可是童筱意,这点儿事,小儿科!
她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看到了冷笑的翠兰,看到了惊魂未定的青竹,看到了满府惊愕又等待好戏的众丫鬟小厮。然后,她神色淡定的迈步,在众人自动让出的一条道路中,悠悠离去。
“她一定会自杀的!”蓦地一个丫鬟出声断言。
青竹脸色一变,赶紧追了上去。
正文 011 险些假戏真做
童筱意一路回到晨曦院,无视花栗鼠打招呼的声音,进屋关了门。
花隶舒正在奇怪,却见青竹急匆匆的跑进来,后面又跟着一群丫鬟小厮,似乎在看什么热闹。他不禁将目光落在刚刚紧闭的房门上,难道说,只那一会儿的时间里,她又出事了?
“花侍卫,筱意呢?”青竹问。
“在房里。出什么事了?”花隶舒实在是好奇。
青竹没回答,走到房门前就拍门:“筱意,筱意你开门,你千万别做傻事。”
花隶舒被他的话弄的更迷惑,凌慕寒也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冷声道:“隶舒,出了什么事?”
“将军,似乎是筱意出事了。”
“童筱意?”凌慕寒简直都不感到意外了,本是安安静静的将军府,她一来就闹的比过年还热闹。“她人呢?让她过来!”
不等花隶舒回答,突然就听隔壁在撞门,两人闻声出来,而那些挤在院门口张望的人们推推攘攘,“哎哟”一声扑倒一片。
凌慕寒脸色一寒,刚要训斥,却听见青竹惊呼的声音:“筱意,你在做什么!”
“别过来!”童筱意喝了一声。
此刻她站在凳子上,而凳子架在桌子上,她手中抓着根腰带,腰带自房梁上穿过。
天知道她将腰带甩过房梁花了多少功夫,电视里那些桥段真的不好学啊,不得已她只好架起“天梯”,若是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不残废也得躺半个月。
她不想这样的,但情势所逼,只好演演戏。
“筱意,你别想不开,先下来。”青竹满眼的紧张。
“筱意,你这是……”花隶舒完全摸不清状况,只知道眼前的一幕很……他知道悬梁自尽,但从没见过凳子加桌子。
“她在做什么?”凌慕寒觉出了气氛的变化。
童筱意看见院门口那些黑压压的人头,声音凄楚起来:“我从小命苦,被人卖来卖去,好不容易被将军大人所救,以为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可没想到,似乎我身份太过卑贱,在这里很不受欢迎。大家都讨厌我。出了这样的事,我没脸再活着了,白费了将军大人的救命之恩,也浪费了花大哥和青竹的好意,很抱歉。”
童筱意只顾得搜寻说辞,卖力声泪俱下,却没提防脚下一滑,凳子突然倒了。
呜……悲剧了!
瞬间童筱意的身子如柳叶儿一般在空中荡悠。
“筱意!”青竹和花隶舒大叫一声。
救命啊——
尽管童筱意用手抓着腰带,但仍旧感觉到脖子被越勒越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要是这样死掉,到了阴间,阎王问起来,她的脸往哪儿摆啊。
只听“嗖”的一声,腰带断了,她“噗咚”的掉下来,刚好压在准备解救她的青竹身上。
她顺势望过去,那神奇的飞刀出自凌慕寒的手中。
将军大人,您真是个大好人!
正文 012 将军要做媒
“到底为什么事寻死?一天要死两次吗?”凌慕寒满脸寒霜。
童筱意正满是柔弱的依偎在青竹的怀里,听到这话心里嘀咕:不是两次,是三次。
花隶舒见他们默不作声,于是出门去问那些看热闹的丫鬟,这才得知了真相。返回后,附耳告知了凌慕寒。
“胡闹!”凌慕寒冷斥,下令道:“去查是谁,这种事也敢乱来,查出来撵出去!”
凌慕寒与花隶舒走后,青竹将她扶到床上休息,然后也出去了。
童筱意躺在床上,摸着残留微疼的脖子,想到白天险些死在井,眼睛里的光渐渐转冷。
安静中忽闻花隶舒在外敲门:“筱意,你没事吧?”
“没事。花大哥有事吗?”
“将军要见你。”
“哦,好。”童筱意翻身起来,有点意外。她还以为这伤要养到明天早晨呢。
跟随花栗鼠来到书房,青竹也在,隐约之中,她觉得将有事发生。
“将军,她来了。”花隶舒禀报后,从外面将书房的门关上。
凌慕寒说道:“童筱意,人之发肤受之于父母,岂能轻易言死?你接连两次寻死,都是为保清白,有情可原。但是,蝼蚁尚且偷生,你定也有活着的想法,死是迫不得已。现在你也不必寻死了,你的清白,青竹愿意负责。”
童筱意听呆了,但是她听懂了。
“童筱意?”听不到回应,凌慕寒挑声质疑。
“呃?”回过神来,她看了眼青竹,垂下眼:“我哪能配得上青竹大哥。我知道,青竹大哥说这样的话是不想我自寻短见,这份好意我心领了。正如将军所言,蝼蚁尚且偷生,我又承蒙将军收留,怎么能轻易言死呢?将军与青竹大哥再三相助,我再不敢辜负,再不敢寻死了。”
“筱意,你……”青竹张了张嘴,又沉默。的确,他之所以这样做,多半的原因都被她说中。
凌慕寒也大为意外,主要是没料到她变的这么快,前一刻还要悬梁,这会儿又坚定的说不死了。
难道,有人要为她负责,就把她吓回去了?
“你,真的不死了?”凌慕寒不太确信。
“嗯,不死了。”童筱意坚定点头。
从书房里出来,长吁了口气,险些因为“悬梁”把自己给搭了出去。
“筱意!”青竹从身后跟上来,欲言又止半天,低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真的没事了。”童筱意始终低着头不看他,声音也轻若蚊蝇,心里却在感慨:这个青竹品质优秀啊,居然因那样的事,肯为她负责。如果她不是童筱意,肯定愿意。
“那……”青竹神色还有些尴尬,不知说点什么。
童筱意瞥他一眼,刚好看见有丫鬟来送茶,忙借故抽身:“我去给将军送茶了。”
正文 013 将军睡觉的秘密
童筱意具有优秀的小强品质,再多的磨难也不阻碍她晚上继续开工。
在花栗鼠的一番指示下,她抱着铺盖卷儿,来到将军大人的卧房。
房门在身后关闭,整个房间与夜色一样安静。
遵照交代,她将铺盖铺在插座屏风旁边,半透的松鹤屏风后面就是将军大人安寝的大床。听着动静,似乎他已经睡安稳了。
见没有任何差使,她睡下来。虽然是打地铺,但今天的经历实在离奇,也消耗了她一贯旺盛的精力,不一会儿她便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童筱意起来上厕所。
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不经意的瞥眼屏风,登时吓得不轻。只见一双闪动着幽幽冷光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她,刹那间只觉得脊背发寒,阴风阵阵。
“将军大人?”她尝试着轻轻的喊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童筱意心里奇怪,壮着胆子绕过屏风,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只见他端正的坐在床边,不言不语,眼睛上的黑布去掉了,目光平视着前方的屏风。这副样子,似乎是梦游。
她想,或许正是这样吓到了之前的那些丫鬟,毕竟那两眼幽光真的很恕!�
让他坐着吧,她得去上厕所。
哪知刚迈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