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伤?”凌慕寒更吃惊她为长天说话。*
“他是为我找凶手没错,可将军大人也有下此任务啊,他也算是为完成将军大人交代的事情,并且在执行的过程中受伤,应该算工伤嘛。伤得那么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多多少少应该给点补偿的吧?”
“是该补偿,你该对他补偿!”凌慕寒冷哼,他凭什么补偿长天?
“可,将军大人不能苛待下人!你都没看到长天睡在什么地方,都伤成那样了,还没个好床可以养伤,简直是不人道!这件事上,将军大人必须表个态,否则多让人心寒呀。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将军府如此吝啬呢。”童筱意说得是义愤填膺。
“看来,你很担心你的未婚夫。”凌慕寒冷冷的嗤笑:“将军府里下人多,能单住的,童筱意你恐怕是唯一一个。你既然来问我讨要他的好处,那我就看在你服侍一场的份上,破个例,为你们俩完婚,这样一来,什么都解决了。”
“啊?不不不,将军大人,我没那个意思,只是看他伤得严重,有点内疚而已。”她赶紧陪笑,后悔说了那番话,她可不要跟长天结婚。
凌慕寒冷哼,不再与她废话。
童筱意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晚饭后,她跑去找胖婶,要求解决长天住宿的问题。胖婶倒没有二话,就便在柴棚对面的一间装杂物的小房子收拾出来,让长天搬了进去。
她站在小房间里里里外外的看,拿着抹布,哪里脏就擦擦。不多时小叶过来,按照她的吩咐,将用小灶做的饭菜摆在桌上。这些可都是花得她的私房钱,为了抚平心里的内疚感,她只有破财了。
长天靠在枕头上,看着她忙里忙外,忽然觉得秀儿回来了,高兴的眼睛发直,又不敢喊。他怕一喊,秀儿又走了。
“你傻愣着做什么,赶紧吃呀,一会儿就凉了。”回头见他那样子,童筱意叉起腰就命令:“我告诉你哦,这可都是我的血汗钱做的,你要全部吃光,不准浪费!”
“我吃。”长天哪里顾得上味道,只要是她送来的,对于他都是美味。
等着他吃完了,收拾了碗筷,她又打开一盆水。因为小叶去送碗了,他又是那副样子,她只好任劳任怨的帮他擦洗。
“秀儿……”这是头一次如此亲密接触,长天有点发呆。
童筱意赶紧瞪眼:“喂!你可别想歪啊,我是出于人道主义。现在赶紧躺下睡觉,我走了。”
回到晨曦院,时候已经不早了。
往书房一望,居然灯都灭了,于是她往卧房里走,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砸出来一样东西,吓得她尖叫闪开。随着嘭的一声碎响,原来是只青花盖碗,已然寿终正寝。
“滚出去!”里面的人阴沉狂戾的喝着。
童筱意有点没摸清状况,小心的探着脑袋往屋内瞧了瞧,屋子里并没有人。难道,这只盖碗攻击的对象就是她?
她不懂了:“将军大人,你怎么了?”
“你还知道回来?你是谁的丫鬟!”又是一通喝,紧接着房门“砰”的在她眼前关上,险些夹住她的鼻子。
童筱意连退两步,已经被他飙出的火焰烧到了发烧。
看到花隶舒站在廊下,她连忙过去,小声询问:“花大哥,将军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跟吃了火炮似的。”
花隶舒却是笑着反问:“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我?”
“你去照顾长天了?”花隶舒笑着,看看窗内的人影,又笑道:“筱意,你去的真久,将军身边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你说,你是将军的全职丫鬟,统管一切,随身伺候,用你的时候你却不在,将军能不生气吗?”
“就这样啊?”童筱意觉得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倒茶花隶舒青竹都可以做呀。
“唉,筱意呀,你是专属,‘专属’啊!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花隶舒闪着笑,又是提醒又是取笑。
“呃?你是说……将军大人在吃醋?”这个答案让童筱意倍感兴奋。
花隶舒一下子没忍住大笑出声:“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说的啊。”
“花隶舒!”屋内一声大喝,凌慕寒连名带姓的喊,表示现在很生气。
居然敢拿将军来取笑,反了!
花隶舒忙道:“童筱意回来了,属下先行告退,将军早些安歇。”说完脚底抹油,溜了!
童筱意则是贴在窗口,问道:“将军大人,要不要我进去服侍?”
“滚!”意料之中的一个字。
童筱意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叹息道:“那好吧,我滚了。”
随之,晨曦院归于安静。
凌慕寒等了半天,居然真就没声音了,气的又摔了只茶杯。这个死丫头,越来越骄狂,真是要造反了!
半夜里,一个人打开房门,抱着铺盖进了主屋。
不一会儿,有人出来,毫无预警的将怀中的人丢在地上。
随着一阵翻滚,童筱意醒了,睁眼看到目前的处境,委屈的喊起来:“将军大人!”
“哼!”凌慕寒啪的关上门。
童筱意赶紧拍门,退一步的哀求道:“将军大人,那你把铺盖还给我吧?我回去睡。”
“哼!”凌慕寒听到她的话,抬脚将铺盖踢到一边。
童筱意见他不作声,唉口气,趴在窗根儿底下又开始哀怨的唱:“花儿为什么那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的好像,红的好像燃烧的火……”
夜色很静,她的歌声很清晰,听得他很烦躁。
这歌,那天在宫里她哭着唱过,想要以此引得他内疚吗?
凌慕寒顺手抓起一样东西砸向窗户:“闭嘴!”
童筱意溜到门口,试探的轻推,门开了。窃喜,于是她就蹑手蹑脚的溜进去,试图将自己的铺盖拿走。她决定还是睡在屏风这边安全些。
“童筱意。”他蓦地喊。
“呃,在!”她正趴在地上拾枕头,见他开口,维持着姿势不敢动。她是怕他突然又恼怒,又拿东西砸她,得时刻注意才行。
“睡觉!”
……睡觉?没料到他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平静的令她觉得做梦。
见床上的人不再说话,她明白了,将铺盖整理好,躺下。
晨曦院再度安静下来。
房中,一上一下躺着的人却都没睡着,然而背对着,彼此保持着沉默。这份本就该有的安静,此时在两个仍旧清醒的人之中,显得有那么点古怪。或许是他突来的脾气吧。
童筱意深呼吸,开始数绵羊: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
正文 081 急召入宫
早晨醒来的时候,童筱意听见外面有舞剑声,趴在窗户边一望,是将军跟花隶舒比剑呢。
打了个哈兮,她没什么精神的卷起铺盖,抱着走出房门。只听一声闷响,她居然被门槛绊倒,结结实实的栽在地上。所幸有怀里的铺盖垫着,否则非得鼻青脸肿的毁容不可。*
“筱意姐!”小叶正给她端洗脸水,一看她摔倒,赶紧将盆子放下过来搀扶。
院子里的剑声停了。
凌慕寒冷哼道:“笨手笨脚!”
“我是没睡好。”童筱意嘟囔着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抱着铺盖走,进门的时候又被绊了一下,险些再度摔倒。
小叶吓得赶紧又扶,不太确定的问:“筱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没事,只是没睡醒。”一边说还一边大哈兮,就跟吃了鸦片烟似的。
“洗洗脸吧。”小叶赶紧将门口的水端进来。
洗漱之后,童筱意恢复了些精神。
吃早饭的时候,她又叮嘱小叶,别忘了给长天送些吃的。如此一来,又得掏腰包,她有些心疼,想着怎么才能赚点儿外快呢?
正想着,却见管家从院外匆匆的跑进来,不知回禀了什么,马上就听花隶舒喊了一声:“筱意!”
“来了!”*
童筱意赶紧将饭碗丢下,匆匆的跑出去,跟着他们疾步往外走。不知为什么,发觉他们的脸色很严肃,似乎事态很严重,她也不敢问。一直到上了车,听见花隶舒吩咐赶车的人,去皇宫。
看着对面面色沉寂的人,她开始在脑子里胡乱猜测:皇上病了?太子妃病了?还是谁死了?再不就是要打仗了?
原谅她的猜想平乏,除此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堂堂的大将军露出这种严正以待的肃穆神情。
入了宫,一直进了养心殿。
“宣,护国大将军凌慕寒觐见!”
童筱意与花隶舒自然是留在外面,但目光跟随着凌慕寒的身影,她看到殿中不仅有皇上,还有太子与几位大臣。看来,是国事!
尽管是大白天,可皇宫的整体气氛显得十分沉寂。
童筱意靠近花隶舒,悄悄的低声询问:“花大哥,是不是要打仗了?”
“别乱说。”花隶舒悄声警告,碍着是在宫内,到处都是人,也不便多言。
不知过了多久,童筱意的腿都站疼了,特别是之前扭伤的脚腕还没完全好,使得她只能将身体全部的重力放在另一脚上,成了单腿独立,分外辛苦。
终于,殿门开了。
童筱意连忙迎上去,扶住凌慕寒,与此同时注意着其他人的脸色。那几位大臣的神色太别明显,一种忧心忡忡的焦虑和无奈,而太子的表情相较平静,皇上则是一出殿门就离开了。
她还是没摸清状况。
“筱意,脚好了?”太子蓦地询问。
“呃,嗯,好的差不多了。”她点点头,问道:“将军大人,回去吗?”
“还早呢。”太子代为开口,笑道:“皇上还有事要与大将军商议,已传旨留膳。另外,你的将军大人这会儿正需要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儿休息,我已着人收拾了地方。”说着唤过个小太监,吩咐道:“带凌将军过去。”
“大将军请。”
至始至终凌慕寒都没开口,这让童筱意更是疑惑横生。
太子找的地方的确清静,宫女们已燃了香炉,奉了香茗,然后都静静的退了。凌慕寒坐在竹帘之外,沉思着不说话,眉宇始终皱拢。
她在一旁看着,心里的疑问弄得她心尖儿痒痒。
看着周围也没外人,她忍不住再次追问花隶舒:“花大哥,究竟是什么大事啊?怎么将军大人成这样了?”
花隶舒这回不再隐瞒,说道:“旋皇子的事。”
“旋皇子怎么了?”
“根据最新探知的消息,前不久,旋皇子曾试图逃回来,却被发现。追逃中,旋皇子失脚从山上滚了下去,如今生死不明。”花隶舒叹口气,说道:“皇上之所以急召将军入宫,就是想知道旋皇子的生死,若是旋皇子有了意外,无疑是代表战事的开始。”
“将军大人怎么能知道?”她想不通。
“皇上也是没办法,若旋皇子还在对方手中,贸然行军势必对皇子造成危害。若要暗中查证,又没有能担此重任的人选。将军是唯一一个成功渡过煞江,并活着回来的人,皇上只能希望将军会有办法。”
童筱意望着那边独坐的人,忽然觉得那背影悲凉,一次任务失去了眼睛,却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又落在他肩上。皇上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童筱意,过来!”
闻声望过去,远远儿的站着个小太监,好像是太子跟前的人,正对着她招手。
童筱意跑过去,奇怪的问:“你找我?”
“不是我,太子找你,跟我走吧。”德子说着就带路。
“嗳,等等!等等!”童筱意伸手拽了他一把,结果他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公公你没事吧?”童筱意吓得赶紧将其扶起来,又是拍衣服又是道歉。
德子还傻愣了,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
看看左右前后,所幸没人瞧见,德子赶紧端起架子,训道:“简直不像话!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皇宫大内,谁准你毛手毛脚。哼!”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笨!”童筱意可不想得罪太子跟前的红人儿。
“行了行了,太子还等着,跟我走吧。”德子大度的摆摆手。
“等等!”
听到她又喊“等”,德子立刻脚步一收,回头瞪她:“等?太子召见也是等得的吗?你有几个脑袋?你还想不想活?”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