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朱宜真的妊娠肿胀还蛮严重的啊。
“芳菲,你来了……”
朱宜真立刻坐起来,让身边的大丫鬟扶着自己起身和芳菲见礼。
“县主您快躺下吧。”芳菲话音刚落,丁润琳已经走到朱宜真身边,搀扶着她重新又坐下了。
原来朱宜真今儿请芳菲过来,就是想问问芳菲可有什么办法,可以减缓一下她这种症状。
“太医们开的方子,不合用吗?”
芳菲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和人家那老太医比起来,就真是如同萤火比之月光,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经过朱宜真的解释,芳菲才稍微明白为什么朱宜真吃了药反而吐得更惨了。
不是太医开的药不好,也不是朱宜真的病有多疑难,就是一个原因——朱宜真现在一吃到有点儿药味的东西就吐,没有理由,就是不由自主的恶心。
“也许是我前些年为了子嗣,吃的药太多了……我听你的话,去汤山别院住的那些天里,真是半口药都没吃过。等怀了这孩子以后,太医开了安胎药,我吃一回吐一回,只是为了肚子里这个不得不勉强吃下去……最近更是不想碰药,一闻到药味就受不了。可你看看我这肿的……”
朱宜真伸出手来,芳菲看到她连手指都肿起来了。
“县主之前生三位小姐时,也是这样?”
“哪有……唉,那时身子好着呢。”朱宜真也不知道自己体质怎么变成这样了。“太医院的两位太医说,我这或许是连着吃了几年补药的关系,反而把身子给补出岔子来了。”
芳菲觉得也该是这个原因。她看过几副朱宜真之前用的补药方子,什么人参鹿茸阿胶可劲的用,把朱宜真的不孕当成是宫寒,一个劲的下热药。
她想了想,觉得朱宜真现在的呕吐除了是妊娠反应——其实也就是胃不好,胃酸过多——以外,最大的可能就是……条件反射……
以前喝药太多,一直喝着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旦停下来一段时间再重新喝,就很有可能会受不了了。如果是个正常大人,倒也没什么,连着吐几次就习惯了。但朱宜真正好又孕吐……两样撞到一块了。
“芳菲,我知道你懂些秘方……只想问问,我这水肿,能不能不用药啊?”
芳菲认真思考了一阵,实事求是的说:“可以,但是估计好得慢点……大小姐,可以借用一下贵府的文房四宝吗?”
她转头看了眼丁润琳。
丁润琳喜道:“陆夫人只管用”
早有乖觉的下人跑到外间去取纸笔了。芳菲走到书案边,略加思索,刷刷刷写下几张单子来。
丁润琳跟在一边看着芳菲写字,由衷的赞道:“陆夫人的字真灵秀。”
芳菲低头一笑:“大小姐别折煞我了。”不过芳菲的字,可是这一世打小好好练过的,确实也当得起“灵秀”二字。
“鸭子……生鱼……冬瓜……”丁润琳念着芳菲开的单子,知道这几份都是食谱。
“陆夫人,这都是可以治我母亲的食材吗?”
“没错。既然县主不爱闻药味,那吃点消水肿的菜也好……等回头我去我家那铺子里,给配两包适用的花茶过来,和这些菜一起吃。”
“尤其是这一道鸭子肉粥,最好每天都让人做一碗给县主做宵夜……这又消水又滋补,孕妇吃了很有好处。平时就熬冬瓜汤当水喝……”
芳菲写好了单子,一并送到朱宜真的手上。
朱宜真见芳菲的食谱里头,真的一样药材都没有,欢喜的说:“这下好了,我就怕吃药……”
“县主先不忙高兴,我这也是瞎捉摸着开的,不一定特别管用。”芳菲中肯的说。
食疗的作用,是比不上用药快的。但是食疗能够起到“润物细无声”的效果,比较稳,对于朱宜真这种情形来说,还是食疗好些。
芳菲知道朱宜真能强撑着和自己坐了这些时候,也够辛苦的了,便想先告辞回家。
朱宜真却对她说:“芳菲,你且先留步,我有些话与你说。”
丁润琳听母亲这么说,知道自己不宜在场,便替朱宜真清场将下人们都带下去了。
芳菲正纳闷着,朱宜真却问她:“我听侯爷说,陆郎中请调入鸿胪寺任职?”
定远侯丁易,居然会关注陆寒这小小五品官的动向?
芳菲谨慎地回答说:“我家老爷在外头的事,我不大过问,这些事我也不懂。”
她和陆寒有商有量,甚至议论朝政,这都只能是在自己屋里悄悄进行,哪里是可以拿出来说的?
朱宜真大有深意地看了芳菲一眼,随即说了一句话。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调任
第二百八十六章:调任
朱宜真大有深意地看了芳菲一眼,随即说:“芳菲,虽说妇人不当理会政事,但全然不闻不问,也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主母的做法……侯爷与我说,陆郎中平时虽然低调做事,可盯着他的人真不在少数。你替他多留个神也好……”
芳菲心中微震。朱宜真这话背后的意思不言自明,她当然能听得出对方的好意。
看陆寒不顺眼的人还是有的,而且不少啊……他稍微有点行差踏错,可能就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了。
但既然陆寒已经下了决心要去做一些事,她作为他最亲近的人,只能在身后默默支持他,与他同进退罢了。
朱宜真点到为止,没有接着说下去。她又问起芳菲那两间铺子最近生意好不好,说是听人聊天时都赞叹香草堂的香露。
“她们可是羡慕我,能先用上你送的好香露……”朱宜真笑了笑,指着墙角的香炉说:“比我这内造的香膏清雅多了。我那日听令华县主说,宫里的娘娘们,都爱你家的香露呢。”
“那也是托了县主您的福。”
事实确是如此。若不是朱宜真将香草堂的香露与花茶当做寿礼送入宫中,香草堂的东西可没这么快便能风靡宫廷,进而引领了京城新的潮流风尚。
芳菲和朱毓昇相识是一回事,但她总不能直接通过朱毓昇把东西输入他的后宫吧——这也不是皇帝该管的事。后世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也是这么个道理,切入点不对,做事的效果也完全不同。
“听说皇后娘娘近日来常办茶会,招待那些新入宫的贵人,特地拿***茶来待客……倒是很有心呢。”
朱宜真有时也会跟芳菲说说这些宫闱内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京城里来往密切的贵妇们,在一起聊天时也是常常把后宫的事情当做谈资的,不然芳菲香草堂里头的香露花粉花茶怎么火得那么快。
芳菲听朱宜真说起朱毓昇的“妻妾”们的事情,总有种微妙的感觉。联想到上回入宫时,隔得老远看了几眼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还真没感觉出多少母仪天下的味道,跟个平常贵妇区别不大啊……
不过,在朱宜真看来,这位秦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些新秀女才入宫多久?秦皇后就下大力气去怀柔了。能放下身段去做这样的事,秦皇后比几年前进步了呢。
是夜,芳菲用了晚饭,先去看了几个孩子,便回屋等陆寒从书房办完公务过来,想将朱宜真的话转述给他。
谁知等到平时入寝的时辰,陆寒还没回来。芳菲索性让人给自己挑了灯照路,亲自到书房去找他。
“娘子怎么过来了?”
陆寒正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见芳菲深夜到书房来找自己,吃惊不小。
芳菲示意陆寒身边的书童和下人们都到外面去候着,才走到陆寒跟前轻声说:“已经很晚了……相公近来的公务很多吗?”
陆寒点点头:“嗯。我就要离开吏部了,手头上要交接的功夫不知有多少,时间又紧……只能少睡会儿了。娘子不必担心,我忙完手上这一卷就回屋休息。”
“相公的任命已经下来了?”芳菲一惊,前几日还没听说呀。
陆寒忙说:“没,哪有那样快,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去就能去的。但尚书大人和靳阁老都找过我,说我近日上的那几份折子算是不错,让我到鸿胪寺去管外宾那摊子事也合适。”
芳菲也没追问陆寒上了什么折子,那未必管得太宽了,何况自己在这方面的水平跟陆寒完全没法比——也不必比。她只是心里搁不住事,便将白天里朱宜真跟她说的话,如实转给了陆寒。
陆寒默默听着,手里的笔先搁到了笔架上。他微叹一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脸色在烛火下显得有点儿阴沉。
“相公啊……”芳菲走到他身后,双手轻轻在陆寒两边的太阳穴上按压着。“我很想帮你,可也不知该怎么帮才好……你自己要小心些。”
“嗯,我会的。”
陆寒将芳菲的手拉住贴了贴脸颊,她略带冰凉的手背渐渐平息了他烦躁的心情。他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手,芳菲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手来。
这相公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丫鬟小厮们站得可不远,他这动作……真是的
但眼下芳菲也不忍责怪陆寒了,只得殷殷嘱咐他早点儿回屋休息。
虽说朱宜真的话让芳菲有些胆战心惊,但她好歹也是经过些大事的——起码近距离接触过宫变,差点就被颐王叛乱给卷了进去。
所以对于还没逼到眼前来的危机,她还是比较镇定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陆寒也像没事人一样,天不亮就去上朝——芳菲无数次憎恨过这该死的早朝制度,太祖你勤政也别把大家都想象得跟你一样住在宫里上班很方便啊
至于铺子里的生意,都渐渐上了正轨。等唐家的管事带着又一批***茶上了京,芳菲才发觉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下旬,春茶已经制好了。
听唐家管事说,***茶在江南那边卖得也很好。只要是茶商,就没有不眼馋唐家的***茶的窨制方法的,但是唐老太爷抓得紧,现在整个江南道的***茶,也还只是从唐家出品。
“真是辛苦老太爷了。”芳菲亲自清点了这批花茶的数量,又拿起一小把花茶来闻味、咀嚼,确定这批花茶的品质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比第一批更好的,心中自然欢喜。
当她从铺子里回到陆府,却听到了一个更大的“好消息”。
陆寒被正式从吏部调任到鸿胪寺,但不是像之前说的一样平调。之前有许多人反对在鸿胪寺添人,皇上便取消了再加一个新衙门的想法,却直接将原任吏部郎中的陆寒,提拔成了鸿胪寺卿。
这可是鸿胪寺的一把手……正四品。
下人们不懂什么,只知道老爷升官了,家里顿时添上了许多欢声笑语。自家老爷可真行还不到三十岁,就当上了正四品的大官,这前途真是无比光明啊
陆寒和芳菲不好当着下人的面说什么,等进了自己屋子清了场,两人才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皇上这是要把你放在火上烤呢。”
芳菲心里暗骂了一句朱毓昇,你这不地道的……想把我家相公拉去给你当先锋敢死队员么?
陆寒自然知道自己的任命大有文章。而且,皇上还特地将原来的鸿胪寺卿给调到四夷馆去了,就是为了将自己摆到这个位子上来。
看来,还是自己写的那几封折子起了作用,让皇上觉得自己可用吧。
陆寒那几封折子隐晦得很,明里说得冠冕堂皇,说了一通天下大势之类的,暗地里却藏着支持朱毓昇重开海禁的意思。皇上果然一看就透,而且对自己提出的一些对沿海的建设的建议应该是赞同的……
他自然知道这样下去,他会成为那些老臣们首先攻击的对象。六科廊的言官们估计都在磨刀霍霍等着向他发起进攻了……但他不能退。
“好了好了,谁家升官发财不是高高兴兴的,就咱们俩败兴。”芳菲有意缓和一下气氛,本来嘛,他们确实是“一个升官,一个发财”,多值得庆贺啊。
“咱们也该请几桌酒席来贺贺,就算不在家里请……家里厨子太一般……相公你也该到大酒楼里,请你那些老同僚们喝酒才是。免得人家说你升了官就长架子。”
陆寒本来心性豁达,既然眼下的事情是他一力求来的,虽说结果并不是他能想象得到的,但也没必要太过忧心了。他很赞同芳菲的意见,第二天就给一些亲近的同僚们发了帖子,请他们一道喝酒庆祝。
众人当面都恭维陆寒年轻有为,至于人家背地里怎么想,陆寒是管不着了。
四月末,陆寒到鸿胪寺走马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将那些神父们请来谈话。沙静思等人一直在鸿胪寺安排的外宾馆里住着无聊,也没处传教,看到居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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