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用小托盘托了杯茶送上来,李青接过,奉给平王,平王脸色阴沉着,接过喝了几口,李青接过琉璃手里捧着文书包袱,打开来,把里面的文书整齐的放到炕几上,笑盈盈的侍立在炕前,也不说话。
片刻功夫。竹叶禀报说热水准备好了,李青曲膝福了一福,
“爷,热水准备好了。”
平王点点头,起身去了净房,秋月微微低着头,侍立在李青身后,眼角余光瞄着平王进了净房,看不到了,才轻轻舒了口气,李青看着平王出了屋,重新坐回炕上,拿起笔继续理她的帐。秋月上前半步,担心的说道:
“夫人,爷不高兴呢。”
李青点点头,专心的算着帐,心不在焉的答道:
“我知道,不管他,没事。”
秋月张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看着李青专心致志的样子。又咽了回去,算了,夫人说没事肯定就没事。
平王沐浴洗漱了,换了套淡青色衣裤进了东厢,有些怔神的看着里面宽大的炕上,一片深深浅浅的黄色间,李青穿着身月白色绵布衣裤,光着脚,头发松松的辫了两条辫子,正专心的伏在几上写着字,在暖暖的橘黄色烛光笼罩下,静谧而温暖,平王站在门口呆了半晌,面色缓和了下来,悄悄走到炕前,伸头看了过去,
“在写什么?”
李青忙用手挡着帐本,
“爷不要看了,不好看。”
平王伸手拎起帐本,翻了几页,笑出了声,
“青青这字,真是……”
李青从平王手里抢过帐本,放到一边,站起来,接过竹枝递过来的大绵帕子,
“爷还是坐过来,我给你把头发绞干吧。”
平王笑着坐到炕上,从矮几上拿起文书专心的翻看着。李青跪在他身后,仔细的给他绞着头发。
不大会儿,李青给平王绞干了头发,松松挽了个发髻,平王放下手里的文书,回头看着李青问道:
“青青在算什么帐呢?”
李青笑着回道:
“算算庆余堂和厚德居这一阵子,还有明年的收益,再算算这两年都有哪些大支出。”
“银子够用吗?”
“不够,差了很多很多。”
李青苦恼的皱着眉头,
“我想在玉山脚下盖个温泉庄子,修庄子就得把路修过去,还要修两座寺庙,需要很多很多银子。”
平王愕然看着李青,
“你修温泉庄子也就算了,怎么要修两座寺庙?”
“我想在玉山脚下,修个寒谷寺北寺,不过,这个只能慢慢修起来了,月静已经启程回去找广慈大师了,让大师遣些人来操心修建的事,我没有多少银子,只能一间房一间房的修,还有一座。”
李青顿了顿,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是去浮石城的路上,在一个小寺庙里,我许了个愿,若是三日内下了雨,就给那寺庙里的神明重塑金身,重修庙宇,谁知道第二天竟真的下雨了,我让嬷嬷和王统领派人去打听了,那庙里供着的竟是药神,唉。既许了愿,又下了雨,只好给他重塑金身,重修庙宇了。”
平王仔细的听着,眼睛里满是笑意,伸手揽过李青,看着她温和的说道:
“寒谷寺北寺,爷帮你修吧,那个药神庙,青青许的愿,只能青青来修了,爷知道青青的铺子,可不少挣银子,至于你的庄子,还是以后再说吧,玉山脚下远了些,就是修了,也不能常去住着。”
秋月带着屋里侍候的小丫头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李青往平王怀里挤了挤,伸手揽着他的腰,
“我还有个陪嫁庄子,本来想冬天里搬过去住些时候的!可是,才修了一半,就没银子了,唉,我要挣很多很多银子。”
平王搂着她,低头看着她,笑着说道:
“我让孙义给你把春熙院重新修了,你什么时候搬回去,嗯?”
李青仰着头看着平王,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笑盈盈的问道:
“爷是从金川府回来的吗?那个什么头人的事,顺利吗?”
“嗯。很顺利,爷把他的人分裂了三处,往后,就难成大气候了。眼看要入冬了,庄子里冷。青青还是搬回春熙院去住吧,若喜欢这庄子,明天开春再搬回来就是了。”
李青抬起手臂,挽着平王的脖子,仰着头看着他,轻轻感叹道:
“爷好象也瘦了呢!”
说着,伸出手指,划着平王的脸颊,平王身子微微有些绷紧,轻轻笑着,抱起李青,往内室走去,李青搂着他的脖子,伏在他怀里,眼睛里满是笑意。
平王的手顺着李青的后背,一路滑了下去,低头吻着她的耳朵,声音有些含糊的说道:
“青青,可歇息过来了?身子好些没有?”
李青低低的笑着,手顺着平王的脖子挽了过去,仰头看着平王,吻着他的下巴,平王身子硬了硬,轻轻笑着,一只手搂着李青,一只手拉开了她衣服上的带子……
屋子里浮荡着一片暧昧而放松的气息,李青脸上、身上透着层粉红色,疲惫的伏在床上,平王身上带着层密密的汗珠,半压着李青,一只手在她身上慢慢的滑动着,懒洋洋的说道:
“青青,这屋里,太热了。”
“嗯。我的衣服呢?我要去沐浴。”
李青声音柔软而含糊,平王暧昧的笑着搂起她,
“这屋里这么热,还要什么衣服,我侍候着你,去沐浴,嗯?”
李青把头埋在枕头里,笑了起来,平王一把抱起她,也不理会李青低低的惊叫,径直进了净房。
秋月在后倒座听着动静,直到净房中完全安静下来很久,才悄悄上前低低的问了两声,里面没有回音,秋月带着小丫头轻手轻脚的从侧门进去,净房里一片狼籍,屋里积了没脚的水,东西都翻在了地上,秋月红着脸,指挥着小丫头悄悄的收拾了。
李青浑身酸软无力的窝在平王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平王搂着李青,眼神有些痴迷的看着怀中沉睡的小人儿,他一直以为自己更喜欢饱满、漂亮到无可挑剔的女人,可怀里的这个小人儿,那样柔软,而炽热,让他疯狂到失控,这会儿,她的静谧却让他的心安宁而满足,行了那么久、那么远的路,她如同那橘黄温暖的光,引着他回到了家。
第二天,直到辰初,李青才睁开眼睛,琉璃挂起帘子,笑盈盈的禀报道:
“夫人,已经辰初了,爷来看了好几次了,说要等夫人一起吃早饭呢。”
李青动了动,只觉得腰腿都还酸痛着,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
“你放下帘子,我还没醒呢!”
琉璃取了件粉绿薄棉纱对襟褂子过来,笑着劝道:
“夫人,先起来洗漱了,吃些东西,要是想睡,再睡也不迟。”
李青头埋在枕头里,也不理她,突然身子一边被人重重的压了过来,一张带着浓浓的凉气的脸贴了过来,伏在她耳边,轻轻笑着,
“青青,要不,爷再陪你睡会儿?”
李青急忙往里面挪了挪,坐了起来,琉璃已经不在屋里了,平王带着满身寒气,侧身躺在她旁边,李青忙推推他,
“你身上全是寒气,要冻着我了,你先出去,我这就起来了。”
平王轻轻笑着坐起来,捏了捏她的下巴,转身出了屋,琉璃和竹叶进来,侍候着李青洗漱后,换了件淡绿绫小袄,一条白底绣绿色兰草百褶长裙,松松绾了发髻,插了支白玉簪,进了东厢,
平王正坐在炕上,专注的翻着文书,李青走到炕前,曲膝福了一福,
“爷。”
平王抬起头,盯着李青看了一会儿,才笑着收了手上的文书,竹雨带着婆子,摆了早饭上来,竹枝用丝帕包着双楠木筷递过来,李青接过,递给平王,平王笑着接了,拉了李青的手,
“青青,坐下陪爷一起吃吧,让丫头们侍候着就行了。“
李青笑着坐下,陪着平王吃了饭。
。。。。。。。。。
痛苦的年前!
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琐事
第九十二章 琐事
吃了饭,平王漱了口。起身准备回去平阳府,李青包好炕几上的文书,吩咐琉璃拿出去给丁三,送平王出了东厢,平王回身止住了她,笑着说道:
“外面冷,不要送我出去了,晚上我过来陪你吃饭。”
李青点点头,曲膝福了福,秋月掀起帘子,平王大步出了门。
丁一送了包纸到桃花源,说是昨天厚德居收到的下联,李青一张张看过,叫了丁一到花厅,吩咐道:
“这些下联我都看了,你拿去给汤掌柜,让他糊了名字,挂在一楼大厅墙上,今天不过第二天,若再有人送下联来,也糊了名字直接挂上去。你今天去趟张府。请见张居行张祭酒,就说我想请他后天到厚德居,在这些下联中选出幅最佳的来,点评一二,就定在后天巳末吧。”
丁一躬身答应着,告了退,出门带着小厮直奔平阳府去了。
午末时分,王府外书房院子里,孙义拧着眉头,寻了丁三悄悄问道:
“爷今天心情好不好?”
丁三看着孙义,笑着问道:
“孙大爷这事,是要挑爷心情好的时候呢,还是要挑爷不高兴的时候?”
孙义伸手弹了下丁三的脑门,
“小兔崽子,挑爷不高兴的时候回事,找不自在呢!”
丁三嘻嘻笑着,
“那孙大爷进去吧,爷今天一早到现在,嘴角都是往上的。”
孙义笑着拍拍丁三,进去求见平王了。
平王吃了饭,正靠在里间榻上,慢慢喝着茶,看着本书,孙义进来,跪倒磕头请了安,平王抬眼看了看他,抬抬手。示意他起来,孙义忙爬起来,垂手侍立着,笑着回道:
“禀爷,今天一早,芙蓉院文姨娘遣人来说,生母陈姨奶奶病重,想求了恩典,回去文府看望看望。”
平王眉头微微皱起,放下手里的杯子,转头看着孙义问道:
“真的病重了?”
孙义身子躬了下去,低着头,小心的回道:
“回爷的话,听说病了。”
平王盯着孙义看了片刻,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慢慢的吩咐道:
“内院姨娘们的事,去回夫人吧。”
孙义腰躬得更深了,恭敬的答应着,告退出来,站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垂着头出去要了马。带着小厮直奔逸梅庄去了。
逸梅庄桃花源花厅里,李青坐在上首椅子上,微微有些愕然的听着孙义的禀报,陈姨奶奶病重,什么意思!?连文姨娘都要求了恩典回去看望,那文大爷呢?李青眉梢扬了扬,嘴角露出丝笑意来,转过头,笑着吩咐郑嬷嬷:
“嬷嬷,这倒是咱们的不是了,陈姨奶奶在老太爷身边侍候多年,一直尽心尽力,现如今病了,我竟不知道!嬷嬷赶紧遣个人去看看才是,嗯,先去无着庵,接了月如师父一起过去,月如师父医术好,请她给姨奶奶仔细诊一诊。”
郑嬷嬷答应着,退了下去,李青转过头,笑着看着孙义吩咐道:
“天也晚了,孙管家还是早些赶回去吧。”
孙义低着头,恭敬的告了退。
李青看着孙义出了门,站了起来,琉璃上前给她披上翡纹织锦缎灰鼠里子披风,李青裹着披风,沿着抄手游廊回了正房。
李青进了东厢,琉璃给她去了披风。脱了鞋子,侍候着她坐到炕上,松萝用托盘托了杯茶送上来,李青慢慢喝了几口,挥挥手示意小丫头们退了下去,只留下琉璃吩咐道:
“文大*奶现如今还在娘家住着,你悄悄去找了她,把今天这事说给她,就说我说了,文大爷的事但凭她作主,是现在让文大爷回去府里,或是留在厚德居,或是放他到外面做些事,都随她的意,这几天,若有了主意,就找人捎个话给我。”
琉璃曲膝答应着,出门要了车,往平阳府去了。
申正时分,王府芙蓉院内,翡翠正小心的回着话:
“孙管家说,夫人已经遣了人去看姨奶奶,还请了无着庵的月如师父去文府给姨奶奶请脉。请姨娘放心。”
文姨娘面容略有些清减。脸色铁青的听着翡翠的回禀,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杯子,半晌,才咬着牙问道:
“爷呢?爷怎么说?他回了爷没有?我不是让他去回了爷嘛?谁让他去问……问那个女人的?!”
翡翠低着头,垂手侍立着,一声不敢吭。
文姨娘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只觉得闷得透不过气来,春晖院里,爷暴怒的样子,婉如身下的那一片尿渍。仿佛就在昨天,文姨娘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被禁了足,不再主持王府中馈,姓顾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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