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满眼不解的看着李青,
“夫人这打算,嬷嬷有些个看不懂,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嬷嬷,若爷好便罢,若爷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平阳府,我也不会回来了,到时候,我打发木通来接你们,咱们会合了庆叔,找处安稳的地方落脚就是。”
“夫人这是什么话?什么三长两短的?呸呸呸”
郑嬷嬷急忙呸了几口,破着晦气,转过头,看着李青,急切的接着说道:
“若真是那样,这韩地就更离不开夫人了,夫人哪能撒手的?”
“嬷嬷”
李青声音里带出浓浓的抱怨来,
“这韩地,与我何干?若他……我要这韩地何用?要这些累赘做什么?”
郑嬷嬷眨了半天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
“夫人说得也是,夫人也没个孩子,再怎么辛苦操劳,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裳,到最后,说不定还落得个眼中钉肉中刺,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嬷嬷听夫人的吩咐,明天一早就去北寺听经去。”
李青松了口气,伸手拉了郑嬷嬷,低声交待道:
“嬷嬷不要担心我,黑衣卫我留二百人给你,驻到玉山脚下,另外八百人,我都带着走,河北道如今又是咱们的地儿,安全着呢,你只留心着自己,外面的东西什么的,一根线也别接,王夫人和苏夫人送的不行,厉芳菲的也不行,只安心等我的信儿。”
“夫人放心,嬷嬷见过多少阴得不见天日的事儿,这平阳府也不清静,有心没本事的人,可正经不少夫人放心”
第三百二十七章 出巡
还欠帐二:
。。。。。。。。。。。。。。。。。
李青笑着点了点头,突然怔了怔,仿佛想起了什么,迟疑着出了一会儿神,才下了决心般低声交待道:
“府里的三位小姐,明天一早,我让人把红袖送到大爷府上,让她跟红叶一处住着,托给王夫人照料些时日,红袊和红袗,每人带上一个奶娘,一个保姆,你带着她们一起在北寺先住一阵子,往后再说吧。”
郑嬷嬷轻轻叹息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李青进了外书房,召了林蕴波进来,让着林蕴波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今晚上就出发去河北府看看去,平阳府还照着爷往年出征的规矩,六部各行其是,王府你多照看着,有什么不能决定的事,走驿路送到爷大军处,或是送给我都行。”
林蕴波手里的折扇僵在了面前,片刻回过神来,急忙收了折扇,满眼焦急的盯着李青问道:
“出了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我不过是有些个放心不下,过去亲眼看看,总能让人放心些,再说,六部各行其是,也都是习惯了的。”
林蕴波站了起来,正要再说话,李青伸手止住了他,垂着眼帘,声音坚定的继续吩咐道:
“一千黑衣卫,我带走八百,另外两百人,驻到玉山脚下,只听山上调遣,王府有什么事,你找丁一就是,丁二跟我走,今天晚上就出发。”
林蕴波怔怔的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夫人和爷一样,板起脸来,一样重的煞气,也都是极有主意的人,这会儿跟他说,也不过就是知会一声罢了。
林蕴波呆呆的站了片刻,躬了躬身子,诚恳的说道:
“夫人,路上当心身子,不要过份劳累着了,平阳府这边,请夫人放心,弟全力维护着,不会有什么大事,夫人只当心着自己就是。”
李青眼神温暖的看着林蕴波,脸上浮出丝温和的笑意来,低声说道:
“多谢。”
当天晚上,黑衣卫拱卫着两辆宽大坚固的车子,驶出了平阳府南门,往河北府方向疾驰而去。
李青躺在车厢厚厚的被褥里,看着水萍吩咐道:
“你也躺下睡吧,咱们要日夜兼程,这一路上,又只有你和绿蒿跟着,能休息时尽量休息,不用那么多讲究。”
水萍答应着,从车厢下方柜子里取了条被子出来,也躺下睡了。
第二天凌晨时分,黑衣卫拱卫着车子进了清河驿,清河驿早就准备好了热水、茶饭,水萍和绿蒿侍候着李青沐浴洗漱,换了衣服,喝了半碗热粥,黑衣卫已经休整补给好,等在外面了,绿蒿侍候着李青上了车,往河北府方向继续疾驰而去。
镇远城外,韩军营地里,平王端坐在军帐中的虎皮椅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丁二传过来的线报:李青昨晚已经离开平阳府,过来镇远城找他了
因为担心鹞鹰被围在外围的晋军和庆军截获,他命人停用鹞鹰传信,平阳府过来的鹞鹰也都截下没再放回去,李青的担忧和询问他并没有太放到心上,行军打仗,虚虚实实,变幻不定,断个几天音信,都是常事,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
平王站起来,背着手,有些哭笑不得的在营帐里来回踱着步,到底是女人家,也太不能经事了些,就这么点事,就能扔下平阳府、扔下韩地政务,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跑出来找他了
平王背着手站在帐篷门口,眯着眼睛看着帐篷外的明媚阳光,心里也如同撒满了阳光般暖意洋洋,来就来吧,他也大半年没见她了,平王面容温和着微笑起来,站了半晌,抬手叫了戊天过来吩咐道:
“传令给林蕴涛,加强河北府、荆州府沿线警戒,密令告诉他,夫人明天就进入河北府境内,夫人的安全,着落到他身上。”
戊天答应着就要出去,平王抬手止住了他,眯着眼睛思量的片刻,接着吩咐道:
“嗯,爷和大军的信儿,从现在起,半个字也不准传递出去。”
戊天重重答应着,见平王没有了其它吩咐,才转身出去传信去了。
天色已经晕暗下来,三爷林蕴波府上,里里外外都已经点上了灯烛、灯笼,林宏坚脸上带着丝仓皇和莫名的兴奋,不耐烦的坐在书房扶手椅上,等着林蕴波回来。
林蕴波有些疲惫的进了书房,满脸笑容的招呼着林宏坚,
“坚儿来了多大会儿了?坐坐,哪有这么多礼?你母亲去河北府巡视,我到王府看了一圈才回来的。”
林宏坚见林蕴波进来,站了起来,拱了拱手,笑着又坐下了,林蕴波在林宏坚对面坐了,小厮送了茶上来,林蕴波端起一饮而进,放下杯子,看着林宏坚笑着问道:
“坚儿这么着急着找我,有什么急事没有?”
“三叔。”
林宏坚迟疑着,想了想,目光闪烁着看了林蕴波一眼,急忙又转开了目光,声音低落了些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孙义,昨天晚上起就没见过他,我让人去他家找,后来丁一过来禀报,说孙义犯了家法,母亲……让人处置了他。”
林蕴波面色凝重起来,谨慎的盯着林宏坚,没有说话,林宏坚扫了眼林蕴波,接着说道:
“孙义是父亲指给我使唤的人,天天跟着我,哪有机会犯什么家法的?再就,就算是犯了家法,也该跟我说清楚了,让我来处置才是,怎么能这样说处理就处理了的?”
林宏坚面色微微泛起红晕来,林蕴波仔细的看着他,端起杯子,慢慢喝着茶,半晌,才放下杯子,看着林宏坚问道:
“那你这话问过丁一没有?”
林宏坚目光闪烁着支唔起来,
“我问了,他没说……他没细说,再说,哪有这样先处置了再说是犯了家法的理的?刑部处理犯人,也得先审明了罪名呢她这都处置完了,再说有什么用?孙义是父亲指给我的人,要处置也得先禀了父亲才行,她就这样……这样……”
林宏坚恼怒着说不出话来,林蕴波眼里闪过丝怜悯,暗暗叹了口气,低声宽解道:
“夫人不是莽撞之人,她既然处置了,必是有原由的,爷那边,想必也禀报过了,这事……”
林宏坚眼里闪过丝仓皇,惊恐的扫了眼林蕴波,林蕴波顿住话头,眉头拧了起来,看住林宏坚,低声问道:
“孙义做了什么,你大约是知道的吧?既然知道,那你就应该衡量得出夫人处置得对不对,若对,你也不必再多计较跟你说不说的事,她是长辈,是你母亲,处置个奴才,本来也没有要先跟你说的理儿,若她处置得过了,等你父亲回来,你找个机会跟你父亲分说一二就是,这会儿,你这样抱怨着,有什么用?”
林宏坚脸上闪过丝恼怒,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林蕴波轻轻叹了口气,端起杯子慢慢喝着茶,林宏坚咬着牙,抬头看着林蕴波,声音里微微带着丝颤抖说道:
“我听人说,她去河北道,是因为父亲病重了”
林蕴波一口茶呛进了喉咙里,手里的茶洒在了手上、衣服上,小厮急忙拿着棉帕子奔过来,林蕴波一把抢过帕子,满脸恼怒的喝退着书房里侍候着的小厮:
“都退下刚才的话,谁敢传出半个字,我灭了他满门”
小厮急忙退了出去,林蕴波脸色阴沉的转头盯着林宏坚,恨恨的说道:
“爷那么英明深沉的人,怎么……”
林蕴波硬生生的咽回了后半句话,盯着林宏坚,冷冷的问道: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林宏坚耿着脖子说道:
“这你不用管,我是王府长子,再怎么着,也不是一个人没有你只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林蕴波脸色铁青的盯着林宏坚,冷冷的说道:
“你听着,夫人去河北府,是巡边爷好好的好得很呢说句最不吉利的话,爷要是真病重了,这韩地、咱们林家,倾刻间就有灭顶之灾这会儿,你还撑不下来你看看你,这心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哼”
林宏坚冷哼着,猛的站了起来,
“我看你还能替她瞒多久咱们林家、这韩地,代代传承,没听说少了谁就不行的”
说着,也不看林蕴波,径直拂袖而去。
林蕴波面色苍白着看着林宏坚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叫了小厮进来,研了墨,斟酌了大半个时辰,才写了几个字,密封好了,命人赶紧送了出去。
林蕴波疲惫异常的站起来,后背微微有些弯着,往后院进去了。
苏夫人接了林蕴波进去,看着疲惫不堪的丈夫,心疼的说道:
“夫人身子那样弱,天天处理那么多的事,我看她也没象你累成这样的?”
林蕴波长长的叹息着,挥手斥退了屋里的丫头婆子,低低的说了刚才的事,苏夫人面色凝重起来,恨恨的说道:
“这是谁在背后这样挑唆大少爷的?大少爷就是个傻子这事能听人挑唆的?爷什么脾气他不知道的?夫人也不是个肯容这种事儿的人等爷回来,就算不死,也要一辈子高墙圈着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考绩
林蕴波长长的叹着气,苦笑着说道:
“夫人走前,把红袖送到了大嫂那里,郑嬷嬷带着红袊、红袗去北寺祈福,说要祈上几个月,留在平阳府的黑衣卫全部驻到了玉山下,只听山上调遣,你看看,就冲这份安排,宏坚就……”
林蕴波重重的长长的,不停的叹着气,苏夫人斜了他一眼,紧挨着他坐在炕沿上,低声说道:
“你也别替他多操这些心去,这也怪不得别人,有件事,本来不想跟你说……”
苏夫人顿住话头,走到门口,将帘子掀起条缝看了看,才转回来,重新坐到林蕴波身边说道:
“陈姑姑前些天过来求我,说她有个娘家侄女儿,跟着红敏陪嫁进了柳家,现在红敏那边茶水上当差,过来求了她,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托人把她要回来,不拘去哪里都行,就是苦役局也极愿意去,我就留了心,让她找个机会带了那丫头来,我偷偷问了问。”
苏夫人脸上泛起红晕来,轻轻咳了两声才接着说道:
“她说,过年的时候,大少爷差孙义送了两个丫头给红敏,谁知道,这两个丫头竟都是男的柳家姑爷走前,红敏就……三个人就如胶似漆,开始的时候,还知道要背着些人,后来,也不背人了,到现在已经是不分白天黑夜,三人坐卧都在一处,也没法子说了。”
林蕴波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夫人,抬手指着她,口齿粘滞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瞎说……才多大?”
苏夫人撇了他一眼,
“你只想想,过了年,爷和夫人从玉山庄子里回来,夫人是怎么打发柳家姑爷和红敏的?一个让人立即押送回去闭门读书,一个关在别院里,到现在,可是一步没让出来过”
林蕴波眨着眼睛看着苏夫人,苏夫人扬了扬眉梢,
“爷,这叫自作孽,当年,红敏母亲张狂成什么样子?差点一把火把平阳府都烧了去女儿落在文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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