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半跪在地上,用力抓着李青的胳膊,焦躁的盯着她,
“青青,你没事吧?咱们回去吧,这里太过诡异。”
李青一声不吭,猛的起身,扯下平王背上背着的包袱,手忙脚乱的抖开包袱,拣起黑匣子,手指抖动着,却怎么也打不开,平王紧紧抿着嘴,从李青手里拿过匣子,打开来递到了李青面前。
李青垂着眼帘,飞快的抓起匣子里的黑色石头,扑到莲台上,颤抖着把黑石对准了凹陷,双手用力推了进去。
莲台仿佛亮了起来,李青直起身子,死死的盯着莲台中心的水晶,平王紧贴着李青,用力的抓着她的双肩。
莲台静默着散发出温润的光泽来,聚集在中间的水晶台上,仿佛一团萤萤闪光的雾气。
李青重重的咽着口水,眼神渴望着想扑过去,脚下却象生了根一般移动不得。
“青青”
平王抓着李青,声音里漫出浓浓的恐惧来,李青猛的转过身,直直的盯着平王,张了张嘴,又猛的转过身,焦虑的盯着莲台中间的光雾,呼吸渐渐越来越急促,平王焦急的揽住李青,
“青青你醒醒”
李青猛的仰头看着平王,又转头看着光雾,再转过头看着平王,只觉得心在一瞬间破碎成了无数片。
平王转过头,眯着眼睛盯着光雾,突然伸手往光雾里挥了过去,仿佛要挥散那片不祥的东西,李青恐惧的尖叫着,扑过去拉着平王的手。
光雾轻盈的流动着,随着平王用力的挥动飘散开去,那一缕缕光雾躲避着平王的手掌,却跳跃着往李青指尖上扑了进去,缠到李青的手掌、手臂,渗进去些,飘散开去一些。
片刻功夫,光雾就消失了,莲台依旧闪着幽幽的光泽,却不再灵动,仿佛随着光雾的消散失去了生命。
李青呆呆傻傻的看着失去了生气的莲台,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转过身,用力捶着踢着平王,平王搂紧李青,抱着她往外纵身飞跃而出。
李青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平王盘膝坐在她旁边正看着文书,见她睁开眼睛,忙放下手里的文书,俯过身来,微笑着说道:
“你醒了,好些了没有?”
李青眨了两下眼睛,眼神有些发怔的盯着平王看了一会儿,突然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平王眼睛里闪过丝焦躁,躺在李青身边,抱着她,脸贴在李青耳边,有些焦急和伤感的低声说道:
“青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告诉我,有我呢,万事都有我呢。”
李青脸埋在枕头里,半晌才翻过身,双手圈着平王的脖子,仰头看着他,眼泪又涌了出来,平王用衣袖温柔的给她拭着眼泪,低声哄着她,李青哭了一会儿,哽咽着嘟嚷着:
“我如今,只有你了。”
平王心跳了跳,甜蜜着柔软了下来,抱紧了李青,低声安慰着她:
“我心里也只有你,这世间,只要你我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求的。”
李青垂下头,伏在平王怀里,沉默半晌,低声说道:
“咱们在这山上,多住一天再回去,好不好?”
“嗯,好,你喜欢这里,咱们多住几天就是。”
李青起来,沐浴洗漱,换了件淡绿底缂丝薄袄,一条白绫绣花长裙,吃了晚饭,披了件灰鼠里斗篷,跟着平王缓步往后山散着步。
两人并肩站在山崖处,静默的看着远处既将没入天地尽头的圆圆的温暖的落日,李青靠在平王胸前,手臂圈着平王,平王搂着她,下巴轻轻蹭着李青的头项,直看着落日完全没入了地平线,暮色从四面八方淹了过来。
李青轻轻叹息着,平王慢慢抚着她的后背,温和的说道:
“山里夜晚凉得很,咱们回去吧,明天我叫你起来看朝阳,那才是真正壮观呢,我以前在山上时,几乎天天早上坐在这里看着朝阳练功。”
李青笑盈盈的仰头看着平王,点了点头,两人慢慢走回天人居,李青疲倦之下,早早就睡了。
夜半时分,李青被一阵隐隐的轰鸣震动声惊醒,平王已经坐了起来,揽过她坐起,低声安慰道:
“别怕,动静不算大,离这里也算有些距离。”
李青靠着平王,裹了裹被子,片刻功夫,门外传来戊水低低的禀报声:
“禀爷,已经查明了。”
“说”
平王声音冷冽的吩咐道,
“回爷,爷和夫人昨天去的那处山洞,坍塌了。”
“知道了。”
听了平王的话,戊水放重了脚步退了出去。
平王满脸惊讶的低头看着李青,李青靠在平王胸前,怔怔的出了神,
“青青,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木莲,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青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是木莲的东西,我都能认出来,那个莲花台一样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个凹陷的形状和黑匣子里的石头一样,可是那个东西为什么会在……墓地里,我就想不通了,木莲,我只能认出他的东西,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做什么用的。”
平王低头看着她,李青微微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接着说道:
“那个莲花台里,那些雾气,我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就是觉得那雾气让人又喜欢又害怕,嗯,很喜欢,也很害怕。”
平王轻轻抱了抱她,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些雾气,缠在你手上,渗进去了,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我担心得很。”
“没有什么不好处,人倒是觉得温暖舒服了很多,爷不要多担忧,福祸自由天定。”
“嗯。”
平王揽着李青躺下,温柔的拥着她,抬起头在她脸颊亲了亲,低声说道:
“睡吧。”
两人在山上又盘恒了一天,才启程返回了平阳府。
郑嬷嬷侍候着李青进了正屋,犹豫了片刻,退了下去,等李青沐浴洗漱干净,又睡了一觉,看着精神好些了,才禀报着进了东边书房里。
李青正歪在南窗下炕上的大靠枕上看着折子,旁边几上堆得高高的文书和十几个小小的黑匣子,郑嬷嬷曲膝请了安,侧着身子坐到炕沿上,仔细打量着李青,笑着说道:
“夫人这一阵子,身子骨是好的多了,这小十天折腾下来,看着气色竟还算不错。”
李青笑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折子,温和的看着郑嬷嬷说道:
“我的病去了根,身子自然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嬷嬷且放宽心。”
郑嬷嬷眼睛里闪过丝黯然,笑着点着头,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
“夫人一回来,可就有烦心事等着呢。”
李青微微怔了怔,疑惑的看着郑嬷嬷,郑嬷嬷轻轻拍了拍炕沿,接着解释道:
“夫人走后第四天,玉檀山下的空慈庵就送了信过来,说大小姐病了,病得很重,我就打发人去玉山上请了月如师父,连夜过去诊了脉,月如回来说,大小姐病得古怪,她诊不出原由来,也不敢随便开方子出来,这几天,我一天两趟的派人过去,往空慈庵探望着大小姐的病情,从前天起,说是就只能进些汤水了。”
李青坐直了身子,眉头慢慢拧了起来,她走后第四天,她和平王第三天启程往雪峰山去,第四天,林红敏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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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一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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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微微眯了眯眼睛,语气清淡不屑的说道:
“她不过想回来罢了,你今天晚上就安排人去接她回来吧。”
郑嬷嬷怔了怔,看着李青,迟疑着建议道:
“要不要,先跟爷禀报一声?”
“不用,这事,跟爷说不说,病成这样,都没有不接回来的理,嬷嬷安排几个妥当的婆子连夜过去接回来吧,再让人把春兰院收拾出来,挑些妥当的丫头婆子过去侍候着。”
“夫人放心。”
郑嬷嬷干脆的答应着,站起来,拂了拂衣襟,
“这府里,如今条条件件都是有规矩的”
李青抿嘴笑着,看着郑嬷嬷气度悠然的出了书房。
第二天傍晚时分,几个婆子接了林红敏回到王府,径直送进了春兰院,周医正和月影一起进去诊了脉,斟酌着开了方子出来。
李青等平王从外书房回来,披了斗篷,和平王一起去了春兰院。
林红敏面色青黄,瘦得两颊凹陷了下去,正靠在嬷嬷怀里,大丫头念莲半跪在床前,小心的喂她吃着红果汤。
看到平王和李青进来,林红敏挣扎着仿佛要起来,平王忙抬手止住了她,
“你病成这样,就躺着,不要动。”
林红敏流着泪水,满眼孺慕的看着平王,哭得说不出话来,平王面容松驰柔和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温和的安慰着她:
“你且安心养着,你母亲已经看过你的脉案了,并无大碍。”
林红敏眼睛里闪过丝恐惧,也不看李青,只紧紧的盯着平王,哭得越发厉害起来,李青微笑着看着她,温和的说道:
“小姑娘家哭得太多,容易伤着脾胃,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空慈庵那里毕竟过于清苦了些,你从小娇养惯了的,住得久了,身子只怕也要受不住,就不必再回去了,在府里安心养着,等着出阁就是了。”
林红敏哭声低了些,满眼哀求的看着平王,平王点了点头,温和的安慰着她,
“你且放宽心将养着,有什么事,只管跟你母亲说了就是。”
林红敏身子渐渐放松了起来,哽咽着点了点头。
李青又细问了几句林红敏的饮食起居,就和平王一起出了春兰院,往春熙院走去。
平王背着手,和李青并肩走着,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
“上次大嫂送过来的那几户人家,你就挑一家出来,给他们定了亲事吧。”
李青脚步顿了顿,仰头看着平王,迟疑着说道:
“是不是早了些?红敏……”
“不早了,还是赶紧定下来的好,明年……只怕咱们就得忙起来了,也没时候再操心这样的事,这战事一起,拖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是常事,趁如今还有些空闲,这事还是赶紧办妥的好。”
李青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几户人家,都是诗书传家的名门大族,只是几个少年,我倒是一个也没看到过,爷觉得哪一家更好些?”
“平阳府的那几家,直接剔出去吧,红敏往后,还是不要留在平阳府的好,金川府那家,父兄都是姬妾众多的,也算了,还有三家,你选一家吧。”
平王仔细想了想,低声说道,李青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平王,
“台方城那家,一是远了些,二来,台方城也过于偏僻了些,就算了,还余两家,一家在双山城孙家,一家在元和城柳家,两家门风都严谨,族内子弟风评也好,要不,爷想法子看一看两家少年,挑个好的定给红敏,爷看妥不妥当?”
平王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揽了李青,温和的说道:
“你想得极周到,就依你说的好了,明天我让福生传个话,请了这两位少年郎到平阳府来做客,你过过眼吧。”
李青笑了起来,
“让红敏也看看,毕竟是她嫁人,是她往后要守着过一辈子的人,这事,爷就只当不知道好了,别说什么礼法不礼法的话。”
平王停住脚步,低头看着李青,
“难为你,红敏不懂事,难为你一直担待着她。”
“红敏宏坚都是爷的骨血,他们好了,爷才能安心,心里也才欢喜,才不会难过,我不过是为了爷罢了。”
李青仰头看着平王,笑语盈盈的说道,平王弯下身子,用额头抵了抵李青的额头,笑了起来,拥着李青,缓步回了春熙院。
林红敏静养了大半个月,渐渐康健起来,开始和林红袖等人一样,规规矩矩的早晚过来春熙院请安,安静温婉着仿佛真的长大懂事了,平王欣喜着安下心来。
李青陪着林红敏相看了孙家和柳家子弟,依着林红敏的意思,定下了柳家长房嫡次子柳轻扬。
又是秋夕节,一大早,郑嬷嬷、秋月就陪着李青,启程前往无着庵拜祭琉璃去了,直到申末时分,李青才回到平阳府,送回秋月,回到王府,在二门里下了车,坐了两轮小车,缓缓往春熙院进去了。
到了院门口,郑嬷嬷退出去忙了,绿蒿虚扶着李青,进了正院,刚进院子,平王就急急的从正屋迎了出来,李青怔了怔,微笑着正要曲膝行礼,却看到吴瑞儿跟在后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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