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随着车子轻轻晃着,笑颜如花的看着李青,接着说道:
“那夫人没事的时候,也别七想八想的,想那么多、那么远有什么用?夫人在寺里的时候,想得多少好啊,打算得要多周全有多周全,连小书生都选好了,结果呢,谁也没想到老爷突然就调回了京城,夫人又掉转头,开始打算着做个寡妇,可没想到转眼就入了官,再计划着,要跑去晋地,可谁能想到,夫人最后竟嫁进了平王府,夫人,你看看,你那些个费尽心机的打算,哪有一个有用的?”
李青眨了眨眼睛,想了半晌,才无奈的看着琉璃叹着气,
“那不都是没办法的事嘛。”
“所以啊,夫人别想来想去想那么多,还是放宽心,照夫人说过的那个,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过着,不也好得很哪。”
李青笑意盈盈的看着琉璃,
“琉璃这话说得有道理,不过,你家夫人还有一句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及时行乐的时候,还是要得费点心思,给自己留好后路,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两人笑语盈盈的低声说着话,车子轻轻晃了下,停了下来,李青忙掀起帘子,看着车外,外面除了黑衣卫笔直的身影。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前面一片极响亮,嚷着叫着“大头领”的请安声。
不大会儿,车子继续动了起来,除了听惯了的黑衣卫们整齐的马蹄声,外面还有阵阵急促的跑来跑去的马蹄声和兴奋高昂的呼啸声、喊叫声。
应该是那些部落的人来迎接车队了,李青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车子走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外面依然是一片高喊着“大头领”的请安声,黑衣卫之外的马蹄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乱。
一路上走走停停,差不多午正时分,车队才进了城,驶进了一处高大宽阔的殿堂,琉璃扶着李青下了车,丁二躬身侍候在外面,引着李青从侧门进了大殿后方的小配殿内,低声禀报道:
“夫人先歇息片刻,爷受了礼,咱们就出城去金帐那边,依着惯例,晚上,爷要在那里宴请各部落头领,每次都是要狂欢一整夜的。”
李青微笑着点了点头,扶着琉璃的手坐到窗下的椅子上,慢慢的喝着杯茶,等着上车再出城去。
等到了金帐,吃了饭,已经是未正过后了,李青微微有些疲惫的斜靠在金帐后面的榻上,平王掀帘进来,上前两步,按住支起身子要起来见礼的李青,微微笑着说道:
“不用起来,晚上的宴会申正才开始,你先歇息一会儿。”
李青点了点头,
“爷要不要也歇息一会儿?丁二说夜里要闹一整夜呢。”
“我不累,这金帐过去不远,是一处上好的打猎处,我这就要带着那些头领们去打打猎,我得出去了,你歇息吧,不用起来。”
李青笑着点点头,直起身子,目送着平王掀帘出去了,琉璃和竹枝过来,侍候着李青卸了簪环,脱了衣服,李青打着呵欠,不大会儿,就睡着了。
李青被琉璃叫醒的时候,已经是申初一刻了,琉璃、竹枝、竹叶、绿蒿侍候洗漱更衣,换了件淡黄地织金纱通肩琵琶袖紧身短衫,一条同色妆花纱十幅裙,插了支错落有致的垂着十几个小小的各式花卉的赤金步摇,刚收拾好,平王就掀帘走了进来。
李青忙吩咐端了水来,侍候平王洗漱,琉璃取了件银蓝色缂丝龙纹长衫,李青接过,侍候着平王换了衣服,平王满眼笑意的低头看着李青,压低了声音说道:
“昨天,咱们见到的那一对小儿女,苏泰是哈撒尔部头领库图的小女儿,另一个是克列部头领额哲的独生儿子多罗。”
李青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平王,
“爷今天又见到他们了?”
平王点了点头,
“这个多罗,一生下来,萨满就说他命里犯煞星,额哲就把他送到了贡格寺,托佑在活佛跟前,直到去年秋天,才算避过煞星回到了部落,我也是今年才头一次看到他。倒是那个苏泰,年年跟着库图过来,我竟然不认识她,不过,平日里,我倒真是没注意过那些个小丫头们。”
李青笑了起来,
“爷眼里看的都是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小丫头们,除非……”
李青咬了舌头般,含糊了起来,平王用手指托起李青的下巴,弯下腰,凑到李青脸上,喷着热气问道:
“除非什么?”
“除非碰到昨天那样的事,爷才会注意到不是。”
李青笑盈盈的说道,平王直起身子,用手指轻轻划过李青的脸颊,轻轻笑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
竹雨托了碗燕窝粥送了过来,平王看着李青吃了,才伸手揽过她,
“咱们从外面绕到金帐前面去,爷带你看看外面,这会儿,热闹得很呢。”
李青眼睛亮了起来,点着头,跟着平王从金帐后门走了出去。
外面星罗棋布的散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帐篷,帐篷间的空地上,已经燃起了篝火,上面架起架子,吊着巨大的铁锅,每一堆篝火旁边,都树着高大的木桩,几个精壮汉子赤luo着上身,站在木桩边,身手利落的宰杀着牲畜,挂起来剥着皮,再分割成大大小小的肉块,送到旁边火上巨大的铁锅里,或是挂在木架上,等着烧烤。
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奶味、血腥味和一丝丝肉的香味,到处是欢笑和喧嚣声。李青站在金帐门口,踩着脚下松软的青草,环顾着周围仿佛无拘无束的热闹和欢快,心情跟着雀跃而欢喜起来,平王牵着李青的手,低着头看着李青,因着她的喜悦而欣喜起来。
两人慢慢沿着金帐往前面逛过去,丁二、丁三、琉璃和绿蒿随侍在后面。
金帐门口呈圆弧形树着十几个木桩,上面已经绑好了巨大的火把,金帐正前方,一堆堆得一人多高的篝火正熊熊燃烧着,上面的大锅里漂溢出浓郁的奶香来。
金帐门口已经站满了人,李青轻轻把手从平王手里挣脱出来,微微停下了脚步,准备落到平王身后再走,平王转过头,重又拉住了李青的手,低声说道:
“不妨事。”
看到平王牵着李青过来,金帐门口站着的人忙躬着身子,有的单手抚胸,有人双手执拳,此起彼伏的请着安,平王抬了抬手,带着丝笑意吩咐道:
“不必多礼。”
平王牵着李青的手,步履轻松随意的又走了两步,才停了脚步,一个个给李青介绍起来:
“这是扎木部头领呼和。”
呼和忙上前躬着身子,满脸笑容的请着安:
“扎木部呼和给夫人请安。”
李青一边含笑点了点头回着礼,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呼和,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中等身材,又黑又瘦,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笑起来仿佛一朵慈祥的菊花,三角形眼睛很小,却亮得惊人,扎木部是上岭草原上最大最强盛的部落,和克列部是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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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章 欢宴(中)
第一百五十章 欢宴(中)
“这是哈撒尔部头领库图。”
平王往前走了半步,继续介绍道,库图身材高大健壮,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小山般,李青要微微仰视,才能看清楚他的脸,库图的脸生得倒是不难看,眉眼浓重,和苏泰倒还有几分象。哈撒尔部是上岭草原上的第二大部落,这个库图自己也是个难得的虎将,极能打杀,只是说是脾气极为暴躁。
小山一样的库图移开,身后闪出个枯干瘦小的喇嘛来,几乎看不出年纪,脸上枯干的仿佛没有了肉,眉毛有些花白,长得垂到了眼角,穿着件紫红色僧裙,披着紫红的袈裟,露出仿佛树枝上挂着层松松皱皱的皮一样的右肩来,枯树枝般嶙峋的手上挂着串黑色的念珠,垂着眼帘,双手合什微微低了低头,平王嘴角翘了翘,慢腾腾的介绍道:
“这是哲丹寺的赤巴…洛桑达杰。”
李青仔细的看着哲丹赤巴微开的中指,嘴角露出丝笑意,挣脱开平王的手,双手十指相抵,手掌内空,微微合了合什,笑着说道:
“原来哲丹赤巴修习的是莲花部,李青有礼了。”
哲丹赤巴抬起了眼帘,惊讶的看着李青,李青带着满脸真诚的笑意,迎着哲丹赤巴惊讶的眼神,继续说道:
“哲丹赤巴主持哲丹寺多年,**教义上也必是极精通的,李青有些个疑问,改天还望哲丹赤巴不吝赐教。”
哲丹赤巴忙微微躬了躬身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来,声音低沉的说道:
“格聂玛过奖了,为格聂玛解惑,是洛桑达杰的本份,洛桑达杰等着格聂玛的传唤。”
平王眼睛微微眯了眯,笑着牵住李青垂下的手,继续介绍起旁边站着的克列部头领额哲和站在他身旁的儿子多罗。
额哲看起来极其斯文,眉眼和多罗极象,带着多罗,彬彬有礼的给李青请着安,李青笑盈盈的微微点头还了礼,满眼笑意的看着面前的父子两个,这个额哲,是草原上难得的情种,和妻子苏日娜感情极笃,一个妾侍也没有,只有一子一女,额哲的异母姐姐嫁给了呼和,是呼和的正妻。
上岭草原的四个部落中,最小的一支部落是尔臣部,看上去仿佛一大块渗着油的带皮黑肉般的尔臣部头领桑丹,满脸笑容的深深躬着腰,李青笑盈盈的看着他,就这么个人,竟还是上岭草原的头领中,妻妾最多,当然也是儿女数量最多的人。
桑丹后面站着的是呼和城府尹裘启明,总兵张文群和上岭关总兵俞敬远以及属官们,受完了他们的礼,平王牵着李青进了金帐,在上首左右坐下,呼和和裘启明等依次进了金帐,在左右两列坐了下来,侍女流水般奉上菜肴,将各人面前巨大的银酒杯斟上满满的马奶酒,外面的篝火上也架上了獐子,翻转了烤了起来。
平王站了起来,庄重举起杯子,用手指沾着酒,敬了天地神灵,把酒洒在了案前,祭了天地。
丁三上前重新斟满了杯子,平王坐下来,举起杯子,笑着环顾着四周说道:
“大家满饮此杯!为了咱们的上岭草原,为了咱们这些肝胆相照的部落兄弟!”
金帐里坐着的人一起举起了杯子,哄然叫着:
“祝福大头领!祝福夫人!”
李青也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她的杯子里,琉璃只倒了个少少的杯底在里面,李青笑盈盈的随着大家一饮而进。
袒露着半边肩膀的男仆举着放着整只烤得焦黄,香气四溢的全羊进来,依次放到几上,跪坐在各人身后的侍女不停的将空了的酒杯斟得满满的,裘启明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敬着呼和等人,张文群和俞敬远也站起来敬酒,呼和、库图等人立即敬了回来,李青刚吃了几口烤羊肉,男仆已经又搬了几只巨大的酒袋进来,取走了空的酒袋。
李青干脆也不吃了,只笑盈盈的看着大碗喝酒,大块吃着烤羊肉的众人。
平王转头看着李青,手从几下伸过来,握住了李青的手,李青笑着示意他看正拉着呼和,要“再满饮此杯”的库图,桑丹微微有些摇晃的举着杯子站了起来,先仰头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才高声说道:
“大头领,喝酒没有歌舞可不成,就让桑丹来献上歌舞吧,给大头领和夫人赏玩!”
平王微笑着点了点头,桑丹身后侍立着的侍从急忙跑了出去,片刻功夫,一个拎着马头琴的老者和两个衣着艳丽异常的年青女子走了进来,老者盘膝坐在了金帐门口,悠扬的马头琴声响了起来,两个女子往头上放了一只小银碗,双手各捏着一对银酒盅,抖着双肩,双手有节奏的击打着银酒盅,挥臂甩腕,旋转着舞了起来。
李青看着帐篷正中如风般旋转着的两名艳丽的舞者,眼风扫过半跪在额哲身后的多罗,多罗脸上露出股重重的惊讶来,随即转过头,偷偷的往上首看过来,李青忙移开眼神,心头警惕骤起,用指尖在平王手心里轻轻划了两下,平王坐直了上身,眼光瞄向了桑丹。
一阵急促的旋转后,两名舞者骤然停住,鲜艳的长裙旋转着裹在身上,又散开垂了下来,年青女子轻轻喘着气,相互看了看,示意侍女拿了杯子过来,斟满了酒,捧着杯子走到平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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